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独来读网      更新:2021-02-16 20:49      字数:4784
  林家坳里,林虎和久别重逢的闪电欢快的在雪地里玩闹着,苏夜长风当立,身姿傲然,在他身后永远是黑色影子一样的琥珀。
  "公子,那边已传出信来,连年和南唐皇室联姻的事情已经定了下来,真的是三公主。"
  公子苏夜唇角扬起优美的弧线,"果然是三公主。"
  "三公主是当今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妹,看来皇家对四方城很是重视。"
  "那是必然的,北燕最近一直蠢蠢欲动,看来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公子等的正是此时的时机?"
  苏夜点点头,"筹划几年了,终于等来这一天了。"说完面色一禀,"过完新年元宵节应该送嫁队伍就会出发了,四月之前队伍必达青州,尽快拿到他们队伍的一切资料。"
  "是。"
  作者有话要说:
  ☆、李代桃僵(周五入V,赞人品,今日双更)
  第二十三章三艺齐全的贵女培训。
  年也过了月也过了,林虎也进城去学堂了。
  林晚急切地盼望着苏夜安排"水叔"对她易容术的教程。
  他看着她愈发展开的容貌,面容上是强按耐住的平静和镇定。
  茶盏之中芳香扑鼻,他轻啄一口,悠然自得,轻吐薄唇,"易容术学的并不是简简单单一张脸的变化,而是整个气质,形体的协调,在学易容术之前你需学会三艺。"
  "哪三艺?"
  "仪态,琴艺,书画。"
  林晚一愣。
  "重点是前两样。"
  最后一项书画对于林晚来说确实不是问题,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样说,毕竟她从未表露自己在书画上的特长。
  "可当初公子不是说一年后我就要替公子完成那个任务作为交换的条件嘛?现在一年已过,如此不是又要花费许多光阴?"
  "你的时间只有三个月。"
  "三个月?"
  苏夜点点头。
  第二天令人意外的是"水叔"竟然敲锣打鼓地从山外娶回了一个媳妇儿。
  因为山里人难得有热闹看,鞭炮声一想,林家坳的人纷纷到"水叔"家看新娘子。
  "她是教你仪容的老师。"公子苏夜说到。
  林晚看着那娴静温柔的女子心中大为意外,怪不得她显得有种和一般女人不一样的气质,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清秀典雅,端庄得体,"水叔"娶她进山不过就是为了给她授课掩人耳目,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那琴艺呢?"
  她看着他问到,他并未回答,转身离去。
  她顿时明了,只怕教她琴艺的是公子本人吧,又要和他一对一相处了,她不由微微皱眉。
  "初次拜访,幼对长行礼,卑对尊行礼,下对上行礼,宾对主行礼,称为见面礼,还有更高规格的礼节,用以表示对于皇室的尊敬…"
  堂屋里,"水叔"的新媳妇容娘正在讲解女子待人接物时应有的礼仪。
  站在一边的林晚始终正身端立,双眼轻垂,听课的模样既恭谦又沉静。
  两人间的神情仪容和话语无不和周围山野木屋简陋的环境格格不入,形成怪异的对比。
  "姑娘要学的是如何回礼"说着她轻移莲步,示意林晚向她行礼,看她示范回礼。
  凤仙蔻丹在身侧挽了个兰花儿复又挑起,美眸微抬,轻挥皓腕,神情举止中流淌出丝丝缕缕的居高临下之意。
  看的林晚目瞪口呆,心下隐隐疑虑,为何她学的礼仪似乎都是南唐传说中贵女的作派。
  第二天林晚盈盈福身问容娘,"请恕我愚笨,敢问容娘一句。"
  "姑娘请问。"
  "为何皇室公主出嫁后,还需接受驸马和公婆对其行礼呢?不是一家人吗?为何还要行天家大礼?"
  "姑娘可知公主即使出嫁身上流着的依旧是皇家血脉,生来高贵,即使是驸马和公婆亦是她的臣民而后才是丈夫和家人,正所谓天地君亲师,君在亲之前。姑娘可明白?"
  林晚若有所思,静静呆立一会儿一本正经的求教模样问道,"既是君臣之别那又如何同眠一榻,行周公之礼?"
  容娘顿时一滞,眼中微微凌乱,她隐隐有些羞怯之意,林晚暗中看好戏,不料身后传来衣料窸窣之声,随之一句清冽珠玉之语,"上榻之前行礼自是君臣之别,上榻之后自是行夫妻之礼,正是先君后亲。"
  见到公子进屋,容娘顿时躬身伏地行礼,倒是林晚愕然,一下不知所措,她没想到他一直在留意这边的情况。
  直视着他的双目说道,"为何如此详细讲解南唐上层礼仪?"
  公子苏夜审视着林晚的面容,目光没有惊异,似乎对她的疑问沉着在胸。
  他不回答,她就静静等着他,在她看来,如果他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必然心生抗拒,对于她这一年多来虚心学艺的表现和成效足以表示出她的顺从和安分,如果接下来他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是不是表示他没有拿出对等的诚意呢?
  苏夜看着她沉静的面容说到,"三月后南唐最受宠的三公主将下嫁四方城少城主,我要你李代桃僵,进入四方城内城。"
  林晚身体依旧惯性着继续麻木恭敬地站立着,内心却如转花灯一般盘算着,瞬间闪过众多的念头。
  怪不得容娘不但培养训练她举止仪容的端庄威仪,还向她这么详细讲解南唐皇家礼仪。
  这些都是她将要用上的。
  而李代桃僵,对方还是当朝最受宠的三公主,林晚心中不由惊涛骇浪,一个不慎她将万劫不复。
  不过知晓了这些皇家礼仪后她最安心的是,即使是下嫁到四方城,她的地位依旧是高人一等的,就算是晚上入寝她都有单独的寝室,驸马无传诏一样不得入内。
  直到三天后开始习琴艺,容娘将她带至山中一处,竟然此处有一个竹子搭起的四角亭,明净的溪水从亭下缓缓流过,尽管竹亭简单,明显是落成不久,但因为四周围着飘渺的宫纱帐,暖阳照射下春风拂动,在如此春意盎然的幽静山野中,这样的场景倒也别有一番风雅韵味。
  "姑娘去吧,公子在等你。"容娘躬身福礼。
  林晚从容走进纱帐,坐在梨花锦墩上。
  对面正是公子苏夜,素袍轻淡,坐姿闲适。
  他静静的看着她,看得有些久了,林晚这才恍然,双手平举至眉,意态甚为恭顺,"公子请!"
  他这才敛目聚神,伸出右手,云雾般的衣袖飘拂在古琴之上,犹如要采掬一捧晶莹的雪。
  顷刻,如珠玉弹起的声乐响起,等到泛音散落,玉石之响渐渐隐去时,他的手指突然一抚琴弦,使得散音攀升,鸣奏出山风拂动松林之意来。
  林晚静静聆听着,全然沉浸在这乐声中,心底无比安宁。
  古人常用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来形容音律的美妙,今日她总算是领教到了,只是她没有想到寒气逼人的白衣公子竟然能弹奏出如此抚慰人心之乐,如春风化雨一样抚平她纷繁的思绪和隐忧。
  铮地一声,尾音散去,天籁之声漂浮于山林风声流水声之中,渐融渐消,滋养着人的五官七窍。
  林晚静坐不动,沉溺许久。
  忽然之间觉得春天是个多么有希望的季节啊。
  她环视四周的山野景色,溪水哗啦啦地流响,山风摇响松涛,天地间如此辽阔,她不过是渺渺一粟,命运的安排她只能坦然接受,顺势而为。
  "可有何感悟?"他步伐还是那么稳定,眸色的清寒也不减半分地走近她问到。
  她抬头回答,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向往,"公子琴艺高超,等我学好了说不定以后会是一条生财之道呢。"
  公子苏夜顿时眼眸轻染一层薄怒,瞥了她一眼,掌风顿起,拍向林晚身侧的竹亭围栏,震得白纱激荡,迷蒙了春光。
  林晚嬉笑着装出一副担忧害怕的样子,"公子这是做什么?我说错了什么吗?"
  看着他拂袖离去的背影,林晚微展笑颜。
  尽管他刚刚演奏的那一曲她并不熟悉,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他琴音中的蕴意,这是上位者对于全局把控的自信满满和对听琴者的劝诫和震慑。
  她将他的演绎比作谋生路的琴师艺妓,清高孤傲的他自是恼羞成怒。
  他要她认命,她偏不认命。
  三个月后,林晚真的貌似脱胎换骨了,身上哪里看的出一个乡野女子的影子,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一颦一笑拿捏分寸。
  "公子,什么时候教习易容术啊?"她无畏地直视他的目光,冷静的表情散发出一种自信的光采,那份不可逾越的无形傲气,竟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势。
  他凝视她好一会儿,仅仅是三个月的时间她就如打磨出的玉石一样散发出了隐藏的光彩,但他依旧用一惯冷冷的语调说道,"先收起你这副嘴脸再谈正事。"
  林晚微微一笑,"这副嘴脸不正是公子所要求的吗?公子应该高兴才对啊。"
  旁边的容娘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退下。"他说到,容娘躬身行礼,谦卑退下,整个前院只剩下苏夜和林晚相对而立。
  "明天你和琥珀起程去青州,万事听候琥珀的吩咐,稍有不安分你知道后果。"
  林晚跳过他的警告,急切地问到,"不教易容术了?"
  "等拿到东西自然会教你。"
  她漆黑明媚的眼眸黯然紧紧是一闪而过,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又像是深以为然地缓缓道,"也是。"
  心中却不由得觉得公子苏夜小小年纪真正是老奸巨猾,他一方面将她弟弟林虎困在他的手心里,一边以最后一步的易容术为诱,双管齐下,双层保障她和他在一条船上。
  由此可见此次她绝不是象他先前所说的,仅仅是配合他那么简单。
  远远看着庄严肃穆的四方城她的思虑不由得沉重起来。
  夜间,"水叔"和公子苏夜站在桃林前,春意盎然的山林到了夜晚安静如水,掩盖着黑暗中一切的涌动和思量。
  "公子,十日后他们会到达青州,居住点是青州府尹的别院,我们的人想靠近估计很难,但两日后他们出了青州到容城落脚处正是春来酒楼,那里有我们的人。"
  "那就选在容城动手,但你们还是要先去一趟青州,伪装成从青州出发到容城。"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入V,赞人品,今日双更
  ☆、春来客栈
  第二十四章她是孤军奋战吗?
  如果说四方城是南唐国的第一道门户,那青州则是当之无愧的第二道门户。
  尽管它没有四方城那样巧妙的建筑设计和内外城的布局,但青州是绝对是座硬城,说它硬,一是因为青州城墙全是当地石英岩垒成的,坚固耐用,经历多次的天灾人祸它依旧屹立如故恍如新建,二来,青州的管理和四方城不相上下,虽然不分内外城,但东南西北四区划分明显,管理严谨。
  如此一来四方城和青州城两城遥遥相对,严格把关,致使南唐边境出入井然有序。
  此刻的青州城外正迤逦行进着一个队伍,尽管人数庞大壮观,但形式却极为低调,几辆满载的马车全部用油布包裹了起来,让人只看到前面奋力抛蹄子前进的马匹。
  几十个衣着简单的汉子铁骨铮铮,勒马随行,看上去像是随意跟在马车旁边,但一细看就知道他们间隔周密,随时都能围拢救援任何一辆马车。
  同时他们也密切关注着跟在队伍后面的民众。
  这些人有的像是小商队,有的像是拖家带口前往下一座城池的流民。
  大车队其中一辆马车车窗帘稍稍撩起,一只纤纤玉手伸出车窗,在窗壁上扣击了两声,很快车队被喝听。但马背上的汉子并未放松,原地戒备。
  很快马车掀开前面的帘子,下来一位水蓝色布裙的少女,容貌清丽,但穿着打扮极为简单。
  远远的,一个男式对襟短褂的少年望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尽管他衣着简陋,甚至有些脏兮兮了,但掩不住双目的明亮皎洁,正是跟在琥珀身边的林晚。
  着两人现在是一对生活艰难,颠沛流离的父子,或许他们是要赶往容城,毕竟谁都知道流离失所的人在容城总能找到活儿的。
  "那女子不象是公主啊。"林晚凑到琥珀耳边,低声说到。
  "看清楚了,那是她的贴身侍女锦瑟。"
  看上去两人说话就像是一对父子面有凄色地讨论着前行的道路,目光却紧随那边的一举一动。
  水蓝色衣裙的侍女锦瑟下车后一直站在车边不远不近的地方,而很快一个身形矫健的握剑年轻男子下马上前靠近车帘。
  "那个就是公主的贴身侍卫秦佑。"琥珀低声说道。
  林晚不由细看起来,可惜他侧脸以对,又隔得太远,始终无法看到清晰的五官,不过从他身姿来看绝对是个高手,除了对车窗里说话的时候,随时脊背都是挺立得笔直。
  "阿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