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老山文学      更新:2022-08-10 08:18      字数:5282
  讨厌她吗?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想避开她。
  “那为什么?”她穷追不舍,“即使这样,为什么不可以像原谅别人一样原谅我?”要命,连她也觉得自己真的很厚脸皮很无耻。
  “你要听真话?”他凝视她。
  “嗯。”她用力点头。
  人来人往的庙街里,他再凝视了一下她:“因为,我们发生过关系。”他的音量很轻,刚够她听到。
  这种轻柔的声音,只是涉及隐私,无关温柔。
  轰的一声,她的脑袋炸开。
  急急的,她想解释。
  “你是我第一个,也是目前为止唯一有过的女人。”他的声音更轻更低沉了。
  他的话,让她所有想开口的话,都梗在喉间。
  第一个。。。。。。唯一。。。。。。
  为什么她很想抓住这些字眼,永永远远刻在他心里,让他记得,他第一个女人是叮当。。。。。。要命,自私的她!
  “所以,我们不可能做朋友。”
  说完要表达的,他转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说他保守也好,起码这一点,他不想委屈自己。
  看见她,会时刻提醒自己,自己曾经有多傻气,想求一份爱情,被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
  看着他坚定、远去的背影,她还是喊不出心底的秘密。
  迈开脚步,她突然奔跑。
  只是,她并不是去追他,而是跑到那个半仙的摊位上,拍着桌子,急切的问:
  “大师、大师,请问刚才被你摸过骨的男人,是不是我的真命天子?”她的语气很焦躁很心慌。
  如果、如果是。。。。。。她拼了这条命,把自己烧成灰,也要追到他!
  但是,半仙只是沉吟,仿佛在很认真的思索。
  她缠着绷带的手,整个泛白,她很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揪大师的衣领。
  要让大师慢慢想,不可以急。
  她抚慰自己。
  半仙并没有想太久,他坚决的回答两个字:
  “不是。”
  僵住,石化,眼里的光亮如烟花般的光彩,顿时化为灰烬。
  不是。
  她就知道自己歹命。
  “姑娘,你的真命天子三天之内会千里迢迢出现在你面前,接着,你们会在一起,生下儿子,你就有了家人。。。。。。”半仙笑眯眯的说。
  千里迢迢出现在你面前?
  会是谁?屁啊!
  “再接着会分开,我会自己带小孩吧!”她恨恨的把先前的话接下去。
  她不是贪心啊,只是瞬间有了那样的贪念,如果那个人,是唐恩,即使不能天长地久,那也该有多好?
  靠!
  我靠!
  我靠靠靠靠靠!
  自己命不好,干嘛要连累别人?
  她垂头丧气,但是还是不忘问:“大师,那怎么做,才能化解那一句什么‘会害着自己最爱的人’?”她的命已经这么歹,她真心希望他能运气好一点,千万不要克来克去。
  半仙用灰白的眸,看了她一眼。
  很深、很深。
  她急忙将了张五百元的港币在大师的桌子上。
  但是,半仙还是看她,不说话。
  她急忙又放了一张五百元。
  半仙终于叹了口气,道出四字,“随心、随欲。”
  一千块换了她都会念的四个字?
  “大师,能说清楚点吗?”她急忙问。
  “不压抑,不欺骗。。。。。。”这次,总算多了两字。
  但是,她还是不懂。
  谁压抑?谁骗谁?
  她正想问,半仙已闭上眼睛,摆明不想再回答。
  再问。
  应该就是六字真言“天机不可泄露”了。
  她失落的起身。
  2010年2yue19ri,她晓得一个天机,唐恩和她的命运不会有任何纠结。
  只是,她不知道,天也会捉弄人,更何况一个假半仙?!
  2010年2月20日。
  机舱里,她故意换走唐恩的行李箱。
  为什么?
  只是,想再见一面,再见一面而已。
  虽然,这样的她,很不潇洒。
  她等着。
  等着唐恩提着行李,用那依旧云淡风轻的眼神,提醒着她的过失。
  然后,她假装抱歉,再死皮赖脸的要请他吃饭,再,再然后?。。。。。。只要有了一次机会,她总会想到新的办法接近他,制造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这次没有重逢之前,偶尔会想起他,偶尔会想起那一个月里的点点滴滴。
  于是,心房会隐隐作痛,她以为,这是仅有的最后一点良知在作祟。
  见到他之后,却像飞蛾见到了温暖的火源,明知不能不该接近,却还是拼命着、挣扎着想飞近。
  她想,她真的有点不对劲。
  这种忐忑、七上八下的心情,很不对劲。
  特别是。
  “叮当,你是不是和一名旅客换错了行李?”付经理喊她。
  “有有有!”她赶紧指着自己座位下,每日都得用湿布仔仔细细擦上一回的行李箱,“我没有那位客人的手机号码,所以没办法通知他。”她试过,但是可能那件事情之后,唐恩就换了新号码,她没有办法联系到他。
  所以。她没有他的新号码,只在这里干等。
  “那快过来,那位旅客在会议室等你!”
  他来了?
  她怎么没看到?
  是在她不小心离开座位的时候来的?
  不管如何,闻言,她狂喜,拖着行李就“砰砰砰”毛躁的疾步。
  但是这种喜悦,只维持到推开会议室大门的那一秒。
  “你好,我是唐恩的同事,我在附近办事情,他让我顺便过来帮他换一下行李。”对方将她被“换错”的行李箱推到她面前。
  “啊。。。。。。”她只能呆呆的应话。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对方接过她手里的拉杆。
  她看看自己的手掌,空空如已。
  原来,这就是无论如何努力,也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
  等到对方就要走出门口时,她才回过神来,厚颜的急忙追出去,“先生,先生!请问唐恩的电话号码多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他吃饭,以表歉意。”这个理由够合理吧?!
  对方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简直当她是花痴。
  但是显然,她的姣好容颜也给了她相当大的好处,对方没有拉下脸,只是笑着摇头,和气的说,“唐恩说过,如果有人要请他吃饭,就帮他回绝了。”只是,根本没有准备告诉她电话号码的意愿。
  她鄂住。
  有人要请他吃饭,就帮他回绝了?
  所以,她这点伎俩早被唐恩看破?
  心房七上八下的。
  “他让我告诉你,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必再感到抱歉。”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有点好奇。
  因为,她的脸色很不对劲。
  白,很白。
  因为,这个答案,不知道是出于他豁达,容易原谅人的个性,还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和她再有牵扯?
  她想,毫无疑问,是后者。
  看不开的人,反而只有她。
  “可以。。。。。。告诉我,他的电话号码吗?至少。。。。。。”至少说最后一声“对不起。”
  忍着难堪,以及最后一丝不甘,她再次厚颜的问。
  总觉得,欠他的对不起好多好多,不是一句能偿完。
  只是,他会听吗?
  其实,就算要到他的电话号码又如何?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如何?
  在庙街的时候,他说过不要再联络,不要当朋友,现在,他在用自己的行为,斩断他们之间的任何有所接触的可能。
  原来,真的连普通朋友也不行。
  原来,连街上遇见能点个头的交情,也不行。
  原来,他也是一个会“无情”的人。
  如果对象是讨人厌的她的话,他可以无情。
  “唐恩有交代,他的电话号码不要随便透露给陌生人。”对方的笑容有点走味了。
  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可惜。。。。。。
  脸皮很厚,不懂什么叫拒绝。
  陌生人?
  她的脸色更苍白了。
  即使,她和他说过,他们十一年前就认识,对他来说,她还是陌生人?
  失了资格,就是失了资格。
  “对不起,请让一下。”对方提着唐恩的行李,对她有点失去耐心。
  她失神  ,终于侧过身。
  对方擦身而过全身失了温度的她,走出来会议室。
  。。。。。。
  当年,她也是这么无情吧。
  她想着,真是报应,虽然,他没有亲手把那把刃插入她的心房。
  但是,她觉得很痛很痛,痛到直冒冷汗。
  。。。。。。
  “你在干嘛?一直冒汗?”一只修长的手指在她桌子上敲了一下。
  她呆呆的抬脸。
  这两天,她的气色一直很差,精神也一直浑浑噩噩的,一直提不起以前的干劲。
  俯觎着,仔细观察着她的那张有点病容的漂亮脸蛋,他的脸还是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怜惜。
  “春节的时候,他们说。。。。。。你带团出国了?”那道声音,很有气势,有点冷,有点危险,并不像公司里的同事。
  阳光挡着她的视线,她不适的眯眼,终于看清那逆光下,有点暗沉,深邃、俊逸的熟悉五官。
  Vincene。
  她和Vincene好久不见,久到她都已经有点忘记他的长相。
  “名单!把你这次的团员名单给我。”对方朝她伸手。
  为什么?他又不是旅社的人?他凭什么?
  她有点无措,却也不太敢反抗。
  Vincene有一种天生的王者气质,像个巨人,气势强大让人没有办法抵挡,让人莫名其妙的不敢反抗他。
  她想,在他的眼里,所有人都是能一脚采扁的小蚂蚁吧。
  她不动声色的将目光转向Vincene的身后,那里,跟着刚刚出差回来的大老板。
  果然,大老板点头示意。
  唉,这里都不知道是谁当家。
  她翻开抽屉,把原本就该交给老板过目的工作总结拿出来,递给Vincene。
  这里,有详细的人员名单。
  Vincene以极快的速度翻阅到名单,然后,他的目光浏览下滑,停留在某一个位置上。
  然后,是她的错觉吗?她在Vincene一向冷峻的眸光里,看到一簇簇燃烧的火焰。
  “砰”将文件夹重新扔给她,眸底却已经没有任何情绪。
  “收拾一下,你可以下班了,我们去吃晚饭。”依然是命令的口气。
  说完,他径自步出办公室,“最多给你十分钟,停车场见。”
  她傻眼。
  现在离下班时候还有半小时,而且她这个岗位虽然说不上重要,但也不能说离岗就离岗啊。
  她正想拒绝。
  “叮当,你快去快去吧,这里我会找个人顶替你的位置。”老板朝她挥挥手,那个样子好像恨不得送羊入虎口。
  她再度傻眼。
  为什么每次Vincene一出现,老板就像请神拜佛一样供着他、讨好着他?难道欠他很多钱?
  还是,Vincene其实是很有势力的男人?只是,听说Vincene的生意在美国,和他们公司也没有生意往来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道理,她懂。
  她马上到更衣室换好衣服,将原本扎得神清气爽的马尾辫卷几个圈,盘成发髻,她抹掉嘴唇上的淡色唇彩,转出口红,细细的描上深红色,顿时,原本年轻俏丽的脸。显出几分成熟几分端庄。
  她从不为谁刻意打扮,但是,她如果刻意打扮,必定有自己的目的。
  以前是为了勾引猎物。
  现在,是为了自己。
  她想要被人尊重。
  “嘭”的一声,更衣室的锁圈一转,门居然自动打开了。
  她蹙眉。
  “啊,叮当原来在里面啊!对不起啊!我还以为里面没人,想上来拿点办公用品。”一脸横肉在抖动,露出一口被烟熏的黄牙,没有任何诚意的抱歉着。
  幸好,她已经换好衣服。
  “没关系,经理您需要什么,我可以先帮您搬下去。”她圆滑的露出美丽笑脸。
  “这里、这里。”付经理的手指乱指向一旁的一大堆大本便签纸。
  “是。”她上前,弓腰搬起。
  一抬脸,她看到付经理的鼠目正猛盯着她胸口的位置。
  她正起身子,不让低领的羊毛衫有任何春光外泄的可能。
  见没什么能瞧得了,付经理又露出“和蔼”的笑容,“叮当啊,你这次表现很好。”
  “谢谢经理赞赏。”她挺直背脊,颓废了两天,才渐渐有点恢复元气。
  “只要你会‘做’,将来有的是机会!”付经理拍拍她的肩膀,顺便暧昧的揉了一下她的肩头,露出莫名其妙的笑容。
  她的寒毛也莫名其妙的竖立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在这里,哪个人能不能破格出头,全都是我说了算。”这暗示,更明显了。
  狗屎,学历不够,背景不够,活该就被欺负?!
  果然,付经理贪恋的在她美目上再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
  如果她会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