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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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2-08-03 17:30 字数:4732
君然却将柔荑覆上子衣的唇,耳根与脖颈早已红透,咬了贝齿,似羞赧又似嗔地轻声道:“君然尚未嫁与子衣,子衣不可再如此亲近太过。”
27 进言保城
子衣带着君然和卓夫人,早早立在府门外迎候。李世民换了一身便服,带着尉迟敬德和程咬金等人骑马而来,与李世民并骑而行的还有一位公公。那公公姓胡,在杨广坐朝时就与李渊交好,如今李渊做了皇帝,仍旧将他调来做为心腹太监。
“潇子衣接旨!”子衣刚将这一行人迎进府内,那胡公公便高声唱道。
“草民潇子衣接旨!”
“皇上口谕:潇子衣智勇双全,胆识过人,杀敌有功,赐官爵为秦王府郎将,赏黄金百两,所住宅院一并赐赏,着即上任!潇大人,谢恩罢!”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胡公公满面笑容,将子衣等人从地上扶起,慢声道:“潇大人真是仪表不凡,咱家可是从没见过的。潇大人此后为朝廷效力,我们就是同朝为官了。”
“下官定当谨记公公教诲,为朝廷尽忠,日后,下官还要请公公多多提点和关照!”
“潇大人客气了。大人诛魔王的计策,连皇上听了都连声称奇,只是朱粲在洛阳被诛一事,已经诏告天下,不好再行更改,所以此次皇上特命咱家带了口谕来;还望潇大人体谅圣上的一片苦心。其它奖赏,就由秦王殿下来赐了。这是这所宅院的地契文书,这是黄金百两,请潇大人笑纳。”
子衣忙命从人接下。尉迟敬德见李世民还在发愣,便咳嗽一声,心道,秦王的老毛病又犯了,当日那朱粲的老婆樊氏会些妖术,奉了朱粲之命,到军营里假扮天女妖言惑众,让秦王退兵投降朱粲,被自己拿下,结果秦王见她美貌,竟然准备囚禁起来日后纳妾,被自己当场一鞭鞭掉脑袋。不想今日秦王看到潇大人的表妹,天仙一样的美人,就这么发起愣来,八成又是动了心。
李世民此刻正在心里暗暗惊叹,进城那日,因天色已晚未及细看潇子衣,今日见他一身明服绣袍,真是风度翩翩,气质不凡,举手投足稳重有度,谦逊有礼,一派君子风范,难怪他旁边那美人看他时柔情无限,对自己则看都不看一眼。想自己亦是风采过人,所到之处群芳莫不侧目动心,今日竟也给比了下去,他两人倒是很般配的一对。
程咬金见李世民一会儿看看潇子衣,一会儿看看子衣的小美人,胡公公说话时也心不在焉,也暗想,这秦王莫不是瞧上那小美人了?当下喝了一声:“我说秦王殿下,您怎么还不赐赏?潇老弟还等着那些珠宝娶媳妇呢!”俺老程可是在提醒你,那小美人已经名花有主了啊,那可是我老弟的未婚妻!
李世民自是听出程咬金话中之意,立时面现惭愧,这个,被人误解了,我再喜欢美人,也不会对自己下属的心上人起非分之想的。看来,今日自己实是失礼了。
子衣与君然听到程咬金的话,早就红透了脸。李世民则哈哈一笑,道:“本王只顾惊叹潇郎将的风采,竟然忘了要事。这后面车上,装的是金银珠宝,其他将领在攻打洛阳时都已分赏,子衣也是有功之人,所以子衣也当受赏,另有一车箱子里是上等的丝绸帛布,是你程大哥特意送给你的。”
子衣又领着众人跪谢受礼。程咬金瞅空悄声附耳道:“快将那布收起来。那可是俺从王世充后宫里弄出来的上贡之品,悄悄收下来自己用了,别让那胡公公看见,此等物品可是得上缴给长安的。”
一众人等离开之后,子衣将银两收起,布帛交给夏婶处理,单将那珠宝箱打开,拉君然过来随她挑些合心意的饰物。君然略皱了皱眉,她自小对这些个华丽物什都不爱好,只喜素雅一点的。
子衣见君然似并无欢喜之意,想起她不爱奢华,便陪笑道:“这些物品,虽说太招眼了点,不过这么多呢,总有淡雅一点的。这箱子先放你屋里,闲暇时你就帮我整理一下,好么?”
君然斜她一眼:“君然更喜泗州城之物。”
子衣心下一暖,当日自己在泗州城里闲逛,为君然挑了些喜欢的首饰,买了回来送她,虽说比较素净,但那是南阳独有的独山汉白玉雕刻的,美观大方,更是自己的一番心意。君然现时还记着,自己如何不欢喜?等过两日洛阳城里治安好了些,就带着君然去逛街,再为她买些喜欢的物件,总将她闷在屋里肯定要闷坏的。
子衣又将装有房产地契的盒子拿过来,交与君然保管。
君然浅笑道:“子衣将此物件给君然,就不怕日后被君然赶了出去,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么?”
子衣温柔地笑笑:“如果君然需要,子衣的命都可以给你,几张纸又怕什么?”停了停,坏笑着附在君然耳边道:“君然日后若将我赶走,没有了住的地方,子衣便睡到君然床上去,到那时,君然就是子衣唯一的栖身之所了。”
君然登时羞红了脸,狠狠瞪了子衣一眼,又在子衣脚上跺了几下。子衣呵呵一笑而去,至门口,又回头学着程咬金的腔调,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笑道:“我可等着那些金银珠宝来娶媳妇哩,现在都被君然小姐收走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啊,我上哪去娶媳妇哟?我的娘子啊,你既然收了我的珠宝聘礼,你以后就是我的媳妇了!哈哈!”
君然咬着下唇,“谁要做你的……”一语未了更加羞赧,举起粉拳上来就要教训子衣,子衣眼疾手快,见势不妙,早扮个鬼脸,转身拔腿就跑,留下君然在那里又羞又气地嘟起了嘴,只心里却欢喜的紧。
晚饭时,子衣十分殷勤地为自己的“小媳妇”夹菜,君然只瞪她几眼,也不大理会她,子衣陪着小心,在她耳边道:“今晚我听你弹琴好么?已经有好久没听到君然的琴声了。”君然嗔了她一眼,道:“那要看兴致如何。”
子衣心中一喜,知君然算是答应了。晚饭一过,遂吩咐女婢将那园中的凉亭收拾干净,焚上香案,将蚊虫驱赶干净,点上两支红烛,又在凉亭四角挂起轻纱帐,这才携了君然入亭。子衣端坐在君然身旁,静静地望着她。君然望了子衣一眼,见她乖乖地陪着自己,心下一甜,轻轻抚起了琴弦。只听琴声悠扬,令人心旷神怡,神迁思往,子衣识得乃是《高山流水》。此时,亭外侍奉的丫鬟婆子们,却早已看呆了。
只见月光如水般洒在园中,微风阵阵,轻纱飘扬,红红的烛光下,优美的旋律中,一对仿佛天上的金童玉女般的人儿,端坐于纱帐中。那俊美的公子温柔地望着身边一不小心降落到凡尘的仙子,聆听着动人的琴声,如痴如醉,那仙子偶尔回过头来,深情地望一眼那绝世佳公子,如花的笑颜不由自主地浮上仙子那似羞还嗔的俏容,只觉情意绵绵融贯天地,两心依依如星伴月,天长地久。
众人只觉眼前是一幅举世无双的风景画,而那画中的两人,早陶醉在其中不能自拔,仿佛两人之外的世界才是一幅画,而真实的世界里,则只有自己和眼前的人儿。一曲琴罢,抚上柔荑,执手相望,凝视良久,那仙子终于幸福地轻叹一声,满足地依在绝世佳公子的怀中,似乎呢喃了一句“呆子”,便闭上双目再不言语。那公子搂了温香软玉满怀,似也轻叹了一声,心满意足地贴着那仙子的秀发,便也静止了。此情此景只愿日日月月年年有,一生一世永相随。
夜里,子衣睡不安稳,听到外面好象有吵闹声,便穿衣出来,却见天上半边都泛着红光。侍卫王猛早已穿戴整齐,紧张地握着杆长枪,见子衣出来,立刻向她汇报,说城中百姓起了恐慌,现在家家户户都出来了,满街上都是人,怕是要出骚乱,原因尚不清楚。
子衣赶到府门口,见火把下外面各处都有人,心里一惊,难道出了什么事么?转身吩咐将府中所有的女性眷属都集中到后面园子里,男性家丁都到门口来集合,又询问可曾见到过方华。
“末将方华在此!”方华突然从府外打马回来,听到子衣找她,便高声应道。原来,方华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一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先行出去打探,同时吩咐门将侍卫将府门关好,加强戒备,此时已打探清楚,就赶回来报告。
“方华,外面出了何事?”
“秦王殿下奉皇帝陛下诏令,焚烧洛阳的皇宫,因火势甚大,皇宫面积又大,惊了城中百姓,大家怕火势蔓延,将全城的民居连带着都烧毁,故此纷纷出来察看。”
“什么?烧宫殿?”子衣一惊,这个李渊,难道你要学当年的楚霸王一样,烧掉洛水河畔的阿房宫么?
那洛阳的皇宫,是当年杨广耗费了几十万人力,花费十几年时间,挥霍掉无数的金山银海,才造就得今日巍峨壮观金碧辉煌的洛阳皇城,私底下,因其所耗费的物资和人力,老百姓都称其为“洛水阿房宫”,意思是与当年秦始皇造的阿房宫有得一比。难怪今日说有圣旨来,要李世民速回帅府接旨,竟然是放火的圣旨!
子衣吩咐方华负责府内的防卫戒备,自己去后面园子里。府内的丫鬟婆子已悉数被人唤醒,站在园内等候,君然三人已然惊醒,只听府外传来一片嘈杂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何事?”君然见到子衣,安下心来,细细为她整理袍襟。
“放心,不会有什么事。只是洛阳皇宫起了火,惊了周围百姓,已经让方华做好防卫,谅无大碍,只是要小心些,等外面事了再去歇息。我出去看看,你在府里等消息,好么?”
“子衣要小心些。”
子衣吩咐那些下人,注意防火,留在园子里不要乱走,发现可疑情况要及时报告。这才出了园子,又叮嘱方华,千万小心,若起了骚乱,冲击进府内,莫要管财物,先行把女眷从后门安全撤离。
子衣带着王猛,打马向洛阳皇宫奔去,一路上只见有很多百姓站在自家门口,遥望远处的火光,议论纷纷。
“唉,这么大的火,怕是会烧着全城的房子。本来打仗就已经毁的够多了,怎么还烧,我们可怎么过啊?”
“听说是大唐皇帝下的旨意,说是这宫殿都是罪恶的,要一把火烧干烧净!可怜当年花了我们老百姓多少血汗来建造,如今一句话就全没了,这都造的什么孽呀!”
“是呀,恐怕我们洛阳城要被彻底毁掉了!哪里还有元气再恢复咱洛阳的盛况!”
子衣心一紧,狠抽两鞭,直奔向皇宫。那火刮刮杂杂地燃烧着,不时发出炸裂的声响,半天夜空都被烧的通红,皇宫里一片火海。只见皇宫前的广场上,挤满了从各个方向赶来的老百姓,大家见这里起了火,都自发拎了水桶跑来灭火,却被官兵挡住。
子衣看了看这些人,他们都是草芥一样的平民,他们永远也不会被载入历史,但是,他们却是一切奇迹的真正创造者。在大禹治水的时候,在愚公移山的时候,在修建长城的时候,在建造阿房宫和秦始皇陵的时候,在开凿史无前例的京杭大运河的时候,在修建面前这坐巍峨壮观的皇宫的时候,靠的,就是这些劳动人民那双粗糙的长满老茧的双手!
这些百姓与一千四百年后的后人一样;他们没有什么奢求,他们想的只是有一个自己的房子,有吃有穿平平安安过完一生。即使是到了21世纪;能够拥有一座自己的房子;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可以养家糊口;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何况更多的人想要房子却买不起住不起,连片瓦容身之所都没有,象自己一样在各个城市漂泊,房子,对于一个平民百姓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如今,他们惊慌而绝望地看着眼前的大火,既害怕它会连带着烧掉那虽然破旧,却是唯一属于自己的房屋,又悲怆那耗费了一代人心血建成的宫殿,他们恨那些住在这所宫殿里的人,但对于宫殿,那是他们的骄傲。
子衣拨开人群,挤到望着大火神情复杂的李世民面前,见房玄龄也是一脸沉重。
“微臣潇子衣参见秦王殿下!”
“子衣何故如此多礼?”李世民笑着上前来扶子衣。
子衣却跪着未动:“敢问殿下,这宫殿必须全烧么?”
“唉,这是父皇旨意,要求立刻烧掉宫殿,本王也无奈何。”
“殿下,这宫殿有罪乎?”
“自是有罪,而且罪大恶极,否则父皇也不会要烧掉它。”
“那么殿下改日是否也要将长城一把火烧掉?”
“子衣何来此言?”
“当年修建长城时,秦始皇奴役了几十万百姓,花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来建造,据闻当年城墙下白骨累累,民间怨气极大,孟姜女哭长城,就曾历数其罪,难道不是罪大恶极吗?”
“这……这是秦始皇的暴政,与长城何干?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