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
冬冬 更新:2022-08-10 08:16 字数:4783
恪?br />
在潮汐般的掌声中,混杂起质疑的低吟声,大家都懂得欣赏,虽然艾琪的设计的确华美奢丽,但却缺少了那么一点灵性,就像只有外观的大气,却少了内敛的含义。且今到场的宾客多数都为外人,又如何提出这种质疑呢,大家只能献出自己违心的掌声,这种不公平的场面也早已司空见惯,没什么可惜的。
在白茫茫的聚光灯的照耀下,艾琪笑得如此风华如此傲气,仿佛赢得了一切的胜利,在众人的祝福中,就这样路过夏瑜桐身旁走上T台。闪光灯蜂拥而至,艾琪洋溢着饱满的微笑,从容的面对已至鼓掌之中的光华万丈。而那一刻,夏瑜桐如此渺小,如尘埃繁华中一缕过客,从此世界寂静无声,从此世界没落凋零。
“等一等。”
在众纷扰的掌声中描现出一抹影子,夏瑜桐抬眼望去,穿梭过形形*的宾客,那人的身影傲立其中。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妇女,身着奢侈品牌的女性西装,褐色的卷发扎起,蓝色的眼瞳闪烁着凌厉的光芒,眼角皱纹苍苍,却掩盖不住她凌人的气势。
“请问我有一个问题不明,这位夏设计师的作品比艾琪更加出色,为何选用艾琪的却不选用夏设计师的。”虽然普通话流利却难逃一股子外国口音。
而此言一出,全场顿时愕然,目视之间尴尬异常。其实这个妇女说的也是实情,却在这样的场合毫不避讳的问及,就等于这行业中秘密运作的不堪被当众披露,如此大胆直言,宾客们不仅疑惑这妇女的来头。
突如其来的问题导致众人措手不及,艾琪阴着脸望向那个妇女,而一向处理惯危机公关的白夕娜这次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倒是Joan举起话麦,逼视着妇女问:“您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性吗?请问你姓甚名谁?我可不想被一个非专业的人批评。”
会场里鸦雀无声,Joan这个人平日里便言辞犀利,却不曾想在这样的场合下居然也说出如此毫不留情的话。
那位妇女气势依旧,毫无弱意,唇角一勾回:“是的,我质疑你的专业。”妇女这一答,满场哗然,尴尬气氛尤甚,而那Joan脸色也顿时沉下,一时竟哑口无言。
夏瑜桐注视着那位五十来岁的妇女,姿态高贵,气势逼人,那双蓝色的眼瞳仿佛大海般的磅礴,有种柔和却坚毅的光泽。然后,那位妇女的目光缓缓移向夏瑜桐,两人双目相视,夏瑜桐为那蓝眸中的气势所震撼。
妇女唇带笑,逐步走向夏瑜桐,驻足在夏瑜桐面前,伸出白皙的手掌,虽然眼角等处已有皱纹,但那双手却保养的如同年轻女孩的双手,白润的富有光泽。
夏瑜桐亦伸手相握,望着妇女,笑意淡淡。
“夏设计师,一件好的作品必定有他蜕变为黄金的一刻,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在世界的珠宝设计舞台上看到你。”妇女微笑道。
“谢谢。”虽然夏瑜桐不明究其何身份,但面对一位欣赏自己作品的女士,就如同遇见了知音,诚心道谢其鼓励。
放开相握的双手,妇女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转望向T台上的一干人等,不慌不忙的说:“会选择这件垃圾作为作品,看来我要重新审视我对杜氏的看法。”说罢,她便轻巧转身,准备离去。
台上的艾琪听至有人居然如此贬低她的作品,甚至将她辛苦的设计贬为垃圾,这样的羞辱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连忙对着那妇女的背影喊问道:“你凭什么说我的设计是垃圾,这可是我心血的结晶,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完成这幅作品吗?”
台下的宾客们望着眼前这不可收拾的场面,面面相觑的没有一人愿意出来打圆场。
妇女驻步,唇间一抹浓郁的讥讽:“我不想知道你花了多少时间和心血,一件抄袭的作品当然是垃圾!”
宾客们哗然。
艾琪更是不能理解,她已经再三确认过自己的设计并无特别与他人想象之处,又道:“你凭什么说我抄袭,证据在哪里?!”
妇女又是冷笑:“在宝石中注入曼妙线条的概念真是始于二十年前一位外籍天才设计师贝伦女士的设计不是吗?还有链坠等部分不是抄袭了‘海洋之心’么,试问这样一件作品就算再名贵,再华丽又有何用!”
艾琪愕然,竟辩驳不了一字一句,方才不问还好,这一问反而更让他人觉得她的作品是为抄袭,如此一来她所花费进去的心血就为白费了。她努力的镇定自己的心境,希望能找出何蛛丝码字来反驳那位妇女。
夏瑜桐不动声色,低眉敛目静待这一切的收场。
瞟着艾琪僵立的身板,妇女潇洒转身离开了会场。
好好的展会一时间竟成了一场闹剧,原本即将迎来丰荣盛世的艾琪却也因为那不速之客的犀利质问仿佛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她努力打压夏瑜桐,不惜与白夕娜撕破脸,却始终换不来自己在设计领域的一席之地,那一刻她仿佛成了笑话任人在背后嘲笑。
chapter 36
朔日,关于昨日展会上的意外情况,任何报纸杂志都未刊登出来,媒体只是大肆宣传获胜者艾琪成为新系列的负责人,新锐设计师艾琪勇攀高峰等等,所以外界的人对于展会上的突发事件是一无所知。
眼瞧着办公桌上那叠叠赞许艾琪的报道,夏瑜桐冷冷地呼吸,鼻尖弥漫着一股寒意,其实她也能大致猜出个一二,能将将所有媒体记者封口可不是白夕娜或者艾琪做的到的,定是杜氏出面摆平了此事。也能设想到杜氏的目的,不是为了包庇何人而是为了公司的声誉,毕竟杜氏旗下有设计师被指控抄袭可不是一件小事。
只可惜,她吃得这个哑巴亏并无因为昨日那位女士的出现而逆转。顺着呼吸而叹气,收起桌上所有的杂志报刊,面无表情得扔进垃圾桶里。转眼以至下班时间,想来前些日子一直忙于友谊赛的事情,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好久未去探望沈冰了,还是决定回家前绕道一医院探望沈冰。依旧买了一束炫紫色的桔梗,走进病房,霞光透过玻璃照得病床上的沈冰恍惚透明,憔悴的影子斜映在单调的被套上。沈冰幽幽地眺望窗外,额骨消瘦,面色苍白,那双目有种无神的死寂。
敲了三下门,沈冰都视若无睹,夏瑜桐没辙只能径自走进病房,将桔梗置于病床旁的小桌面上,沈冰依旧眺望窗外橘蒙蒙的天空,没有理睬她。望着她那张消瘦到不成人形的脸盘,夏瑜桐酸涩的说不出话来,在来病房之前,她去询问过医生,医生说沈冰的求生意志很低,长期下去可能会导致严重的抑郁症,其实沈冰的外伤愈合的很快,但迟迟不能出院的原因追根究底还是来自她心里的问题。
握起沈冰苍白的手掌,夏瑜桐说:“我跟医生说过了,想带你出去走走。你知道吗,医生竟然也同意了,所以啊,快快换衣服出去逛逛。”
沈冰却恍若未闻,依旧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夏瑜桐无奈只好帮她换起了衣裳边说:“我知道,你在病房里待了那么久一定都闷坏了对不对,所以我带你出去走走,你也能开心些。”
沈冰依旧漠然的呆坐着,未回应夏瑜桐,也未排斥夏瑜桐帮起更衣。
墨蓝色的夜空幽幽淡淡,几乎寻不着一颗星星,与之相比,这灯火璀璨的城市倒显得熠熠生辉了许多。
夏瑜桐搀扶着沈冰至一条夜市小巷中,虽没有商业区的奢华通亮,却也不失为一条热闹的街巷,只是那灯红酒绿的霓虹带着刺鼻的味道飘洒至整个街头,且来来往往的人群也显得龙蛇混杂,烧烤摊的浓烟熏黄了白色墙壁,一块冒不起眼的招牌上有几个字也已经不亮。
沈冰神色漠然,夏瑜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走下楼梯,走进那间年岁已高、阴阴暗暗的地下酒吧。
这间酒吧有些破败了,人群拥挤在舞池当中,舞光灯在黑暗的地下酒吧中四下窜射,仿佛有雾盈盈的尘埃光混淆视线,快又性感的舞曲震耳欲聋,疯且忘我的人群正在狂乱的摆动舞步。
夏瑜桐扶着沈冰坐于地下酒吧中一个黑暗的角落处。
那滚响的音乐结束,舞池中的众人已是大汗淋漓。随着白色的聚光灯打向那小型的舞台,一位肩背吉他的男子缓缓地走上舞台,调好麦,准备好姿势,琴弦撩动,熟悉的前奏在耳畔回绕起,而沙哑的歌声也随之飘渺:
那一次忽然相见
臂弯间是桔梗花最美的夜
突然那一眼的心动
是我窒息后的不确定
沥沥雨丝飘起,染湿永恒不变的回忆
那是童话般的神秘
那是星空后的奇迹
初夏的那夜,是我掩藏的秘密
点点滴滴,淅淅沥沥……
…………
那声音是如此的轻盈,仿佛跃动与草间的精灵,将清新之气弥漫整个地下酒吧,只在一瞬间,那种纷扰欲望仿佛都被歌声带走,只剩下那种美妙的*,令人心醉神往。
昏暗中,沈冰的目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窜动,飘飘渺渺,忽远忽近。夏瑜桐扭头,去探那沈冰此刻的表情。
歌声如妙惟肖的演绎着:
…………
那是童话般的神秘
那是星空后的奇迹
初夏的那夜,是我掩藏的秘密
点点滴滴,淅淅沥沥……
初夏的那夜,是我掩藏的秘密。
点点滴滴,淅淅沥沥……
永恒刹那,那之前,原来我早已爱你。
歌声是最美的梦境,让沈冰深陷得不可自拔。
夏瑜桐依旧凝视着她,察觉着她脸上任何细微的波动,只见她那漆黑如灰的眼睑颤了颤,随之那看似冰凉却滚烫的泪悄然滑落,如初夏悄逝的风,温温热热的却伴有苦涩的滋味。一滴、两滴,泪痕一遍遍的灼伤着沈冰的肌肤,将那原本就苍瘦的脸庞折磨的满布凌伤。
是久违的伤痛。
是遗失的感情。
更是那早该面对的过去……
而那些回忆一遍又一遍,一刀又一刀的撕搅她的心,原本空白无物的脑袋却在此刻饱满异常,饱满到仿佛要炸开一般,断断续续的片段像是默片那般在脑中重复着播放,那些仿佛近在咫尺的的言语还能感受到耳畔柔和的温触,却如同卡带般凌乱破败。
沈冰的瞳仁骤然收紧!艰难的呼吸着鼻尖稀薄的空气,她抱头颤抖起来。夏瑜桐担心的搂住她,呼唤她。随着空气中歌声的愈来愈浓,沈冰的将自己蜷缩的更紧,苍白消瘦的身板颤抖得令人战栗!
呼吸越来越重,身子越发不收控制,她开始撕心裂肺的呐喊——
“啊冰,我觉得桔梗花很像你。”
“阿冰,你知道桔梗花的话语是什么?”
“桔梗花的话语啊……”
那些卡带般的声音逐渐清晰,迷人清新的嗓音在沈冰的耳畔回旋,渐渐愈来愈清晰,伴随着声音的入耳,那脑中勾勒出一幅少年的轮廓……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庭又……是,永恒不变的爱,无望的爱。”沈冰的颤抖的愈加不受控制,嘴里断断续续的呢喃着这句,“庭又,庭又,桔梗花像我……像我。”说罢,沈冰苍白的容颜被冷汗所染,就这样晕厥进夏瑜桐的怀中。
chapter 37
沈冰陷入昏迷状态后,夏瑜桐焦虑急切的将她送回医院,而当她再次睁眼苏醒过来后,她竟愿意开口说话了,但却表示不想见任何人包括杜木轩以及夏瑜桐。
第二日,夏瑜桐再次来至医院探望沈冰,却见杜木轩与方奇被拒之门外,杜木轩坐于病房外头的深蓝色座椅上,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只看那清远淡雾般的双唇周遭却溢出俗世的纷扰,眉目间隐显丝丝的憔悴,他不会整晚都守在此处吧?
望着他尊贵却清远的身影,她踌躇了片刻,再提步间,杜木轩已感知到她的存在,视线清清浅浅的落在她身上。像是错觉,在眼神交汇的瞬间,夏瑜桐好似看见杜木轩的眼底有一种很灼很浓的东西在起伏,却很快的被一种叫做理性的东西给熄灭。
夏瑜桐走至他面前,说道:“杜少爷,方秘书。”
杜木轩向她微点头示意。
此时,病房的门往内开了,白衣玲珑的护士走了出来,她恭敬地对杜木轩点头:“杜少爷,夫人说想要见您,只见您一个。”
杜木轩轻蹙起眉心,若有所思的从椅子上站起,轻声推门,走进了病房。
天气晴好,璀璨的光线映得病房内暖如暮春,沈冰半躺在病床上,纯白色的被单将她的肌肤衬似冬雪般冷冷清清。床头柜上是昨个夏瑜桐送来的那束桔梗花,深绿的花枝零星垂折,浓郁的花瓣也有衰败的征兆,却依旧香气袭人。
听见门开合的声音,沈冰幽幽地转头望向门边的杜木轩,眸光淡淡,眉色清清,笑意浅浅,她的眼神犹豫了几秒,却最终伸手去拿放置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的东西。那是一只深黄色文件袋,文件袋很薄,由此推断里头应是一些纸张类的物件。
“木轩,这个。”沈冰的面色极其平静,声音恬淡的仿佛已跳脱红尘之外,几乎未染一丝的纤尘,她将手中的文件袋向杜木轩的方向递去。
杜木轩挪至病床旁,接过那只平实的深黄色纸袋,将其打开。
病房外的走廊上,夏瑜桐静坐在椅子上等待,医院的隔音设施太好,从外头根本听不见里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