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2-08-10 08:32      字数:46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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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丽不必担心她姐姐对这条消息会有什么思想准备。她生平从来没有这么惊奇过。本·威克中校和路易莎·默斯格罗夫!奇妙得简直叫人不敢置信。她经过极大的克制,才勉强呆在屋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众人当时提出的一般性问题。算她幸运,问题提得不多。沃尔特爵士想知道,克罗夫特夫妇是不是乘坐驷马马车来的,他们会不会住到个上等的地方,好让埃利奥特小姐和他自己去登门拜访。但是除此之外,他便没有什么兴趣了。
  “玛丽怎么样了?”伊丽莎白问道。没等安妮回答,又说:“是什么风把克罗夫特夫妇吹到了巴思?”
  “他们是为了将军而来的。据认为,他有痛风病。”
  “痛风加衰老尸沃尔特爵士说。“可怜的老家伙!”
  “他们在这里有熟人吗?”伊丽莎白问。
  “我不清楚。不过,我想克罗夫特将军凭着他的年纪和职业,在这样一个地方不大可能没有许多熟人。”
  “我觉得,”沃尔特爵士冷漠地说道,“克罗夫特将军很可能因为做了凯林奇大厦的房客而扬名巴思。伊丽莎白,我们能不能把他和他妻子引见给劳拉巷?”
  “哦,不行!我看使不得。我们与达尔林普尔夫人是表亲关系,理当十分谨慎,不要带着一些她可能不大喜欢的熟人去打扰她。倘若我们无亲无故,那倒不要紧。可我们是她的表亲,她对我们的每项请求都要认真考虑的。我们最好让克罗夫特夫妇去找与他们地位相当的人吧。有几个怪模怪样的人在这里走来走去,我听说他们都是水兵。克罗夫特夫妇会同他们交往的。”
  这就是沃尔特爵士和伊丽莎白对这封信的兴趣所在。克莱夫人倒比较礼貌,询问了查尔斯·默斯格罗夫夫人和她的漂亮的小家伙的情况。此后,安妮便清闲了。
  她回到自己屋里,试图想个明白。查尔斯敢情想知道温特沃思上校会怎么想的!也许他不干了,抛弃了路易莎,不再爱她了,发觉自己并不爱她。安妮无法想象他和他的朋友之间竟会发生背信弃义、举止轻率或者近似亏待之类的事情。她无法容忍他们之间的这种友情竟然被不公平地割断了。
  本威克中校和路易莎·默斯格罗夫!一个兴高采烈,爱说爱笑,一个郁郁寡欢,好思索,有感情,爱读书,两人似乎完全不相匹配。他们的思想更是相差甚远!哪里来的吸引力呢?转眼间,答案有了。原来是环境造成的。他们在一起呆了几个星期,生活在同一个家庭小圈子里。自打亨丽埃塔走后,他们准是一直朝夕相伴。路易莎病后初愈,处于一种十分有趣的状态,而本威克中校也并非无法安慰。这一点,安妮以前早就有所怀疑。然而,她从目前事态的发展中得出了与玛丽不同的结论,目前的事态仅仅有助于证实这样一个想法,即本威克中校确实对安妮产生过几分柔情。可是,她不想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面对此大做文章,致使玛丽不能接受。她相信,任何一个比较可爱的年轻女人,只要留神听他说话,并且看来与他情愫相通,那就会同样博得他的欢心。本威克有一颗热烈的心,必定会爱上个什么人。
  安妮没有理由认为他们不会幸福。首先,路易莎非常喜爱海军军官,他们很快便会越来越融洽的。本威克中校会变得快活起来,路易莎将学会爱读司各特和拜伦的诗;不对,她可能已经学会了;他们当然是通过读诗而相爱的。一想到路易莎·默斯格罗夫有了文学情趣,变成了一个多情善感的人,真够逗人乐的,不过她并不怀疑情况确实如此。路易莎在莱姆的那天从码头上摔下来,这或许会终生影响到她的健康、神经、勇气和性格,就像她的命运似乎受到了彻底的影响一样。
  整个事情的结论是:如果说这位女子原来很赏识温特沃思上校的长处,而现在却可以看上另外一个人,那么他们的订婚没有什么值得永远大惊小怪的。如果温特沃思上校不曾因此而失去朋友,那当然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不,安妮想到温特沃思上校被解除了束缚而得到自由的时候,不是因为感觉懊悔才情不自禁地变得心发跳,脸发红的。她心里有些感情,她不好意思加以追究。太像欣喜的感觉了,毫无道理的欣喜!
  她渴望见到克罗夫特夫妇。但是等到见面的时候,他们显然还没听到这个消息。双方进行了礼节性的拜访和回访,言谈中提起了路易莎·默斯格罗夫,也提起了本威克中校,但是没有露出半点笑容。
  沃尔特爵士感到十分满意的是,克罗夫特夫妇住在盖伊街。他一点也不为这位相识感到羞愧,事实上,他对将军的思念和谈论,远远超过了将军对他的思念和谈论。
  克罗夫特夫妇在巴思的相识要多少有多少,他们把自己同埃利奥特父女的交往仅仅看作一种礼仪,丝毫不会为他们提供任何乐趣。他们带来了乡下的习惯,两人始终形影不离。将军遵照医生的嘱咐,通过散步来消除痛风病,克罗夫特夫人似乎一切都要共同分担,为了给丈夫的身体带来好处,拼命地和他一起散步。安妮走到哪里都能看见他们。拉塞尔夫人差不多每天早晨都要乘马车带她出去,而她也每次都要想到克罗夫特夫妇,见到他们的面。她了解他们的感情,他俩走在一起,对她来说是一幅最有魅力的幸福画卷。她总是久久地注视着他们。看见他们喜气洋洋、自由自在地走过来,便高兴地以为自己知道他们可能在谈论什么。她还同样高兴地看见,将军遇到老朋友时,握起手来十分亲切,有时同几个海军弟兄聚在一起,说起话来非常热情,克罗夫特夫人看上去和周围的军官一样聪敏、热情。
  安妮总是和拉塞尔夫人泡在一起,不能经常自己出来散步。但是事有碰巧,大约在克罗夫特夫妇到来个把星期之后的一个早晨,她得便在城南面离开了她的朋友,或者说离开了她朋友的马车,独自返回卡姆登巷。当走到米尔萨姆街时,她幸运地碰见了将军。他一个人站在图片店的橱窗前,背着手,正在一本正经地望着一幅画出神,她就是打他身边走过去,他也不会看见,她只得碰他一下,喊了一声,才引起他的注意。当他反应过来,认出了她时,他又变得像往常一样爽朗、和悦。“哈!是你呀?多谢,多谢。你这是把我当成了朋友。你瞧,我在这里看一幅画。我每次路过这家铺子的时候,总要停下来看看。这是个什么玩艺呢?像一条船吗?请你看一看。你见过这样的船吗?你们的那些杰出的画家真是些怪人,居然认为有人敢于坐着这种不像样的小破船去玩命!谁想还真有两个人呆在船上,十分悠然自得,望着周围的山岩,好像不会翻船似的,其实,这船马上就要翻。我真不知道这只船是哪儿造的!”他纵情大笑。“即便叫我乘着它到池塘里去冒险,我也不干。好啦,”他转过脸去,“你现在要上哪儿?我是否可以替你去,或是陪你去?我可以帮帮忙吗?”
  “不用啦,谢谢你。不过咱们有一小段是同路,是不是劳驾你陪我走走。我要回家去。”
  “好的,我极愿奉陪,而且还要多送你一段。是的,是的,我们要舒舒服服地一起散散步。路上我还有点事情要告诉你。来,挽住我的胳膊。对,就是这样。我要是没有个女人挽住手臂,就觉得不自在。天哪!那是什么船呀!”他们开始动身的时候,他又最后望了一眼那幅画。
  “先生,你刚才是不是说有事情要告诉我?”
  “不错,有的,马上就告诉你。可是,那边来了一位朋友,布里格登上校。我们打照面的时候,我只说声‘你好’,我不停下。‘你好’,布里格登见我不是和我妻子在一起,眼睛都睁大了。我妻子真可怜,让一只脚给困住了。她的脚后跟长了个水疱,足有一枚三先令的硬币那么大。你如果朝街对面看过去,就会见到布兰德将军和他的弟弟走过来了。两个寒酸的家伙!我很高兴,他们没有走在街这边。索菲忍受不了他们。他们曾经搞过我的鬼,拐走了几个我最好的水兵。详情我以后再告诉你。瞧,老阿奇博尔德·德鲁爵士和他的孙子来啦。你看,他瞧见了我们,还向你送吻呢。他把你当成了我的妻子。唉!和平来得太早了,那位小伙子没赶上发财的机会。可怜的老阿奇博尔德爵士!埃利奥特小姐,你喜欢巴思吗?它倒很合我们的意。我们随时都能遇到某一位老朋友。每天早晨,街上尽是老朋友,闲聊起来没完没了,后来我们干脆溜走了,关在屋里不出来,坐在椅子上画画,舒舒服服的就像住在凯林奇一样,甚至就像过去住在北亚茅斯和迪尔一样。实话对你说吧,这里的住宅使我们想起了我们最初在北亚茅斯的住宅,但是我们并不因此而讨厌这里。跟北亚茅斯的住宅一样,这里的壁也透风。”
  他们又走了一段,安妮再次催问他有什么事情要说。她原以为走出米尔萨姆街就能使自己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不想她还得等待,因为将军打定了主意,等走到宽阔宁静的贝尔蒙特街再开始说。说真的,她也不是克罗夫特夫人,只得由着他。两人走上贝尔蒙特之后,将军开口了:
  “你现在要听到点使你吃惊的事情。不过,你先要告诉我我要讲到的那位小姐的名字。你知道,就是我们大家十分关心的那位年轻小姐。她的教名,我老是忘记她的教名。”
  安妮本来不好意思显出马上领神会的样子,不过现在却能万无一失地说出“路易莎”这个名字。
  “对啦,对啦,路易莎·默斯格罗夫小姐,就是这个名字。我希望年轻小姐们不要起那么多动听的教名。她们要是都叫索菲之类的名字,我说什么也忘不了。好啦,说说这位路易莎小姐吧。你知道,我们本来都以为她要嫁给弗雷德里克。弗雷德里克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地追求她。人们唯一感到奇怪的是他们还等什么,后来出了莱姆这件事,显然,他们一定要等到她头脑恢复正常。可是即使这个时候,他们的关系也有些奇怪。他不是呆在莱姆,却跑到普利茅斯,后来又跑去看望爱德华。我们从迈恩黑德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跑到爱德华家了,迄今一直呆在那里。自从十一月份以来,我们就没见到他的影子。就连索菲也感到无法理解。可是现在,事情发生了极其奇怪的变化,因为这位年轻的女士,就是这位默斯格罗夫小姐,并不打算嫁给弗雷德里克,而想嫁给詹姆斯·本威克。你认识詹姆斯·本威克吧?”
  “有点。我同本威克中校有点交往。”
  “她就是要嫁给他。不对,他们十有八九已经结婚了,因为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等的。”
  “我原认为本威克中校是个十分可爱的年轻人,”安妮说,“据说他的名声很好。”
  “哦,是的,是的,詹姆斯·本威克是无可非议的。不错,他只是个海军中校,去年夏天晋升的,现在这个时候很难往上爬呀。不过,据我所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