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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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协议书 更新:2021-02-17 15:25 字数:4794
〃你认为是我的指派?〃费因斯摇了一下头否认,〃弗萨私下见过你的事我知道了。陈仅,有一点你大可放心,我还不至于在公事上刁难你或者偏袒你,这个决策并不是我下的,是历次出任务后的指数参照后的综合结果,很科学,他们认为你合适,而我,也必须遵守豪门的规矩。你以为我会通过让你出战的方式来达到长久留你在总部的目的?不,我从来不想你去冒险,一点都不想,我想你知道原因。〃
这费因斯突然之间这么坦白,还真让一向习惯跟人对抗的陈仅有点轻度不适,本来他可以佯装不在乎地讥诮两句作结,但他说得那么诚恳,好像自己是他多重要的人似的,陈仅最容易被那种煽情的台词打倒,因为越煽情越难接茬。
最后,他选择把手里的图纸丢进沙发,避开话题,到旁边去冲咖啡:〃这儿竟然禁酒,禁酒!谁能相信?豪门内部严谨得像神学院。〃说出又觉得好像有点老虎口里拔牙的惊险,连忙加一句缓冲一下,〃我没有批评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有话你就说,我不会介意。〃费因斯走过去,从陈仅身后一伸手,夺过他的咖啡杯,就着他的手往自己嘴边送,另一只手已经圈上他的腰,〃很奇怪,我头一次这么想念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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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觉得你的话越来越不容易懂。〃为了谨慎起见,一开始,陈仅的姿势保持不动。
〃你一直在追赶我,想要战胜我,事实上……你已经做到了。〃一个炙热的吻深深地印在他颈侧,唇舌追逐着动脉直达耳根,腰上的手臂倏地收紧,情欲引发的冲动排山倒海地袭来,一时间攻得陈仅也有点措手不及。
真是场不折不扣的炎难啊,陈仅皱眉低叹,几乎有点难堪,差点给身后的人一记必杀式白眼:〃你对我能不能不要这么的热情过度?〃
男人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表达感觉?就不能再收敛一点含蓄一点?
〃不!〃一把扣住陈仅的下巴,唇热辣辣地封住了他的嘴唇,两具高大的身影迅速交融,昏暗的光影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迷惑与情色。脑子有些懵了,这确确实实是属于情人间特有的吻,不会误判,那无意中相撞的眼神也是那么惊心动魄,到底是尚未从上次〃受挫的一夜〃中恢复,还是内心早已失了衡,再也找不到原有的准心?
虽然手掌已经成功探入陈仅的衬衣下摆,但费因斯知道,再做下去势必又是一场恶战,据他故有的认知分析,手臂中这一刻还紧拥着的人下一秒很有可能会愤起反击,不能不防,陈仅就是典型的压得越凶反弹越大的类型,如果一个吻只能稍稍缓解内在的积郁,而其他诸如心理和生理上的问题仍不能得到圆满妥善的解决,这对当事人来说是很残忍的煎熬。
放下手头那个已经见底的咖啡杯,心里像有什么东西被击碎了,让陈仅很快沉淀下来。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被身后这个男人摄住了心神,从第一次知道他开始,自己一半的努力几乎或多或少同他有点关联。如今,他就在身旁,热烈的拥抱、忘情的接吻,有违常理的亲近令他觉得灵魂都产生了动摇,好似在生命的根基处突然被注入一股温泉,饱实了松动,填平了怀疑,在抗拒与默许间,随他走入一个隧道,而出口却还没有看见。
在终于打算抬手抗议时,费因斯已经自动跳开半尺,身后瞬间流失的体温,皮肤上残留的余热,都在提醒陈仅,他刚刚经历了熟悉的〃肢体接触〃。
一定得说点话题跳脱现在的暧昧氛围:〃斯考奇一役,我不打算放弃,即使不能赢。〃况且这几天堆积的战斗情绪也需要有合理渠道宣泄和纾解吧。眼前这人的冷静剖析差点令自己的求胜心和拼搏指数下降到负数,还真是伤脑筋啊。
费因斯尽量不去注视那双正在默默观察他的黑眸,压下满腔疾走的欲望,用冷静的声音说:〃能这样想就好,我并没有想要阻止你去参加斯考奇,但是我必须提醒你,豪门不会让一个即将加入特别行动组的长官参与大搜索测试,因为接下来会面临严酷的实战,你如果在此之前就在斯考奇中负伤,后果是很严重的,你得向我保证你的安全。〃
只有在场人士才知道对方说这番话时语气有多么郑重,陈仅一副被打败的样子:〃我哪有那么逊!好啦好啦,我保证四肢健全地回来,OK?〃
明知道这个男人真性情,没什么可以阻挡他的去路?即使他用一个不负责任的邪笑引你入歧途,也不会想去拒绝?费因斯点了下头,像要说服自己去相信他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而另一方面,对陈仅来说,焰却更像是一个抓不住忘不掉的愿望,只要靠他近一些,便可能得到赤裸裸的安慰,但现在,他靠得太近,近得引起那么一点不够真实确切的惊慌。让陈仅为难的事可不多,这算是一件,只要两个人相处,并且莫明其妙有亲密举动的时候,就会感觉到有什么地方开始不对劲了。
他们之间确实已经有些问题了,为打破时常升级成怪异的气氛,他指了指茶几:〃你有空帮我把那张地图上画红圈的位置做些解释吗?我以前在那几个区域浪费过挺长时间。〃
〃我看看。〃费因斯似乎也松一口气,坐到沙发上摊开地图,之前他非常担心陈仅喜怒无常,平时他的反应往往都很直接,不好掌握,一旦执拗起来怕自己也强压不住他,但不可否认,他这点特质难能可贵。
这一晚是他们最和平的一次共处,有点惺惺相惜的小肉麻,陈仅多次发现在战术处理上他们有着惊人的默契,即使心底都有些激动,但两人都点到为止,谁都不再去触底线,几刻钟之后,空气中都仿佛流动着异样的情愫,那是种同伴的知悉感,很是奇妙。这算是陈仅想要的效果,也是费因斯煞费苦心想要经营的状态。两个人当时心里都在想:这样的平衡能维持多久?
这一研究,就研究了整整三小时,陈仅也开始为费因斯的几套方案心折,原来奇迹般的纪录除了顶级的应变能力、擅用武器和丰富的实战经验外,还要有结构精密、细胞发达的头颅。
逞强好胜和审时度势是完全不同的,突然觉得之前坚持的作战执念已经变得不太重要。
〃你并不看重成绩。〃陈仅下了结论。
〃不,我想赢自己,而最终的成绩正好比别人强一些,这是生存规律。〃
〃多谢赐教。〃老实说,说这句话时,态度算是有史以来最诚恳。
〃你不必顾忌我是谁,我希望你能保持现在的样子。〃
〃我拍你马屁,你倒不希望?〃
〃那……也好。〃只是不敢奢望而已。
这回轮到陈仅很没形象地大笑:〃如果把你分成几个看,有些地方还是蛮……〃第一次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好,索性把后半句吞进肚里。
费因斯无声地笑笑,然后问:〃你最近常去射击场?〃
〃你调查我?〃
避开重点提议:〃明天下午一起去。〃
〃这么有兴致?我还以为你从不娱乐。〃大概全世界也只有陈老大会把摆弄枪支公然当作娱兴节目之一。
〃老实说,射击不是我的强项,不过我喜欢玩玩。〃费因斯不以为然地说,后一句说得倒是挺正经,〃其实当作玩最好,太认真,枪会端不稳。〃
陈仅听了突然笑起来,闷笑,之后随意坐倒在地板上,放松地摊开手脚,曾经负伤的肩膊搁在了沙发扶手上,没有刻意修饰的潇洒姿势令他看起来魅力非常。他的身子就靠在另一个男人的腿边,却丝毫没有警惕心可言。
费因斯稍稍俯下身子,用手指隔着衬衣抚过那扎着绷带的左肩,声音是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下周是不是就拆绷带了?感觉如何?〃
陈仅听出他的关切,收敛起笑容,这次不是因为排斥而是因为一阵无由的紧张:〃不要紧,不会耽误正事。〃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仅抬头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你能不能不要一句话里这么多意思?我的国文水平可一向不怎么好。〃任自己想破头也不明白,费因斯怎么会一头栽到他这口没前途的井里,找实验室里那些金发洋妞还比较合理吧?就算老大他有〃特殊癖好〃,也有大把的人选可供挑选,自己不过就是帅了一点、爱现一点、马哈一点,也没理由对他这么执着吧……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焰的自尊心和攻击力不同一般,如果哪位不幸成了目标,结果可想而知,可再喜欢他,也没想过要同他发展成什么〃奇怪〃的关系,再说,为了不辱没情场杀手的美名,怎么也得撑到底。
不可否认,被这样一个人追逐,偶尔是会有种特殊的快感,但冲动过后,换来的却也是无尽的惶惑,一种无法掌控未来的失落感。他太具威胁力,即使你没有用手去触摸过他的功勋,却也会被他的盛名镇压住。
那一晚,费因斯在零点前走人,十分识趣,这让陈仅不由地对他更多几分好感,一向最厌恶别人给他强加枷锁,如果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十匹马也拉不回他的想法。不过那晚陈仅失眠,真是见鬼了,平时睡得比猪还好的人居然也会失眠……
而第二天,难得中午就主动去陈仅处〃签到〃本以为会被表扬的威哥却被轰出了门:〃今天我有安排了,晚上有时间我会呼你。〃
〃啧,阿仅你太不够意思了吧?我今天可是千载难逢的'调休日'。〃江威夸张地怒斥,〃下次你可别指望我会配合你的时间。〃
陈仅边穿运动衫,边嘻笑着交代:〃要留这儿也行,只要你不嫌闷。新的徒步式单兵作战识别方案我放在桌上,你自己研究,顺便再做五百个俯卧撑,感觉你最近的臂力退步了,至少要比我这伤患好吧,要是五点我还没回来,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不负责供应晚餐。〃
〃无情的人哪。〃这是江威唯一下的评语,再看陈仅一脸兴奋、不思进取的贼笑,准是泡上了A区技术部的美眉。
当陈仅熟门熟路进入射击场,却发现室内安静得可怕,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发出空旷的回音,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被清场了。如果练习者是焰,绝对不是没那个可能。
领枪的窗口还是坐着熟悉的大叔约翰,但这一次大叔并没有配合他取枪:〃长官,您的武器在前区射击场。〃
〃噢?谢啦。〃
待他毫无障碍地穿越三个室内射击馆之后,进入主射击区,场中那抹挺拔的身影正是费因斯无疑,他今天一身轻便,完全卸下了平时的隆重派头,让人眼前一亮。
等陈仅走到离他十米远的位置,费因斯一扬手,一个金属重物便以完美的抛物线路线落到陈仅手心:〃喂,小心走火。〃
费因斯笑:〃等上膛后再怕她不迟。〃
〃的确还是小口径好用。〃目测手头这支差不多五点四毫米。
从容地向陈仅介绍这武器的特点:〃挪威的新货,不过有经过专家改装过,后座力感很好,准确性高,滑架的循环节奏强有力,射速惊人,你可以感觉一下。〃
装上子弹后,陈老大比划了几下,爱不释手:〃这次特别行动组的先发部队会用什么枪?〃
费因斯挑了挑眉:〃最先进的XM8突击步枪,如果有必要,还会启用理想班组武器系统,扩大支援火力的范围。〃
豪门真是财大气粗,陈仅咧开嘴,瞄了瞄准心:〃左拉可真值钱。〃
〃他和很多地下兵工厂有密切的联系,要彻底端掉他可不是容易的事,他现在已经在开始搞暗杀组,我自然成了他的终极目标。〃费因斯平静地道出缘由。
上数言论显然已经超出了上下属之间的讨论范畴,费因斯完全把他视作最为亲密的同僚,并已经到了随口叙述公事透露机密的地步,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不安,反而有种意外的轻松,好像与他谈论公事是天经地义似的。这与弗萨上次向他故意透露情报相比,竟然全无压力。当听到有人想要暗杀焰时,他可以确信,对方无疑已经下过手了。
〃对于穷凶极恶之徒,行事应该不会留余地吧?〃边端详枪支膛线边像是不经意地提问,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里透着股寒气和杀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关切有了太多的主观情绪在。
〃就算是警告也过头了,他们一开始就动用了榴弹发射器,把三辆重型防弹车炸个粉碎,不过我事先有料到他会使这招。〃
〃亡命之徒确实不能姑息,应该启用单兵装备,将突击队员、轻载和机械化部队的功能发挥出来,必要时可能还用得上空降兵。〃陈仅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异常严肃,嘴角常挂着的那丝玩味突然消失,眼神灼灼燃烧,凌厉的气势和英俊面孔构成非常有威慑力的场景。费因斯知道,有这样眼神的男人是无法控制的,但是如果将其纳入核心,他将会发挥重要的作用。
在费因斯的百米射击成绩达到十耙九中时,陈仅遥指着红心怪叫:〃我似乎记得有人说射击不是他的强项,这是怎么回事?〃
〃今天运气好罢了。〃口气平淡,不像说谎的样子。
陈仅为了不丢脸,带上护耳,端起手来聚精会神,十个耙位除了一个有些偏差外,其余都很到位。
等陈仅走回来时,费因斯说:〃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