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2-08-03 17:30      字数:4727
  下去么?”
  “又是你!你老跟着我干吗!不是告诉过你吗?那上面什么也没有!”
  “哦?”那女子嘲笑道,“若果真什么也没有,你来这里打听这些个事做什么?”
  “要你管!”那波斯女郎狠狠一跺脚,转身下楼去了。
  那冷冷的女子瞥了一眼还在争吵的两人,也跟着下了顶楼,身后传来珠儿充满嘲讽的声音:“古往今来,皇宫大内多少手足相残的事,可算是悖伦逆理么?可又有谁敢指着皇家的鼻子开骂的?前朝杨广弑父杀兄辱妹污嫂,可是不是悖伦逆理?天下人却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到后来起了义,造了反,却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可有哪个是为了主持真理和公道,惩罚这个狗皇帝的悖伦逆理?没有一个!这长安城里的大富人家,哪个家里不是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更有那纨绔子弟浪荡公子,将那府中下人不论男女,都奸淫及遍,可不算悖伦逆理么?又有哪个敢揭了出来喝骂!如今这等芝麻小事,不曾杀过人,不曾害过人,却倒是想起悖伦逆理来,哼哼,珠儿如今才知,原来这世上还有礼义廉耻四个字!”
  52  爱的誓言
  子衣望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君然,轻轻拭去犹挂在她眼角的泪珠,君然就这样靠着她睡了一天,这一天里,子衣拥着她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就这么望着她,望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日夜煎熬不得安宁的女子。
  临离开洛阳时,这女子茫然失神的眼睛,仿佛刻进了自己的脑海里,无论黑夜或是白日,眼前都是她的影子,恍惚间似乎听到她孤独无助的呼唤,是那样的凄然,那样地让她心痛,那样地让她牵挂,只想早日回到她的身边陪着她,哪怕今生今世这女子再也不看自己一眼。她真的只想,和眼前这个女子相守一生。
  君然从甜梦中醒来,惬意地睁开双眼——她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好睡了,如今枕着那人的怀抱,自己睡的是如此香甜,如此安稳。而那人,此时竟也睡着了,瞧她的样子,怕是也不曾好生歇息过。
  君然呆呆地看着那人,她在睡梦中也依旧皱着眉头,为何那人会让自己这样地相思,这样地欢喜,这样地想和她在一起?
  轻轻抚上那人的脸庞,触手却是硬硬的胡须,君然皱了皱眉,顿时起了顽劣之心。
  子衣张开犹如晨星的双目,却见君然正嘟着嘴,一根一根地扯自己脸上粘着的胡须,难怪老是痒痒的呢。子衣温柔地笑笑,君然眨着眼睛看了看她,又继续不欢喜地拽她的胡须。子衣用力抱了抱她,趁君然抬头望她的空儿,便整个儿凑上去蹭她的脸,君然被她弄得痒痒地,只好一面笑一面躲闪,子衣哪里肯放过她?直到君然撑不住讨了饶,子衣这才停下,笑嘻嘻地望着她,君然发泄似地捶打着子衣,又在她肩头上咬了几口,这才罢休。
  方华打了热水送进屋内,见着的正是这幅情景,哪里还敢停留?当下抿了嘴,偷笑着出去掩了门。王猛在门外候着,见方华出来,笑呵呵地道:“卓小姐还是早些嫁给潇大人才好,若是就这么下去,大人必定要想出病来。”
  方华听得一个“嫁”字,怔了一怔,方才说了一句:“另一个还不是一样?”便忽然顿住,想起自己和那张霞来,自己对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当日在洛阳,自己见潇大人如此痴情专一,对女子又是极好的,便觉张霞若是嫁了这样的郎君,必定比跟着自己要幸福得多,便劝她也找个好人家嫁了。她因此与自己生了气,已是很久不理自己了,也不知现下如何了。今日秀芳公主竟是单身一人来这翠轩阁,也没见张霞。如今想起来,她若果真嫁了人,自己可承受得住么?她此时可是也正思念自己么?
  君然望着刚刚恢复原貌,丰神俊秀地立在自己面前的子衣,忽而咬了贝齿道:“子衣昨夜在秀宁公主府上,可曾好睡?”
  子衣立时心下一慌,红了脸,昨晚,昨晚被秀芳烫热的身体紧贴着,当下就有些慌乱,若不是因为抱着自己的不是君然,只怕自己早把持不住了。
  当时,子衣强自镇定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语气轻轻地,却又是坚决地道:“秀芳的心意,子衣感激不尽,只公主贵为千金之躯,当嫁的乃是王孙世家,若公主不早做打算,只怕将来难以自主。秀芳公主既已猜知子衣身份,就该另择佳婿。”
  秀芳将头埋进子衣的后背,闭了眼睛,道:“可是秀芳心里已经有了子衣。”
  子衣轻叹一声,缓缓转过身来,双手扶着秀芳的香肩,将她的轻纱披好,漆黑如星的眸子直望着她,清澈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杂念:“秀芳,对不起,子衣今生,心中只有君然一人。秀芳公主是个好姑娘,他日自可寻得良缘佳婿。请秀芳多多保重,莫要着凉了,子衣先行告辞。”弯腰深深一揖,毅然而去。
  “子衣可曾想过,君然小姐将来可会弃你而去?”
  子衣闻言稍稍一停,继而又向门外走去:“子衣曾在佛前许下誓言:君然一日不弃子衣,子衣一日不弃君然。为这誓言,子衣甘愿守到最后,绝不负她,哪怕被抛弃!”
  秀芳满面泪水,哽咽道:“她值得你这样么?”
  子衣已是立在门后,听到秀芳的问话,稍稍将头侧过去,却未再转身回望,只沉声道:“正因子衣相信君然,所以子衣才许下这誓言,她是子衣今生注定等待的生命的另一半。若最后证明子衣错了,那么,一定是神闭上了眼睛。”言罢出门而去,只留下最后一句,“请秀芳公主万勿因为子衣,而误了自己的终身幸福!”
  君然见子衣面上一红,便知她果真碰到了好事,自己昨晚在客栈里,心内一直被强烈的不妥的感觉袭扰着,交加着对呆子的思念,便守着屋内的窗前望了一夜,如今果然……君然心中立时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在子衣脚上狠狠地用力踩了一踩。
  子衣见君然吃醋,心中有些欢喜,将君然抱紧了,在她耳边语道:“子衣昨晚回了翠轩阁。”
  君然瞪了她一眼,在肩上咬了一口,子衣只觉心里软绵绵的,仿佛这许久的思念积到此时一起发了酵,与君然越发紧挨着,拥了一刻,方才松手,轻声道:“君然,长安风声水起,怕是不太平,明日你就和罗小姐先行回洛阳,好么?”
  今日长孙郦从外面回来,看上去精力充沛,与前两日的失魂落魄截然相反。长孙郦为人重情重义,因为红玉的事十分气愤,便定要捉住那个忘恩负义的小白脸,一时间将那伤心的感情抛到了脑后,也令子衣稍稍宽慰。
  长孙郦听子衣讲了早上的事情,大为惊讶,只连连叹道:“运气!运气!若是被皇帝老儿看穿了去,你我今趟定然没命。难怪早上起来不见你,原来被程胖子拉了去。”转而又喜道:“难怪今日长安城里鸡飞狗跳,哈哈,那个小白脸就自求多福,不要让咱们看到他的时候少只胳膊断条腿罢!”原来,今日突然间太子和齐王府上的兵士都涌到街上,四处盘查询问,长孙郦一打听,寻找的好象是欺骗红玉的禽兽表哥,说是下了死令,不论何种手段,都要找到那个家伙。估计是太子和齐王想让子衣早点离开长安,同时向李渊献功。这两个王子的手下一向飞扬跋扈,如今要找的人又是皇帝厌恶之人,只怕那个小白脸要惨了。
  子衣却在担心,太子和齐王毕竟一直受宠,在李世民登上皇位前,秦王一方可以说是绝对处于被动地位,长孙郦也曾说过,这几日情报显示,长安怕会有异动,不知太子和齐王要如何动作。万一李渊变了主意,或是李元吉在此事平息后对自己下手,都是小命难保。如今留在长安,一方面是为罗大姐报仇雪恨,一方面李世民希望自己帮他寻机离开长安,一起回洛阳。子衣明知历史上,李世民急切欲回洛阳,却一直不可得,也不好直接说破,而且,原来在历史上是没有自己的记录,如今自己来长安竟然见到了李渊,历史是否已因为自己发生了某些变化?
  君然蹙了蹙眉,道:“子衣既知不太平,君然又如何可放心独自离开?”
  子衣心中一热,欲要开口,忽听叩门声,子衣出来,只听方华报道:“大人,秀宁公主府中来人,请求大人接见。”
  子衣看罢请柬,瞧了瞧那唤做封三娘的人,道:“你先回去罢,我随后就到。”
  长孙郦看了请柬,也道:“太平楼乃是皇帝老儿赏给秀宁公主的。虽说秀宁公主与太子、齐王、秦王都是姐弟感情甚好,却也是从不插手他们之间的皇位之争,不肯趟这浑水,如今怎么请了太子、齐王和子衣一同赴宴,要为子衣消解飘香楼的误会?秀宁公主精明干练,乃是我大唐的奇女子,她如何会不知子衣是李二的人?这可真是奇了。”
  子衣也摇头不解,只这酒宴不得不去,何况上面还说,有要事相商。
  子衣带着王猛入了这太平楼,便被人引着进了后院,在后院门口,王猛却被留下,说是各家侍卫都不便入内,子衣略一思忖,当着秀宁公主的面,齐王总不至于对自己下手,就示意王猛放心。
  子衣坐在二楼客厅里,打量了一番,见这后院小楼内十分清净,无有一个闲人,就连这二楼,也只有自己一个客人,遂问道:“太子和齐王还未到么?”
  封三娘恭身答道:“回大人,两位殿下随后就到,先请大人稍坐片刻。”尔后,手一招,便有一名侍女端了茶来,封三娘接了,那侍女福了一礼就退下了。
  封三娘亲手为子衣沏了茶,陪笑道:“这是公主从关外夷人那里买来的珍品茶,今日特地拿出来招待大人和两位殿下,半刻前才泡上,此时刚刚好,乃是最佳时辰,请大人品尝,味道可是与中原大不相同呢。”
  子衣闻言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自己平日不善茶道,根本分不出好坏,只觉味道果然与往日喝过的不同,茶味浓烈,似还有一些辛辣的感觉。
  封三娘见子衣品了一口便停下,忙道:“可合大人的意?”
  子衣又饮了一口,笑道:“果然是与众不同。”
  封三娘道:“此茶稍有些辛味,乃是里面放了许多种茶草的缘故,那些个夷人都是一口饮尽,而后体味,那时茶味不仅浓烈,而且奔放,回味无穷。”
  子衣听罢一饮而尽,果然那浓烈的茶香味从喉中升腾而出,就似肠道里也有一些茶香在流动,仿佛身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只想纵马驰骋狂奔,直到天尽头。
  子衣细细体味了片刻,方叹道:“果然与少数民族的习性十分契合。”
  封三娘笑道:“确是如此。”此时有一侍女向封三娘微一示意,封三娘接着道,“公主请大人到三楼相见。”
  上了三楼,子衣见只有自己与封三娘,欲张口询问,忽觉眼前有些恍惚,体内有一股热流涌动,感觉有些燥热,心道,这茶果然是与众不同,回去要请教一下君然。君然?子衣怔了一下,君然怎么会在自己身边呢?“君然”盯着她道:“大人,可是茶劲上头了?不如先进去休息一下罢。”
  子衣晃了晃头,暗自发笑,自己竟把封三娘当成了君然。
  封三娘打开一间房门,道:“大人请。”
  子衣抬脚入了门,眼前又恍惚起来,使劲摇了摇头,还是蒙蒙的,便坐了下来。
  封三娘道:“大人暂且休息一下,我等先到院外等候。”
  子衣闭上眼睛,听到关门的声音,只觉越来越燥热,体内涌起一股原始的冲动,君然,子衣真的很想念你,都要想疯了。
  门开了,一个女子惊讶地道:“子衣?你怎么在这里?你的脸色怎么这么潮红?”
  那女子走过来,关切地抚了抚子衣的俊容,却不料子衣猛地睁开了眼睛。
  啊,君然,你来了,子衣好难受,子衣很想你,非常想你,你再也不要离开子衣了。
  子衣一把抱住那女子,便将她按倒压了上去。
  那女子吃了一惊:“你,你要做什么?”
  子衣一怔,恢复了理智,发现自己身下的女子正是李秀芳,秀芳被自己压在床上动弹不得,又羞又惊地望着她。这是怎么了?
  子衣连忙起了身,这才看清,原来这是一间卧房,自己刚刚竟然是一直坐在床上的,出了什么事?
  回头瞧了一眼,又感觉身体内的燥热似是要冲体而出,那种原始的欲望又开始快速地膨胀,“君然”娇羞地从床上坐起,嗔了她一眼,子衣晃晃脑袋,大脑好象停止了工作,不能思考。那到底是君然,还是秀芳?
  秀芳理了一下衣襟,刚刚起身,却吃惊地见子衣扑到水盆架前,端起水盆浇了满头,尔后看了自己一眼,转身向外面跑去。
  王猛守在院门口,过了一会儿,见封三娘从里面出来,请自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