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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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一切 更新:2022-08-10 08:15 字数:47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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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的家宴在南熏殿,一众妃嫔仿佛八仙过海一般,各显神通,从天上到水下的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瞳兮的礼物第一个送上,是一个粉彩“长治久安”天球瓶,这瓶没什么珍贵,只是那瓶上画了九只鹦鹉并一枝长长的花卉,取个谐音的喜气,但总归是不够特别。瞳兮偷偷瞧了眼天政帝的脸色,果然有些不高兴,她内心却觉得雀跃。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人不那么开了,万眉儿送了天政帝一幅画,别人看来是极为普通的一幅画,不过是名不见经传之人所做,可是看在瞳兮的眼里,却心惊,却越发肯定了那日的事情是万眉儿主使的。
“皇上瞧这幅画怎样,虽然不是名家之作,却有名家之风,臣妾还觉得与贵妃的笔墨有些相似呢。”
瞳兮现在才发现了万眉儿的心机,这幅画只怕早就在她手里了,所以当初她在生辰上才想要自己作画,这样两相对比,这两幅画出自同一个人之手的事实就不言而喻了。
听万眉儿此话一出,她身边走得近的宫妃也开始附和,觉得就是瞳兮的手笔,万眉儿见了只是笑得更开心。
天政帝没出声时,万眉儿又加了句,“这画来历可不简单,那日绑架贵妃的山贼听说已经被活捉了,捉住他的时候,早就穷困潦倒在路边乞食了,可是怀里却死死地抱着这幅画,却想不到那山贼还如此多情。”万眉儿掩嘴一笑,“咱们贵妃娘娘国色天香,只怕天下的男人见了她都要神魂颠倒的。”
万眉儿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往瞳兮,万眉儿虽然是调笑的话,可那里面却藏着黄蜂尾后针。这完全是在那瞳兮的名声开玩笑,这宫里的女人最怕的就是同人有不清不楚的暧昧,哪怕不是真的也足以致人死地了。
何况万眉儿华丽的意思,还是瞳兮和山贼有了暧昧。
天政帝的脸色果然黑了下来,他也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瞳兮只是焦灼地看了看天政帝,她完全是蒙在鼓里的那个人,如今想来那书生没有为难自己,恐怕真是有点儿被万眉儿说中了,只是这更加不得了了。
一时间席上鸦雀无声,都看着天政帝要怎么反应;“眉儿,你只怕是醉了,贵妃的画怎么可能流落到山贼的手里。”天政帝寒着脸对万眉儿道,可那眼里没有责备,大家都看得出天政帝这是在顾全他的脸面,顾全景轩皇朝的颜面,如果真承认自己的贵妃同人有染,恐怕并不是一件喜事。
“只是既然出了这种瓜田李下的事,贵妃也该自省,这个月贵妃就在彤辉宫自省吧。”天政帝此话一出,便是让瞳兮禁足,而且没有说出具体的时间,多少人都在想只怕彤辉宫如今就成了冷宫吧。
瞳兮白着脸起身谢罪,然后脱了金步摇,有些踉跄的退下。
书版 第十六章 坚冰破
瞳兮回到彤辉宫的时候,却拿不准天政帝的心意,也不知道他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本已躺在了床上,想着却还是不对,这当口她是决不能失去天政帝的支持的。
所以瞳兮悄悄唤了齐云,让她为自己掩饰,然后她划了小舟往太液池去,当她踏入画舫的时候,才松了口气,天政帝果然在那儿。
“皇上。”瞳兮怯怯地道。
天政帝并没回头,“你还知道要来?”
瞳兮吐吐舌头,知道这位在生气,轻轻地靠近天政帝,拉了拉他的衣袖。
“让朕等了这么久,朕生辰你就送那么个破瓶子?”天政帝虽然虎着脸,可是瞳兮也听出了他并不是真的在生气。
瞳兮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什么破瓶子啊,那可是长治久安。”瞳兮嗔了天政帝一眼。
“让朕搜一搜,是不是还藏了其他礼物。”天政帝的手开始在瞳兮的身上胡乱地摸着,让她脸红气喘地笑着闪躲。“没有,没有。”瞳兮被他扰的咯咯地笑。
天政帝终于从瞳兮的腰上摸出了一个香囊来,“这事绣的什么,野鸭子?”他对着月光看了看,皱着眉。
“胡说,明明就是鸳鸯。”瞳兮恼怒地从他手上抢过香囊,看到天政帝脸上戏谑的笑容才知道他是故意的,瞳兮什么都好,唯独女红一项,十分的蹩脚,平日很少动针线,这还算是头一遭。
“虽然难看了一点儿,大不了朕放在怀里。不挂在身上好了。”天政帝又从瞳兮手里抢了过去,摸了摸香囊,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的似乎并不是花瓣。
他拿出来一瞧,却是一块浅黑色的玉石,“这是什么?”
瞳兮也静了下来,红着脸道:“这是琼玖。”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天政帝握着瞳兮的手,含笑念着,“朕投了你李子,你送朕琼玖,嗯?”他的尾音稍稍的提高,瞳兮被他那磁哑的嗓音羞得脚趾头都红了。
“既然这般,朕倒是可以原谅你那幅画,你给朕从实招来,来个御前听审。”天政帝笑着吓唬瞳兮。
瞳兮本就怕天政帝心里有疙瘩,所以原原本本地说了,从那山贼如何踩点撞了她,她又如何不小心丢失了当票,再到山上的种种,她问心无愧,自然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朕还是不喜欢他这般惦记你。”天政帝咬了瞳兮的耳垂。
瞳兮被他这句话哄得浑身酥麻,“皇上明知臣妾不是那种人,为何还要让臣妾禁足?”其实瞳兮倒不是不想被禁足,正好逃了嫌疑,又逼得独孤思琴自己动手,以防独孤思琴也想把自己当刀子使,可是她却压不住那口气,总觉得天政帝是在帮万眉儿。
何况万眉儿肚子里的孩子是天政帝的骨肉,瞳兮觉得天政帝一定不会动万眉儿的,说不定让自己禁足就是为了不碍万眉儿的眼,又或者天政帝是在保护万眉儿,免得自己动手除掉她?瞳兮摇摇头,一时又被自己的思绪搅得心寒起来。
“朕就想把你藏在宫里,不给任何人看。”天政帝继续咬着瞳兮的手指。
只是他这般不肯正面回答,越发让瞳兮心存猜忌。
两人缠绵了好一阵子,瞳兮猜得到了机会休憩了片刻,只是她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人一旦有了欲望就难免会犯错。
“不要,不要抓我,你走开,你走开,皇上救救我。。。。。。”瞳兮入睡没多久就凄厉地叫了起来,然后被天政帝拍着脸唤醒。
“瞳儿,瞳儿,怎么了?”天政帝焦急地唤着瞳兮。
“瞳兮则满脸是泪滴坐起身来,颤抖地抱着天政帝,“我。我又梦见那个山贼。。。。。。”瞳兮呜咽着,今日刚好万眉儿提起了那幅画,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今夜她做这个噩梦只怕也是顺理成章的。
虽然梦假,但是情确是真的,瞳兮从不敢回忆那一天,以天政帝的聪慧如何能不知道那事是万眉儿做的,瞳兮只是要再提醒提醒他而已,提醒他万眉儿的恶毒。
哪知天政帝却冷冷的推开了自己,“瞳儿,朕早就说过,你最好置身事外,不要动这些歪脑筋,所以朕才让你禁足。”
瞳兮的脸瞬间就白了。他果然是在维护着万眉儿,那万眉儿这般害她他反过头来却责备自己在动歪脑筋,为了万眉儿有了身孕,他就不惜让自己禁足,让她百般羞辱自己,自己的父亲兄弟全都被天政帝清除了干净,可是反观万眉儿,她的父亲兄弟哪一个不是春风得意,瞳兮只觉得自己傻,只怕天政帝心里一直都是念着万眉儿的,她的父亲又是天政帝半个老师,这事何等的感情。
瞳兮身子晃了晃,强忍着不适跪了起来,“臣妾惶恐,臣妾戴罪之身,本不该出宫,请皇上责罚。”瞳兮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天政帝正要去拉她的手,她却缩了回去,“臣妾这就回宫面壁。”瞳兮头也不回地踏出船舱上了自己的小舟,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反正她现在一无所有,她所拥有的全部被天政帝无情地毁了。
瞳兮如今才想明白,她一心想做皇后为的是什么,不过是给众人看,给她的父母看,只是现在一切都没人分享了。瞳兮流着泪想,自己虽然贵为贵妃,她的父亲致仕,携母亲归乡,她都没能去送一送,反而还要在这里曲意逢迎。
瞳兮禁足的第二日,慕昭文却来了彤辉宫,瞳兮没想到自己如今这般落魄,慕昭文却还愿意同自己来往,心里对她的猜忌又少了几分,因为她是在想不出自己如今对慕昭文有何利用价值。
“娘娘没事吧?那万眉儿也欺人太甚了。”慕昭文开始为瞳兮打抱不平。
瞳兮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恶心,身体仿佛也感应到了似的,做出了相应的反应,瞳兮赶紧捂了捂嘴巴,没有看到慕昭文眼里的复杂。
“娘娘身体欠佳,还是卧床休息吧。昭文还是不打扰了。”慕昭文才刚坐下就起身告退了。
“嗯,也不知道怎么了,成天没有精神只想睡觉,我就不留你了。”瞳兮心里发闷。又加上昨夜的不开心,根本没有心思招呼慕昭文,也没留意她的心思。
秋意渐渐地弄了起来,老天爷慷慨地散着漫天金片,瞳兮开始畏寒,所以早早地传了狐裘边的宫装,天政帝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过问彤辉宫的人和事了,齐云那甚至听闻尚衣局已经在感知皇后的礼服了,还是天政帝亲自过问的。
“娘娘,昭夫人今儿托人送来一封信。”玄纁轻轻地走到瞳兮的身边。
瞳兮懒懒地接过来,如今仿佛进去了冬眠一般,成天除了睡还是睡,那封信上写的不过是慕昭文相邀瞳兮去太液池赏景,可是那地点却让瞳兮瞪大了眼睛,正是那艘画舫。
瞳兮不知道慕昭文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那画舫系的地方本就偏僻,四周有树木遮挡,平素很少有人去那个地方。瞳兮本以为只有她和天政帝喜欢那儿,哪知慕昭文也知道,难道那里也曾是天政帝和慕昭文的爱巢?瞳兮只觉得讽刺和悲哀。
可是她必须去,去看看慕昭文究竟知道多少,她又想做什么。
只是瞳兮却没想到她会遇上这种情景,她一上船就被人从背后击晕了,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是在小太液池畔的停光楼。这里几乎早就被废弃了,因为离各个宫都远,风景又不算秀丽,所以宫里的贵人都不爱到此处,渐渐的就荒废了。
瞳兮也是抬头看着那楼里半歪着的牌匾上,写着“停光楼”三个字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瞳兮发现自己四肢被绑,身后却还坐着一个人,和自己一般遭遇,从她身上发出的味道瞳兮就能辨认出正是万眉儿,她们两人都被绑了手脚,塞了嘴巴,发不出成形的声音来。
秋意本就冰凉,只是瞳兮和万眉儿脖子上的那柄剑却更为冰凉,执剑的人却正式慕昭文。瞳兮侧头看着慕昭文脸上那种古怪的笑容,本想出声发问,却奈何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你们想知道的事情,也很快就会有答案了。”慕昭文的声音变得十分诡异,瞳兮觉得她处处透着癫狂。
很快瞳兮和万眉儿就听到了天政帝上楼的脚步,见他独身一人到来。
“皇上果然有信,只一个人前来。”慕昭文得意地笑着。
“昭文,你这是做什么。”天政帝的脸上并没有仓皇,仿佛是闲庭信步而至,无波无澜地冷颜旁观慕昭文的表演。
“没做什么,生辰我也没送你什么贺礼,今天就算给你补上,皇上不是喜欢杀人么,昭文就给你表演表演,你说我们从哪一个人开始好呢?”慕昭文的剑向瞳兮逼近了一分,“从位份最高的贵妃开始;好不好?”慕昭文仿佛孩子要糖一般问着天政帝。
天政帝连眼角都没扫向瞳兮一眼,只是看了看万眉儿,仿佛在安慰她没事似地。
“朕无所谓,只是不知道这出戏是个什么说法。”天政帝颇有闲心地扶起倒在地上的一张凳子,坐了下来。“你杀的可是当朝贵妃,你杀了她便难逃死罪,你可想明白了?”
“是啊,也不知道皇上将我的孩子杀死的时候,又是个什么说法,我杀了贵妃是死罪,皇上杀了自己的孩子又是什么罪呢?”慕昭文有些疯狂地盯着天政帝。
“昭文,你这是听谁说的,朕怎么会杀死我们的孩子。”天政帝的声音温柔地道,仿佛慕昭文是被奸人所蒙蔽一般。
慕昭文忽然大笑了起来,“难道贵妃也会冤枉皇上么。如果不是贵妃查了出来,我跟着那些蛛丝马迹找到了答案,皇上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从还爱没了后,你不敢来昭阳宫看我,可昭阳宫处处得到的照顾只多没少,皇上不是内疚么?”
瞳兮心底哑然,才明白自己是看低了慕昭文,想不到自己不过也是她的刀子而已,她无势无力,怎么可能查出结果,如果不是自己一心探查,又让玄纁故意露出破绽让独孤思琴知道,恐怕慕昭文现在也不知道答案。
天政帝的眼冷冷地扫过瞳兮,仿佛在责备她自作自受,瞳兮身后的万眉儿开始剧烈的挣扎,仿佛在说这不关她的事。
慕昭文的剑锋又往万眉儿那里移了几寸,“别吵,否则我先杀了你。”
天政帝的神色里顿时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