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2-08-03 17:30      字数:4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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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子衣所知道的历史结果,颉利诡辩说只是误会一场,请求与大唐重归于好,并同李世民结下便桥之盟。子衣轻吁着,她又一次见证了历史,突厥的威胁终于暂时解决了,大唐的盛世就要来临了!而她,也是时候该离开历史了!
  倾情一舞(未完)
  傍晚时分,一队花枝招展的美娇娘簇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进唐军营地。
  营地守卫瞧着一众花满楼的美女,个个都看直了眼,均道:“果然是花满楼里楼满花,花不醉人人自醉。啧啧,瞧瞧,那些小娘子一个个生得多可人儿,就连后面的小厮也是恁般清秀,你们瞧,后面那个长得象大食人的杂役,多俊俏!”
  李世民领着手下文武官员亲自出营迎接,车帘轻动,一只碧玉嫩白的纤手轻轻挑起车帘,伴随着清幽的花香在空气中荡漾开来,众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有劳太子大驾了,婉清实不敢当。”莺声燕语中从车上下来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浅笑微吁,艳比牡丹,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只惊得一众大小官员与兵士个个凝神屏气呆若木鸡。
  李世民颇有风度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笑吟吟地随在牡丹仙子身后入营。尚婉清略略环视四周,一丝淡淡的哀怨从眉黛间滑过,心下幽幽叹息一声,那人竟是又未前来迎接自己,她去哪里了呢?
  “可兄伤势尚未痊愈,需保重身体才是,切不可再饮酒!”子衣皱着眉夺过酒壶道。
  “哈哈哈!二十万大军,二十万啊!竟然就这么不战而退!”
  “可兄,军国大事非我等臣下可以任意猜测妄为的,既是贵国可汗的命令,可兄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潇兄说得轻巧!我突厥的男儿有哪个不是战死沙场为荣?如今却是这般结局,难道我大突厥果然兴盛无望么?”
  子衣遗憾地摇了摇头,可达志失落地望着天边那抹即将消失的夕阳,喃喃道:“莫非我突厥族日后果真落个败落西逃的下场么?潇兄,你之前讲的,都是真的么?”
  “这个,在下曾向人习得一点卦相皮毛,百十年后,仅剩的突厥部落将一路向西逃亡,在西方世界的不毛之地流浪迁徙,于四百年后攻占沙漠古都巴格达,开始信奉一种新的信仰,再过四百年后将到达一个叫君士坦丁堡的地方,突厥一族的流亡历史也至此结束。”
  “君士坦丁堡?”
  “是的,你们的后人将在那里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叫土耳其。所以可兄,无须气馁的。”
  可达志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我的妻子才为我又添了一个儿子,还没有名字,以后,他就叫君士坦丁堡罢,我会嘱咐他把这个名字作为姓氏代代相传下去,只要我可达志的子孙还有一个人,就永远不能忘记这个姓氏,直到我们的后人找到那块地方!”
  子衣张了张嘴,难道后世建立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人竟然是可达志的后人?那个啥,是自己的话指引突厥人找到君士坦丁堡的?
  “微臣潇子衣参见太子殿下!”
  “子衣?”李世民一笑,将笔砚轻轻放好,起身道,“世民正要找子衣商议呢。”
  “太子殿下,如今——”
  “如今战事刚平,有许多善后军务嗜须处理,子衣在江南时一向甚为熟悉,处理得井井有条,这些琐事就有劳子衣了。来人!”
  “殿下!子衣……”
  “世民还有紧急军务,先走一步,详细情形待明日回了长安再行定夺!”李世民搭住子衣的手臂,温和地笑了笑,转身大步迈出帅帐。
  “请主簿大人接纳。”一名侍从手捧着一叠文书恭敬地道。
  子衣望着那叠文书,眉头已然皱紧——那人究竟要做什么?
  天色转晚,月明星稀,华灯初上。一个俊秀的身影指挑珠帘,洒然而入,轩然立定。
  大帐内灯火通明,一排排华丽的屏风齐齐四列,一盏盏宫灯悬挂于帐上四壁,绮丽而柔和的灯火下,轻纱曼曼,如梦如幻,一个娇艳玉滴风采照人,姹紫嫣红美仑美奂的绝色佳人,盈盈起身,直走到那身影前,轻轻握了手,细细凝望。
  那人已换了一身玉冠明袍,黑细的明眉下,丰神俊秀的面容上,一双清朗的眸子微微含笑,温润如玉,衬着一身冰心玉骨,轩昂生辉,风流倜傥的君子风度,直仿如那天上的一轮明月。就在这天上仙人降临凡尘的刹那,帐内四面的灯火都已黯然失色——自己请了那人来,只为能与她在这凡尘共舞一刻,了却夙愿心事。
  凝神罢,牡丹仙子轻启樱唇道:“子衣随我来。”
  直走进那轻纱帐里,子衣道:“婉清小姐……”
  “嘘……”婉清轻摁那人口唇,微一摇榛首,乃抱住了那人的胸怀,只依偎着子衣的脖颈,轻声道:“今晚之后婉清将封艺归隐,告别乐艺生涯。作为婉清最后一次献艺,婉清愿为子衣倾情一舞,只想给子衣一人看,这一次不要拒绝人家,好吗?”
  子衣一震,婉清已然起身,子衣尚未开口,婉清握住她的手,曼步轻动,盈盈一笑:“子衣,请与婉清共为一舞。”
  隐隐间,清清的丝竹声不知何时已从屏风后传出,渐渐地,长笛、洞箫之音流出,伴着人祖黄帝手创的天地山河人之琴音,外方胡人之筝胡,弦弦扣心之琵琶,乐声四起,伊人凝眸一笑,口吐幽兰,天籁之音传来。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
  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
  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
  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伊人衣裙轻飘,绕着子衣翩翩起舞,歌声清亮高昂,余音绕耳,仿如一只蝴蝶留恋于花丛间,又如凤凰金鸣翱翔云霄。
  李世民怀着心事在营地里散步,才踱到婉清营帐附近,一侍从道:“禀太子殿下,前面便是尚小姐营帐,殿下可要小的去通报一声?”
  李世民才要点头,却忽然听到有歌声传来,细细倾听了一刻,终是叹道:“我们走罢。”
  待高音渐消,耳边响起呢喃之声,盛装仙子那娇艳的面容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媚如三春明,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眉黛微动间情意绵绵,那歌声蕴含深情,一如江南水乡小家碧玉的姑娘:
  冉冉狐生竹,结根泰山阿。
  与君为新婚,兔丝附女萝。
  兔丝生有时,夫妇会有宜。
  千里远结婚,悠悠隔山陂。
  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伤彼蕙兰花,含英扬光辉。
  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
  君亮执高节,贱妾亦何为!
  子衣呆呆听罢,伊人幽怨的叹息飘来,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愁,舞姿已是婉转惆怅,仿佛心有千千丝,百结千绕难理清,欲罢还休,欲离不舍,迂回环绕,只不论轻纱飘飞,那一双凝望着自己的眼哞里满是爱慕,满是无奈,满是哀伤,满是孤寂一人离去的怅然。
  凛凛岁云暮,蝼蛄夕鸣悲。
  凉风率已厉,游子寒无衣。
  锦衾遗洛浦,同袍与我违。
  独宿累长夜,梦想见容辉。
  良人惟古欢,枉驾惠前绥。
  愿得常巧笑,携手同车归。
  既来不须臾,又不处重闱。
  亮无晨风翼,焉能凌风飞?
  眄睐以适意,引领遥相睎。
  徒倚怀感伤,垂涕沾双扉。
  歌声配着扣人心弦的奏乐,说不尽地哀伤凄婉,肝肠寸断,只让人泪湿衣襟。乐止曲罢,伊人两行清泪悄悄滑落,又轻轻念了一句:“明媚鲜妍能几时; 红消香断有谁怜?”
  子衣心弦颤动,一时怔住,却又不知该如何宽慰,只得怜惜地道:“婉清小姐才艺双全,天下之士皆渴慕,他日必可得一佳婿。”
  “子衣如今还说这等话么?婉清可是不配子衣?”
  “婉清小姐有若仙子降凡尘,在下岂敢妄攀。”
  伊人含泪摇首道:“子衣心里果然无婉清半点么?”
  子衣暗叹一声,咬牙硬声道:“子衣心里已有她人。”
  伊人的身躯已在微微颤抖,如玉的肌肤因为刚刚的倾情献舞而微微发红,只娇艳如花的面容上早已是梨花带雨。“小姐!”莲儿从屏风后闪出,责备地望了子衣一眼,似在怪她丝毫不肯迁就婉清。
  婉清掩住面容,轻轻拭去泪痕,乃低声道:“从此刻起,婉清正式结束歌艺生涯,再不会有世人看到婉清的歌舞——婉清如子衣一般,只想归隐。”
  子衣满怀歉疚地深深一揖:“请婉清小姐原谅子衣,在下告辞。”
  庆功晚宴。
  突厥联军二十万兵马顷刻间土崩瓦解,大唐的外部威胁暂时解除,而国内李世民已正式立为太子,目下正是天策府众将扬眉吐气一展抱负的时候,是以,一干人等只喝得觥筹交错酩酊大醉。
  这大帐之内,李世民高坐在上位,两边依次坐着李靖、红拂夫妇,尉迟敬德、秦琼等一众武将,以及长孙无忌、子衣、房玄龄、杜如晦等一干文臣谋士。程咬金伤势尚未痊愈,李世民将他独置一席,只不肯让他饮酒,眼见众兄弟开怀畅饮,程咬金早馋得两眼冒光,奈何太子殿下的命令又不得不从,便有些急躁,嚷道:“我说殿下,如今我们全胜而归,尚小姐怎的不出来献个舞庆贺庆贺,只这些个舞娘有甚兴头?”
  李世民呵呵一笑:“你个咬金,定是酒馋的急了!众位爱卿稍安勿躁,我且去去就回。”李世民起了身,不经意地扫了长孙无忌一眼,长孙无忌微一顿首,李世民已然出了酒宴。
  李世民一出帐,座下的诸将立时更加热闹起来,纷纷起身互相敬酒,程咬金早跳起来去抱临席的酒坛子。子衣坐于房玄龄身侧,他两人都不善饮酒,对着众人的轮番敬酒应接不暇,早被灌了数斗下去,立时红晕上脸,便有些站立不稳。子衣倒还有些清醒,思量着要去末席罗老爷那里问问洛阳情形。
  今日酒宴伊始,竟上来几位洛阳及长安的富豪大家前来贺喜,更不曾想这里面竟有罗红玉的父亲在,细细听来,却是国内的豪门大户听闻朝廷决心与突厥一战,遂向朝廷捐赠了大量钱粮布帛,其中尤以洛阳长安的富豪最为忠义,是以今晚酒宴,李世民特意将这几位富商大贾请了来一同庆贺。
  子衣瞅了个空挡,便要拔脚溜下席去,却被长孙无忌一把揪住:“潇大人,还未与我等同饮,怎的就走?无忌可是要翻脸了。”
  子衣早已是喝得双颊含晕,闻言忙道:“长孙大人,子衣实是不胜酒力,先去歇息一下……”
  “潇大人,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突厥兵退,于我大唐乃是天大的喜事,此事不贺,还有何事可贺?咱们大伙儿今晚一定要喝个痛快,你们说是不是?”一名武将高声道。
  众人轰然应诺,房玄龄才被人拽着饮下几大盏,歇了口气,道:“我说,我说诸位…将军,这敬完后,能喝的喝个痛快,不能喝的就适可而止罢。”
  尉迟敬德嘿嘿笑道:“老房,你也休想逃掉!”
  离喧嚣的酒宴不远的一座大帐里,安静的灯火下,一个倾国倾城的牡丹仙子正提笔书写。
  “世人皆以为婉清小姐歌舞才艺独步天下,不料书法竟也如此了得!”一个英挺威严的身影拊掌赞道。
  “婉清见过太子殿下!”婉清盈盈一礼,李世民忙上前扶起。
  婉清微微含笑道:“殿下之誉婉清愧不敢当。殿下此时不在帐内与将士同饮,怎的有空来婉清此处?”
  “哈哈!众将士可都在等着婉清小姐呢。”
  婉清淡然低了头,语气轻柔地道:“多谢殿下邀约,只婉清已然退出乐艺生涯,还请殿下成全。”
  “退出?”李世民轩眉一扬,“莫非婉清小姐要归隐么?”
  婉清一笑,颔首不语,李世民怔然半刻,忽地连连哑笑道:“也罢也罢!既如此,世民自会尊重小姐的决定——日后,可愿与世民常见么?”
  子衣晃了几晃,又努力抬眼望去,那些个舞姿翩然的美女已全然看不清身影,眼前众人的笑颜也是模模糊糊,一手把盏一手执酒壶的长孙无忌似在说些什么,但头已是越发地昏重了,只不过又饮了三四盏,怎的如此倦乏,自己果真醉了么?
  子衣趔趄着退了两步,只觉手脚发软,似连酒盏都举不动了,咣当一声掉在酒桌上。长孙无忌笑道:“潇大人才饮了几盏便要摔杯子么?来人,还不快给潇大人换盏!”
  另一边,李靖被一群年轻武将团团围住敬酒,挡也挡不住,红拂只得命人备了茶水湿巾候着,正担忧地望着自家夫君,突然听到对面一阵吵嚷,夹杂着酒盏碰撞声,一眼望见人群中面颊红艳赛若桃花的子衣,立时吃了一惊。心道子衣本是文弱之人,如今秦琼、李靖、张公谨等相熟之人皆被小将们围拢着,哪里脱得开身替他挡酒?房玄龄、杜如晦等已是自身难保,今晚他定是饮得多了。
  红拂拨开众人,高声道:“你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