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节
作者:开盖有奖      更新:2021-02-17 15:30      字数:4752
  “梅妃驾到。”
  “女儿参见母后。”
  “快些起来,今天是你的大喜的日子,跪着不吉利。”蓝青蓝上前迅速扶起柔嘉的身子,那双有些黯淡的眼眸从青蓝的眼前滑过。
  “母后知道你身体刚恢复不久,就要下嫁他人,心里上会有些紧张失落,但是闽王是个好人,他将你从那里救了回来,你理应以身相许。”青蓝的话语没有一丝停顿,前后因果说了出来。
  “孩儿明白。母后是过来人,自是好好教会柔嘉。”柔嘉这段话语夹杂着很多情绪,此时的母亲爱情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求生的一种手段,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人,完轩鸿翰和蓝青蓝的传说,不也仅仅是传说吗。
  虽然不知道平海王是如何虏获了母后的芳心,又或者说母后是如何攀附上了平海王这棵大树,但是母后不总是这么万能吗,死了也可以复生,复生了也可以继续尽享荣华。
  “柔嘉,你—还是恨我的,对吧。”蓝青蓝把头微微上扬,不去看柔嘉有些失望的眼神,“我宁愿那时自己已经死去。”没有下文,转身怅然若失的随着一干宫人朝来时的方向返去。
  “公主,主子也不容易。”善雅见青蓝已经走远,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找寻自己的孪生妹妹,还有你。”
  柔嘉绛红色的嘴唇听到这句话似要咬出血来,自己跟姨娘的位置还需要找吗,十六年的时间,叔叔林逋既然是高句丽秘密的大臣,母后怎会探听不到姨娘跟自己的消息,笑话!
  “主子被送到皇宫里的时候,皇后刚好驾崩一年有余。奴婢被告知去侍奉主子的时候,只说是将来的凤驾人选,就再没有别的说辞,你知道的,主子当时中了很深的毒。”善雅弓着身子见柔嘉没有问话,就继续在一旁说道。
  “至于是谁送主子进宫的,没有人知道,等主子稍微清醒的时候,嘴里就总是念叨冰水。起先,奴婢以为主子是想喝冰水,后来才获悉那是主子唯一的妹妹。”
  “母后没有念叨我吗?”柔嘉听到这里,一直站立着的脚尖有些酸疼,头部也因为略重的头饰压得有些发麻。
  “主子当然有念叨公主。之后主子有托人去找一位姓林的大人,可是这么多年了,一直杳无音讯。也就是公主去年来这里的时候,从闽王的口中才获知了那位大人的消息。”善雅舒了一口气,算是将自己知道的都交待完了。“所以公主就不要责怪主子了。”
  “我没有怪她。”柔嘉淡淡地回了一句,停住的脚步继续向前行去。要怪也要怪自己,怎能怪将自己生出来的亲生母亲呢。
  三足乌已幻化成灵弓藏在宽大的裙身之间,柔嘉目光没有游离,由善雅掀开轿帘,稳稳的坐了进去。
  祥乌宫里金碧辉煌,傲诚身穿暗红色的典雅新郎官袍,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纱帽,如玉面书生般在宫中应酬着往来的宾客。此时平海王和梅妃还没有入座,本就是春节的这天更是热闹非凡,当然,前来皇宫的必然是达官贵人才可进入,若是被发现有流犯混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左昭羲海蓝色长袍与湛蓝的发丝很容易在宫中形成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而身边有位玲珑俏皮的女孩陪衬,将玩世不恭的王子殿下形象衬的入木三分。
  这次来的官家小姐就多,可是一个采花的好时节啊。见到此,昭羲不由看向格乌的眼神有一丝巧笑,只见格乌微笑的将右手抚了抚腰间的软鞭,并且缓慢的迎上昭羲不怀好意的笑容,若要采花,先问问本姑娘腰间的软鞭。
  昭羲只能将故作轻浮的眼神收起,放眼看去,还真有些海神的感觉,甚为纯净了,格乌这才露出明媚的笑容,如此甚好。
  “皇上驾到!梅妃娘娘驾到!”一声震惊宫内的传唤,伴着不期而遇的飘雪如约而至。
  平海王今天穿着的是象征着吉祥的瑞兽图案三足乌朝服,乌青色的袍子有一种威严夹杂在里面,蓝青蓝凤目含笑陪侍在王上身边,两人在众人的拥戴下踱步走上那早已准备好的主位。
  “臣参见王上,梅妃娘娘。”傲诚拱手朝向主位的方向,带头向前方行君臣之礼。
  “众爱卿平身。”平海王摆了摆手,又与青蓝相视一笑,就急忙问道,“这个时候了,玄江王还不改口,本王可要怪罪了。”
  “微臣惶恐,恐王上与娘娘怪罪。”傲诚心知王上这是要他称呼他为父皇,但是碍于还没有跟柔嘉行婚前之礼,依然有些顾忌。
  “吉时就快到了,本王就权且等一会。”海富公公递上一杯黑釉瓷泡好的热茶,眼瞅着平海王就要喝下,蓝青蓝突然清咳了一下,左琏赶忙先放下茶碗,“怎么了?”
  “回王上,可能因为变天,致使臣妾偶感风寒,不碍事。”蓝青蓝的眼神却没有离开那个黑色的茶碗,从中冉冉飘出的气体,像极了她某天喝过的东西。
  “没事就好,等会柔嘉还要给你敬茶,你可要好好的。”平海王笑着说道,又叫海富公公命小厮们生好一些炭炉拿到宫殿里来,现在下雪了,是会有些冷。
  载着柔嘉的轿子刚临近祥乌殿宫门,就听见一声清净嘹亮的嗓音响彻宫内,“吉时已到!”
  头上盖着一层浅红色的轻纱,柔嘉宛若一汪秋水的面容在轻纱下面若隐若现,那停在秋水上的莲花随着心神荡起一层层涟漪。傲诚看得有些动容,柔嘉此刻就在自己的身侧,那连结两人的红绳,一端在他的手中,一端在柔嘉的手中。
  两人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齐齐走向主位的高台上面,柔嘉清冷的表情在妆容的粉饰下没有那么明显,只见主座上的平海王似忘记了秘密处死掉那两人的旧事,只是一脸慈爱的看向柔嘉,跟第一次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的神情。
  柔嘉哪里会没有看清,面上虽然清冷镇定,可是心里却早已乱成一团,认命与不认命一直在心中不停的厮杀,究竟谁胜谁负,柔嘉自己也不能判定。
  “新人敬茶!”又是一声嘹亮的喊声。
  只见有一名宫女端着两碗清茶微微躬身站立于柔嘉和傲诚的身侧,两人没有丝毫犹豫的端起了茶碗,奉给平海王和蓝青蓝。
  平海王很高兴的就要一饮而尽,旁边的蓝青蓝这回没有清咳,却是将王上手中的那杯茶用力推开,碎落在地茶碗伴随着一阵升腾的雾气将在场的人都是吓了一跳。
  左昭羲抢先惊道,“父皇!茶里有毒!”
  平海王的面色早已由刚才的慈爱变成了毫无表情,蓝青蓝的神色却有一丝惊慌失措,摇着头有些失心疯地低声喊道,“他们没有死,他们又来了,他们没有死,他们又来了……”
  “蓝儿,你怎么了!”平海王全然不顾大殿上还有那么多贵族和臣民,十分担忧宠溺的抱紧蓝青蓝,一字一顿的说道。
  近在咫尺的柔嘉和傲诚是听得一清二楚,那两句重复的话语不时的从母后嘴里吐出,夹杂着恐惧与惊慌。
  平海王只是用力的抱着心爱的女人,却迟迟不下达捉拿下毒之人的命令,身为玄江王的闽傲诚也有些为难,能混进宫中,还在这么要紧的茶中下毒,可见这人潜伏的有多么深,实在令人生畏。
  “即刻封锁祥乌殿,只许进不许出!”左昭羲握紧拳头的手朝大殿上一挥,一阵风般的黑影从大殿外侧迅速飘过。
  格乌见眼前混乱的场面真不知该喜该忧,不知哪路神仙来帮了师兄一把,至少柔嘉今日是嫁不出去了。
  百济皇都:长袖善舞筋骨柔 093 捕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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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阵风般的身影正是林翊追出去的模样。左昭羲唯恐闽王大婚宫中会有异动,因此命林翊带领殇女殇男及一干门众化为羽林军藏在宫中。
  那碗带毒的茶水是扮为宫女的殇女惑缨所端,她此刻已被真正的羽林军囚住,训练有素的殇女不哭不闹,极其冷静,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还在殿上的王子殿下。昭羲当然知道这是自己的人,但是惑缨究竟被谁嫁祸,自己一定要彻查出来。
  “刚才的茶是谁给你的?“傲诚此刻已经走到惑缨的面前,那毒连他都没有瞧出来,却被蓝青蓝给察觉打翻,这下毒的人存得是必死之心了。
  “回玄江王,茶是御膳房早已备好的,奴婢是从奉茶小厮那里拿来的。”惑缨的措辞严密紧凑,没有丝毫慌张,旁人看来竟然会觉得她并不知道那茶里有毒一样。
  傲诚没在问话,这个宫女的表现实在是过于镇定,就像之前准备好的一般,况且现在宫中这么混乱,去找一个奉茶小厮,没准那人早就逃走了。
  “先收押起来,再行审问。“昭羲见傲诚没再问话,向羽林军匆匆交待了一句,就见惑缨不紧不慢地随着收押的羽林军向宫外走去。
  柔嘉也由善雅扶了起身,那层红纱后面的面容竟然有些欣喜的表情,他来了吗,可是,为何要在茶里下毒,就算母后曾经是那段孽情的始作俑者,但是这么多年了,不也过去了吗,实在不像皓雪的作风。
  平海王右手抱着蓝青蓝不停哆嗦的身体,眼睛死死盯住那地上已不再升腾烟雾的茶水,左手不为人发觉的将那茶水收进手中,只见那茶水竟然慢慢地变成了一枚弱水箭,随着平海王渐渐舒缓的表情蓄势待发。
  傲诚眼观此时的场景,怕是接下来的行婚之礼难以进行下去,看向柔嘉的神色也有些许彷徨,没在犹豫,正要下令屏退宫内左右。
  视线却被殿上的两人吸引过去,只见平海王缓缓起身,蓝青蓝被侍女搀扶着朝水卿殿方向走去。左琏的左手一直藏在身后,声音低沉而响亮,“公主与玄江王的婚礼如期举行,爱妃有些不适,不便参与后面的事宜,众爱卿请便。”
  “谢皇上。”傲诚跟柔嘉同时躬身谢恩,果然是不骄不躁的平海王。宫廷丝竹奏起的礼乐声声入耳,柔嘉面上的红纱被傲诚轻轻掀起,虽然刚才的小插曲打破了美好的气氛,但是却不能抑制住傲诚激动欢快的心情。
  左琏微笑看着两个孩子就要礼成,心里却在默默的判断着方向,如果这个人是为了杀害自己和梅妃,那么现在没有得手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只是那微弱奇特的茶香,确实不太好判别,他只能趁着空隙来分辨气息的来源位置。
  “新郎亲吻新娘!“礼官兴高采烈的说出这礼成前的最后一道口令。傲诚在皇亲国戚与列位大臣的见证下,用手掌轻轻托起柔嘉略微潮红的面颊,柔情的一吻印在柔嘉额心的莲花之上,礼官不早不晚的声音随着那个动作同时响起,“礼成!”
  宫中的皇亲争相上前祝贺恭喜,柔嘉此刻的心情如石沉大海,目光不断在人群中游离,似要找打那熟悉的白衣,似要闻见那熟悉的香气。只是一切都是虚无,一切都是徒劳。
  善雅细心地托起柔嘉的手腕,陪着她走进那候在宫外的轿子,傲诚也坐上了轿子旁边的红棕马。一行人就要出祥乌宫,却被宫门的羽林军拦住,“王子有令,只许进不许出。“
  “这是公主和驸马爷的轿子,你可知道。“善雅从轿子中走出,上前一步解释道。昭羲王子也没有跟出来,这又是什么意思。
  “没有王子的命令,谁都不可以出宫。“殇男诱劫说道,扮成羽林军的模样见了光还是有些许不习惯的,连说话都很生硬。
  “返吧。“傲诚的没去看那拦门的小厮,朝轿子里的柔嘉看了一眼,见她微闭双眼靠在窗檐,”王子的命令自然是要遵守的。“
  一行人沿着正门又返回到正殿,柔嘉因为发髻实在太沉,很不舒服,就由善雅陪着在轿子里面等候。
  傲诚还没走进正殿,远远就看见平海王已经走到的大殿之上,在他的脚下竟然有一个公公模样的男人趴在地上,看不见模样,但是从那趴在的姿势,却能知悉此人中了左琏的弱水箭,而这弱水箭恐怕是刚才那茶水所制,因为那趴着的人脖子处已出现了乌黑的斑点。
  “你现在说出是谁指使你来的,还能有口气回去见你的家人。“平海王的语气没有丝毫怜悯,他只是在复述着弱水箭惯有的效用,”若不说,化为一滩黑水,只不过要劳烦宫人们打扫地面而已。“
  “没有人指使我,只是你不认得我罢了。“趴在地上的男人声音起伏有致,依稀能够看见那躺在身旁的双手兵器。傲诚有些奇怪这男人的武器,自己曾辗转奴颠国和高句丽,却很少见过这样的兵器,两枚兵器形成一枚圆刃,刃角十分凌厉。
  “那谁认得你。“平海王用极低地声调一字一顿地反问,“既然不说,本王从来也不是善人。”趴在地上的男人吐出一口乌黑的脓血,脸朝地面僵死的格外狰狞。
  这副惨状宫里的人全都看的一清二楚,有人窃窃私语,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