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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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 更新:2022-08-16 17:48 字数:4715
」卜氏用手指著道:「這是你我的大孫兒,那小些的是二孫兒。
「於冰哈哈大笑,都叫到面前,看了看氣骨,向逢春道:」那孫兒皆進士眉目也,汝宜善教育之。「陸續才是家人小廝婦女們以次叩頭。於冰見有許多少年男婦,都認識不得,大料皆是眾家人僕婦之子孫。再看眾老家人內,不見王范、冷尚義二人,問道:」王范、冷尚義何在?「卜氏道:」冷尚義十年前即死,王范是大前年病故了。「於冰不由的慨歎至再,又猛然想起陸永忠,忙問道:」陸永忠不見,是怎麼樣了?「卜氏道:」陸芳效力多年,我於七八年前,賞了他二千兩銀子,鄉間住房一處,又與他二頃好地,著他父子夫妻自行過度,不必在此聽候差委,酬他當年輔助你的好心。惟有陸芳不肯出去,隔兩三個月才肯去他家中走走,當日即回。不意他只病了半天,仍舊還死在你我家中。「於冰不住的點頭道好。」還有一節,我父母死後,我兄弟家無餘資,元兒送了他母舅五百兩,又地一頃五十畝。「於冰又連連點頭道:」你母子兩個做得這兩件事,皆大合人情天理,非我所及。令弟也該來與我一見。「卜氏道:」他去廣平已五六天了,也只在三兩天內即回。
陸永忠是在鄉下住,不知道你來,他今晚明早必到。「於冰又問兒媳家父母名姓,方知是本城貢生李沖的次女。
又笑問逢春道:」你也中了?「卜氏道:」你是十幾歲中解元,他是二十四歲中八十一名舉人。中的雖比你低些,舉人還是個真的。「於冰笑道:」他中了,勝我百倍。「又問道:「你們的日月,過的怎麼說?」卜氏道:「自從我父親去世,我教陸芳柳國賓,將城內外各處房子都變賣了,因為討幾個房錢,年年和人簦Э诮恰N覍①u了房的七千多兩,在廣平府立了個雜貨店,甚是賺錢,到如今,七千兩本錢,做成兩萬有餘。若將各鋪生意田產合算,足有十三萬兩傢俬,比你在時,還多了四萬餘兩。
」於冰道:「安衣足食,子女兒孫之樂,要算你是福人。」卜氏道:「誰教你不享福來?」於冰道:「百年內之福,我不如你;百年外之福,你與我不啻天淵。」又問道:「姑丈周家並姑母,可有音信否?」卜氏道:」我們兩家,不隔一二年俱差人探望。
二位老長親好,家道越發富足。姑母已生了兒子八九年了。「於冰點頭道:」好。「卜氏道:」你也把我盤問盡了,我也問問你。你出外許多年,遇著幾百個神仙?如今成了怎麼樣道果?「於冰道:」也洠颤N道果,不過經年家登山涉水而已。「卜氏又向於冰道:」你的容貌,不但一點不老,且少嫩了許多。我就老的不像樣了。
「正言間,只見陸永忠夫婦,同兩個兒子,跑來叩頭。於冰道:」你父親也洠Я耍曳讲胖溃跏潜俊D慵抑杏枚群稳纾俊赣乐业溃骸剐〉母缸樱刑珷敗⑻痛鬆敹鞯洌赝痢y錢、房屋,足有二千四五百兩,著實是好光景。「於冰道:」如此,我心上才快活。「少刻,請於冰裡邊吃飯。於冰到裡邊內房,說道:」家中若有鮮果子甚好,如無,不拘果干、果仁之類,我還吃些。煙火食,我數年來一點不動。「卜氏深為詫異,隨吩咐眾小廝分頭去買,先將家中有的取來。於冰將數年辛苦,亦略說一番。坐到定更後,於冰見左右無人,向卜氏道:」我且在外邊暫歇一宿,過日再陪你罷。「卜氏滿面通紅道:」我大兒大女,你就在,我也不要你。「於冰同兒子逢春等坐至二鼓,方到外邊書房內,吩咐柳國賓道:」你們可連夜備辦上好菜幾桌,我要與先人上墳。與陸芳也做一桌,我也要親到他墳前走走。還得車子一輛,我坐上,遮免本地親友物色。「又向逢春道:」可戒諭眾家人,不可向外邊露我一字。「逢春道:」頭前各鋪眾夥計俱來請安,我妻父李太爺和左近親友俱來看望,孩兒都打發回去了。「於冰道:」此皆我說遲了一步,致令家中人傳出去。也罷了。「又道:」柳國賓居心罩敚涔傻株懣偣苁种憧膳c你母親相商,賞銀二百兩、地一頃,以酬其勞。他年已衰老,吩咐家中男女,俱以老總管稱之,即汝亦不必直呼其名。大章兒系我做孩童時左右不離之人,宜賞銀一百兩。其餘家中男婦,汝和你母親量為賞給,也算我回家一番。「逢春蓮聲答應。小廝們抱來七八件雲棉被褥,於冰立令拿回。少刻,卜氏領了兒媳和兩孫出來,直坐談到五鼓,方回內院。第二日早,將身上內外舊衣脫去,換了幾件新衣服,並頭巾鞋襪。上了墳,回到書房,和逢春要來白銀二百三十兩,又著安放了紙筆,然後將院門關椋В辉S閒雜人偷窺。在屋內寫了兩封字,留下一封在桌上,仍借土遁去了。
逢春同家中大小男婦,在廳上等候至午間,不見開門。卜氏著將書房門取下。一齊入來,那裡有個於冰?止見桌上有一篇字兒,上寫道:別十有七年,始與爾等一面,骨肉亦大疏闊矣。某山行野宿,屢經怪異,極人世不堪之苦,方獲火龍真人垂憐,授以殺生乃生密訣,將來仙道可望有成。吾兒藉祖功宗德,徼幸一第,此皆家門意外之榮。永宜站词履福蚀扔拢J靥旌汀泪愿缸釉诔瑫噲霾豢扇胍病H裟苋K老,更恰吾心。如必交無益之友,貪非分之財,則現在溫飽,亦不能久。勉之,慎之!兩孫兒骨氣剩悖蚤L,須教以義方,毋私禽犢。吾從此永無相見之期,數語告戒,臨穎愴然。銀二百三十兩,帶送友人,示知。
逢春看罷,頓足大哭道:」父親去矣!」卜氏道:「門子關椋е也唤馑麖暮翁幦チ耍俊狗甏旱溃骸父赣H已通仙術,來去不可測度。」又將書字內話,與卜氏講解了一番。卜氏呆了一會,說道:「此番來妖精鬼怪,連一口茶飯都不吃,我原逆料必有一走,到想不出又是這樣個走法,亦想不到走的如此之速。
我兒不必哭他。他當日去後,我們也會過到如今。洠в兴接X得心上清淨。」一家兒說奇道怪,反亂了半晌。逢春又親到郊外,四下裡瞻望了半天,方才回來。正是:庭前鶴唳緣思海,柱下猿啼為憶山。
莫道於冰骨肉薄,由來仙子破情關。
第十六回別難友鳳嶺逢木女斬妖黿川江救客商
詞曰:
閒步暫棲丹鳳嶺,看諸怪相爭。一婦成功請同行,也敘道中情。孽龍吹浪鼓濤聲,見舟槎漂零。立拘神將把江清,一劍慶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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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於冰用遁法出了成安,到金不換家叩門。不換見於冰回來,大喜道:「先生真是信人。」城璧也接將出來,讓於冰到枺孔隆3氰档溃骸复蟾缣酵亦l,老嫂並侄子想皆迹!?br />
」於冰道:「他們到都安好,家計亦甚充裕。只可惜我一老家人未得一見。」城璧道:「可是大哥先日說的陸芳去世了麼?」於冰道:「正是。」城璧亦甚是歎息。於冰道:「賢弟從今年六月出門,恐二侄子見你久不回家,不拘那個去寧夏尋訪,倘被衙門中人識破,大有未便。我今午在家中,已替你詳寫家信,言明你弟兄二人事由,已差鬼役送去,明早必有回音。」城璧道:「弟已出家,何暇顧及妻子?隨他們去罷了。」於冰道:「似你這樣說,我昨日回家,真是大壞清規了。吾輩有妻子,貴不縈心於妻子;若明知禍患不測,而必使妻子故投死地,不惟於己不可,即待人亦有所不忍。」不換道:「這封書真是要緊之至,但不知先生怎麼便差鬼送去?」於冰道:「明早便知。」說罷,三人敘談,至二鼓方歇。
至四鼓時分,鬼役超塵暗稟道:「小鬼奉法旨,領移形換影符一道,假變人形,已將書字寄交范村連城璧家,討有回信在此。」將符與書信交訖。於冰收超塵於葫蘆內。次日遞與城璧拆開,三人同看。城璧見果是他兒子親筆,上面有許多淒慘話,叮嚀囑咐;他侄兒也再三勸城璧偷行回家探望等語。城璧長歎了一聲。把一個金不換服的瞠目咋舌,竟不知於冰是何等人。於冰道:「二侄既知始未,從此自可保全。我此刻即與賢弟別去,三年後來看你。」又向不換深深一揖道:「令表兄諸凡仰望照拂,弟異日自必報德。」城璧大驚道:「大哥今往何處去?
」於冰:「人間煙火我焉能日夜消受?」說著,從懷內取出白銀二百兩,向不換道:「老兄家亦寒素,安可久養長客?此銀權作令表兄三年飲饌之費,不收便非好朋友。我就此刻謝別。」不換再三苦留,城璧到一言不發,惟有神色沮喪而已。於冰見城璧光景,心上甚難為情,於是拉他到下房內,說道:「賢弟不必惜別,我此去不過二三年,即來看你。日前曾說明,你通是血肉之埽y以同行。我此時即傳你吸氣導引之法,果能朝夕奉行,自有妙驗。」隨將出迹辗攀嘉凑f與,只未傳與口訣,緣心上有一半還信不過也。城璧…一謹記。於冰出來,向不換拱手道:「千萬拜託,弟去了。」不換知不可留,同城璧送數里之外方回。
於冰心裡說道:「聞四川峨眉山勝景極多,我魂夢中都是羨慕,今且偷空去一撸В蛷哪沁厭裨L人間疾苦,做個積功德的起手,有何不可。」旋即瘢吂獗捡Y,已到峨眉山上,隨處賞玩。見山嵐疊翠,花木珍奇,兩峰突起對峙,綿亙三百餘里,宛若峨眉,蒼老之中,另具一種耄悖^之西湖嬌艷,大不相同。一日撸ё叩降P嶺上,見對面一山,嵯峨萬丈,勢可齊天。
嶺上有石堂一座,內貯石床、石椅、丹爐。藥鼎之類。於冰看天色已交酉時初刻,口中說道:「今晚就在此過夜裡。」方才向石床上一坐,只見對面山上夾縫內,陡然走出兩個大漢,各身高一丈五六,披髮跣足,身穿青衣。兩個大漢俱朝西眺望,猛聽得一聲說道:「至矣,至矣!」其聲音闊大,彷彿巨雷。說罷,兩個大漢俱入山夾縫內。少刻,那兩個大漢又出來,各手執弓箭,大亦絕倫。一大漢道:「看我先中其腹。」說著,將弓拉滿,向西一箭射去。於冰急忙看那箭到處,只見正西山頭,有一婦人緩步走來,此箭直中其胸。那婦人將箭拔去,丟在地下,復向枺邅怼R淮鬂h道:「此非你我所能制服,須報知將軍。」只見那兩個大漢又入山夾縫內。須臾,夾縫內出來十五六個大漢,皆身高一丈六七尺者,齊聲向山夾縫內躬身喊叫道:「請將軍出宮禦敵。」只見那夾縫內出來一絕大漢子,即眾大漢所謂將軍者,身高二丈六七尺,赤髮朱衣,兩眼比盤子還大,閃閃有光,面若噀血,剛牙鋸齒,亦手執弓箭,面向西看望。只見那婦人漸次相近,於冰存神細看,見那婦人翠裙鴛袖,逡轮榄h,容貌極其秀美,乃婦人中之絕色也,從山西款端而至。那將軍回顧眾大漢道:「看我中其喉。」眾大漢齊聲道:「共仰將軍神箭。」只見那將軍拽滿大弓,將箭放去,口中說聲:「著!」只見這支箭響一聲,正中在婦人咽喉上,一半在項前,一半透出項後。
那婦人若不知者,輕輕將箭抽出,擲於地下,又緩緩走來。那將軍環顧眾大漢道:「此非軍師先生不能降服此婦。汝等可快請軍師先生來。」俄頃,軍師先生亦從夾縫中走出。於冰見那軍師先生,長有六尺,粗也有六尺,頭大如輪,目大如盆,口大如鍋,面黑如漆,身綠如荷,乍見與一大球相似。只見那軍師先生手拿寶劍,口中唸唸有詞,用劍向地下一指,山溪內大小石塊都亂跳起來。又用劍向天上一指,那些大小石塊,隨劍俱起在半空。
復用劍向那婦人一指,那些大小石塊,雨點般向婦人打下。只見那婦人口內吐出寸許大一小瓢,其色比黃金還艷。用手將小瓢一晃,那些大小石塊,響一聲,俱裝入瓢內,形影全無。那婦人又將瓢向軍師先生並眾大漢一擲,響一聲,將眾大漢同軍師先生並將軍,俱裝入瓢內,飛起半天。那婦人又用手將瓢連指幾指,那瓢在半空連轉幾轉。那婦人將手向下一翻,那瓢在半空也隨手一翻,只從瓢內先倒出無數大小石塊,勢若山積,隨後又倒出許多青黑水來,如瀑布懸空一般,飛流直下,平地上堆起波濤。那婦人將手一招,那瓢兒仍鑽入婦人口中。那婦人旋即裊裊婷婷,仍向西山行去。
於冰在石堂內看了半晌,竟看呆了,心中說道:「此必都是些妖怪,敢於青天白晝如此兼併。莫管他,且送他一雷火珠。
」想罷,走出石堂,用右手將珠擲去,煙火到處,響一聲,打的那婦人黃光遍地,毫無損傷。於冰急將珠收回。那婦人掉轉身埽婌侗驹趯ι绞猛饷妫瑥陀每⊙蹖㈧侗舷乱豢矗φf道:「我有何得罪先生處?先生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