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阎王      更新:2022-08-10 08:43      字数:4929
  “Yes,而且在治疗期间不能间断用药,不能过度劳累身心,不能……”独孤漱玉还想继续滔滔不绝,却被独孤傲打断:“行了,我知道了。”他转身要出去,却看见粉黛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宫主,宫主,不好了,苏雪衣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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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致的小屋内,一切都很整齐,唯一不同的是少了一个人,那个人本该躺在床上静静休养,可如今,却如鸟入丛林般无影无踪。
  独孤傲的拳头握了起来,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关节咯咯作响的声音,转向独孤漱玉:“你,你不是说你给他下的麻药足够让他三天下不了床吗?说让我不用浪费任何守卫,为什麽他会在两天还不到的时候就可以逃走?”他咬牙切齿的问著。
  独孤漱玉瑟缩了一下,陪笑道:“我承认这是我的失算,我没想到这个时代的捕头也可以象我们那时代的飞龙特警一样对麻药有免疫力,想想我真是太糊涂了,捕头和警察明明就是一回事嘛。”
  独孤傲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听他胡扯,沈吟了一下,他忽然笑了起来:“苏雪衣,看来我到底还是低估你了,你竟能假装晕倒,记住了按八卦排列的地道走行。不过没关系,你终究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咱们走著瞧好了”
  荆棘丛生的灌木间,苏雪衣疾步行走著,虽然脚和腿被划的伤痕累累,但他丝毫不敢怠慢,一日不出林子,他就还是在那个人的势力范围内。虽然亲眼看到了那些非人力能及的手段,他还是不能相信那人真的是妖王。
  “苏大哥。”一声惊呼自身後响起,苏雪衣的神经立即绷紧,旋即放松下来,是慕容临。
  他始终处於高度的紧张中,完全凭著一股意志支撑到现在,此时见到了自己人,立刻感到身心俱疲,双腿一软,整个人便倒了下去。
  慕容临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接到自己怀里,狂喜呼到:“苏大哥,真的是你。你这些日子哪里去了?我找的好辛苦。”
  苏雪衣见他象是要哭了出来,只好强颜一笑道:“我没事,快带我出林子,回到客栈,我再和你说详细的事情。”
  慕容临找到了他,自是狂喜难禁,点头道:“好,苏大哥,我也觉得这里有古怪,我们这就出林。”说完将苏雪衣一把抱了起来,却忽然听他大叫了一声:“放我下来。”
  慕容临被他尖利的声音吓了一跳,忙依言将他放了下来,苏雪衣深喘了几口气,好容易才平静下来,看慕容临不知所措的样子,他抱歉一笑道:“我,我只是不习惯被这样抱著。我还是自己走吧。”说完便要强撑著身子站起来。
  慕容临这才释怀,笑道:“原来是这样啊,苏大哥,你不喜欢我抱你,那我背你吧。”说完转身蹲了下来:“来,我背你,这你总不会不习惯吧。如果让你自己走,不知道什麽时候能走出这片林子。啊,我不是说你走的不快,我的意思是……是你现在身体弱,怕耗费你的体力。”他回过头来,有些笨拙的解释著。
  苏雪衣看著他,心中忽然有些感动,慕容临是世家公子,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如今却还能照顾到自己的感受,生怕一不小心说的话会伤到自己的自尊,这於他来说,实在是很难得了。
  “也好,就由你背著我吧,反正我确实是走不快。”苏雪衣一笑,如春风许许吹来,融化了一池薄冰,慕容临不由看的呆了,直到苏雪衣爬到他的背上,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两人一路急行,不到一个时辰出了林子,待回到客栈,那些武林人士已等的心焦不已。见他们两个俱都平安,这才放下心来。
  待屋中只剩下他二人,慕容临便迫不及待的问苏雪衣:“苏大哥,我离开後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苏雪衣怎能告诉他自己被人强暴,险险丧命等等诸多事情,只淡淡的道:“哦,没什麽,只是几个强盗放了迷烟,你走後,我也著了道儿,被他们抓了去,想换赎金,还未等换,迷药过效了,我便自己逃了出来。”
  慕容临紧紧盯著他的眼睛,苏雪衣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起来,况且他本就在说谎,难免有些心虚,因此移开了目光,不去正视慕容临,良久,却听他说出一句晴天霹雳般的话:“苏大哥,你为什麽要骗我,难道你真的被那妖王夺去了清白之身吗?”
  16
  苏雪衣险些从床上跌下来,他脸色大变,愕然瞪著慕容临,忘记了所有的反应,直到一刻锺後,才大声责问道:“你,你在胡说什麽?你知不知道这样说的後果?”他语气虽是强硬,却不知为何,自己竟觉得这话软弱无比。
  慕容临却忽然惭愧的低下头去,低声道:“苏大哥,其实……其实我……我还记得当时我失常的情形,後来我……我找到水源,清醒了以後,就生怕你……你会中了……他们的道儿 ,我回去找你又找不到……我真的很担心。刚才你说你确实被他们抓了起来,我就在怀疑……以我失常时的行为来看,他们未必没对你……没对你存了那猥亵心思。後来我注意到你的腿上全是淤青……所以我知道……”
  “不要说了,你给我住嘴。住口,住口,”苏雪衣感觉自己胸膛里的空气宛如被抽空了一般,他象是著魔般的反复念著同样的话,却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慕容临见他如此,忙上前将他一把抱住,哽咽道:“苏大哥,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弄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他本比苏雪衣小上许多,此时拍抚安慰著对方,倒象是一个长兄一般。
  苏雪衣一把推开他:“我叫你不准说了,你还……”话未说完,慕容临已连忙道:“苏大哥,我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忘记这件事情,当它从来没发生过好不好?永远也不提起。”
  苏雪衣无力的倒在了床上,目光移向墙壁,挥了挥手,对慕容临道:“你先出去吧,我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慕容临欲言又止,想了想,到底没说什麽,转身关上了房门,一瞬间,苏雪衣的泪水也无声的落了下来。
  “忘记这件事情,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永远也不提起。”耳边回想起慕容临的话,他自嘲的笑了:可以这样吗?已经发生的事,尤其是这样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屈辱,真的可以当它没发生过吗?不,他做不到,他知道他一定做不到。苏雪衣痛苦的埋下头去,任泪水肆无忌惮的流淌。这一生,他从未象这一刻这般软弱过。
  门“支呀”一声又开了,慕容临去而复返,手中托著一个食盒,见苏雪衣将头埋在臂弯里不肯抬起,便知他定是哭了,忙柔声道:“苏大哥,是我。我想你一定很久没吃东西了,因此拿了几样点心过来。”
  “恩,放在那儿吧。”苏雪衣闷闷的道。慕容临倒也识趣,一边说著:“你快吃啊,我等一下来收食盒。”一边退了出去。关上门的一刹那,他嘴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很好,这下子你想忘也忘不了了。我会让你慢慢的习惯男人在身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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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月下的屋檐上,苏雪衣正在静坐,募闻身後传来一阵漫吟浅唱,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定是慕容临无疑。
  “苏大哥,你有心上人吗?”慕容临来到他身边坐下,嘻嘻笑著问道。
  苏雪衣没好气的道:“我老了,哪还有你们少年人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
  慕容临摇摇头:“非也非也,自古英雄爱美人,象苏大哥这样的盖世英雄,又生的如此人物,不知是多少女儿的梦中佳偶,苏大哥又何必自谦呢?”
  苏雪衣叹了一声道:“什麽英雄?我身在公门,随时随地都可能丢了性命,何苦害了人家女儿。就这样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倒也好,一旦哪天横尸荒野,二十年後又是一条好汉。”
  慕容临“噗哧”一笑:“苏大哥,一直觉得你是浊世佳公子那种类型,如今一听这话,倒觉得有那麽几分江湖草莽的味道来,别说,还真是有点奇异的相合感。”
  苏雪衣白了他一眼:“又在这里油嘴滑舌了。我算什麽浊世佳公子,你慕容公子配这个称号才当之无愧呢。说说,到底有多少女孩儿为你魂牵梦绕。不肯嫁人呢?”
  慕容临看著他,忽然认真的道:“悠悠我心,岂无他人,唯君之故,沈吟至今。”见苏雪衣变了脸色,他忙又恢复了笑嘻嘻的神态:“嘿嘿,我开玩笑的。”
  苏雪衣无奈叹了口气,摇头道:“真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说完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慕容临看了他半晌,忽然叹了一声道:“不过说真的苏大哥,成日里我只觉得苏雪衣这个名字一提起来,真是威风八面,谁能想到里头竟是这许多心酸苦楚为代价呢?”
  两人都沈默不语,只有明月清风,无声伴著一对各怀心思的男子。
  月上中天,夜凉如水,慕容临见苏雪衣仍没有要走的意思,站起身道:“我离开一下。”说完转身而去。
  苏雪衣不由失笑,暗道:“到底是少年人心性,缺不得觉。”这里也觉得凉气袭身,咳嗽了一阵,不由又想起那古庙里的遭遇,暗道:“我痨病已到晚期,那日吐血吐的那般厉害,自忖必死无疑,究竟是何人能将我救活?难道真是神力所为不成?”思及此,连带想起自己的遭遇,心情不由低落下来。
  忽闻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还未回头,一股暖意便包围了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慕容临将那件狐裘披在了他的身上。
  感激看了这少年一眼,心中也佩服他心思细密,暗道:“难怪慕容公子惜花之名,传遍天下,难得的是这份体贴心思。若我是女子,怕一颗心也要毫无保留的给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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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二人直坐到四更天,方回房歇息。慕容临又以自己不习惯独睡为理由,死活赖在苏雪衣床上不走,苏雪衣也无奈之极,明知他是撒谎,却又不忍揭穿,暗想这孩子自小没有母亲,难免会想要依赖人,只是不明白他为何偏偏赖定了自己。哪里知道眼前这少年对自己怀有的异样心思。
  第二日,两人起床梳洗完毕,苏雪衣便召集了一众武林人士,言道:“这两日因被敌人引去,在密林里转了两天方才出来,所幸大家都平安无事,耽误了这许多功夫,我们今日便要向洛阳而去。传说绝世宫总部便在那里。只是此行凶险重重,还望各位仔细考虑,”
  他话一说完,立刻群情激涌,并无人退缩,苏雪衣心中感动,一抱拳,豪气干云的道:“既如此,苏雪衣多谢大家了。从此以後患难与共。绝不背弃。好,我们这就出发。”
  一行人昼夜急行,不日已到达洛阳,慕容临象是鱼儿游回了大海一般,笑著对苏雪衣道:“苏大哥,这里就是古都洛阳了,我在这里有一所宅子,每年都会到来住上一段时间,我看大家就在那儿落脚吧,照顾的也方便周到些。”
  他如此盛情相邀,众人自然答应,来到这座名为‘秋水别院’的宅子,不禁都为其清幽别致而心喜。苏雪衣冷眼看去,暗道:“慕容世家竟如此财雄势大,这座庄院虽不富丽,但单凭这架上的古董,已是价值连城。况且这只是客厅,书房与卧室里的珍藏,自然更是珍贵。”
  慕容临拿出主人的架势,指挥人安排打扫房间,预备酒饭为大家洗尘,又到苏雪衣身边,悄声道:“苏大哥,我把你的房间安排在我那里,嘻嘻,房间有限,你又是我们的头领,自然要体恤下属,所以就不得不委屈你和我同床共枕了。”
  苏雪衣哭笑不得,这阵子慕容临总喜欢用些暧昧的词来显示他和自己的关系很厚密,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孩子心思还是说他用词不当。一阵忙碌过後,众人方吃了饭,因为在路上大家都很小心防范,又急著赶路,因此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次到了自己人家里,全都放下心来,所以还未到初更,便都各自回房歇息了。
  苏雪衣也感觉乏了,回到房里,早有几个粗壮丫头放好了洗澡水,请他入浴,然後便嘻笑著退了出去。
  看著那冒著热气的大木桶,苏雪衣心中忽然觉得,如果能一辈子这样生活著该有多好,不用再去应付官场上的明枪暗箭,不用在江湖上餐风露宿的奔波。只在属於自己的一个小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暇时惬意的饮一杯茶,作几首诗,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轻轻叹了一声,带著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