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敏儿不觉      更新:2022-08-10 08:19      字数:4787
  彼得·梅尔简直把她带入了世外桃源!
  他以缓慢、纯净的笔调描写法国南部山区普罗旺斯的风光和生活;他逃逸出大都市;在普罗旺斯享受慵懒;他像诗人一样咏叹:
  也许只有普罗旺斯——世界上惟一不用做任何事情;
  就可以玩得非常开心的地方,
  能让我裹足不前,
  在这里,
  时间不受到崇拜
  瞬间倒有了独特的意味。
  从《普罗旺斯的那一年》开始,彼得·梅尔给她的绝不仅仅是悠远的宁静,还有精神的欢娱,生活的细水长流。
  每每读到让她沉醉的地方,她甚至不能自已,只能让自己的思绪漫无目的的沉睡在他笔下的闲适生活里,她知道,自己有太过多的向往。
  和自己最重要的人,无拘无束的生活在喜欢的地方,是多么幸福的事。
  “你说她会等多久?”总机接待小姐A朝B问道,从她进休息室到现在差不多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不知道呢。”B看了一眼休息室沉静的人。
  “她看起来,不像一般无理取闹的人。”
  即便是在自己无可奉告的言辞出口后,她仍旧淡淡的应着,然后呆在休息室,没有一遍遍过来询问,也没有平常人会有的东张西望。她完全是闲适的窝在休息室,虽然姿势不够雅观,但是那种远远传达出来的宁静让人心安。仿佛她不是曾被拒绝的访客,而是个闲适的主人,没有丝毫拘谨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B看了A一眼后,轻笑了出来。
  “那也不能让她进去。”这是她们的职责所在。
  “我知道,我只是说说。”A再看一眼休息室,转向B取过她身侧的一叠表格开始整理。紧接着,大厅响起一片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是外出公干的大岛特助,前台七八个人通通站了起来行礼。
  大岛一边和右手边的人讲着什么,一边飞快的朝着电梯走去,身后跟着的一帮人个个一身严谨,脚步飞快。
  私人电梯速度飞快的跳着,大岛川秀手中的文件翻过一页,长眉微蹙后回头瞥向身后队伍里的某人,正要说话的嘴停住了,视线落在了某一隅。
  “特助,电梯到了。”
  左侧的人正要让他进去,却发现自家上司飞快的拨开人群,朝着休息室走去。
  七月,疯狂的蔚蓝海蓝,那些……
  “苏桐!”
  沙发上的人抬头,看向面前站着的男人,浅笑出声。
  “大岛先生。”
  “你在这做什么?”看了一眼休息室外庞大的队伍,再回头看着沙发上的小女人。
  “来找唐鹤雍吖。”
  “那怎么不上去?”大岛川秀愣是没想明白,这是哪出,他们吵架了么?不会啊,早上看到鹤雍时,后者明显心情甚好。
  “额,我没预约,手机也忘记了带。”合上书她起身,大岛在这,那她是可以上去了吧。
  没想到是窝久了,腿在她一下子站起来后麻了,惊叫着被面前的人捞住。
  “还好么?”
  “恩,没事,走吧。”抓着他的胳膊,想要借着力一步步超外面走去。可不听使唤的腿依旧没有半点挪动的迹象,她有些尴尬的看着大岛川秀。
  “好像,不能走了。”看来是书看得太久,忘了动,苏桐摇头。
  大岛扶她坐在沙发上,然后示意一旁的人去叫老大。
  “你等了多久?”大岛探向她小腿肚的手顿了下,半晌拉了回来,鹤雍的占有欲他见识过,况且他本是对苏桐的感情就微妙,要是那么做了,不知鹤雍心中会怎么想。
  苏桐想了一下,摇摇头。
  “他们通知你的?”苏桐朝前台扬了扬小下巴,问道。
  “没有,我刚从外面回来,看到了。”
  “哦,幸亏。”她小声的咕哝着,看来那些人真的是尽忠职守。
  “苏桐,昨晚不是说有事要问我么?”大岛将一双手交叠着放在膝上,以免它们抚上某人细长的小腿。
  呃……苏桐的心咯噔了一下,他的话牵起了她连日里来的焦躁不安,低垂着的眼帘来回忽闪着,却始终未和说话的人对上。
  问?可是那样的问题真的合适问出口么,而自己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身份去询问?不问?她从来不舍得自己如此焦躁难安,毕竟心中早已百思不得其解;问与不问,如何抉择?
  那日早晨,他的眼神明明写着坦诚,可她就是怎么也问不出口,是害怕么?害怕某些东西破壳而出后便覆水难收?
  捏书的手指直接渐渐泛白,观察入微的大岛不免蹙眉。
  “苏桐,你想问什么?很难开口么?”
  是很难呢,问与不问都是两难,叫她如何是好?
  大岛看她抬眼望向自己,那一瞬间,如若他没看错,那双黑曜石的眼里有着转瞬即逝的波光潋滟。
  正要开口询问的大岛倏地抬眼朝前望去,门口的骚动告之两人,有人来了。
  苏桐微斜过脑袋,隔着玻璃看着大步走来的男人。
  无论何时看到他,他都是这样的遥不可及,像是天边的云,没有真实感。一切的一切都让人觉得恍然如梦,却又沉醉其中。被深深压在最角落里的苦涩,一丝一缕的缠上心头。
  “我打过你的电话,无人接听,我以为你自己回敖碧居了。”唐鹤雍顺着她捏小腿的手,将视线落在那张小脸上。
  “我的电话没有带。”被你家老妈子封杀在家中!
  “我应该让人在下面等着你的。”语气里的自责明显的让在场的几人都大惊失色,唐鹤雍将她打横抱起,看她的眼里写着自责和怜爱。
  他以为她自己回了敖碧居,便未作多想的进了会议室,一进就是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如此算来,她等了他很久。
  苏桐一手环过他的脖子,一手扬了扬手中的书,倒是没有说话。
  “和接待处交代一下。”他冲着大岛点头,然后抱着怀里的小女子若无旁人的朝自己的私人电梯走去。
  而原本跟着大岛川秀的一队人个个木若呆鸡。
  刚刚那个,真的是他们平日里共事的大老板么?那个手握生杀大权、行事莫测的唐鹤雍。
  原来中国的那句‘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古语是真的存在的。一干人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绪,却在看向自家上司后下巴一溜地掉了。
  大岛川秀拎过沙发上苏桐遗落的手提小包包,镇定自若的去了前台交代事宜。
  顾修远看着推门进来的唐鹤雍和他臂弯中的长发女子,倏地露出闪亮大白牙。
  “看看,幸亏我今天过来找鹤雍,不然哪里能见得到我日思夜想的瓷娃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瓷娃娃,你看我是不是两鬓霜白了?”
  苏桐没想到还有人在他的办公室内,乍听到有人说话,便挣扎着要下来,却在看清某人时,停了挣扎,只余注视。
  “瓷娃娃,”顾修远见她不说话,朝她招招手。“看来我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了,你不认识我了么?”他又做西施捧心装。
  唐鹤雍抽着嘴角,由于双手负重,只抬脚将那只梨木茶几上的根雕朝他招呼去。
  顾修远灵巧的翻了个身,躲过袭来的根雕,端起一杯香茗凑近唇边,继续向某人瞩目。
  唐鹤雍怀里的某人忽地朝顾修远展颜一笑,转瞬即逝后一脸正经的说道:
  “顾医生,说人话!”
  “噗——”顾修远一口水喷得老远,被抱着的人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后摊开手中的书。
  唐鹤雍挑衅的看了一眼顾修远,将自家小媳妇放到沙发里。
  “对了,鹤雍,正好瓷娃娃在这,英国那边刚来电话,说苏……”
  “顾修远,你右边的头发!”某人倏地出声打断他,一脸惊恐的望着他的右边脑袋。
  顾修远怔愣的伸手抚上右边头发,擦,完好无损啊,他唐鹤雍干嘛一副见鬼的表情?
  “出去!”见鬼的某人对他做着无声的口型。
  顾修远先是一愣,视线在唐鹤雍和他身边看书的人身上来回扫荡,随即不解便迎刃而解,他向唐鹤雍挑眉,有些玩味的看着咬牙的某人。
  瓦擦,唐鹤雍你竟然……
  顾修远起身冲唐鹤雍摇摇手中的手机,和苏桐说了句医院有事便一溜烟的出了唐鹤雍的办公室。
  而那个低头看书的女子,从始至终未曾知晓半点。
  “《普罗旺斯的一年》?”
  唐鹤雍对着她手中的书挑挑眉,抱她坐在大腿上,一只手轻轻为她揉捏着麻掉的小腿。
  “嗯。”看书的人不甚关心的应着。
  彼得·梅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桐一心二用的思索着,敢于放弃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生活和工作,随心而行,这要有异于常人的勇气和决心才能做到,更何况他还有个夫唱妇随的妻子。
  蓦地,手中的书被人抽走,她有些不解地看他,微微歪着脑袋。
  唐鹤雍细心的解了她的发髻,让她那头乌黑长发得以解放。
  “妈今天又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是和几位媲美艺妓的太太对我进行了一场耳朵式的非礼和思想强/奸。”苏桐耸肩,平淡的陈述。
  听到这句话的唐鹤雍一下子笑出声来,也只有她才会这么说。
  “唐鹤雍,婆婆可能会要你把我送去学日语。”突然想到了什么,苏桐微微坐直了身子,望着那双桃花眼。
  如果不出她所料,今晚他就会被通知,要把她送去语言学校。
  唐鹤雍岂能不知道她知会他的原因,就是要他提前做好准备,不要到时候又搞得那位他母亲大人火冒三丈。他宠着她,已经很让那位唐老太太反感了,况且她性子本就散漫,根本不愿意应付她,以至于关系怎么也融洽不了。
  截住她想要拿回书的小手,冰凉的触感让他揪眉,室内的空调已经够高了,她还是四肢乏温。
  “中午吃了什么?”
  “你不办公么?”苏桐心里想着那本书,自然想要他快快办公,留她清闲。可是对方显然不满意她的表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就将她吻住。
  辗转反复,深深浅浅的探索着,直到怀里的人差点要窒息才放开她,不舍的在她有些红肿的唇上轻啄着,一下又一下。
  苏桐软了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的靠在他身上微微喘着气,休息良久后才不情愿地回答他。
  “吃了一点,没什么胃口。”
  主要是对着婆婆大人她没有什么胃口,整个人毕恭毕敬的坐在婆婆对面,为了少被挑刺连话也不想说,更别提动手了。除了累,她还能有别的感觉么?
  “要秘书处的人准备点点心送进来,另外通知中村马上去三十六楼开会。”
  按住沙发前的答录机,唐鹤雍飞快的吩咐着,将原本应该五分钟后由他主持的会议推给了某个倒霉的航运负责人。
  “中村先生和仲村亨到底有没有关系?”苏桐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虐待着唐公子价值连城的顶级手工西装,终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嗯哼?”微上扬的语调表明了他的不满,他没忘记苏桐第一次见到中村的表情,连他叫了她五六遍她都置若罔闻。
  “下次,不要一直一个表情对待母亲好吗?”唐鹤雍轻啄了下她小巧白皙的鼻尖。
  昨日,老太太到他书房,是这样一段对话:
  老太太:你宠她,那是你的事;我教育她,那也是我的责任。
  儿子:妈,她毕竟不是日本女子,你又何必强求?
  老太太:唐家的媳妇,没有国籍可言,只有责任。
  儿子皱眉:我不打算让她背负唐家责任。(那样重的责任,连他都觉得会喘不过气来,何况是那个散漫漠然的小东西。怕是责任越重,她越是想离开。)
  老太太:鹤雍,这岂是你不打算就可以的?
  儿子冷漠:唐家,现在是我说了算。
  老太太挑眉:你说了算?那好,那就让她不要再端着一张受气包的脸来见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唐家如何虐待一个外来的媳妇。(这样的唐鹤雍,冷漠、无情,是她和先生一手打造的。在那段打造的路程中,谁都痛过,但是结局不会改变,因为唐家需要。)
  苏桐微扯唇角,小小的冷笑停驻在嘴边。
  “我是该说你们家人奇怪呢还是该说有钱人要求多?你曾经要求我做好唐太太,我努力本分,你却不高兴;如今你母亲让我乖巧听话忘记自我,我也……比较努力的再做,结果仍旧是不满意。我实在是摸不清头绪,如果你有什么唐太太练就宝典什么的,借我!”
  她一句又一句唐太太中某人越来越黑的脸让她叹了口气,看来面前的人完全没有关注到她的侧重点,又只是在那钻起唐太太的牛角尖了。
  “我没有说做唐太太不好,”捧过他的脸,黑曜石的双眸锁住他落寞又怒气的眼。
  “桐桐,那晚,你怕不怕?”
  苏桐望他,那次乌龙的绑架,他从不主动提及,而她,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