有时兴奋地大嚷，有时气闷地瘪嘴，却一直一直为了目标努力，一直一直都在一起，如同他们本身就是一体。他记起红发少年瞪大的眼，刺入身体的苦无好似丝毫不痛，但心却抽痛着，让他想去拥抱眼前这个一瞬间愣掉的伙伴，把自己的苦涩化为泪水一口气宣泄。他想起青年憔悴的脸，想起小南冰冷的表情，想起他们看到他时温暖的微笑。
  呼吸变得困难，好似什么东西压住了心脏，让他难受地想要流泪。
  想和你们走完剩下的未来啊。
  你们所描绘的未来里，也有我的存在吗？
  黑白的未来若是多了我，是否会增添色彩？
  想和你们一起，走下去啊。
  等等我啊。
  我不想被你们丢下啊。
  我想和你们，一起走完未来啊。
  我想执起你们的手，像过去那样，流泪都带着幸福的微笑啊。
  我不想现在就这样离开啊！！！
  “长门……”他喃喃着，如此微弱的声音，在战火下模糊不清。他笑了，如同第一次的轮回前那样苦涩，晶莹的泪从眼角滑落，飞快地滑入暗红色的土地，像是永无止境的悲伤。“长门……够了。”
  沙哑的嗓音带上明显的鼻音，沉重地呼吸，他的声音破碎成片。
  “已经，够了。”
  “停手吧。”
  “我，回来了。”
  喉咙哽住，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声的泪水，像是生命中一切曲折所带来的痛苦般，毫无保留地奔腾。
  我不要和平了，我不要木叶了，我不要复仇了，我不要新生的世界了……
  我一切的一切，全都可以不要。
  如果我扔掉的这一切，可以换回有你们走过的未来……那我作为人所拥有的一切，除了你们，我都可以丢弃。
  我都不要了……求你们，回来啊。不要丢下我啊。回来啊。
  我可以失去一切……只有你们，不可以！
  带上我，一起走吧。
  沉重地声响，战斗中的两个佩恩如同断线的木偶，僵硬地滚落在地。隐约似乎有风声传来，夹杂着破空的声响，一点一点地接近，带着让人熟悉的气息。白色的波浪突兀地从树林中涌出，千万张洁白的纸片在空中飞舞，卷起男人的身体，染上鲜艳的红，如同天使的羽翼，温柔地划过男人的脸庞。
  没有人阻止。
  那漫天的白色纸片如同冰冷的雪花，却那样柔软轻盈，像一个温暖的拥抱，像一个带泪的微笑，像一个印刻永远的承诺。
  于是，她就将她的伙伴带走了。
  ***
  弥彦在梦中，感到自己似乎在飞。他回到了从大厦上跳下的那一刻，他记得自己像是一只鸟，一瞬间以为自己可以扑向天空。他最终还是坠落了，如同折翼一般俯冲下大地，接着视线就一片黑暗。他梦到自己站在长门对面，胸口涌出鲜红的血，而长门，眼中透露出空洞的绝望。他听到他沉重的呼吸，他看到他慌乱飘忽的目光，读到他目光里的祈求……
  他们祈求他留下时，他自以为是地抛下他们离开，打破他们的生命，把沾染自己痕迹的那块抢走，却不知，那是他们仅有的东西了。他们在痛苦和茫然中挣扎，却对他没有丝毫的责怪，一年如一日地对他报以微笑。现在他想要留下，而他们，温暖地向他伸出他们的手。
  他们就像是一个三角，少了谁，都只有倒塌。
  他们就像是一块拼图，少了谁，都毫无意义。
  因此他在见到他们之前，整个人充满迷茫。在那个世界，即使失去记忆，他都感到那么陌生。
  因为他的生命，他的意义，他的一切，都留在了他们手中。
  他醒来了。入眼的是长门微笑的脸，紧接着小南欣喜的拥抱。伤口止住血了，生命被重新注入他的身体，他眨了眨眼，勾起笑容，如释重负般的安心。“长门，你把你的寿命浪费在我身上，并不值得。”他这么认真的说着，声音还是那样沙哑，手指却握住了他的，紧紧相扣。他害怕失去，他不敢再失去了——他紧握着那瘦骨嶙嶙的手掌，指尖无法控制地颤抖。
  “值得。你救过我们，算还账怎样？”长门的手指反握住他的，手心里满是温暖。他学着记忆中弥彦的样子开着玩笑，眼中却是简简单单而无法动摇的温柔。不需要更多话语，他们的心意相通。
  “我害得你们活得痛苦。”弥彦这么笑着，轻声回答。
  “我们拥有痛苦的权利。”小南一字一顿地砸下坚定的话语，似是永远不会改变。她的唇间扬起幸福的微笑，像是记忆中那样，散发着美丽清凉的温暖。
  “所以，我们要你留下，作为补偿。”
  “我们，要一起，走下去。”
  所以……欢迎回家。
  三人的手握在一起，如同儿时那样，紧紧相扣。数年的岁月此时倒流，记忆的河水如同海浪般将他们席卷，让人不自觉就带上微笑。
  一丝温暖落在手心。
  已是黎明。
  第47章　成王败寇
  ***
  能被欲望轻易打碎的理智，本身就脆弱不堪。
  ***
  我愣愣地望着小南离去的方向。阿烧，或者说是弥彦……他最终，还是找到了归宿吧。
  爆炸。
  我猛地回过神来，接着才发现自己满身都是阿烧的血，手上更是鲜红一片，散发着真实的铁锈味。艰难地吸气，我难以控制地颤抖着，身体僵硬地像一块石头，动弹不得。
  又是爆炸的火焰，夹杂着电光的闪烁。
  ＇殷止涵，你下去。＇安奇鲁突然出了声，我才想起她似乎很久没有开口过了。＇再——待下去，你会崩溃的。我带你回——木叶。＇
  我咬紧了唇。深吸一口气，我闭上眼睛，没有拒绝。
  拜托你了。
  ***
  小樱作为一个医疗忍者，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将尽量多的人保护起来，远离战场。身边只有止涵一人，她眼看着战斗陷入白热化，立刻要带止涵撤离。
  回过头，她却看见刚刚还僵直惊恐的止涵缓缓站起身，安静地吸了口气，不知为何有些违和感。“止涵小姐？”把心里奇怪的感觉甩掉，小樱犹豫地叫了一声，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向木叶的方向奔跑。还没几步，却被止涵轻轻甩开了手。
  绝对有什么不对了。
  忍者的直觉叫嚣着，小樱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盯住面无表情的少女。陌生，明明是一样的脸，能感觉到的却只有陌生。这不是那个总是站在柜台前微笑的少女所拥有的表情，这不是她。是又被阿飞控制了吗？还是……
  “你留在这——里帮他们吧，我自己回去木叶。”止涵开口说道，语调有些奇怪，带着不自然地拖长腔，脸上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如同面部神经坏死一般。小樱心中的不安更是成倍增加，她皱起眉，干脆地摇头，手却已经悄悄伸向忍具包。
  下一秒她却看到止涵的背后突然闪现出阿飞的身影。
  “小心！！”小樱的脸色猛地苍白，条件反射地想要保护面前的人。
  眼前一闪。
  “叮！”苦无相撞的声音尖锐地响彻林子，小樱瞪大了双眼，手中的苦无不知何时就已被勾走，自己甚至都没看到这个少女转身的动作，她就已经用苦无挡住了阿飞的偷袭。惊人的速度和技巧，熟练的动作，带着杀意的目光……
  她到底是谁？！
  一道电光刹那间向阿飞袭来，让他不得不放弃了对止涵的攻击，飞快地退开来，分出几个影分身，分别向几人袭去。即使是四对一，卡卡西几人也很难从阿飞那里占到多少好处，让战斗僵持着，谁都没有使用多么致命的招数，谁却都没有放松。阿飞想要活捉鸣人，鼬他们却把鸣人护得很好；他想要除掉挡路的几人，却无法保证不把鸣人意外杀死。长门和小南再就没了消息，从失去控制的佩恩看来，他们都背叛了。
  止涵沉默地站了几秒，随即冷哼一声，把因为力量过大而破损了个口子的苦无握在手里，转身准备离开。
  “安奇鲁，这么急着走吗。”
  一句话，将她钉在原地。少女缓缓回过头，看见阿飞竟悠闲地坐在离她不远的树枝上，于此同时，正在与鸣人他们战斗的几个分身同时爆裂，燃起巨大的火光，照亮天空。阿飞鲜红的眼中闪着摇曳的火，他轻轻歪过头，轻笑一声。“这个时空的秘密……我很好奇呢。连你也复活了的力量，究竟强大到什么地步？”
  “……我早——就是个死人了。”少女的嘴角不自然地翘起，明明是个笑容，却只让人感到阴冷。“即使把我切开，你也什——么都得不到。”
  “哦，是吗？”阿飞兴致盎然地挑起音调，下一秒沉下目光。“看来不管是你还是鼬，都对这个殷止涵很是保护啊。”
  止涵，或者说，安奇鲁，难以察觉地睁大了眼睛。
  “如果你敢伤她……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她冰冷地笑了，右眼在夜色中却闪过一丝红色，身上暴虐的杀气毫不逊色地暴起，细数着消逝在她身上的生命。她手中已不再完整的苦无此时闪烁着寒光，勾人魂魄。“贪婪的——瓜。”她嗤笑着，丝毫不顾阿飞阴沉下来的目光，毫不犹豫地向他挑衅，“井底之蛙，妄想掌握比自己还——强大的力量的白痴，自以为自己多么高贵的废——物……阿飞，你要是可——以成功，六道仙人就是个圣母。”
  小樱颤抖着后退几步。这个人疯了吗……竟然挑衅连鸣人他们都无法战胜的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在此时就是自杀！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可能在被这样讽刺后无动于衷的！这种杀气，连她都感到心惊……
  她想死吗？！
  “呲——”苦无相撞的火花。安奇鲁轻笑一声，毫不惊讶地看到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宇智波鼬。飞扬的黑发在淡淡的晨光下染上一层光辉，鼬手中佐助的草雏剑反射着清冷的光，锋利的刀锋立刻将阿飞手里的苦无干脆地切成两半，紧接着穿过了阿飞的身体，却如同穿透了一片虚无。
  “安奇鲁，不要过分了。”鼬一刀逼开阿飞，面色平静，声音却带着冰冷的怒意。“你用的是止涵的身体。她会死。”
  安奇鲁危险地眯起双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如同毒蛇般嘶嘶地说道，“你觉得我——会拿她的命开玩笑？宇智波鼬……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对于殷止涵，我知道的比——你多。”
  没有人知道，此时在安奇鲁的脑海里，一个少女的声音崩溃地挠墙：＇我只是让你确认一下他们的安全而已啊你不需要用这么危险的方法把他们逼出来好吗我的心脏都要被你吓停了混蛋我以后再也不借你身体了太可怕了口胡！！＇
  安奇鲁的眼睛眯起。如果不是考虑到现在用的是殷止涵的身体而且现在是战场上不是打架的时候并且自己可能还是打不过眼前这个该死的死人脸这几点要素的话，她可能早就冲上去捅她人生大敌宇智波鼬的心脏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把这个身体送到安全的地方。
  没有再和他们纠缠，安奇鲁转过身，简单的交代一声“我把殷止涵送——回木叶”就绕过茫然的小樱，向木叶跑去。
  然后变故发生在一瞬之间。
  没有人看到阿飞是在什么时候打飞了向他攻击的鸣人，然后出现在安奇鲁身后。也没有人料到他对新的力量的渴求竟然在这一刻大过了收集十尾的欲望。
  少女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无法呼吸，她颤抖着，却扒不开卡在自己喉咙上的有力手掌。
  在最后一刻，她竟然放松了警惕。
  成王败寇。
  第48章　阳光的温柔
  ***
  我伸出手，迎接那温暖的，灿烂的阳光。
  ***
  我以为我下一秒就会在这如同要撕裂我的杀气中死去。喉咙生疼，却得不到一丝氧气。我用尽最后一点力量，把安奇鲁的意识挤了下去。
  这是我的身体，那被杀掉时，承受那痛苦的人就不该是她。
  死神的手掌突然松开。
  “哈……咳！咳咳咳！！……咳！”无力地砸在地上，破碎地树枝刺破了我的膝盖，却没有丝毫痛觉。胃里翻腾着想要呕吐，我咳出了眼泪，狼狈的像一块破抹布。眼前的场景模糊着，我告诉身体站起来，移动，却完全不听使唤。手指冰冷着发麻，还没等我胡乱把眼泪甩掉，胳膊被狠狠拽住，整个人被阿飞粗暴地扯了起来。
  我看到鸣人他们都围住了我和阿飞。
  但没人敢动手。
  “我这样，算是抓住力量的钥匙了吗？”我听到男子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全身无法抑制的惊恐地颤抖。苦无抵在我的脖颈上，轻微的呼吸都能感到微微的刺痛。
  我怎么也没想到，又一次面对死亡的威胁，竟然是落在BOSS的手里。
  脑子里乱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