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向前      更新:2022-08-10 08:19      字数:4953
  的胡茬扎得她“咯吱咯吱”笑的场景,还有他将这个宝贝女儿举高过头的欢乐,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赤手空拳打下的江山始终有一天是要交到她手上的,他知道她不屑、不稀罕,但是那没关系,他会帮她找到一个足以照顾她、爱她的那个人,接纳他所有的一切、延续他的生命,替他继续照顾这个女儿。
  “我恨你。”南调看着他,面无表情,方才眼中的挑衅都荡然无存了,只剩空荡荡的寒心和冰凉。
  番外:调调很汹涌(三)
  南调升上了大二,安向阳也开始了毕业实习。
  他们之间还是一贯的相处模式,南调步步紧逼、安向阳慢慢退让。南调习惯了有人宠有人爱的生活,她甚至一度认为她和安向阳就会一直这么平静地走下去。他们从来没有越过雷池一步,安向阳总是说,直到他足以承担起南调的一生,他才会碰她。
  南调不太明白什么是爱,她只是由衷地觉得,倘若以后的人生里没有了眼前这个人,那么每一天都是残缺的。
  爱情就是这样,甜蜜时彼此想要天荒地老,然而一旦出现了裂痕,每一秒都有濒临破碎的危险。
  那个时候安向阳已经在自己找到的律所里实习一段时间了,每晚都要应酬得很晚,南调还是个大三的学生,哪里能明白他的压力,刚何况她原本就是个骄纵惯了的女孩,理所当然受不了安向阳无意的冷落。刚开始安向阳还会在她发小脾气的时候忍让着她,哄一哄也就过去了。偏偏有一次安向阳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当事人,他赔罪喝了好几杯酒,他们所长说尽了好话那个当事人总算息事宁人。安向阳原本酒量也是很好的人,能回到住处已经是理智极限了。然而推开门就开到南调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烛光中,一地的彩色蜡烛已经燃烧殆尽了。安向阳的醉意顿时醒了点,他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可是南调记住了。南调虽也不是多么浪漫的人,但每逢安向阳的生日,她必然尽心尽力地搞出些惊喜,下午早早的就用安向阳给她的备用钥匙来到了这儿打理一切,原本兴奋悸动的心也在夜幕渐渐降临下安静下来。安向阳料定她肯定是生气了,耐着性子走上前去轻声哄着:“调调,调调”
  南调心中有委屈,白白等了这么久,连口水都没喝过,哪里肯理他,别扭着身子就挣脱了他的怀抱。安向阳对着那个当事人早就磨光了所有耐性,只当她是又发发小脾气:“调调,别闹,我累了。”
  南调登时像一个点燃了的火药桶:“你累?你知道我有多累吗?我忙了一下午,累的跟狗一样就是为了给你一个surprise,可是你一回来就说我在闹!”
  安向阳心中原本也是憋了一肚子气,以往在学校都是眼高于顶自视甚高,哪里想到一出了校门任你本事再高,没有背景的大学生多如牛毛,别人连对你不屑一顾的时间都没有。“调调,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生日过不过又有什么重要的,乖。”
  那个时候的南调还不知道爱一个人,就不要给其负担,增其难堪这个道理。她第一次学会爱一个人,她付出了所有却得不到回应,心中的天平早已倾斜。生日过不过又有什么重要?是啊,别人的生日她操什么心。她就是特么的犯贱!
  从那天起,他们两人就开始了冷战。说起来,也不过是南调自己一个人的冷战,安向阳原本就忙得不可开交,第二天酒醒过后哪里还记得前一晚和南调小小的争执,等他想起来南调许久没有出现在他生活中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了。以往每次都是南调来找他,毕竟比起已经开始工作的安向阳,南调的空余时间多的不得了,所以这一次安向阳重新回到昔日母校来找南调,唏嘘不已。然而走到南调寝室楼下,安向阳才发现他竟然打不通她的电话。
  他终于发觉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对的了,他习惯了南调每天主动的出现,竟然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南调不再主动了,他是不是会彻底找不到她。幸好在凛冽的寒风中等了一个小时后,南调还是出现了,只不过身边还多了一个男生,两个人勾肩搭背的,丝毫不在乎路人的眼光。安向阳忍住心中的愤懑和怒火,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一把拉起南调就走,南调讥诮地看着他,反倒是一旁的那个男生走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干嘛呢?你谁啊你!”
  安向阳刚准备说什么,南调却率先开了口:“阿远,没事的,你先回去吧。”被称为“阿远”的男生再次看了安向阳一眼,最终还是满脸莫名地走了。安向阳一路上拉着南调就回到了自己租的那套公寓,虽然南调并没有挣扎,但他的手一直抓的紧紧的,好像怕自己一个松手,南调就会飞了。
  回到公寓两个人就开始了漫长的沉默。南调是个活泼好动的人,长久的不说话就连安向阳都觉得不对劲了。“调调,你到底怎么了?”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不是吗?”
  “我跟你说过,我要工作,我要为我们的未来打拼。”
  “安向阳,我们的未来就近在眼前,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不需要这么辛苦。”
  “南调,我是个男人,我怎么可以靠一个女人!”
  接着又是长久的寂静。安向阳想起那晚他送酒醉的南调回家,南山跟他说的一席话:“你也看到了,调调是个孩子,我手上的基业始终是要留给她的,可她志不在此,而且我不想她一个女孩子那么辛苦,年轻人,你觉得你能帮到她吗?”南山一生中放不下的东西就两件:他一手打造的事业以及那个整天对他喊打喊杀的女儿。南山要的女婿是一个可以代替南调承起他担子的人,而对经商一窍不通的安向阳显然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调调,刚刚那个人是谁?”安向阳想要通过自己的方式开辟出另一条让南调幸福的路,可他同样也害怕这条路太漫长,总会跳出一两个妖魔鬼怪。
  “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南调看着他,显得怡然自得,“至少他比你像个男人。”南调太了解安向阳了,她知道哪些话可以刺痛他。
  安向阳捏紧了她的下巴,眼神透着森森的可怖:“你说什么?”
  南调眼中的讥讽更深了:“怎么样?你想证明你是个男人?安向阳,你就是个胆小鬼,你害怕给不了我想要的,所以就连你那点可怜的欲望都得小心地隐藏,我瞧不起你!”
  后来不知道怎么开始的,原本的争吵变成了肉搏,安向阳的愤怒被渐渐涌起的□代替,他控制不了自己和眼前那个女人的诱惑,当他们肢体交融的时候,他听到南调在他耳边满足的叹息:“安向阳,你再也甩不开我了。”
  清醒过来的安向阳看着凌乱的两人,后悔在眼中凝聚,他贪恋她给的快乐,却又害怕失去后的难以自拔。
  最无望的爱情,糟糕的莫过于,他近在身边,却犹如远在天边。南调以为他们靠近了,却又发现安向阳的眼中多了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他不会说他遇到的困难和烦恼,虽然他知道南调完全有能力帮他解决,但他不需要。这也正是南调最难以理解的地方,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情,安向阳偏偏要兜上一个圈子也不让她知道。于是在大多数问题上他们从刚开始的争吵到后来的稀疏平常,仿佛突然间安向阳就淡出了她的生活。
  再见到他时,他已经有了他拥有的一切,南调尚且还没来得及问他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一个眉眼温顺的女子从一旁走出来揽住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的臂膀。
  “安向阳,如果结局是这样,为什么一开始你要来招惹我!”
  “调调,我累了。”他说。
  南调在女人的尖叫声中上去结结实实地给了安向阳一耳光。
  安向阳捂住发烫的脸,低声说:“这是我欠你的。”
  有些事一转身就一辈子。年少时我们放弃,以为那只是一段感情,后来才知道,那其实是一生。
  最初不相识,最终不相忘。
  安向阳那经验丰富的父亲做过不下几百次令人咂舌的高难度手术,却偏偏这次在一个小小的盲肠手术上栽了跟头。一场医疗事故的赔偿绝对不是他们这个家庭可以承受的,他那威严刚强的老父在自责和家属的哭泣声中一夜白了头,然而第二天却还是不得不面对那巨额的赔偿金。南山问他:“年轻人,我可以给你你想要得到的一切,却唯独不能是我女儿。”于是,在他点头后的不久,他有了一大笔钱,在足够赔偿给死者家属后,还能让他如愿以偿地拥有一家属于他自己的律所。他也信守承诺,演一场戏,送还别人家的掌上明珠。
  于是一别经年。只是若干年后当他看到商场里那个带着小孩的身影时,心里还是忍不住疼了一下。他以为那是他的女儿。
  南调约安向阳在锦瑟一楼的茶餐厅,她说,原来一个人只要不再想要,就可以什么都放下了。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痛过之后就不会觉得痛了,有的只会是一颗冷漠的心。
  安向阳笑了。他一直相信即使离开也一定会重逢,却忘了心这种东西根本是温室里才能成长的花朵,换过一把叫做空间的土,一捧称为时光的水,除了溃烂别无他法。他想要解释什么,最终还是无力的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错不在任何人,他败掉的,不过是宿命。
  南调呷了一口咖啡,说:“安向阳,其实所有的事我都知道。当初我跟你说,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当然也包括我。我爸爸说,他可以给你你想要得到的一切,却唯独没有我。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你选择他的一切而不是我的一切。”
  他可以在她爸爸面前低头,却不能在她面前。何其讽刺?安向阳想要牵动一下嘴角,才发现每一个动作几乎都让他难过的想要流泪,在他有资格爱她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说爱她的时机。
  南调离开的时候天微微下起了小雨,有人撑着伞来到了她面前,四目相对之时,他们相视一笑。南调想老头子也许真的是对的,虽然他肚子里面没有多少墨水,但他用他的方式来让南调明白谁都有可能只是某人生命中的一个路人甲,凭什么陪你蹉跎年华到天涯这个道理。而她现在,很幸福。
  听说在每个女孩最好的年华时,上帝都会派一个男孩来许她一场永不能实现的天荒地老。
  鸭血粉丝店的婚戒
  在单身节的那天,安小离和康乔踏上了去马家村的路。康乔家庭殷实,很少踏足过马家村这样的泥泞土路,加上连日来的阴雨不断,很快漂亮的白色高跟鞋已经面目全非了。安小离上次已经单枪匹马来过一次,这次自然是多了个心眼,一身运动装衬得自己恍若才二十出头的样子。
  “都怪我,早知道应该提醒你换身行头。”安小离自己记得穿着宽松便利一些,反而忘了提醒康乔,心里面不禁有些内疚。
  康乔摆手道:“没事没事,这种鬼地方哪里还有第二次来的机会。”安小离听到她字字句句显然是有离别之意,想必之前听到的有关她背后的那些流言蜚语也不是空穴来风,但他人的事安小离向来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于是也不再多问,遥遥地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平房,长舒一口气:“那就是马富强家了。”
  路边有一个瘦小的男孩烧着纸钱,黑黄色的纸灰随风飘到了她们这边,康乔今天穿的是毛呢大衣,故此沾上了不少零星的灰渣子,她想用手擦去反而把灰拍碎了,更加难以清理,心情原本就极差此刻更加恼火,嘟囔道:“这大白天的,真晦气!”
  安小离从刚刚的背影就已认出那小男孩便是几日之前见过的马誉,这在地府收钱的想必就是他那死的不明不白的爸爸了。
  “马誉。”安小离努力摆出一个慈爱的表情,“你这是给谁烧的?”康乔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不懂她为何和路边的一个野孩子搭话。
  “爸爸。”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马誉表现出了一种不合年龄的成熟,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仿佛他在做的事情与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不知这些年他一个丧母的继子是如何在后母的羽翼下度过的,如今竟然会有看透沧桑的麻木和空洞。安小离本不是多么菩萨心肠的人,但心里还是不由地有些叹息,她柔声道:“马誉,阿姨这次来是有些事情要向你打听,不过如果你不想说阿姨也不会勉强你。”
  谁知道安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