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我就听到几声尖叫。
  这家伙，他来真的？！
  “小樱，保护他们！”卡卡西沉声下令，小樱在听到命令之前就已经把我拉到她身边帮我挡开攻击，将潮水般涌来的村民一一打晕。慌乱地紧贴着小樱，我努力地躲闪着，却还是会被村民们的拳脚打中，身上恐怕是落下青紫了。阿飞的身影早就不知隐藏到了哪里，卡卡西追赶未果，此时把几个恢复意识却正在被围攻的村民救出人群，分出几个影分身来对付，被打散的白烟不停地冒出，记录他查克拉的消耗。
  手腕突然被人扣住。我惊叫着挣扎，转头看到的却是楚月小姐的脸。一个愣神，以往总是温文尔雅的她敏捷地把我往外一拽，动作说不出地阴狠麻利，如此大的力气让我直接栽进了人群里。
  “止涵小姐！”我听到小樱的惊呼，却没来得及回答。眼前陌生的楚月小姐眼神空洞，一拳，狠狠砸在我的额角。顿时一阵晕眩，我还没有稳住身子，脚下被一扫，直接倒了下去。
  等待我的是毫无章法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不知是谁一脚踹在我肚子上，痛得我整个人缩成一团，好像内脏都被打得要被呕吐出来一般——又是一痛，我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
  仅仅是一瞬，我以为我飞出了自己的身体，轻飘飘地在飞。
  紧接着我重重地落在地上，擦着草地滚了半圈，连重新翻身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好弱……我真的好弱。在这种情况下，我连被别人保护的力量都没有，更何况保护自己？可事实就是这样啊……这无力的，可笑的事实，如此清晰的早已在我心里刻画的事实……
  可是我有试图改变啊！我有努力啊，我有试着微笑着活下来啊！
  被自己所爱的人杀死在这里，难道是我想要的结局吗？
  “……开什么玩笑！”
  我感觉到一群人向我跑来的步伐，毫无生命的气息，如同是没有理智的机器。硬是撑起沉重地身体，抬手抹掉额角的血迹，我干脆地把手摁在冰冷的草地上，胡乱用泥土掩盖，随即结印，在拳脚落在我身上时，变成一块干枯的树干。躲在暗处，我咬牙默念一句抱歉，抬手点住右眼，毫无停歇。
  不大却清晰的爆炸。
  被我盖在血液之上的沙泥猛地爆起，掀起一片烟尘，将几个人掀翻在地。我没有犹豫，抓起旁边断掉的绳子就冲上去，不管不顾地抓起离我最近的那个人的双手，捆。几个星期来，我练就的打包甜点技术终于超水平发挥，速度快到我自己都无法想象。捆完第三个人，我又故伎重施，用替身术逃开。
  我不会再脆弱地倒在那里，等待死亡降临，或是别人站在我的身前保护我，仅仅给我一个背影。
  我不会再以自己的软弱作为理由，为自己寻找开脱的借口。
  实力虽弱，我心自强。
  屏息站在树后，我咬牙，颤抖的手蹭去已经流到脸颊的殷红，身子不由地缩起来，捂住绞痛的胃。神经才稍稍放松，巨大的疼痛才让我反应过来，我刚刚能做完一切真是奇迹。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痛，伴随着全身的大小伤口，一瞬间让我以为我的血管就要爆炸。
  接下来该怎么办？阿飞控制村民的目的是什么？恐怕村子里也都是这幅景象了吧？救兵什么的，恐怕也没可能了……
  外面渐渐安静下来。卡卡西他们把人都制服了吗？我不敢探出头去看。微微侧过目光，我小心地往外打量，希望能看到些什么，因此，当什么人站在我面前猝不及防地捂住我的嘴时，我都丝毫没有防备。
  漆黑的眸子平静地望着我，近在咫尺的深邃。冰凉的手指蹭过我破了的唇角，微微的刺痛却没有让我感到任何不适，只是心跳得很快，让我有些担心这会不会加快血液循环和流血的速度罢了。
  鼬静静地注视着我，半晌，平静地放手，与我擦肩而过。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连伸手的力量都没有，只能任由他走向战场。
  身体倚靠着树干，悄无声息地滑下。
  我默默地坐在那里，倾听鼬不真实的话语。
  “阿飞……对木叶的村民施下这种只有你我会解的幻术，仅仅是为了逼我出来吗？”
  我听见阿飞低声笑了。“我只是好奇罢了。”他这么说着，声音低沉，丝毫没有装傻时的样子，“即使没有佐助，你也应该死了吧，鼬？你的重病，你的眼睛，似乎都痊愈了？这种可以让写轮眼治愈的力量，是什么？这种世世代代都没有宇智波可以冲破的诅咒，竟被你找到了方法……我该说，不愧是天才吗。”
  “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鼬的声音很平淡，犹如在谈论天气，又如同和他讨论的人不是即将你死我活的敌人，而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要说的话，就是时空吧。”
  “时空？”阿飞笑了，说出来的话语却让我全身的血液突然冰凉。“也就是说，躲在树后的那个从别的时空来到这里的孩子，是揭开这种秘密的钥匙吗？”
  我怎么躲都没有用了。于是我干脆露出脸来，抿住了唇，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鼬，强迫自己不要向阿飞那里看。鼬的脸色有些不好，他眯起眼，注视着阿飞，如同没有看到我的目光般。“显然，如果你要这么认为，我无法扭转你的想法。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无法控制这种力量——时空的力量，不是你可以试图掌控的。”
  “不是吗？”阿飞冷冷地笑了。
  下一秒，他在我面前站定。
  我盯着他伸出手，身子僵硬的无法动弹。
  而一直以来沉默的，几乎被我们遗忘了的结界，此时突然爆裂出耀眼的光。
  第45章　被解锁的轮回
  ***
  没有黑暗，就没有所谓光明。
  ***
  阿飞直起身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颤抖的结界上，看着那裂纹里燃烧起红中带黑的邪恶火焰，透露出不详的气息，此时却格外和谐，如同这两种火焰本身就应融合一般。
  最终是巨大的破碎声和耀眼的白光。
  脚步声，很轻却清晰地传来。两个狼狈的少年各自支撑着对方的重量，一步一步向战场中心走来。鸣人全身闪耀着与九尾的力量融合后的金色光芒，像是一团温暖的火焰，闪耀却不会将人灼伤；佐助身边残留的天照黑火安静地摇曳着，眼中印刻着精致的六瓣雪花，眼角的血迹红得妖艳。他们像是光和影，光越亮，影越浓，互相依存，互相承载着对方的意义。
  “阿飞，你没办法成功。有我作为九尾人柱力，你的计划九永远无法得以实现！”金发少年神采飞扬，如同身上没有受伤一般扬起嘴角，自信的蔚蓝眼睛盯住敌人，字字如同板上钉钉的事实，砸在每个人心上。
  阿飞冷笑。“能够打破长门的封印，你作为练手的玩具，也算是够格了呢……”
  “那就在热身之前就把你干掉。”佐助冷冷地拔刀，毫不客气地打断阿飞的话语，杀气瞬间爆发出来。如同是战争开始的号角，一瞬间一片虚影与兵器相碰的声音相交，除了第一时间赶到我这边的小樱以外，剩下的人在几秒内不知过了几招。
  大玉螺旋丸突然在中心爆炸开来，我心惊地抽了口气——那些昏迷的村民还没有转移啊！这样规模的战斗，岂不是……
  “止涵小姐，不用担心。”为我治疗的小樱看出了我的想法，“你看那里。佐助手下的人来帮忙了。”
  我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隐约看到白发的水月向这边呲了呲牙。
  烟雾散去，我急急忙忙地去看战斗的走向——小樱拉了我一把，转身就要带我走。我清楚我留在这里就是累赘，点点头就要起身。
  “呃！”眼前突然一晃，巨大的暴风卷了过来，差点把我直接掀走。转过头，我惊异地睁大了双眼：“阿烧？”
  不远处的男子收回手，如同没有听到我的话语般，面无表情，紫色的轮回眼里看不出一丝情感的波动，如同一具……毫无感情的，尸体——连眼神，都是冷的。
  我怔怔地望着那个陌生的人。
  喂……阿烧，开玩笑的吧？
  你是在开玩笑对吧……一定是为了玩我们，为了暗中偷袭阿飞所造成的假象吧？我最讨厌不守信用的人了，你知道的吧？你不是说过的吗，为什么现在反悔啊……
  你害我差点死掉呢，就这样就算了吗？我还没有找你算帐，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你不是说要保护长门和小南吗？你是个骗子，你全都没有做到啊，你又食言了啊，你没有做到啊……
  你醒醒好不好啊……用你的，属于你的眼睛看我一眼吧……求你了，说句话吧……
  阿烧，你和我说好的啊……
  你，和我约好了不是吗……
  “明明说好了，要等我回家的啊！！”
  眼睛好烫，好似要燃烧起来，这样灼热的温度却只能让眼眶里的液体沸腾般的滚落出来，无力的像个傻瓜。站在这个小小角落的我，此时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阿烧是第一个牺牲品，却不是最后一个。在战斗开始之前，他就已经看不到这些努力的结果了。
  最可悲的是，他想要保护的那个人，此时正控制着他的身体，破坏他想要守护的地方。
  “止涵小姐，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小樱急切地叫我，手指在我的手腕上收紧，攥得我有些疼痛。我咬住唇，闭紧眼一转身，跟在小樱身后，没命般的奔跑。眼泪滑落到空中，像是折翼的鸟，飞快地坠向大地。
  我们最终还是晚了。
  “呜啊！！”爆炸的狂风把我弹了出去，结结实实地砸在一棵树干上，痛得我全身颤抖。睁开眼，大片的土地化为焦黑一片，而那战斗的几人此时各站一方，无一不杀气腾腾。
  “我现在，就可以毁掉木叶。”阿飞这么说着，满意地看到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盯住鸣人，他沙哑的声音从未这么让我讨厌。“你死，木叶活。木叶死，你再死。这两条路，你选择哪一条？”
  鸣人沉默。半晌，他抬起头，语气轻松到不可思议。“嘛，我死了，这个世界也就死了——这两条路有什么区别吗？所以，我选择第三条——打败你！”
  “……很好。”阿飞的声音很是阴冷。
  下一秒，饿鬼道与畜生道突然出现，伴随着在场三个佩恩同时的攻击，迎来的自然是巨大的爆炸。我用今生最快的速度结了替身术的印，能跑多远跑多远，却还是被波及到。睁眼我的心脏漏了一拍。
  阿飞与鼬近在咫尺。
  “永别了，鼬。”我听见那个男人带着笑意的话语，如同死神的微笑。
  血肉摩擦。
  我全身冰冷地瞪着地面上殷红的血液。那个人影晃了晃，几口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沉重地砸在地上。阿飞的手直直穿过了他的身体，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阿飞冷哼一声，直接抽回了手，又是血液飞溅。那个熟悉的身影软软地摇晃着，却坚持没有倒下去。
  “我……最终，还是做了傻事啊。”他平静地微笑着，这么说道。
  阿飞危险地眯起眼睛，一脚将他踢开。
  我看着他脆弱地倒在我眼前，伤口里的血液如同他的生命一般流逝。“……小樱，快来帮忙……”颤抖着，我的声音飘忽地不像是自己的，带着绝望的哭腔，“救他……救救阿烧……”
  倒在地上的那个橙发男人虚弱地笑了。“我……赶上了……”
  “我不需要你为别人送死啊！！！”我歇斯底里地尖叫。
  “我这个人……咳，咳……本来，就是这样的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阿烧笑着，嘴角又涌出殷红。“我想起来了啊，阿涵……比生命，还要重要的，记忆……”
  他的声音好微弱。我咬牙忍住眼泪，小樱开始治疗。我握着他的手，绝望地如同他下一秒就会变成泡沫，彻底消失。
  “我……想起来了。”他闭了闭眼睛，笑得幸福。
  “我，就是弥彦啊。”
  “我，就是那个傻乎乎的，为长门和小南去死的那个弥彦啊。”
  第46章　黎明
  ***
  最后一块拼图，带走的不是残缺，而是全部的色彩与意义。
  ***
  天道，阿烧，或者弥彦——现在的他，应该被称呼为什么呢？现在的他，究竟是谁呢？
  橙发的男人勾起一个微笑，如同伤口已经没了痛觉一般。脑海中飞过一个个清晰的片段，记忆里蓝发女孩清纯的微笑，而红发少年站在旁边，轻扬嘴角，安静地透露出几分羞涩。他想起他们在夜晚躲在小小的草屋里，明明身下只是破碎的稻草，天空还滴着寒冷的雨滴，他们却带着笑容述说着那彩色的未来，手指在星空划过，温暖地划出流星的弧度。他想起他们为了结印的手势困扰和纠结，有时兴奋地大嚷，有时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