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
左思右想 更新:2022-08-10 08:16 字数:5014
“没错,不过他也没不让我说,我想,以你的个性,让你一直不明不白是不可能的。”大伟一面说,一面缓缓拿起他带来的文件袋:“其实今天确实是他让我来找你的,只是怕你着急,才先把实情告诉你。”
他把文件袋递给我,我实在没有力气接住,微微冲他摇头。
大伟叹口气,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知道费总的网络公司吗?就是我现在经营的那一家。”我点头,他又说:“费总说那是唯一完全属于他的财产,市值大约在千万,他希望在这个月手术前把它转至你的名下。”
我想走到大伟面前,却腿一软蹲在地上,对他微笑:“大伟,求你一件事,告诉我,他是不是在华盛顿大学医学中心?”
大伟过来拉我:“舒然,你别这样,他不在那儿,你千万别冲动,我想这不是费总想看到的。”
“大伟,求你了,告诉我地址,求你了,求你了……”
桑妮也蹲下搂住我,我哭不出来,她却已泪流满面:“然然,别这样,别这样。”
晚上我拒绝桑妮陪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流泪。三个月前费达臣坚持不肯带我去美国,独自决绝离开,那时他大概就已经预感到会有不好的结果。他只愿给我一个健康有力的男朋友,而不想我被重病缠身的恋人拖累。
他知道如果我同去肯定不会丢下他离开,所以他要一个人走,若病轻可治,那么三个月足够他康复好回来找我;若情况糟糕,他宁愿永远不再见我。
费先生,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医院,面对的是让人绝望的诊断结果和束手无策的医生,你的爱人远在中国,抛你孤军奋战,你竟然还想着安排她今后的生活,竟然还要把最心爱的公司交给这个一窍不通的外行人。
好吧,费先生,你的爱人,根本不在意你是健康还是患病,不在意你是顺境还是困顿,不在意你是富有还是贫穷,她现在躺在这里,与你相隔千山万水,只一心在想,怎么能早日与你相聚,怎么能留在你身边分担痛苦,怎么能尽快让你握住她的手安心入睡。
隔日红肿着眼睛去上班,季景在楼道里拦住我:“怎么了亲爱的?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
“快告诉我啊,是不是不拿我当朋友?”
我无奈的笑笑:“好吧,其实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她当真的忽闪着眼睛问我。
“虽然上个月已经还了两万,不过一想起来还有八万块遥遥无期我就忍不住哭了一宿。”
“哈哈,还能开玩笑,看来没大事。”季景看我对她扮鬼脸,总算松了口气。
“嗯嗯,没事,你忙去吧。”
回到座位,打开电脑,漫不经心的处理邮件,忽然发现其中一封来自陌生发件人,收件时间是凌晨三点,我激动地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连忙打开来看。
没有称呼也没有署名,内容只有六个字:要听话,要签字。
看来昨天大伟离开后已经向费达臣汇报了情况。我对着屏幕泪流不止,重新看发件人信息,原来是公司邮箱发出的,再看邮件的底端,赫然写着—&mdashlease do not reply to the address in this email message as this is an outbound service only。(请勿回信给此电子邮件地址,因为这仅是外发邮箱)。费先生,你的态度有多么坚决,竟然连一个e…mail地址也不肯留给我。
我抄起电话,打给大伟:“你今天有没有时间?能不能把文件带来?我想签字。”
他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犹豫的问我:“舒然,我没听错吧?这里面没埋伏吧?”
“切,爱来不来,我挂了。”
“知道了,知道了,下班就过去。”他忙不迭回答。
我又把邮件读了几遍,这是三个多月以来费先生给我的唯一信息,虽然内容是“要听话,要签字”,但在我看来却是“我想你,快点来”。
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去美国,护照之前已经办过,但签证是一大难关,即使顺利大概也需要三周左右。我拿起化妆包走进卫生间,简单打扮,让眼睛看起来好一些,然后直奔Ken的办公室。
经理秘书室的秘书小姐拦住我:“不好意思,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现在约来得及吗?我有急事。”
她低下头查看日程表:“那么大概可以帮您约到下周三,好吗?”
“不好,我现在就要见他,是私事。”我急了。
秘书小姐不可思议的看我,大概因为私事来找Ken的都是绝世美女,我这样相貌平平的怎么敢说是私事。
她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不好意思,我只能帮您预约到下周三,或者您可以打林总的私人电话和他联系。”
对啊,我怎么关键时刻糊涂,掏出手机打给他,响了很久终于Ken接听了:“你好舒然,有事吗?”
“林总,你在不在公司?”
“在,什么事?”
“我必须马上见你,但是你的秘书只能帮我约在下周三。”想了想,又补充道:“是私事。”
“好,知道了。”他刚挂断,秘书室的电话就响起来,秘书小姐接听后礼貌的引我进Ken的办公室。
Ken示意我坐在他对面,他看起来也很疲惫,不似平时那般生龙活虎。
“大伟把Tony的情况告诉你了?”
“是,所以我必须去美国,而且要尽快。”我开门见山。
“我想Tony不会同意,而且我也不认为这是个好选择。”
“你帮我弄个美国总部的商务邀请函,或者咱们中国分公司的派遣令什么的,具体我也不明白,你是美国人肯定知道怎样能最快过去。”我自顾自的说。
他冲我招手:“嘿,嘿,舒然,我说的话你没仔细听。”
“最后期限是下周,下周末之前必须上飞机,机票今晚我自己会订好。”
他无奈的提高音量:“嘿,嘿,舒然,我说的是不可以,Tony会杀了我的。”
“如果下周末上不了飞机,那等于是你想杀了我。”
“You are crazy。(你疯了!)”
“没错,恋爱中的女人一百个里面五十个是疯子,还有四十个傻子。”
他探探身子:“剩下的呢?”
“死了,自杀的或被那五十个疯子杀死的。”
“谬论。”Ken懒洋洋的从椅子里站起来,双手插在裤袋,踱到我眼前,拍拍我的肩:“舒然,听我的,你这样不一定对Tony更好。”
“今晚我会订机票,Ken,我得去见他。”
“舒然……”他仍想说服我。
我打断他:“Ken,我说到做到,别逼我。”不等他再回答,我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大伟如约在公司门口等我下班,一上车他就把文件袋递给我:“想通了?”
“我下周去美国,这之前必须稳住他,哈哈。”我故作轻松。
“决定了?”
“Ken答应帮我搞定签证,对了,忘了叮嘱他别告诉费先生了。”
“放心吧,他肯定不敢提前告诉费总的,那简直会要了他的命。”大伟示意我系好安全带,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第 17 章
我无心上班,向Angler董打请假报告,这个时候就凸现出不是北京本地人的好处。虽然我家距离这里不过百里,但怎么说也算外地啊,公司规定外地员工每年有一个月的探亲假。
Angler董对我请假的事很恼火,她认为目前试验正处在推进的关键阶段,这个时候离开,完全是不负责任的表现。这个我认可,所以之前即使我失眠、头疼加月经不调、内分泌紊乱都没敢冒然请假。
果然被叫去面谈,Angler董一脸愠色:“舒然,这是你短期内第二次请假,第一次我没说什么,但这次你要一个月时间,我觉得请求很过分。”
“主任,我知道这样不好,我只说一句,像我这个年纪的女孩,有理想,也追求事业,渴望成功,但爱情来了,一切都不再重要,您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她没想到我这样坦白,表情缓和许多:“舒然,论年纪我算是你的大姐吧?我想劝你不要太执着,有时一条路走下去不是终见光明而是头破血流,你要自己把握好。”
我站起来诚恳的给她鞠躬:“主任,谢谢您,一个月后我会准时回来报到。”
我开始心无旁骛的整理出国材料,按照网上提供的清单逐项准备妥当。Ken很快就打来电话,不情愿的通知我去大使馆面签。
桑妮帮我打点行李,边收拾边哭,我安慰她:“又不是去埃塞俄比亚挨饿受苦,是去美国好不好?再说很快就回来啦,你哭什么啊?”
“你一个人跑半个地球,口语一般,沟通困难,我能不担心吗?”
我拿袖子给她抹眼泪:“谁口语一般?咱正经的六级水平。放心吧,没事,赶快给我多带俩塑料袋儿,等我给你倒腾点儿美国大杏仁回来。”
“滚,我难受死了,你还瞎闹。”她破涕为笑,冲过来掐我。
临行时大伟过来接我去机场,一下楼意外看到Ken也在,看得出桑妮也感到惊讶。
“您怎么也来了?小女子怎敢劳您大驾?快回去吧,桑妮和大伟去送我就行啦。”
“不是去送你,我也去机场。”
桑妮亲昵的走到Ken身边:“也回美国去吗?怎么之前没有说?”
Ken仍是公式化的表情:“Sorry,临时决定。”
“你不用去啦,我自己没问题,我休假你再走了,咱们公司不就垮了嘛?”我不想给Ken造成太多麻烦。
“帮你过去我已经罪不可赦,如果再让您单独走这一路,我必定死罪难逃了。”
机场路上,Ken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向后看,欲言又止。
我沉不住气,探头过去:“怎么了?是不是费达臣在美国已经成家了,你正捉摸着怎么跟我编故事呢?”
“Tony昨天手术。”
“什么?!”我激动地一下子站起来,嗵的一声撞到车顶,吓得大伟猛踩刹车。
“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怎么样了?”
“我敢告诉你吗?十天已经是我帮你搞定签证的最快速度了,如果告诉你昨天手术,你可能会逼我去找奥巴马。”
我闷在后面不吱声,心乱如麻。
大伟安慰我:“别急,手术挺成功的,那面的医疗条件怎么说都更好,而且很多人照顾着呢。”
“那是不是没事了?切除了就没事了吧?”桑妮也很担心。
Ken把头贴过来:“只切了三分之一,医生说已经是这次的极限了,这样还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下肢活动能力呢,本来不想给Tony做的,但是颅压高症状太严重,迫不得已医生才同意试一次。”
“别说了,到了再说吧。”大伟怕我情绪失控,拉拉Ken的胳膊。
“她有权利现在知道,Tony确实有可能永远不能独立行走,甚至失去自理能力,而且昨天的手术对于他只是刚开始,以后可能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Ken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桑妮大喝一声:“够了,Ken,你有必要这么残酷吗?”
“不是残酷,是诚实,OK?”Ken不屑一顾的看了桑妮一眼,又转向我:“我的意思是现在你还有选择的机会,我的建议就是你留下好好生活,这样对你和Tony都不错。”
我头涨得厉害,手脚发麻,重又探头到Ken眼前:“放屁!”
Ken竟然扑哧一声笑出来:“OK,OK,我投降。”
总算登上飞机,我向空姐要了毯子,换好拖鞋,三个多月来第一次安心睡着。中途Ken叫我起来用餐,我没心没肺的吃了两份牛肉饭,喝了三杯橙汁,水果也一扫而光。
Ken看着我一通忙活,终于忍不住说:“看你的精神状态我就放心了。”
“嗯,我得养精蓄锐跟费先生作战去。”
“好吧,还吃不吃?”
“不要了,不过还得睡会儿。”我拉过毯子继续睡觉。
Ken小声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