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
九米 更新:2022-08-10 08:17 字数:4727
啪一声,廖莫莫的脸偏过去,她愣愣地站着很久没反应过来,那一巴掌像不是打在她脸上,她感觉不到疼,她知道莫采青不算疼她,她知道莫采青不算合格的母亲,但是莫采青从来没动手打过她。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一直拿我当后妈,怎么样都比不上廖建贤,你心里指不定怎么想着我赶快腾位置。我算是养了只白眼狼,你一直不和我一条心我也早就知道,我是指望不上你了,真是应了那句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何必生下你。”莫采青似哀伤又似痛苦地说。
廖建贤被莫采青的一巴掌吓呆,他拉着廖莫莫要看她的脸,廖莫莫躲开父亲伸过来的手,“爸妈,婚姻是你们两个人的,你们决定就好,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们。”廖莫莫挥开挡住眼睛的刘海,她红了眼眶却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流下来,“妈,我对你从来没有意见,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尽量乖巧听话,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您为什么总不肯多看我几眼。”
廖莫莫退出那个凌乱不堪的家,退出莫采青震惊的眼神,廖莫莫突然觉得委屈,她想要痛哭,为什么要把这样的难题交给她。
“小眯?”不知道走了多远,一道熟悉的男声在附近响起,廖莫莫没抬头她盯着自己的脚尖,“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什么都知道,却不肯告诉我。”
“我后悔比你早知道。”那人低低地说。
廖莫莫依旧低着头,她退后几步,背对着那人,“我想一个人呆着,别和我说话,求你,否则我会恨所有人。”廖莫莫慢慢走远,走进炽热的白日光中,背影却有些孤单,原来,她是多余的那个。
廖莫莫小时候听到过大人之间的饭后谈资,那时候她家还住在拥挤不堪的老巷,两三阿婆会在午后拿出手工活在柏油路两边聊天,那条街是廖莫莫上学回家的必经之路,每次经过那些阿婆们扎堆的地方廖莫莫总是不自在,因为那些记忆力不太好的阿婆对八卦却异常熟悉。
“这是谁家的小孩?”“廖家的。”“廖家真是好福气,儿媳妇模样好呀。”“模样好有什么用,听说嫁过来也是不乐意的,还是大着肚子,怀的是谁家的崽都难说,我听……”等等,廖莫莫听过许多,她从来不会亲自问父母,因为她害怕,怕那些逗弄她的叔叔说的是事实,她是从垃圾桶内捡出来的。
今天莫采青的话像是一记大锤狠狠砸在廖莫莫心头,原来那些不是流言蜚语是事情的真相。莫采青年轻时候貌美是远近有名的,那时候追求她的小伙不再少数,林承运和廖建贤是其中两个。论样貌论学识论家世和为人处事,那时候虽相对保守传统,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怎么都抵挡不了说得一口甜言蜜语的林承运,莫采青和林承运成了男女朋友。俩人如胶似膝,郎才女貌也算是一对佳偶,只是莫采青的脾气异常火爆,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不分场合地点总把林承运骂得灰头土脸。林承运向来是被一群女孩子追着,一来二去觉得自己可惜,受不了莫采青的脾气,和其他同厂的女工打情骂俏。
莫采青说不出挽留的话,她心里又气不过,就故意向廖建贤示好,试图让林承运吃醋。廖建贤是老实本分的人,莫采青热情大胆,在人前挽着他的手臂搂搂抱抱,就算被当做工具廖建贤当得心甘情愿。如此几天,始终不见林承运来找莫采青,莫采青在家里面发了一通无名火之后跑出来,无人可以倾诉,她找了廖建贤。两个人喝了两瓶白酒,青年男女*,莫采青后来不记得那天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廖建贤第二天赔礼道歉说要娶她。莫采青不哭不闹,是她先利用廖建贤的是她活该,她没有让廖建贤负责任,只是不准他说出去。
后来的事情发生的十分戏剧性,林承运来找过莫采青,又是下跪又是自扇耳光,祈求莫采青原谅。莫采青心里有事,对林承运有些愧疚就原谅他,只是一个月后检查出来她怀孕了。在□十年代,未嫁出去的姑娘却大了肚子,在相对守旧的内陆小地方,是伤风败俗的事情。
莫采青的父母对她又打又骂问孽种的父亲是谁,莫采青咬紧牙不肯说,只是说愿意把孩子打掉。莫采青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林承运成了首当其冲被拷问的对象,林承运坚决否认,又对不洁身自爱的莫采青懊恼。莫采青当时的处境十分糟糕,父母的辱骂,对象的轻蔑,她想过带着这个孩子去死,但是她没有,因为廖建贤主动登门拜访,说是他对不起莫采青孩子是他的,并承诺愿意娶莫采青。
对于有人终于肯认下这笔糊涂账,莫采青的父亲抽出用来抽烟的大眼袋狠狠教训了廖建贤,廖建贤和莫采青跪在地上一声不吭,末了把从家里面偷来的手镯当着两老的面戴在莫采青的手上,并对两老保证,“我会一辈子对采青好的。”
莫采青就这样被父母迫不及待的下嫁给廖建贤,结婚多月之后,生下女婴,廖建贤捧着女儿亲吻许久,并取名叫“廖莫莫”,廖是他的姓氏,而名字是莫采青。本意为两个人的结晶,现在看来却像是笑话。
莫采青对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孩子表现的十分冷淡,她几乎不愿意看这个孩子,她无数次想,如果她没怀孕,林承运不可能知道,那样林承运肯定会娶她,而不是娶了样样不如她的孙玉仙。莫采青越是这样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可惜。随着廖莫莫渐渐长大,随着她奶声奶气开始说话,莫采青对这个孩子的感情变得复杂,想要亲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疼爱,廖莫莫对她的态度有些害怕有些胆怯。
“公主再不撑伞要变成落汤鸡。”一把伞撑过廖莫莫头顶,廖莫莫看着眼前突然多出来的那堵穿着她最爱的白色衬衣的肉墙,她鼻头发酸,却扑哧笑出声,“骑士,你挡到我的王子的来路。”
“没有王子,只有骑士。”那人不由分说把廖莫莫揽进怀里面,廖莫莫在路上走了许久,她浑身冰凉而身边的身体温热,她放纵自己依赖过去,牢牢靠在他身上。
姚应森撩起外套拥紧廖莫莫,感觉着怀里面瑟瑟发抖的女人,姚应森问她,“这么冷?这样呢?”廖莫莫没说话把脸埋在他胸口,任自己默默流泪。
“看把你委屈的,被谁欺负了,咱再欺负回去,不能欺负回去告诉我,我去揍他。”姚应森下巴放在廖莫莫头顶研磨着,廖莫莫滚烫的泪珠沾湿他的衬衣,浸在他胸口,流进他心里。
廖莫莫在他胸口闷声闷气说,“姚应森你真痞气。”
作者有话要说:预计会是V的第一章,继续码字,整个人都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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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章
天空中飘落着毛毛细雨;廖莫莫记得她和姚应森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样的天气,她用冒牌白素贞的身份;调戏了路人甲的姚应森。姚应森牵着她的手;突然笑着说;“你那时候胆真大。”可不是;对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就敢把电话号码和地址留在对方身上。
“那是我做过最大胆的一件事情。”可不是,廖莫莫第一次主动勾搭男人;没想到竟然能勾搭到姚应森这样的优质股。
“我当时想;这是谁家医院跑出来的傻姑娘。”姚应森看着消失在雨雾中的廖莫莫,一个想法久久回响在他脑中:这姑娘有病。而他又忍不住逗弄她;拿着那件衬衣找到那个小区,却被以形象不佳禁止入内,还好有位热心大妈询问姚应森;并及时给出廖莫莫父母家地址,才给了姚应森找上门的机会。
“你不怕是黑心作坊?”在这个信息化、消息扩展迅速的时代,面对突如其来的热心要习惯性竖起三分警惕,姚应森竟然敢拿着一件写着地址的衬衣,真的找去廖莫莫的住址。
“如果我知道这么麻烦,估计就不会。”那时候的姚应森被雨水打湿,也淋透他的心,在那样的环境下他来不及多想利弊,只是顺从第一感觉,相信廖莫莫不会骗他,相信那个在他衬衣上认真涂鸦的女孩。
廖莫莫低头用脚尖轻轻点着地上的小水坑,她声音闷闷的,“如果重来,我也许就没有勇气。”也许重来,廖莫莫也许不会在那天请假,那么她不会认识姚应森,不会在往后的这段时间一直揣测这个男人。
已经请过假不用上班,回家也是无所事事,姚应森带着廖莫莫绕着街道走了一圈。廖莫莫扑哧笑着说,“我们这样,像不像逃课出来偷偷约会,又不知道去哪里的中学生。”
姚应森放开本握着放在口袋内的廖莫莫的手,廖莫莫不明所以不知道怎么回事,手心还带着姚应森身上的温度,被他放开的手低垂在身侧被冷风吹过。“我可以牵你的手吗?”姚应森突然问了一句不符合他这个年龄,且不符合他平时作风的话。
“不可以。”廖莫莫一愣之后明白过来,还是板着脸拒绝配合这段不符合年龄的场景对白。
姚应森强硬拉过她的手包在手心内,重新放进口袋内,“牵了手以后就是我的人。”
廖莫莫挣扎着要把手抽出来,她纠正姚应森,“你应该说‘你很漂亮’或者‘你手很软’之类的话。”
“你手上肉真多。”姚应森配合地称赞廖莫莫,见廖莫莫气鼓鼓地大步往前走,姚应森好笑地微微用力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在他手心内,她又能走到哪里去。“我想吻你。”
“没这句台词。”廖莫莫用空余的另一只手捂住嘴巴,斥责姚应森擅自改动剧情,“哪有刚对女孩子表示好感就狼啃的”。
姚应森的吻落在廖莫莫的手背,“我说有就有。”他温热柔软的唇印在廖莫莫的手背,熨帖着那小块皮肤,滋润着那皮肤下的细胞。两个人距离的极近,廖莫莫睁着大大的眼睛,她扑扇着长睫毛,似乎想要验证她眨眼是否会触碰到姚应森的睫毛。
姚应森目光纯净,在他明亮黑眸中,廖莫莫看到她自己,他眼中只有她。廖莫莫抽出手,伸手抱住姚应森的腰身,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胸口,“姚应森我难受。”
“我知道。”姚应森顺着她头发一下下抚摸,在看到她脸上的红痕的时候,姚应森就知道她难受,他看着她像被人遗弃的小孩子一样流浪在街头,目光游离不定,他难受死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廖莫莫喃喃低语,姚应森不知道,他不知道她现在多么失落多么孤单,他不知道她多失望,从未奢望会得到所有人期许的廖莫莫被粉饰太平的父母打回地面,原来她是多余的那个。原来这就是林觉不肯接受她的原因,因为上一辈的纠葛。
“跟我走。”姚应森突然不适应这样情绪低落的廖莫莫,廖莫莫就应该是脑门上闪着二货的没心没肺,当一个乐天派突然不开心了是件多么严重的事情。
廖莫莫被姚应森突然撤去的动作一个趔趄,“去哪?”
“跟我走。”姚应森牵着廖莫莫的手没头没脑地往前走,廖莫莫被他拉着,想要出声询问终点,但是她今天心情不好,想要把手交给一个人,什么都不用想,只用跟着他走走停停,不知道目的地走。
姚应森带廖莫莫来到的是葵园,廖莫莫在这个城市生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来葵园,童年时候老师组织小朋友旅游,那次廖莫莫生病错过,后来她多次闹莫采青,莫采青被她磨得没办法,就买了本图画书,翻开某页指着上面的图案对廖莫莫说:向日葵就长这个样子。
在廖莫莫印象中应该是人声鼎沸的葵园,因为天气原因寥寥数人,守着入口处的大叔坐在大雨伞下抖着脚,瞥眼廖莫莫和姚应森,“想进园?去买票。”
“多少钱一张?”廖莫莫拉住作势要去买票的姚应森。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抖脚大叔态度极其恶劣再不愿搭理廖莫莫,廖莫莫气绝,她还满肚子气每处撒呢,没想倒成了别人的出气筒。姚应森拉着廖莫莫走向窗户,看她往后坠着的身子,有些好笑,“你不是一向说自己宽宏大量,怎么还和狗一般计较。”
售票处只有一个肥胖且形象全无嗑瓜子的大婶,抬起眼皮看俩人一眼,熟练地问,“一个还是俩人?”
“两个。”廖莫莫倾身趴在台子上,她问大婶,“俩人多少钱?”
“一个人一百二,俩人二百四。”
廖莫莫从台子上滑下来,她笑嘻嘻地对大婶和颜悦色道,“这样的天气,能打折不?”
“小姑娘不能太精明哟,我们这是统一票价的,怎么能因为天气更改价格。”大婶看看廖莫莫身后的姚应森,“小伙子看着也不像为了几十块钱磨嘴皮子的人。”
廖莫莫平时倒也真不是很在乎这几十块钱,她今天心血来潮要学陈春晓,在某次因为天气原因状况下,凭借三寸不烂之舌,陈春晓愣愣降低票价,从那时开始,陈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