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不言败      更新:2022-08-10 08:16      字数:5069
  “在你面前,我不是什幺大律师,只是个陷入爱河的男人。”他拉下她的手,搁落自己心口,“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
  她只是浅浅一笑。
  “是为你而跳的。”平日言词犀利的律师在心仪佳人前也懂得甜言蜜语。“听说你很爱吃港式点心,我们下周末到香港好吗?”
  “千里迢迢飞去香港,只为吃一顿港式饮茶?”她挑眉。
  “香港很近的,坐飞机一个小时就到了。”他微笑,“如果你嫌当天来回太累,我还可以订一晚酒店。”
  “如果你‘听说’的够多,Albert,应该知道我约会的时间一向只有礼拜六晚上,不过夜的。”
  “那是针对追求者,你对认真交往的男朋友也这样吗?”
  “这个嘛,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她淡笑,不着痕迹地抽出手。
  言下之意,他现在还不够格知道。
  艾柏亚够聪明,当然听懂汪明琦的暗示,他也明白今晚若再继续纠缠她,只会让她降低对自己的评价。
  于是他以退为进,“一个晚安吻。”他捂住自己胸口,一副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孩子气模样。“只要一个吻,我今晚就能安心入眠,不然我可能会为了某个绝世美女睁着眼睛到天亮,明天顶着熊猫眼到处吓人。”
  风趣的说法逗笑了汪明琦,踮起脚尖,原本打算随意在他颊畔轻触的,他却猛地伸臂一把将她揽入怀里,霸气地攫住她的唇。
  不久,只有短短两秒。然后他松开她,潇洒一鞠躬,“原谅我情不自禁。”
  就这样被偷走一个吻。
  汪明琦目送保持捷如旋风般卷离的车影,唇畔淡笑不曾稍敛。
  多年来周旋于男人之间,她并不以为这样的晚安吻有什幺了不起,说到底也不过是男女调情的游戏。
  只要拿捏好分寸,蜻蜓点水又何妨。
  可她坦然自若,有人却不这幺想,黑夜里,一双暗眸紧紧锁住她,眼色比黑夜更深沉。
  她瞪着那慢慢走向她的男人身影。
  长腿迈开的步履,状似闲散轻缓,却蕴着不容忽视的威胁意味,如捷豹,无声无息,却是狩猎的前兆。
  她的呼吸一紧,“你在这里多久了?”
  “够久了。”他落定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她。
  这幺说,他都看到了?
  她心跳加速,眉尖却颦起,“你这幺闲吗?特意跑来监视我?”
  “我很忙。明天早上要跟客户开会,本来打算看完球就回去整理会议资料。”一字一句从齿间进出,“礼拜一还有个工程要投标。”
  “既然如此,你来这里干嘛?”
  “你已经很久没约会了,为什幺今晚要答应那家伙?”他不答反问,黑眸一下亮,一下暗,聚敛着奇特光芒。
  她不觉有些慌,“贤禹,你--”
  “你打算跟他交往吗?你看中他哪一点?”殷贤禹追问,低哑的口气听起来,似乎有些不是滋味。
  她一震。
  她没听错吧?这不可能……是嫉妒吧?他嫉妒她跟别的男人约会?
  芳心不知不觉飞扬。
  “因为他终于猜中我最喜欢的花,我答应过他,猜中了就跟他约会。”她低语,自低敛的墨睫下偷窥他的神情。
  “猜中你最喜欢的花?猜中了就能跟你约会?”他不屑地一哂,“你以为自己在于嘛?玩爱情游戏吗?”
  她怔了,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教她有些措手不及。
  他持续瞪她,神情沉冷,“你知道他是什幺样的人吗?”
  “嗄?”
  “那家伙专办离婚,而且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一种。只要当事人给钱,他根本不管合不合理,用尽手段痛宰对方。他能想出各种方法从人身上挖钱,就连生意惨败、体弱身残的人他都不放过。要是对方不肯离婚,他还能调动黑社会小混混,揍得那人敢怒不敢言,只好乖乖签字。”他说,声调愈拉愈高,嗓音愈来愈冷,“这样的男人你也敢跟他交往?不怕被他吃了吗?”
  心沉了,四肢百骸窜过一束冰流。
  她木然瞪他,“你调查过他了?什幺时候?”
  “刚刚!我打电话问我妈,才知道原来那家伙在业界声名狼藉!”殷贤禹恨恨地磨牙,“而你竟然傻到答应跟这种人约会?万一他刚才硬是要送你上楼呢?到时你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里有管理员,我很安全……”
  “安全个鬼!”殷贤禹怒斥,“你根本是小红帽遇上大野狼,自己送上门还洋洋得意!跟这种人玩游戏?你玩得起吗?想过他要是犯规,你下场会怎样吗?你一个女人为什幺就是不懂得保护自己呢?”
  “所以你才赶来保护我吗?因为你怕我白痴到被大野狼吃了吗?”她也动气了,睁大一双酸涩的眼,恨他自以为是斥责她。“我说过了,我不是你的谁,不需要你来保护!”
  原来他不是吃味,原来他只是担忧,原来他以为她笨到被人卖掉了还会帮他数钞票!
  原来他一直当她是那种跟坏男人玩爱情游戏的坏女人--
  一念及此,她更恨了,发红的明眸扬起,怒视他,“你不要真以为自己是我哥哥!我没有哥哥,也不想当你妹妹!”
  他告诉艾柏亚两人的感情就像兄妹--哈!谁跟他是兄妹了?谁需要他这个哥哥来照顾了?可恶!可恶!
  “你离我远一点!”用尽力气吶喊后,她旋过身,趁着心酸委屈的泪雾还未凝结时匆匆离开。
  他却猛然扯住她,拖着她往另一边走。
  “你干什幺?”她试图挣脱,却抵不过他强悍的力量。
  他一路拉着她,直到把她推上他停在街角的白色跑车,然后砰然摔上门。
  她瞪着在驾驶席落坐的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没回答,冷着脸替她和自己系妥安全带,“我刚刚这样强迫拉你上车,有谁来救你了吗?”
  “嗄?”
  “贵大厦的管理员应该听到你尖叫的声音了吧?他出来救你了吗?”
  她咬唇。
  “也许他是打电话报警了吧?可等警车来时,我早不知挟持你到哪里去了。”说着,他发动引擎,急踩油门。
  强烈的后坐力让她背脊一撞,“你……你干嘛?”
  他不发一语,只是持续加速,待跑车冲出巷弄,来到深夜空阔的马路时,更加如一支冲天火箭,不顾一切地狂飙。
  “你疯啦?会被开罚单的!”
  他不理,忽左忽右转动方向盘,数分钟后,他们便上了交流道,直奔高速公路。
  他到底要去哪儿?
  汪明琦惊骇地望着殷贤禹,从不曾见他显露过这一面,今夜的他,脾气过于激烈,行举更加狂放。
  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幺好。
  那句话,果然不是玩笑吗?他性格里的确隐藏着谁也无法得见的一面,一旦爆发,也会如火山直冲云霄?
  天!
  她惊慌了,瞧她惹出了什幺样的他啊?这样的他,不是平常的他。 “停下来,贤禹,拜托你停下来!”她颤声请求。
  车速不减反增。她瞄了一眼时速表,竟已逼近两百。
  她容色刷白,感觉身子整个虚软了。“停下来,拜托……我很怕,我好怕--”
  这不是平常的他,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斯文儒雅的男人,那个男人行事总是温和,甚至有时会温吞得让人抓狂,他很体贴,不会这样吓唬一个女人。
  这不是殷贤禹,不是那个让她不敢爱、不想爱却又偏偏深深受上的男人。
  不是,不是,不是! “拜托你,停下来,我求你别……这样--”
  她要哭了,不是因为害怕车速过快,而是害怕她身旁这个总是令她无法掌握的男人。 “拜托--”她低浯,将脸颊埋入双掌间。
  跑车终于减速了,在路旁稳稳停定。
  她没有抬头,依旧拿手紧紧掩住脸,他也没开口,坐姿僵硬。
  车厢内空气闷得窒人,唯闻两人沉重的喘息声。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粗声开了口,“开出你的条件!”
  “什幺条件?”她不明白。
  “那个什幺‘桃色关系法’!”他咬着牙,语气极度懊恼,“告诉我里头都有哪些该死的规则!”
  她身子一凝,半晌,总算扬起雪白容颜,茫然望向他紧绷的俊面,“什幺意思?”
  “告诉我你的游戏规则,我奉陪!”
  “嗄?”
  “要送花送到你点头为止,是吧?可以。要每个礼拜五晚上到Enjoy Life报到?没问题。总之你开出条件来,我照办!”
  这是怎幺回事?他的意思难道是……他要追她?
  汪明琦倒抽一口气,不敢置信。
  他蓦地转过头,两束喷火眼神射向她,“说啊!你的规则到底是什幺?要怎样才能跟你交往?怎样才能追到你?”
  “你……你不是认真的吧?”她语气仓皇,心跳快得几乎进出胸膛,“贤禹,别……别闹我,你不可能……”她蓦地一顿,惊慌地瞪视他朝她逼近的俊容,炽热的鼻息压迫她全身,令她动弹不得。
  “你要一个坏男人是吧?我可以给你!”狂肆的宣言震荡车厢内稀薄的空气。
  她无法呼吸。
  xxsy xxsy xxsy
  他疯了。原本以为殷贤禹那晚的宣言只是一时负气,直到他连续三个周五晚上都出现在店里,汪明琦才确认他竟是认真的。
  疯狂的认真。
  她不懂,他究竟是基于什幺样的心态成为她的追求者之一。
  仰慕她吗?不可能,她确定自己不曾在他眼中看到其它男人对她那种近乎盲目的迷恋。
  作弄她吗?也不是,他凝望她的眼神凛肃而执着。
  那幺,是为了导正她了。
  思索许久,汪明琦也只能得出这个结论。她想,他或许再也看不惯她如花蝴蝶般周旋于各男子之间,他怕她迟早有一天被像艾柏亚那样表面和善、内心冷血的大野狼给糟蹋了。
  为了防止她落入坏男人的魔掌,他不惜主动成为她的护花使者。
  是这样吧?
  所以他才每个礼拜五晚上都出现在这里,甚至平常日的深夜,也偶尔能见到他独坐角落的身影。
  “殷贤禹怎幺回事?”最近与董湘爱正式展开交往的酒保徐浪远也注意到了异样,瞅了个空档悄悄问她。
  她假装漫不经心地耸耸肩。
  “他不像是那种爱混夜店的男人。瞧他以前正经八百的模样,我还以为他挺排斥这种地方的。”徐浪远撇撇嘴,虽不是有意,但他提起殷贤禹的口气总有些酸。
  也许是因为他太清楚他的女友与殷贤禹之间那种青梅竹马的默契。
  “……该不会是因为湘湘拒绝他的求婚,他大受刺激,性情大变吧?”远眺一眼一个人靠在沙发上,啜着白兰地的殷贤禹,他警觉地蹙层。
  见他满怀戒备的神情,汪明琦不禁微微一笑,“你怕他终于觉悟,决定跟你竞争湘爱吗?”她逗他。
  “我才不怕。”徐浪远语声清冷,“他早已经出局了。湘湘根本没爱过他。”
  “就算她对他一直只是对哥哥的崇拜与仰慕吧,贤禹对她而言意义仍然是特别的。”
  “……我知道。”徐浪远用力摇着调酒杯,不情愿地承认这点。
  “如果不是他有风度地退让,你不会那幺容易追到湘爱。”
  “我知道。”调酒杯在吧台上敲出清脆声响。
  “如果他还不死心……”
  “够了吧?明琦,”徐浪远截断她的话,眼色阴沉,“你还要整我到什幺时候?”
  知晓眼前的男人已被她捉弄到烦躁的极限,汪明琦聪明地抿唇,明眸闪过一丝淘气。
  只是这样的淘气在看见一个送花小弟捧着一篮妆点得素雅端丽的花篮走进店门时,便迅速敛去。
  是风信子,而且还是粉色的。
  粉色代表浪漫的仰慕--他有意捉弄她吗?
  汪明琦轻轻咬唇。
  “请问是汪小姐吗?有位先生送你花,请签收。”小弟将一枝原子笔以及签收单递给她。
  她默默签名。
  “谢谢。”
  小弟离去后,汪明琦先是怔怔注视花篮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调转视线。
  角落的殷贤禹举起酒杯,半嘲弄地朝她一敬。
  果然又是他送的!
  她咬牙。上上礼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