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
嘟嘟 更新:2021-02-17 15:22 字数:4905
“怎么了?”
“陶偶……”是错觉吗?怎么觉得,陶偶脸上的灿烂笑容,点亮了喜气,不再失色。
“我就说了,这是师父的遗愿呀!”晏郡平随著她的目光望去,而后开怀地笑了,心底的阴影正慢慢消除。
轻啄璩若影仍旧呆愣的脸颊,他扶她下榻。
“我们先到师父丘坟前上香,然后再起程,如何?”
“发还未解。”她看著两人之间纠缠的牵连。
“结著,不好吗?”他蹙眉,脸色有丝赖皮。
“师兄,”她好气又好笑。“你变太多,我不太习惯。”
“变太多?”他捧著她双颊,故意问道:“变得轻狂、变得炙烈、变得心绝、变得不择手段,还是变得无赖?”
“你说呢?”明知故问!
“你爱哪个我?”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她相当不知所措,只好恼怒瞪他。
“就算你不说,我可也明白,只要是我,彤儿皆会无异议接受。”他轻笑,惹得她面泛红霞。“这份心意,就如同我此生此世,只为彤儿一人而变。”
“别再取笑了……”她低头,缓缓拆解他们的发。
“别!”他擒住她的皓腕。
她化开他的手,继续拆解。
他一边阻挠她拆解的动作,一边维持两人相结的发。两人就这样一拆一化,一结一解,一路对招到屋外。
“好个浓情蜜意,是不?”阴冷的声音,夹带无边怒气响起。
“擎烈!”璩若影止住动作,眼光凝在严擎烈僵硬的怒颜上。
她的幸福,一定得如此短暂吗?眼角余光瞥见严擎烈身后的两抹倩影正瑟缩发抖,她不禁一笑。
“早该猜到是你们。”
“距离大婚不到一个月,你却背叛我,若影,你是存心教我颜面无存吗?”听见严擎烈的指责,璩若影低垂双眸,不愿为自己辩解,倒是谢宁香先一步沉不住气。
“别怪师父,是我下的药!”
“是呀,冤有头,债有主。”严纤纤发出微弱的声音,撇清关系。
“你们一体同罪,别以为我不知道。”严擎烈向后睨视,表明谁也别想脱逃。再转回头,便见晏郡平已挡在璩若影面前。
“保护者,你够格吗?”严擎烈眼神越过晏郡平,直望向璩若影。“请柬早已广发各路,婚礼势在必行。若影,回我身边,我可以既往不咎。”
晏郡平移身挡住他的视线,坚定吐语:“她已是我的妻。”
“晏郡平,你不是我的对手。”严擎烈轻蔑道。
“想染指她,除非我死。”
“遂你所愿!”严擎烈面容盛怒,掌风先解了两人相结的发辫,而后直攻晏郡平。
晏郡平承接他的掌气,身形向后弹开,气一沉,借劲使力,跃至严擎烈身后,化指为剑直刺严擎烈身后大穴。严擎烈回手后劈,化开剑招,迅速出掌攻向晏郡平心肺处。
晏郡平急忙收势,向后纵身,严擎烈直追,穷攻不舍,攻势既猛烈又迅速,让晏郡平应接不暇,开始显现狼狈。
“论用剑,你或许称得上高手,但论气指,却还不足火候。妄想挡我便是你最大的致命伤。我惜你也是名英雄,放弃执著,可饶你生路。”
“绝不。”晏郡平旋身侧踢,在严擎烈挡招时,倏地扭身翻转,单指点地,飞腾过身,迅速在严擎烈身后打上一掌。
严擎烈没料到他的动作竟如此迅捷,受掌的同时当机立断,运用内力融合其掌气反弹而出,晏郡平遭震退,跌落黄土。自己的气劲遭加倍反弹而回,让晏郡平身受重创,捂住双唇,鲜血自指缝间流出。
“晏大哥!”谢宁香惊叫。
“哎呀,事情不妙。”严纤纤瞠大水眸,蹙眉。
“是你找死!”严擎烈运劲于掌,击向晏郡平天灵。
“不!”璩若影纵身跳入战圈,迎击严擎烈。
“你——”方才因晏郡平突袭而有些受创的身体加上她迎击的气劲,让严擎烈被震退数步,抹去嘴角朱红,冷笑低语:“用我教你的掌法来对付我,这就是你报答救命恩人的方式?”璩若影护在晏郡平身前,迎视他的灼热的双瞳中,有著无边歉意。
“若影,婚礼不能免,再予你一次机会,我可饶了他。”严擎烈凝视她坚持相护的眉眼,而后敛眸说道。
璩若影闭上双眼,心底犹疑。
情与生命,孰轻孰重?
“彤儿……”晏郡平意欲推开她,宁死也不愿听到她的应许。曾失去后,就别再选择拥有,否则,将再也放不下……即使丧命,亦能相依,不好吗?
睁开眼,璩若影淡淡地笑了,表情尽是不悔。
“擎烈,杀了我们吧,如果这能让你好过一些。”
“你……很好!”严擎烈咬牙。
望著他们紧紧相握的手,他迈步向前,运劲于掌,举起的手,却始终没有挥下。
情势僵持……严擎烈复杂深沉的表情,和那对有情人视死如归的态度,让谢宁香看得冷汗直流,本欲冲进是非圈,却被严纤纤点住穴道,无法动弹。
“呃,都别坚持了。”严纤纤收回偷袭的手,轻摇纨扇,缓缓走入两方之间。
“纤纤,离开,别多事。”严擎烈低声警告。
她眉眼含笑,轻柔开口:“不算多事,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提议,不知大哥可愿听否?”严擎烈闻言收势,双臂环胸,微敛双目,一派洗耳恭听的模样。
“晏神医和若影两人决意生死相随,我们也强逼不来。而听大哥语意,虽非要婚礼不可,目的却只是为了不丢颜面,不是吗?”
“又如何?”严擎烈挑眉。
“既然只图形式,那么新娘子是谁也就无在紧要,而这里正好有个现成人选。”她指著动弹不得的谢宁香,摇扇轻笑。
“等等,若只图形式,为什么要我代嫁,可以让晏大哥和师父成亲呀!”谢宁香脸色大变,急道。
“宁香啊宁香,枉你自诩聪明,怎么还会问这么愚昧的问题?”严纤纤摇头,颇为不解。“荟龙帮主是谁?江湖上人尽皆知,柬帖所送逢者都是名望人物,若是换了个人铁定会造成谣言四起,这对我们而言也绝对是桩麻烦。但新娘子是谁?可就无人认识了。‘璩若影’这个人,本来就是子虚乌有,即使瞒天过海,偷天换日,又有谁知道呢?两相权衡,你说说看,该选哪宗勾当较好?”
严擎烈以手支颐,模样深思。
“但是、但是……”谢宁香愈看他的表情愈觉心惊,不禁脱口大喊:“但我和严擎烈不对盘呀!”
宏亮的娇斥声,吓得林中鸟儿展翅惊飞,她慌乱住口,瞥视严擎烈一眼,心中升起强烈不安。
只见严擎烈嘴角弯起阴冷而诡谲的笑,定定凝望谢宁香。
窒人的沉默过后,他突然开口:“纤纤,在大婚之前,看好谢宁香。”
他寒凉的声音,对谢宁香而言,无疑是判了她的死刑。
“擎烈?”事情的发展,完全在意料之外,让璩若影一直存在心底的疑惑突兀地变得清晰。
她早在怀疑……“相信他有自行养伤的能力!”严擎烈淡瞥两人一眼,对璩若影说完,转身便走。
马蹄声逐渐远离,只留下呆愕在原地的众人。
“师父,救我!”谢宁香呜咽。
“宁香,有我陪你即可,别打扰人家小俩口了。”严纤纤优柔悦耳的声音,恍似鬼魅般的响起……
※ ※ ※
“师父、师父……”
一声声求助的叫唤,在庭院中响起。
“师父,我知道你听得见,快出来呀!”谢宁香在园中拚命打转寻找,急得快要哭了。
“别喊了,再唤也没用的。”严纤纤缓缓由木樨林中走出,带著一身馨香,淡淡笑道。
“哼!”谢宁香见到严纤纤,转身要走。
“别走,我特地来告知你一件消息。”严纤纤连忙拉住她。
“什么消息?”她没好气地回话。
“你的婢女,那个叫无双的,”严纤纤轻笑。“正在我们府里作客。”
“你们擒她?”
看见谢宁香满是怒气的脸,严纤纤连忙无辜地摇手。
“哪有那闲工夫呀,是她自个儿找来,说没找著你,谢侍郎便不准她再踏入府邸一步。你可别随便冤枉人。”
“她在哪?”
“呵,别急嘛,中秋过后,你们主仆俩自然能够见面。”
“你们软禁她?卑鄙!”
“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她在这儿吃好的、穿好的,我们可没亏待她。”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
“我只是受人之命,忠人之托。”严纤纤摊开双手,无辜说道,那模样竟还有些委屈。
“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谢宁香一急,眼泪如同断线珍珠般,一颗颗毫无预警地滚落。
严纤纤被她的眼泪吓到,见她气得转身就走,连忙拉住她,收起笑脸正色问道:“宁香,我不懂,论身世、相貌、武艺、能为,我大哥皆是人中之龙,嫁给他具有这么困难吗?”
看见严纤纤如此认真的表情,她怀愧低语:“对不起,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很无礼,但只是一接近他,总会有莫名的惧意自心底浮现,嫁给他,我……真的没有办法。”
严纤纤凝望谢宁香又再涌出水雾的泪颜,而后,轻声叹息。
“好吧,本来也只是个权宜之计,我来,是想帮你。”
“帮我?”谢宁香收住眼泪,相当狐疑。
“是啊,我败给你了。”她摊手,仍是无奈。“大哥只叫我在大婚前看好你,可没要我确保你在婚后的行踪。”
“怎么做?”她双眼一亮,照耀在之前的泪珠上,格外灿烂。
“这个,”严纤纤自袖中掏出红色瓷瓶。“花烛之夜,在大哥尚未回房时倒入合卺酒中,你便有机会可以逃走。”
这么干脆?
“这药管用吗?”她无法不怀疑。
“你怀疑我提供的药?”她蹙眉,扁了扁嘴,气闷低嚷:“之前使用‘柳台云雨’,不也成功瞒过晏神医而使得计谋奏效吗?你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这样说也是啦,以晏大哥的能为,竟然没发现她们在茶中下药,这除了显示药性之好外,也证实纤纤姐识药能力之高。只是有个问题……“药效多快发作?”
“对大哥而言,两、三杯酒便已足够。”
“既然这药如此管用,那敢问也得喝合卺酒的我呢?”
被她逼视的眼锁住目光,严纤纤反射性回答:“当然是一样昏迷。”
“啐!”谢宁香斜睨她一眼,不屑地转身离开。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严纤纤拉住她,塞给她另一个青色小瓶。“所以你需要解药。记住,务必在饮酒之前服下。”
“为何如此帮我?”看著手上的两个小瓷瓶,她很是疑惑。
“我说过,那只是权宜之计。”
“我该向你道谢,但为何我总有一种落入圈套的感觉?”她眯起俏眸。
“你想太多了,是你的眼泪,让我不得不帮你。”两面不是人,她好哀怨。
“是吗?如果你骗我,我会让你后悔!”谢宁香撂下警告后才转身离开。
“哎呀,恩将仇报,真是辜负我一番心意了。”严纤纤摇头,缓步离去。
高树上的人,将院内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你不出面?”晏郡平轻问。
“不,”璩若影低头思考,而后抬眼望他。“师兄,你可知擎烈与你交手时,并未尽全力。”
“我知道。”晏郡平苦笑。
两人功力相差悬殊,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若严擎烈真尽全力,他绝无生路。只是他不免疑惑,以严擎烈的年岁而言,怎会有如此深厚的根柢?
“那时因为心绪太乱,无法好好思考,现在则是愈想愈不对。”
“愿闻其详。”
“擎烈心思缜密,不可能没发现纤纤与宁香暗地里的勾当;再者,以他的个性,不是容易让步之人,但在莫离山上,他干脆好言得过于异常。”
“你意思是——他纵容这一切发生?”
“也或许,他才是策动一切的人。”她靠向主干,说出一直以来的疑惑。“擎烈在崖底发现重伤的我之时,便以婚约为救命条件,而明知道‘璩若影’这名字是随口应承,他却接受得理所当然,从没问过我的真名。我的名字、我的身份为何,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这么听起来,倒像是寻找替代。”
“我也这么想。两年来,我与他可以是朋友,亦似兄妹,却从无夫妻间该有的情意。虽说他只对认定为至亲的人展现关怀与保护,但我却总觉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