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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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诉 更新:2022-08-03 17:19 字数:4712
是不知此间主人什么来历,我竟在船上看见许多这样的昆仑奴。”
原来大唐繁荣,经常有人养些新罗与高丽的美丽女奴。她刚刚看过《无极》,里面的昆仑奴是张东健所饰,可爱的很,哪里有这般黑。
她思量了半天,又问道:“我们是从哪里出的海?”灵月道:“扬州,我们出海已两三日了。”秦佳贝想了一想,边披衣下床边问:“灵月,你出来可是找我的么?”灵月一边给她穿鞋一边回答道:“公子那日翻墙出来,五公子便让婢子在暗中保护,婢子一路跟随公子和水影姑娘到了洛阳客栈,却不料被人所掳。”
秦佳贝那日翻墙出来,还以为回到秦府大家都不再紧绷神经,所以自己逃走无人察觉,原来早为人知。她心道早知便走大门了,又何苦爬树翻墙,但忍不住问灵月道:“五公子呢?”灵月道:“五公子也跃出墙头,瞧着婢子跟随公子远去。”她瞧瞧秦佳贝,又小声道:“五公子一再要婢子小心保护,还要婢子告诉公子说,事情早晚会解决,公子在外面玩够了就早些回去。公子,”
秦佳贝正想着秦峰原来竟是看着她的背影远去,这时听灵月唤她,抬头道:“啊,”灵月瞧着她的脸色,又继续小声道:“五公子很挂念公子,公子也挂念五公子么?”秦佳贝叹了一口气,改了话题道:“你武功这样高,也会为人所掳?”灵月有些微抖道:“是,婢子现在也不知是如何被制的,连面目都没瞧清,只见人影一晃便被点了穴道。接着便有人给婢子换了新罗衣服,牵上高台出丑。”顿了顿,她又道:“公子来救婢子,却被这些贼人迷昏,婢子反而连累了公子,若公子有丝毫闪失,婢子也决不独自偷生。”秦佳贝见她眼圈微红,说话声音轻颤,心道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动不动就死啊死的。于是便笑道:“你忘了那位丐帮帮主说我福大命大了?哪里会有危险?倒是你,我一直当你是妹子,可不许你胡来。”灵月听得此话,又是感动又是迷惑,在心里想了半天,始终想不出哪里有个丐帮帮主。
许久没有下地,秦佳贝的脚步有些虚浮,幸好这船颇为平稳,慢慢既走且歇,觉得体力有些恢复。灵月扶着她出了舱房,直接穿过大厅,大厅里也人数不少,果然有不少黑人。她略看一眼便上了甲板。只见海天茫茫,处处水波荡漾。已是深秋了,海风有些强劲,灵月扶着她,见她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个圆圆东西,对着船头前进方向看了半天,惊呼道:“东北!灵月,这船是去新罗或高丽的?”
灵月听得此言,结巴道:“啊呀,婢子这是第一次坐船。”秦佳贝回头看她,见她一只小脸儿紧绷,大眼睛里有些恐惧道:“婢子不知道要去那里,但不想去得那么远。”秦佳贝只好苦笑道:“现在已经由不得你我。”
听得旁边有人笑道“不错,正是要去高丽。”秦佳贝抬头,是李子旭与贤之,李子旭还是一身大红,贤之换了一件袍子,依然是明蓝色,衣领袖口处的宽边上绣的是白色的百合,花蕊处却依然是金丝缠绕。二人近前来,李子旭笑嘻嘻道:“这一觉睡得可好?”她冷哼了一声。
贤之却不看她,抬头望着远处的波浪,淡淡道:“我叫人请你用餐,你却跑到甲板上,不给我面子么?”秦佳贝冷笑道:“阶下之囚,哪里来的面子!先生又何用请字。只不过大觉方醒没有胃口。”
贤之回头看了看她道:“不过你如此镇定,倒没令我失望。”秦佳贝道:“我只是听说,被实力悬殊者相迫,拼死反抗倒不如顺从,还可少受些苦楚。”
李子旭闻得此言哈哈大笑,伸臂一揽便将她紧紧圈入怀中,伸指挑起她下巴笑道:“我若对你用强,你也打算顺从么?”秦佳贝见他面孔距离自己不过盈尺,一双眸子尽是笑意,热热鼻息直扑面而来,吓了一跳,手中指南针“铛”的一声掉在脚底。
正文第26章应是天上曲
“不可对我家公子无礼。”灵月见李子旭如此大胆,娇叱一声便忍不住抽剑出手。秦佳贝只见李子旭衣袖一挥,怀里搂着个人轻轻松松转了个圈儿,灵月便扑了个空,听得李子旭又哈哈笑道:“小丫头,你哪里是我的对手?还想让我再卖你一次么?”
灵月只看见红影一晃,那人便瞬间变换了位置,一只衣袖轻轻化解了她的招式,更一股大力带着她不由自主的凭空向前差点跌倒,又听得这人言语,才知这人便是那个神出鬼没掳了自己的。她虽知自己不是此人对手,但是还咬牙道:“快点放下我家公子!”回身又一剑刺来,李子旭伸出袖子来一甩,长剑便被一阵红云缠裹,听得他一声轻笑,灵月只觉虎口一震,长剑便脱手而出,又见红袖一扬,长剑凌空飞出,直接坠入船外的海水之中。这时秦佳贝已看出灵月万万不是敌手,便大叫道:“灵月停手!”李子旭却大笑道:“还给你!”转身一推,秦佳贝就从他怀里直接飞了出去。
秦佳贝眼见得灵月接不住自己,不由“啊”了一声便闭上双眼,发现自己并没有如预料一般落地,反而掉在一个人的怀里。抱着她的这个人是一个白衣中年男子,好似是刚刚从舱底走上来,面无表情的接住了她,将她轻轻放在地上,转身要走时突然又回头问道:“这镯子哪里来的?”她回答道:“是智云大师送的。”
这时贤之已过来行礼道:“师父。”那人道:“一点微末之技,不必叫我师父。”连头也未回便直接走到船头,轻轻道:“骆先生可否再奏一曲?”
秦佳贝这才发现,原来船头还盘坐了一人,怀里似是放着一把琴。这人背对着他们,一直不动也没出声音,所以她一直没有发觉。
听得骆先生道:“好。”秦佳贝见他身形微动,悠扬的音乐便慢慢流淌了开来。琴棋书画本是文人四艺,在唐代颇为流行,时常见人弹上几曲,但却没有一人能够象眼前这人弹得如此让人心旷神怡。她听得这琴声,觉得心中一片清净,嘴角也慢慢浮上微笑。过了许久偷眼看看四处,在甲板上的人都沉醉在这美妙琴音当中。
一曲既毕,先前那名白衣男子拍掌道:“好一曲‘出水莲’,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他说完,便取了那人旁边一个茶杯,伸手沾了些许茶水在空中一场,将几滴水珠远远弹了出去。
秦佳贝又见他袍袖一扬,便看见这万倾波涛之中有无数绿色荷叶钻出,并慢慢撑开伞盖,一个个菡萏也自水中钻出举高,一瓣瓣展开,没用多少功夫,便有数不清的红莲开满船的四周。她起身四处张望,在船身之外的目及之处,荷叶与荷花一直开到茫茫天边,一望无际。
一阵微风吹来,挤挤挨挨的花朵随风波浪般此起彼伏,然后又一阵迷蒙,船外竟飘起了雨丝。
这雨有些古怪,居然一滴也没下到正在行进的船上,秦佳贝初时以为是幻象,她奔到船舷处伸出手去接得几滴,却是实实在在的雨水,还有些淡淡茶香,其时太阳正好,蒙蒙细雨在阳光下七彩闪耀,如丝丝银线般落下,须臾雨毕,荷花荷叶更加润泽细嫩,越发红润碧绿。
秦佳贝见此美景,觉得立时死了也是值了,情不自禁开始背唐诗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这句语毕,那个白衣人回头瞅了她一眼,此时又听得骆先生道:“罗兄不必谬赞,以琴而言,小弟实在差得太多。”白衣男子道:“我一听你琴声,便觉心安神定。还会有人比你弹得更好?”
骆先生叹道:“几年前在皇宫之内,我听人弹琴一次。那日一位胡人狂妄而来,得意的弹一曲弦拔琵琶,言天下除他之外莫人能为。”白衣男子道:“弹的当真好么?”骆先生道:“当真好。那曲子甚奇,电耀耀兮龙跃,雷阗阗兮雨冥。但我所佩服的,却不是这位胡人。”
白衣男子道:“莫非有人胜过他么?”骆先生道:“不错。当今圣上谴一宫女,于幕后只听得此曲一次,当场便将那把大琵琶要了来重奏一遍,行云流水,缓急相接,舒卷收放,不仅不差毫厘;音律之美妙比前者更胜。”
那名白衣男子道:“一个小小宫女,只是记忆便已无人能及,况又琴技出凡,确是难得。不过弹琴作画,反应的莫不是当事者心情,心境清明者所弹之曲才能悦人,否则即便技巧超凡,听者领略的不过音律罢了,又如何能动人心而感神明?”
秦佳贝正听得叹息,灵月在她耳边悄悄道:“这位骆先生十分眼熟,我仿佛在哪里见过。”秦佳贝走上前去看了半天,见这位骆先生浓眉星目,十分俊朗,她确定自己不认识,否则这样的帅哥即便只见过一次,自己也绝不会忘掉。
这时贤之已过来道:“大唐乃礼仪之邦,当今皇帝又宽厚英明,广纳四方之客,只是却瞧不起异邦,概以胡人蛮夷论之。敝国现任君主正在礼贤下士,准备举国通诗书,习礼乐,也成文明之邦。只是还要请诸位先生鼎力相助。”
李子旭在一边冷笑道:“唐朝皇帝瞧不起别人,只因国土强大,国力雄厚。你若有百万精兵强将,大可举兵南下,势如破竹般取下长安,便可叫他们变作胡人蛮夷。”贤之道:“百万精兵强将何异痴人说梦,我举国上下,连老幼妇孺都算上也只有百万之众,何况还有新罗百济虎视耽耽。”
李之旭笑道:“宰相大人已派人封了新罗向大唐纳贡的通道,是高丽对新罗虎视耽耽罢?若我料的不差,只怕这次一回去,高丽便要进军新罗。”贤之道:“不错。天下土地,唯有德者居之。新罗依仗大唐之势,这几年夺了我高丽多少土地。高丽新罗本一脉相承,大好山河大好臣民,何苦年年纳贡,岁岁称臣。”
秦佳贝不知为何自己总是无缘无故被卷入这些是非中,但她一听此语,立即想起当日唐家堡大厅内那些受伤之人缺胳膊断腿的惨状,又想到唐天雷的毫无生气,继而脑海里出现的是战争引起的生灵涂炭的惨状,一时间只觉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大声道:“你们为一已之私欲,便发动战争,全然不想百姓生死,你们去问问老百姓,哪个希望打仗了?”
贤之定定道:“欲成大事,必然有所牺牲。”秦佳贝越加气愤,正想大声质问为何不先牺牲你?这时李子旭却回头对她笑道:“小飞,你是百姓么?”他这笑里大有文章,秦佳贝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即大声道:“这与我是不是百姓有何关系?”
这时,那位白衣人缓缓道:“纷纷世事无穷尽,天数茫茫不可求。世道兴衰,自有定数。”
他这话刚说完,便有琴声响起,原来是骆先生已伸手操琴,这次却是一曲《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本是琵琶曲,他以古筝弹来,却也十分和谐,初时平平而来,似秋空入云,继而音韵嘹亮,琅琅锵锵,愈来愈指快音促急切激越,最后已是惊天动地,有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突然又悄然无声,良久,又有楚歌声;悲歌慷慨之声;别姬声;追骑声。。。。。。秦佳贝张大了嘴,真正见识到了音乐的震撼力,她不知道一把琴居然能比过一个乐队,可以弹奏出如此丰富动听的声音,不知不觉,她的泪就流了下来。
正文第27章功能本小术
一曲既毕。灵月递了条帕子给她,她拿过来默默擦掉泪水,感叹道这可真真正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可她秦佳贝今天就闻了一回,实在是三生有幸。
从甲板回到房间,秦佳贝径直躺到床上。见灵月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她便往里靠了一靠,又拍拍床,示意她躺上来。灵月先给她盖了一床薄被,才小心翼翼躺在她的身边。
秦佳贝道:“那个穿红衣的人武功要比你高很多?”灵月道:“不错。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高手了,最近居然见了两个。”秦佳贝奇道:“咦?这船上还有高手么?”灵月道:“别人倒是没有出手,有没有高手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公子你在借宿遇到强人时的那个女子。”
秦佳贝一想,就知道她说的是陆素青,心刚一想她怎么知道,立刻便会过意来,她一直悄悄跟着自己。灵月见她半响没有出声,以为她怪自己见到危险却不相救,于是解释道:“那时我已经看到她了,我只是没想到她这样厉害,武功要比刚才那个红衣人好上很多,再说,我感觉她与我不同,也想见识见识她的手段。”
秦佳贝倒没见陆素青武功有多厉害,光见她后来的事情太诡异,此时听得灵月解释,笑道:“岂止。那女子几乎会法术。”灵月偷看她无丝毫责怪自己的意思,才放下心来也笑道:“嗯,她是那种具异能的侠客。”正说间,已有人敲门,原来是晚饭时间到了。
她一进大厅,贤之就招呼她到自己身边坐下。秦佳贝四处瞅瞅,发觉这船上的人委实不少。她猜测贤之是高丽的重臣,可子旭又是何等人也?还有那位白衣罗先生,弹琴惊天地泣鬼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