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飘雪的季节      更新:2022-08-03 17:30      字数:4742
  子衣朝她灿烂一笑,露出一排又细又白整整齐齐的小白牙。
  那女子怔了怔,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随手扔给子衣,道:“给这小孩找个大夫看看。”转眼间,扬鞭提缰拍马而去。
  子衣嘴巴张了张,就这么把麻烦事往别人身上一推就跑了?还好子衣没发愁多久,那小孩的娘亲就闻声赶来了,接了子衣的银子将小孩领回家去了,不然,弄不好自己还要路上带个孩子走,真成了拖家带口了。
  现在听小二说起是两位女将军,子衣暗暗惊叹,唐朝人果然尚武,连女子都这么英武泼辣,幸亏自己一开始就没打算去做山大王,也没打算混迹江湖做个大侠,否则自己打的过谁去?恐怕刀还没砍上人家,自己脑袋就先掉了。碰到秦琼、李靖、程咬金、尉迟敬德这些人,再高的武功能顶什么用呢?还是乖乖的从文好。
  那小二还在讲述此地的风景名胜,说什么桥上飞雪,是刘秀藏在桥下才躲过王莽的军队,因是真龙天子,所以刘秀躲桥下时,桥上虽是鹅毛大雪满天飘,却没有半点落桥面上。又讲什么天下的公鸡打鸣都是五更,但这东边镇上的公鸡是四更打鸣,说的也是刘秀率军驻扎在东镇时,不知道王莽军队已经追杀到了西镇,于是东镇的公鸡便在四更打鸣,让刘秀以为已经是五更了,便拔营走人了,而西镇上的公鸡还是比较忠于职守,依旧在五更打鸣。
  卓夫人和夏婶儿很信佛,对这些传说蛮感兴趣,点头言道,乃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的眼睛是睁着的,专帮好人。子衣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母亲和奶奶也常这么讲民间传说,末了也象卓夫人和夏婶儿一样,叮嘱自己说,要多做善事,多行积德,帮人一事,就可能救人一世。子衣又望了望卓夫人,她在很多方面确实很象自己的母亲,子衣又看了看君然,她正盯着自己,眼睛里带着嗔意:“呆子,饭菜都要凉了,还不趁热吃么?”
  小二瞟了她二人一眼,暗道:“果然是少年恩爱!”
  子衣在一个小摊前站定了。她习惯每到一个城市,就去街上转转,感受一下这个城市的气氛,更何况现在是在唐代,她更有这个喜好了。一路走来,无数少女的目光纷纷在子衣身上驻足,子衣偶尔看到也回之一笑,那些少女便飞红了脸,低笑着走开。
  这个小摊上生意冷清,他旁边的画像摊这会儿可是门庭若市,一大群少女围在那里。小摊上引起子衣兴趣的,是几个又圆又大直径有20厘米的石头。子衣问老者,这些圆圆的石头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老汉在田里锄地时挖到的。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还有几个差不多有三尺大的,放在我们村麦场上碾麦子。听有学问的老人说,这是龙骨一类的东西,可以镇惊安神的,俺们那的小孩就没有抽过惊的。”
  “敢问老丈家是哪里?”
  “南阳府西峡。”
  子衣眼前一晕,那里可是世界上最大的恐龙蛋集中地!这几个石头果然是恐龙蛋化石啊。三尺大的,晕啊,差不多有一米,要知道世界最大的恐龙蛋是50厘米的,他们村里的那几个当石碾用的恐龙蛋,可以进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她在21世纪的时候想收藏这玩意儿,一直没门路,因是国家财产,嘿嘿,现在谁知道恐龙是啥玩意儿?
  子衣乐颠颠的买了两个化石蛋,只花了半个铜子儿,就半个铜子儿啊。正乐着,过来一个中年人,气质儒雅;带着一身的药材味,看了一眼子衣手中的龙蛋,将小摊上剩下的全部买走了。
  看来还真可以做药用呢。子衣转身欲走,那中年人忽然唤道:“这位小哥,请留步。”
  “这位先生,有何事?”
  “不敢。在下张望泽,略通歧黄之术,我观公子气色欠佳,似是风寒未愈又奔波劳累,不得休息,又饮食不善,恐将大病一场,故此冒昧告之。若公子不嫌弃,在下愿为公子把脉开药。”
  子衣一惊,此人所言不差,自己最近身体确实很倦,有手脚发软无力之感,只以为是太累了。“多谢先生美意。只我现下有要事在身,难以停留,纵使开了药方也无法煎药。”
  “如此,公子随我药铺一行,我为公子开些药丸,公子之病不可再拖。”
  子衣一走,那旁边画师摊上的人群也忽然散了。
  老汉奇道:“我说先生,你这画像的客人怎么说跑就一下子没影了?”
  那画师摇摇头:“食色者,人之本性也,不分男女。”拿起画纸指给老丈看。
  老汉揉揉眼睛看了看,这不是刚才那位很好看的公子吗?原来那群女客挤在这里是为了看那位公子啊。
  药铺名为“仁义堂”,人流如川,生意甚是兴隆。张望泽取了几粒药丸,交与子衣时,一再叮嘱道:“此药丸只是治标不治本,公子一旦稳定下来,切记找大夫再行切脉,须药与饮食一起调理。公子切莫忘记!”
  子衣掏出碎银来付药费,不料那张望泽坚辞不受。这怎么可能不要银子呢?21世纪的医生只怕开给病人的药不够多,不够贵,这人竟然不收钱?
  “在下未为公子把脉诊治,未调治公子病情,不敢受公子银两。此乃我家祖上世代相传的家训,望泽不敢坏之。”
  子衣无奈出了药铺,心道古人的医德真是好,怎么到了现代就全坏了良心了呢?
  夜里,子衣被一阵鸡鸣声惊醒了,接着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似有很多人。子衣起身穿衣出来,顿时吃了一惊,外面天色仍是漆黑一片,走廊里却挤满了人,似乎整个店里的客人都已经起床了,大家立在走廊里喧哗一片。
  只听一人道:“听啊,果然是四更鸡鸣啊。快听,真的是东边镇上传来的!”
  子衣细细倾听,果然打鸣声是从东边传来的,其它地方都没有听到鸡叫声,再看现在天色确实是四更,那传说竟然是真的么?
  卓夫人三人住的房里也亮起了灯,夏婶儿打开一条门缝,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子衣低声道:“无事。客人们在听四更鸡鸣。”夏婶儿这才安心的关了房门。
  约莫过了一更时间,天色已蒙蒙发亮,有人道:“五更了。”话音未落,此起彼伏的鸡鸣声次第传来,高昂而嘹亮,惟独不闻东边有打鸣声。
  客人们正欲散去回房,却见楼下走来一队整齐的士兵,队前有二人骑马,马上二人身披将军盔甲,乃是近日出名的二位女将军。楼上一众人等,不知发生何事,立时静默下来。一名兵士上前向楼上高声问道:“请问潇子衣先生,可在此处休息?”
  潇子衣出了店门,那两位女将军已下了马。一位身披银白明光铠将军盔甲,正是她昨日在城门口见过的,另一位青衣铠甲,手执红色拂尘,子衣心一跳,传说中的红拂女?
  “在下潇子衣,见过二位将军。”
  “潇先生请免礼。我名张初尘,这位乃是李秀芳小姐。近日我收到夫君李靖书信,知先生将来此地,已等候多时。昨日闻得先生已到泗州,恐与先生错过,故此早早来访,恳请先生屈尊,移驾一叙,惊扰之处,万望见谅。”
  果然是红拂女啊,跟传说中一样容貌出众,冰清玉洁,美女一个!那个李秀芳好象没听说过,历史上李渊的妹妹同安长公主;现在正和淮安王李神通一起,刚从窦建德手里救出送往长安;李渊的第三个女儿;即平阳公主李秀宁,此时应该正率领娘子军在关外驻扎,而且年届三十,比眼前这个李秀芳大的多。唐朝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女将军?
  “小生不敢。惊动二位将军,心中实在惭愧。既是将军之意,敢不从命。待在下收拾一下,即随二位将军前往。”
  子衣随红拂女、李秀芳并骑而行,君然三人则依旧坐于马车中,由士兵们护送着前行。红拂女微笑道:“潇先生果然不仅好相貌,气质也不凡。如今潇先生已是泗州城的名人。”
  原来李靖特意画了一幅子衣的画像,与书信一并,于昨日送到红拂女手上。李秀芳在旁,见到画像,言道已见这人进得城来。二人即派人到各处客栈打听,哪知大街上到处是子衣的画像,原来那小滩旁边的画师见那些少女喜欢子衣的画像,便画了几幅摆在那里卖,结果一扫而空,全部被那些少女买走,画师见销路特好,就手不停笔的画,很快传遍泗州城,自然也就很容易打听到子衣的下榻之处,一早便来迎接。的
  子衣闻听缘由,无奈一笑,继而仰慕道:“将军见笑了。在下乃是无名小卒,久仰将军与李大哥之名,恨不能早相逢。如今见得真人,才知何谓郎才女貌,神仙眷侣,将来必是一段佳话。”
  红拂女见子衣稳重有礼,君子风度,虽好相貌而不自傲,待人真诚谦和,很是欢喜。二人一路上谈些个时事国策,颇为投缘。只那李将军一直不喜言语,默默打马随行,沉静的面容波澜不惊。
  16  脉象惊魂
  观礼台上已挤满了南阳府的达官贵人,只有位置最佳的主宾席上,空间十分从容。子衣领着卓夫人三人,随同两位女将军,也立于那主宾席上。
  子衣握着君然的手,悄声问道:“刚刚那竹林寺的素斋,你可吃的惯?”君然侧过头来,迎着子衣的目光,神色温柔如水,柔声道:“子衣可吃的好么?”
  子衣轻声道:“湖北人爱吃米饭,河南人偏爱面食,我是南北通吃。你若未吃好,回头我找厨子再给你做些米食。”
  君然看着她,莞尔一笑:“我哪有那么挑食。襄阳本就挨着河南,这饭食我还可以适应。”
  子衣听君然这么说,便放心多了,只握着君然的手紧了紧。子衣在那竹林寺里,随着红拂与李秀芳向那大雄宝殿的如来佛像,虔诚下跪礼拜,默默许愿,恳请佛祖成全自己与君然,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相爱到老,相伴一生,今生今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许愿罢,又虔诚拜了几拜,恭恭敬敬上了香,这才起身。
  忽又想起那店小二的话,若是佛祖果真如传说那么灵验,那自己和君然,纵使两人因为性别问题没有被月老牵上红线,也可以白头到老,终成眷属。想到此,心里一股暖流涌起,只觉今生今世,君然都能如同今天般和自己在一起,便已是人世间最大的幸福了。
  子衣突然想问问君然,她在庙里可许了愿没有,想了想,好象又不太妥当,就忍下了。一眼瞥见她披在肩上的秀发有些乱,便伸手轻轻为她抚了抚。忽觉有一道目光在注视自己,转头望去,刚巧看见李将军将脸转到红拂那一边,暗想大概是最近身体不好,老有错觉。
  君然感觉子衣的手握得很紧,便又侧过头来,望着身边这个对自己呵护有加的人,当这人刚刚为她轻轻抚发的时候,她很想问这人,是否这一生都会只为她一人抚发。
  她在竹林寺里虔诚地向佛祖许愿,希望这人便是她今生守侯的人,能让这人陪她一生一世,直到地老天荒,她祈求佛祖不要让这人的心结成为他们结成神仙眷侣的羁绊。
  人群在喧哗,在沸腾,那宝塔上果真升起了一缕青烟,轻轻袅袅,淡淡的,纯纯的,一点都不似人间烟火,就那样直直入了天空。若那塔里真的有神灵庇佑,就请遂了君然的心愿,让君然与这人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馆驿内,一个女兵前来回报道:“禀将军,那张道一先生依旧不肯接贴,并回说,自己才学疏浅,难当大任。”
  红拂挥了挥手,让那女兵退下。
  子衣上前询问道:“敢问二位将军,果真是要把浑天仪和地动仪送至洛阳么?”
  红拂点点头,无奈地道:“确实如此。这两件宝物与国与民,都大有裨益。只道一先生无心做官,不愿去洛阳,更不愿将两件宝物送给朝廷,我与秀芳多次递贴希望拜见,都遭拒绝。”
  子衣心里转了两转,有了计较,向红拂道:“在下倒有一策,或许可让道一先生接见我们,只是委屈两位将军换一身衣服。但最后成与不成,恐还需将军多费唇舌。”
  次日一早,子衣换上玉冠明袍,收拾一新,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张道一府门前。红拂和李秀芳换了一身便装,跟在她身后。
  “潇先生可有把握让那张道一见我们?”
  “二位将军放心,今次他接到我的东西,必亲自开门来迎接。”子衣信心满满地道。
  果然,东西一送进去,不多时,那张府的中门一路全部敞开,一个清瘦且颇有点仙风道骨味道的中年男子已迎出门来:“在下张道一,有眼不识泰山,姗姗来迟,万望潇公子见谅。请潇公子进府一叙。”
  子衣一笑还礼,带着红拂与李秀芳跨进府门。
  张道一那激动的心情似乎尚未平复,拿着子衣给他的图纸还在颤抖。子衣心里暗道,一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