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僻处自说      更新:2022-08-10 08:37      字数:4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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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文镜哈哈大笑,“我落花宫的人本事高强,拿一本书哪里费得了这等的力气!还要嫁给别人!好啊,那芸儿风儿的都是我落花宫的人,你去杀啊,抢啊!大不了再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将他们尽数囚禁于此!”
  周名伦注视着他,默默点头,将烟头在石头上轻轻捻灭,“你果然和常人不一样。看来,我还要再磨上一磨,方先生即便是铁打的金刚,到了我手里也得留下二斤铁末子来!”
  方文镜吼道:“你到底是谁!说出来也好让我死得痛快,做个明白鬼!”
  周名伦叹得一声,大有往事如烟,不堪回首的意味儿,“十八年前,落花宫潜到南湖楼,偷走十三卷珍本,四匣孤本,孔家老太爷一命呜呼,等不及儿子从远方归来。待那孔一白赶到之时,书楼已是狼藉一片,家破人亡,好不凄惨……”
  2、囚徒(2)
  方文镜听了这话,心里一动,瞪大眼睛仔细辨认,周名伦擦了擦眼角,继续道:“四大书楼趁势收书,孔一白无力支撑,又逢家中内乱,被赶了出去。他听信一个女子的话,到敖家要书,又被羞辱,无家可归。从此发誓终有一日要将落花宫一网打尽!那一日孔公子走的时候,河上烟波浩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凄冷无比。人生一世,竟一夜间落得如此地步……”
  方文镜一个激灵,脱口而出,“你是……孔一白!”
  周名伦红着眼睛,忽的站起身,叫道:“孔一白,已在十八年前死了!”他一步步走近前,方文镜吃惊地看着他,突然冷笑:“别人能被你瞒过,可方文镜不会,孔一白,即便你改变了容貌,重新换了张皮,我照旧能看到你的骨子里去。”
  面对多年前的死对头,方文镜确实比别人要敏感些,周名伦再怎么掩饰,身上那股杀气还是存留着的。即便如此,方文镜乍看清他的面孔时还是有些猜疑,眼前这人不但相貌较之从前那个孔一白有很大差别,而且右眼睛也好端端的,这是怎么回事?越是细看,方文镜越是吃不准,忍不住问:“孔一白,你的眼睛很好啊。”
  周名伦如今倒也没继续瞒下去的意思,左手摘下那副金边眼镜,另一只手慢慢伸到右眼窝,只一下,便将那颗眼珠子抠了出来,晶莹的“眼球”在手心里滴溜溜乱转,他像恶魔般放声狂笑起来,那副模样委实恐怖。方文镜吃惊地瞧着,周名伦道:“如何?我请德国的医生专门为我做了一只假眼,虽什么都瞧不见,但有一样好处,就是能以假乱真!”
  他把眼珠子慢慢塞回去,重新戴上眼镜,马上又恢复斯文优雅的原貌。方文镜点点头,“我明白了,为了掩人耳目,你居然连容貌也改变了!真是煞费苦心。”
  周名伦叹了声,“至于整容却非我的本意,只是当年风满楼那场大火虽然烧了敖家不少书籍,却也把我的脸给毁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没办法,也只得改头换面了。”
  方文镜冷笑不已,“我早知道当年那把火是你放的,可笑那敖家却一直将这笔账算到我的头上。”他扯了扯手腕上的铁链,慢慢坐回床上,“现在我明白了,你回来是要报仇的。说吧,到底想怎样消遣我?”既然明白了对手是谁,心自然就放宽些,跟孔一白这种人斗,便得什么手段都施展,有时候卑鄙一点更见效。
  周名伦微笑地摇头,“不,十八年的时光,足以将一个人彻底地改变,让他从里到外完全改变。十八年,哪里还会有仇恨?”
  方文镜点头,“这话倒是不错,那你干什么来了?囚我于此,总不会是在行善积德吧?”
  “将落花宫的盗贼拘禁,对各大藏书楼来说,难道不是在行善积德?方兄猜猜,我们如今身处何处?”
  方文镜闭上眼睛想了想,才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头顶便是南湖楼。”这些天他一直在思索对头的来历,现在即知道是孔一白幕后主使,自然不难猜到这一点。
  周名伦默默地看着方文镜,缓缓点头,“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比我强的人。知道谁是我最为佩服的人吗?他就是娶了芸儿姑娘的那个人,敖少方。”
  方文镜听了脸色一变,低下头去。没错,他心里何尝不佩服那个书呆子呢!只可惜自己身上少了当年敖少方的那股痴劲,不然的话,师妹岂能任他抢去?
  周名伦在旁边默默地察言观色,催问了一句,“芸儿一定跟你有关系。说吧,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方文镜岂会上他的当,突然轻叹一声,“当年我偷完南湖楼,在收书大会上也注意到这个女子,可惜啊……你说的芸儿倒是我方某一生的遗憾。”
  周名伦怔怔瞧着方文镜,突然笑起来,笑声很是苦涩:“原来咱俩同病相怜!我说当年方兄为何冒充教书先生,进到敖家添为西席,原来跟我孔一白一个心思,都想再睹佳人芳容,可怜可怜,原来这天下竟然还有一个人与我一样,被那敖少方打败!”转身朝着胡林一挥手,叫道,“去拿酒来,我要跟方兄共谋一醉!”
  胡林瞧见他朝自己使了个眼色,马上明白,说了声是,退下去,不多时回转,手里已多了一坛酒两只杯子,泥封一破,酒气登时溢出。方文镜原本就是个贪杯的,这些天困在此处点滴不得,早已痒痒得不行,闻见酒味登时眼睛一亮,叫道:“这是敖家老酒!”
  周名伦哈哈大笑,“原来方兄还是酒中行家,没错,正是地道的敖家老酒。”从托盘中取了一杯,另一杯则递进栅栏里,给了方文镜,周名伦与他隔栏轻轻一碰,叫道:“方兄,这也是你我的缘分。为这个女子,为十八年前同样的心境,干!”
  两人一饮而尽。周名伦赞道:“好,这敖家的老酒果然劲道没变。”
  方文镜看着狂态可掬的周名伦,忍不住又问:“孔一白,你既不想报仇,为何要拿住我?”
  周名伦摆摆手,“方先生,我说过从前的孔一白已经死了。我如今姓周,现在想要什么都容易到手,包括书。”
  方文镜当然不信他的鬼话,冷笑着,“那样活着岂不是太无味?”
  周名伦微微一笑,“方兄果然说到我心里去了。我现在想得到的无非是一个人。”他举起酒杯亮了亮,“包括我出六千大洋,盘下敖家祖传的酒窖,都是为了得到她。如何方兄,这敖家新酿的酒味道可还入得你这行家的口?它可是出自敖家二老爷敖少秋之手。”转身冲着胡林点下头,“你不妨把这位老爷的境况跟方先生作一交代。”
  2、囚徒(3)
  胡林毕恭毕敬地说声是,走近栅栏说:“敖家二老爷自从八年前,儿子敖谢天离开之后,便没再酿出好酒,敖家老酒的牌子也就砸了,日子过得很是艰难。今年为了举办赏书大会,敖家三奶奶迫不得已,只好向外典卖酒坊。我家主人为了报答她当年的恩情,便要我用六千大洋的天价,盘下了酒窖,那可都是瞧了三奶奶的面子。您和主人适才尝的酒,便是我们盘下酒坊后第一回出的新酒,酒师还是敖家的二老爷,您方先生的老朋友!”
  他说完这番话,又慢慢退回了阴影里。方文镜皱着眉头思索着,只觉心浮气躁,热血一个劲地狂涌。听周名伦笑道:“如何方兄,我买下酒窖为了救芸儿的急难,还她个恩情,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呢,只要酒窖在,敖少秋就在,他在,敖谢天就不离左右。我要是想对你这个徒儿下手,不过是举手之劳。可以说,我花了六千大洋,便已将几个人牢牢控制在手。”
  方文镜见他道出其中意图,越听越觉得心惊。周名伦凑近栅栏,脸上浮出怪异的笑容,“方兄,你现在明白我到底想要什么了吧,此人便是当年的芸儿,现在的敖家三奶奶,周某一定要得到她的芳心。”
  听得此言,方文镜哪里还禁得住,奋力跃起,怎耐被铁链羁绊着,又被拽了回来。他正要再次挣扎时,猛地气血上涌,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好容易抓住了栅栏才不至于倒下去,他哆嗦着,闭上眼睛,汗珠子从脸上簌簌滚落,“你……你在酒里下了什么?”
  周名伦凝视着他痛苦的表情,感到无上的快感,大笑道:“方兄,你的酒量真是差远了!”
  话音未落,方文镜已吼叫起来,像个野兽一般,双手捂住头奋力撞向石壁,拽得铁链哗啦乱响。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对手落到如此下场,周名伦兴奋无比,狂笑声跟方文镜痛苦的吼叫声混在一起,在石洞里回响着。胡林和站在一旁的两名护卫瞧着眼前这诡异恐怖的一幕,都不禁胆寒。在他们看来,此时的周名伦和方文镜都像是疯子……
  3、私闯书楼(1)
  周雨童之所以当晚执意要跟子轩、沈芸他们一道回去,决非因为行李都放在敖府,实是她跟茹月私下间有个约定,今晚要一起偷偷地上风满楼。对于这位大嫂,虽然觉得她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但周雨童心里并不怎么反感,她人长得俊,做事又机巧,听说因出身微贱,府中老小便都低看她三分,雨童私下倒是替她不平起来。
  昨日,她俩碰在一起,说了些私房话,自然而然地便提到风满楼。茹月摆出敖家百年传下的规矩,别说女人不得进,男人也要分个三六九等。雨童则说起国外的图书馆,却是对所有国民开放,不拘男女。两人说着说着,都为女人的地位鸣起不平。最后便相约着今晚一起上楼瞧瞧,倒要看看这个将所有女人都拒之门外的风满楼有何神秘。
  商量这个计划时,雨童并没猜到茹月心里打的主意,她是个自小在国外长大的孩子,富有冒险性,对敖家的种种规矩又不甚了了,只是觉得这样做好玩,刺激,又能帮着可怜的茹月了却一桩心愿,何乐而不为呢!茹月的丈夫每天都上楼去读书,只留下她一人孤守空房,这也太不公平了,要是换了子轩啊,非带她一起上去读书不可,便像在国外的图书馆一样,他们的位子也总靠在一起。
  从南湖楼回到敖府,时间已经不早了,子书等人还要去“德馨庐”回老太爷的话,沈芸和子轩便送周雨童回“花雨轩”歇息,正好给了她机会。待他们走后,熄了灯,周雨童便蹑手蹑脚地出了院子,奔去后花园。
  因为过了跟茹月约定的时间,她走得很匆急,到得后花园时,喘息着四下张望,一片黑暗,哪里有茹月的影子。正懊丧对方等不及,已经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假山后面叫:“我在这呢。”
  雨童慌忙回头,茹月已笑嘻嘻地从假山后转出来,手中晃动着一串风满楼的钥匙。“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知道吧,我家那个书呆子平常是钥匙不离身的,要不是今晚上去你爹那边赴宴,这钥匙还真不好弄到手!”
  周雨童笑道:“我们既然已经约好了,怎么会失言呢!”
  茹月一笑,“还好,你没让我等太久,呆会儿啊,你可得全听我的安排,否则被抓到,这脸面可就给丢尽了。”
  雨童一脸的兴奋,“嗯”了声,两人拉着手向风满楼走去。因晚上没人夜读,楼上一点灯火不见,四下黑黝黝的,头顶上星光闪烁如幽萤。走在曲廊上,塘里的荷叶蒙蒙,雪白的花瓣儿被叶梗挑将起来,倒闪闪的像明珠般带来光明。很快,她们就到得牌坊前,供桌上空无一物,照壁上孔夫子的画像,摸着黑瞧去,便像被烟火熏过的旧年画,模糊一团,失去往日的庄重。
  茹月经过时,只瞟了一眼,便抬脚迈过那道对大多数敖家人都是雷区的禁线,走到大铁门前。那把大铜锁日常被摸得油滑发亮,她激动得拿钥匙的手有些颤抖,心里说等着吧,姑奶奶今天敢开这扇大门,就非得把你们敖家闹个天翻地覆不可。只是越心急,手便抖得厉害,钥匙换了一把又一把,总是对不准锁孔。周雨童在旁边瞧得也急,说:“茹月姐,你别怕,没人瞧见。”
  茹月咬着牙,使劲地往里边捅钥匙,却就是插不进去,倒是急出一身汗来,“这真是邪门,难道拿错钥匙了?不对,我亲眼看着那呆子把钥匙解下的。”茹月这般想着,把钥匙塞给了雨童,“你来试试。”
  周雨童可没她心里那么多负担,只一下就插进去,胡乱拧了下,锁头便被打开。茹月一怔,拍着周雨童的肩膀说:“到底还是你行!”话才出口,又在心里骂,不就是开把锁吗,碰巧而已,你这丫头能有什么真本事,可受那么多的宠?
  两人进去后,复关上门,过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高墙顶上,只有幽冷的星眼在眨动,周雨童到底是胆小,伸手拉着茹月的衣襟,“茹月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