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节
作者:
冬冬 更新:2022-08-10 08:16 字数:4752
叶臣逸离开病房后像是浮游灵一样漠然的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忽然间他很想很想看看夏宝,跟他拥有相同血液的亲人。
他走到加护病房内,隔着玻璃看着病房里头虚弱的夏宝,他还记得之前夏宝那古灵精怪的表情和不等于年龄的懂事,想至这里他莞尔一笑,但随后又收起笑容目光深深,夏宝能那样懂事也许是夏瑜桐的教导吧,这几年来他自己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冷漠冷血,如果夏宝跟着他或许现在也只会变成另一个厌世偏激的叶臣逸吧。
仪器‘滴答、滴答’发出声响,叶臣逸久久站在玻璃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永固。
夜风灌进病房,卷起骇人的凉意,偏偏夏瑜桐跌在地上不能言不能动,身体仿佛石化一般僵伫,心中无悲无喜只是某种空空的落寞。
她真是无能啊……
连帮他们讨要公道的能力都没有啊。
虚掩的门后一双鞋子缓缓走来,映入她的眼帘,她茫然的仰头,叶臣逸的五官融在晕黄的灯光中含着三分柔情,不知是他本身的表情还是那柔和的光之作用。
叶臣逸在她面前蹲下,目光中刚才的轻蔑冷漠高傲张狂褪了一半,倒是融入了几分旖旎,他看着她,声音哑然的混在风中:“让我帮你,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没有来?我在哪里整整等了三天,连夜半都露宿街头,因为怕你来了找不到我,可是你还是没有来,所以我去找你,可是房子卖给了别人,我找不到你。”
指甲深深的嵌进掌中,她又回忆起那夜,那个支离破碎那个恍如梦魇的夜,眼中渐渐涌起滚烫酸热的东西,她抑制住喉口的哽塞说:“……就是那一天,父母就是在那天出的车祸,而我在去找你的途中接到电话,因为承受不了打击所以羊水提前破了,夏宝就是那个时候出生的。房子本来就是杜氏的名下,许倩蓉当然不会再把房子让给我们住。”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叶臣逸的声音开始发颤。
“我只要一想起你,就想到是我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亲,所以我不能找你,我不敢面对,我,我……”滚烫的东西从眼中溢出灼烧过皮肤,留下久久不退的余温。
叶臣逸将她拥进怀中,紧紧地拥住她,全身的筋脉仿佛都在传来丝丝的疼痛,他苦涩的嗤笑:“可笑,我们竟然要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针对埋怨了六年,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和你分别六年还相互误解,就是这种荒诞至极的理由!”
努力的拥住她,他的声线无限柔和:“别离开我,不要再为了这种荒诞可笑的理由离开我。”目光渐渐融入夜色中,他忽而握起拳头:“那些让我们分开了六年,伤害我们的朋友,伤害我们孩子的人绝不姑息!”
夜风中,那个拥抱那么那么的温暖,暖到让人可以抛开一切的纷乱打扰,夏瑜桐在叶臣逸的怀中,听着她久违了的心跳,好暖好甜,仿佛只要他的心跳就可以让她满足让她幸福。她好傻,竟然到这一刻才让她明白自己的感情,但幸运的是,原来还来得及……
chapter 69
夏瑜桐身体逐渐康复,虽然医生建议她再留院观察几天,但她毅然决定出院,而夏宝也在前几天从医院转移到了叶宅,叶臣逸耗费昂贵的价格准备了设施齐全的私人病房以及从国外聘请了专业医疗团队对夏宝进行缜密的治疗与精心的照顾。
病房秋风徐徐,窗台上那束用蓝色纸笺包裹起来的百合花依旧在原来的地方,花叶颓败已萎萎枯黄。夏瑜桐和周怡正在床头收拾东西准备出院,周怡若有所思的盯着忙碌中的夏瑜桐瞧了好一会儿,挣扎了片刻才喃喃问道:“瑜桐,你出院,真的不跟杜木轩说一下么?”
夏瑜桐手中的动作一伫,悬在半空中了一会才又将手里的衣物塞进行李箱,侧过头笑得云淡风轻:“恩,没什么好跟他说的,反正我跟他也不可能了。”说及此处,目光忽然沉寂下来:“何况,我怕我见到他,就不忍心下手了。”
周怡既不劝阻也不说话,此时此刻无论她怎么劝,瑜桐怕是也不会放弃的,深深的吸气又幽幽的呼出去。
衣物收拾完,二人便离开了病房。
当杜木轩至医院时,透过虚掩的门隐隐辨清里头无人无影,一种莫名的恐慌来源于内心深处,抑制住呼吸的紊乱,他伸手轻轻推*门。纯白肃静的病房内空空旷旷,秋风从窗棂外溢进来,步子不疾不徐的迈入病房内,视线凝伫在那束萧索颓糜的百合花上,颓败的花瓣在秋风中垂丧摇曳。
目光中有什么东西一点一滴凝聚起来,最后化为一股散不开的浓郁,思绪遥遥,好似翩然出了病房去到那秋日湛蓝的天空,但又好像从未离开过,牢牢地被这个房间所禁锢。
“少爷……”他身后的方奇正欲开口说话,他却微微抬手止住他继续说。
病房内静谧无声,目光久久落在那束颓败的百合身上,心底像是顷刻间崩塌了一块,空了碎了淡了倦了凉了,有无数种滋味翻涌而起,又好像什么滋味都没有只是空空的落寞。
瞧着这样的杜木轩,方奇忍不住开口问:“少爷,要不要我打电话找夏小姐?”
目光始终未移那百合一步,他淡淡地摇头,无限的落寞,那清冽带着半分哑然的声音幽幽飘出:“不用了,她既然走了就不会再回来,那是她的个性。”果然她还是选择了背负那些过去,何苦要这样为难自己,她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他会心疼……
明明只要她幸福安逸的呆在他的身边,所有的一切,所有会染脏双手的那些事,他都会替她解决,替她来做。只可惜,现在太晚了。
***
‘滴答、滴答、滴答……’医疗仪器源源不断的跳动声记录着脉搏心跳以及各项指标,回响在异常静谧的房间内。白褂着身的资深医师在一旁记录观察仪器上的数字,而夏瑜桐则守在病床旁寸步不离,目光胶凝在被阳光映得仿佛清晨一缕薄雾般袅袅透明的夏宝身上。
房门推开,郑君走了进来,行至离床几步之地停驻,神色一股道不清的复杂。夏瑜桐识音回眸,但见郑君伫立着与她对望,这是她来叶宅后第三次见郑君,虽然只不过寥寥数句交谈却也看得出郑君并不喜欢她。
从病床旁的椅子上站起,颔首相迎:“伯母。”郑君点头示意,便兀自走至床沿旁坐下,夏瑜桐细细端倪她的神情,眼角眉梢皱纹依稀的地方竟显出几分痛色,望着病床上羸弱较小的夏宝悲从中来。虽然郑君并不喜欢她,但是确实真真切切的心疼夏宝。
“医生说夏宝最近的有好转的迹象,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苏醒过来。”看着病床旁神色愈凝虑的郑君,夏瑜桐忍不住出口安慰。
郑君的目光从夏宝身上移至夏瑜桐身上,意味深长的一口叹息,目光便黯了几分,在开口时候多那么几分意味不明:“夏小姐,既然是臣逸选择了你,我也没什么好辩驳的,只是以后许多事都要靠你自己解决,臣逸还要忙公司的事,莫要让他挂心才好。”
夏瑜桐正思肘着郑君之意,忽听房门‘咚咚咚’响了三声,众人皆望去,那虚掩的门后走出一位亭亭玉立姿态高贵却颇有些目中无人的萧绫美,她手捧花束步履盈盈走来,笑容姿态优雅灿烂。
只听身边的郑君又是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夏瑜桐终是明白郑君刚才那句话所指何人,只见郑君从床沿旁站起道:“绫美来了?那你们慢聊,古筝课快开始了,我先去准备准备。”
待郑君离去后萧绫美径自将花放入一旁的水晶花瓶中,仿佛在宣告她对这个房子里的每一处都不甚清楚。放好话,她望着夏瑜桐,笑靥如花:“听闻夏小姐的遭遇却迟迟没有去医院看你,你可千万别生气,实在是你入院后合作企划案只有我一个人负责,又不能搁置下来。”
原来萧绫美还有这个目的,想全权负责合作案么?夏瑜桐心中所想却未表露到脸上分毫,盈盈回礼:“哪里,萧小姐能有这个心,已是瑜桐的荣幸。”
瞧着她那副翩然大度知书识礼仪态得益的模样,萧绫美就分外鄙夷,眼角稍稍瞥出不快后有展露出一幅落落大方的姿态:“夏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果然来了,她是要看看这萧绫美是何打算:“好。”
二人坐在雪白色的沙发上,秋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渗进来,照得夏瑜桐白皙的肌肤仿佛融进了沙发那抹雪白中。佣人奉来茶,萧绫美端起茶杯反客为主,笑盈盈的说:“夏小姐,这套骨瓷是我去法国时特别叫人订造的,看看可还精致?”
夏瑜桐笑笑没有回应,径自端起茶杯浅呷一口。
萧绫美誓不罢休,继续说道:“这伯爵茶也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平时还是逸最喜欢喝的呢。”她说着眼中泛光亮如星辰,从她这个角度没有看到正在浅尝茶水的夏瑜桐的唇角露出那么一点点讥诮,待茶杯靠近鼻翼萧绫美方才闻到一股不同的闻到,且不死心呷了一口,脸色顿变:“这不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伯爵茶?”
夏瑜桐优雅的放下茶杯,眼瞳灿灿:“不好意思啊,萧小姐,我不习惯喝你带来的茶,所以臣逸就把家里所有的我不习惯的东西都撤走了。”
那口吻明明云淡风轻却又分明染满挑衅,萧绫美现下脸色一沉,心底是恨不得将面前这个女人凌迟个千刀万剐,心中虽这么想但面上功夫还得做足,直直的望着夏瑜桐,唇含风情:“夏小姐,那么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夏瑜桐含笑静听。
“夏小姐,我知道夏宝是逸的亲生骨肉,但是你该知道我与臣逸的关系?”说道此处她的目光暗了下来,隐隐泛着泪光,可这一切在夏瑜桐眼里不禁冷笑萧绫美做戏的功夫,只见她顿了片刻又道:“我会帮你好好照顾你的孩子,只希望你别抢走臣逸,好吗?我知道臣逸只是对你愧疚罢了。”
夏瑜桐在心底冷笑,逼视起萧绫美,竟让她一怔心虚,话音不疾不徐的飘出唇齿间染满寒霜:“萧小姐,我所认知的事情恰好更你相反,臣逸对我说他是真心实意喜欢我和夏宝,还说谁都拆散不了我们。”唇角徒然一勾,带起嘲讽:“萧小姐,开门见山吧,我不想跟继续跟你这样矫情做戏下去。”
萧绫美一怔,倒是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直接,不过事已至此也无需在掩饰,她收起笑容面无表情的盯着夏瑜桐说:“你到多少钱?随你开价,但是你必须要离开臣逸!”
表情无波无澜,唇弥笑得愈加讥讽:“你觉得,你出的价钱,臣逸他会给不起吗?”
“你!”萧绫美闻言变色,惊愕之余心底亦是满满的怒意,果然,果然这个女人狼子野心,是她小瞧了她。不,这女人怎么没死在煤气泄漏那场事故中!心中怒火难消,她气得咯咯咬牙。
chapter 70
看见萧绫美那副怒意难消却咬牙抑制的神情,夏瑜桐满意的撇了撇唇角,不咸不淡的从沙发中站起走至窗旁,目光飘飘然从她身上掠过不带一丝感情。视线落在窗外仍鲜绿的草坪上,唇角的线条映在象牙白的光线中仿佛绽开的花骨朵,*讥诮:“而且,恕我提醒一句,若是萧小姐钱多,还是留着保释自己的时候用吧。”
萧绫美一怔,目光落在夏瑜桐身上的时候多了三分寒意:“你什么意思?”
夏瑜桐云淡风轻的侧过头,目不闪烁,笑意不明,似乎能直直将她看穿:“你想让我明说还是暗说?我这样说吧,你的所作所为有证据在我的手里。”
她的声音软绵碎细却杂着三分寒意入耳,惊得萧绫美浑身一颤,妩媚明丽的双眼赫然睁大。瞧见她此副神情,夏瑜桐的唇角溢出冷嘲的线条,看来关于那煤气泄漏事件可以撇去一种可能性了,也就是说萧绫美并非是被栽赃嫁祸,她也是那间案件的主导之一。
萧绫美目光胶凝,唇瓣上的血色褪尽,冷声问:“你什么意思?什么证据,什么所作所为,别以为你在这危言耸听就真的能改变什么,我会让臣逸和伯母把你赶出去,你分钱都别想得到!”说罢,她羞恼的从沙发中站起来正欲离去。
忽而几响掌声讽刺般凌迟着耳膜,萧绫美驻足转身,但见夏瑜桐那张似笑非笑染满讥诮的脸庞,那目光那唇角仿佛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傲视着她,将她直直比入地下,脸色更沉,阴冷的唇线冷冷开启:“你什么意思?”
“呵呵,我只是在为萧小姐的演技鼓掌,真的可以媲美奥斯卡影后呢。”她的笑溢着淡淡的不羁,却让人窥不出真意,直让人发寒,她从窗边坐回沙发上,慵懒的拿起茶杯又道:“萧小姐,不如在坐一下,否则,我看你真要拿钱去保释自己了。”
萧绫美怒极,却辩不出夏瑜桐的用意,紧*唇,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回椅子上,冷视着她:“别拐弯抹角,把要说的统统说出来,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想浪费在你这种无谓的人身上。”
夏瑜桐悠悠一笑,似清泓似流冶还似染着一腔讥讽:“好,那先换我来提条件,我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