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节
作者:
淋雨 更新:2022-08-03 16:59 字数:4782
胤禔却是觉得不妥:“太子二弟说错了,苏勒没完全好,应该多休息,更何况您身份尊贵,若是折腾病了,我们可吃罪不起。”他们夜探闺房有违礼数,胤礽等人亦是,所以此次的秘密将只有屋里的他们知道,无人会外传,胤禔很放心。
萨楚日勒有点傻,她大表哥和二表哥之间发生过什么?何时,他们的兄弟情竟然变质了?或者说,他们的所谓‘兄弟情’只是她认为吗?气氛瞬时紧张起来,萨楚日勒为了缓解,提议站队投票决定。
结果就是,认为萨楚日勒伤势好得很快,反正无心休息,玩一晚无所谓,明天可以补觉的有:胤礽,胤祉,胤禛,胤祐,胤祥,思妍。认为萨楚日勒需要好好休息,等腕上的伤完全好了,以后再随便玩的有:胤禔,思娟,胤禩,胤禟,胤礻我,胤禌。
六票对六票,只剩下最小的胤祯没投,他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再看看萨楚日勒,犹豫不决。在众人催促之下,他先是向胤禔那边走两步,接着后退一步,走向胤礽那边,又停下,萨楚日勒哭笑不得,恨不得直接把他推过去。最后,胤祯像是下定决心,直接跑向胤禔等人。
结果:六对七,萨楚日勒夜玩的希望泡汤,失望之余不知为何,隐隐不安。等众人离开后,她躺在床上,脑子里还是刚刚站队的影像,心中竟然难过起来,却不明白自己在因何难过。
她怎会知道,这个站队,在预示着一场阴谋阳谋的夺嫡之争即将进行,而她,亦是参与其中的人物。
☆、藏情
康熙三十三年,十一月份,贵妃钮祜禄氏逝,萨楚日勒和温僖贵妃联络少,甚至可以说她排斥萨楚日勒。年仅十二岁的胤礻我失去额娘,对他是莫大的打击。由于他额娘不是皇后或者皇贵妃,因此后事操办简单。
无论在哪里,胤禩胤禟胤禌几乎形影不离的陪着胤礻我,萨楚日勒只要下课,便和他们在一起,劝胤礻我,逗胤礻我,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尽快忘记忧伤。胤礻我是个懂事感恩的孩子,看着兄弟妹妹都为他操心,非常感动,默默地把这一切记在了心里。
随着胤禔娶嫡福晋,胤祉大婚,那拉初凝嫁给胤禛,康熙三十四年,瓜尔佳雅霜正式被册封为太子妃。曾经的同窗姐妹皆来恭喜,环屏与雅霜走得近,更是趾高气昂,毕竟现在的雅霜贵为太子妃,身份在公主格格之上。相比之下,明茜倒是不觉有它,依旧她的任性,依旧和雅霜不相往来。
胤礽对太子妃并不满意,他嫌雅霜死板,所以在大婚当天,他还在郁郁不乐。萨楚日勒拉着胤禛胤祥,想尽办法逗他,最后实在不行,她决定唱歌给他听。
谁都听过萨楚日勒小时候唱歌,那是在家宴上,真让人惊叹不止,最后胤祯忍无可忍说出一句话,羞得萨楚日勒三天没出屋,从此封唱。
胤祯说:“狼会跑到皇宫来的。”
现下又要听她唱歌,胤祥吓得赶紧讨好:“勒表姐,你唱歌好听,但你已经说过再不唱了,怎能让你为我们破例呢?”
“不是为你,我是为了二表哥。”其实萨楚日勒真没觉得自己唱歌多难听,不过大家都说难听,她当然不好意思献丑。
胤礽闻此,又看着两个弟弟求助的目光,笑道:“苏勒,四弟,十三弟,你们不用安慰我。”
胤禛表情严肃:“太子二哥,太子妃人品不错。”
“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成亲,有何乐趣。”胤礽摇头。
萨楚日勒道:“真搞不懂你们,家里又是福晋又是侧福晋的,你们怎么会喜欢这么多人?爱情不是应该一心一意吗?”
“爱情一心一意和男人三妻四妾有何冲撞?”胤禛不解道。
见胤礽同样用不理解的眼光看着自己,而胤祥也小大人样,萨楚日勒一阵头痛,她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娶妻是娶妻,爱情是爱情,这是两码事儿。”胤礽解释。
萨楚日勒终于知道古代观念的确不是她能理解的,看来她的这些兄长永远不会像二十一世纪的人,甚至都不能如她的额娘和额祈葛一般。
萨楚日勒无奈道:“既然不一样,那你娶谁当太子妃都行。”
“总不能娶一个看着不顺眼的人,更何况太子妃是正妻,要留给自己的最爱。”胤礽说的认真,心里竟非常苦涩,尤其当他看着萨楚日勒说这话,心中的苦涩还带着深深的疼痛。
正妻要留给自己的最爱,胤禛脑海里回想这句话,莫名烦躁。他娶初凝时不过还是个孩子,根本不懂情,只知道顺皇命,现在想来,他与初凝虽然相处融洽,却是相敬如宾的陌生。
萨楚日勒无语问天,刚说的爱情和婚姻无关,现在又是正妻留给最爱。她无奈道:“你有最爱吗?如果有的话,为何不早点和那克出讲明,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胤礽很想说,他没有最爱,但是在接触到萨楚日勒眼神的那一刻,他知道,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什么兄长?这样的借口他连自己也骗不过去,可能,只有她尚在糊里糊涂中。胤礽想告诉萨楚日勒,她就是自己的最爱,然而,话到嘴边,如何说得出口?若是吓着她该怎么办?
胤祥看着两位哥哥的表情,心里疑惑大增,他们二人这是怎么了?最爱,最爱,小小年纪的胤祥,因为萨楚日勒的理论,胤礽胤禛的神态,他不知不觉将最爱两个字埋在了心里。
萨楚日勒见他们不说话,为了缓解气氛,提议:“既然你们嫌我唱歌难听,不如我朗诵歌词吧。”
“好!”胤礽一口答应,并且道:“我为你弹琴。”
接着,萨楚日勒念起了词句。她并非才女,没作诗天分,不过书读得多些,即兴吟作歌词,还是能朗朗上口的。
红墙绿瓦,隔尽外界喧嚣
皇城紫禁,展其妖娆
春花秋月,夏风冬雪,无处无不美好
却难比拟心中自由向往
。。。。。。
蕴含情感的诵读,胤礽弹起曲子,音调柔和,如置梦中。他从没听过这些词,好像是和萨楚日勒心有灵犀,总能跟上她的朗诵节奏,配合极为默契。
一曲作罢,萨楚日勒大改朗诵时的情态,异常兴奋地抓住胤礽胳膊,雀跃道:“二表哥,若是有一天我们两个宫里混不下去,到宫外生活,你弹琴我朗诵,就有一技之长傍身,不会饿着了。”
萨楚日勒的说法胤礽未想过,经她提起,居然心中一震。如果,如果她是认真的,那么,他会愿意为她放弃太子之位甚至未来皇位吗?胤礽有些不敢往下想,怕越想陷得越深,怕自己真会冲动的和萨楚日勒离开皇宫。
“勒表姐,太子二哥是太子,不会陪你疯,我正在学弹琴吹箫,干脆以后我们两个出宫去混饭吃。”胤祥忽然很郑重地说。
萨楚日勒扑哧乐了:“可是等你长大学好弹琴吹箫,我就要回草原啦。”思此,既不舍又急切期待。
三人闻言,皆是脸色一变,皇宫内大家知道她十八岁回草原的事,只是谁都不愿提起,然而,谁又忘得了呢?
萨楚日勒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补救道:“回草原以后还可以回来嘛,说不定我以后就嫁到京城。”
“那勒表姐你嫁给我,我娶你为嫡福晋,最爱你。”胤祥很欢快,完全没看见两个哥哥的阎王脸。
萨楚日勒没有多想,很痛快道:“还是胤祥好。”忽然想起正事,对胤礽说:“二表哥,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
“嗯?去哪儿?”胤礽从沉思中醒来,发懵。
胤禛胤祥觉得好笑,萨楚日勒是好气又好笑,拽起他就走:“你今天大婚。”
胤礽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只能一副怏怏的模样被她拽着走,胤禛胤祥则有点幸灾乐祸地跟在后面。
康熙三十五年,胤礽的姨母赫舍里氏去世,被追封为平妃,因为胤礽带萨楚日勒和她走的很近,所以两人是难过的。
正是这年二月,康熙亲征噶尔丹,命皇太子留守京师。每次征战前萨楚日勒都会摔泥巴做大旗,送给去打仗的亲人,愿他们平安胜利,此次仍不例外。
“那克出,对不起,这次的旗子没做结实,千万不要折到。”家宴上,萨楚日勒不忘道歉和叮嘱,她本想重新做的,可是时间紧凑,想到旗子的真正意义便没在意。
康熙对小外甥女一向没脾气,好声好气答应:“知道了。”
“苏勒格格就是心细,不过你为何要用泥巴做旗帜,须知泥菩萨过江一说。”明茜本不应当出现在家宴上,但她在宫里居住久了,便经常随宜妃出席家宴。
她处处针对萨楚日勒的态度,令太后很反感,无奈康熙喜欢看两人拌嘴,不过她说‘泥菩萨过江’则犯了太后的大忌。
“放肆!皇上是要出去打仗,你居然出言诅咒。”太后气得一拍桌子。
众人吓一跳,谁会想到慈祥的太后在家宴上大发脾气?然而难怪,出征之际说此晦言,确实不吉利。宜妃看着一点城府没有的任性侄女儿,真是头痛,拉起她就跪下请罪。康熙旁边解围,才使得太后消气。
其实萨楚日勒从前便解释过为何会用泥巴做旗帜,现下只得再解释一遍:“明茜格格,这泥巴做的旗帜可以保护得很好,如稍不慎将胜旗毁坏,仍可搓成细土,回到原点一切重来,在我心里泥旗帜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
明茜辩论不过,对他他拉昙惠使眼色,昙惠是皇五子胤祺的准嫡福晋,打算明年开春择日成亲,胤祺要随军出征,故而她也来参加家宴。
昙惠性格稳当,装作没看见明茜的表情,对萨楚日勒道:“纯和格格果然心灵手巧。”
人家谦虚,萨楚日勒当然也不含糊,赶紧道:“昙惠姐姐谬赞啦,你求的平安符才真是有心。”
昙惠今日才托人将平安符送给胤祺,左右不过一个多时辰,萨楚日勒竟然知道,她非常诧异。以她所闻,胤祺是个内敛的人,不至于主动去说自己的事,想到这里,忽然很嫉妒萨楚日勒和胤祺的关系。
宜妃则庆幸儿媳妇比侄女儿心眼多,不然自己以后在宫中有的麻烦了。
同样在康熙三十五年,七月二十五,萨楚日勒在皇宫中第一次尝到绞心之痛,这比太皇太后和孝懿皇后的离开更令她痛苦。因为,她的银子没了。
☆、伤逝
胤禌从六月开始生重病,整整熬到七月二十五,终于,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了。胤禌离世对康熙是打击,然而他身为帝王,承受的东西太多,这远不如他所背负的重要;对宜妃是打击;对胤祺胤禟是打击;对胤禩胤礻我是打击;亦是对萨楚日勒的打击。
她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的胤禌,众人在他病床前,他一个个地叫着他们,萨楚日勒小心地等着,生怕还没轮到自己,他就会力尽离她而去。
终于,她等到了,他在很吃力地喊:“勒。。。。。。表姐。”声音低不可闻。
萨楚日勒分不出此刻她自己脸上是笑还是哭,她抓紧胤禌的手,就像溺水中抓住救命绳般不敢放手,害怕一旦放手,救命绳会飘远,而自己会再度沉到水中,无法呼吸。
“我要。。。第一。。。个叫。。。叫额娘,最后一个。。。叫勒表姐,因为。。。勒表。。。姐好重要,和额娘一样,我没喊到。。。勒表姐之前。。。是。。。不会安心。。。死的,所。。。所以。。。你排在最后,我。。。就可以。。。把所有亲人。。。都看。。。一遍。。。了。”胤禌的脸色很苍白,白得让人害怕。
萨楚日勒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床板,指甲断了,甲缝里渗出血来,她浑然不觉。旁边有人在关心胤禌之余不忘担忧注意着萨楚日勒,见她如此,疼在心里,却因为场合不得不干看着。
“银子,我要银子好,银子。。。。。。银子,我要银子好。。。。。。”萨楚日勒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哭着重复。
胤禌脸色越来越差,仍是满足一笑,闭上了眼睛。周围是喊叫声,可是萨楚日勒和周围人都知,年仅十二岁的他,再不会醒来了。
太后康熙恩准胤祺胤禟多多伴着宜妃,她对胤禌的离去虽然伤感,但见萨楚日勒如此悲痛,很是心疼,要萨楚日勒陪她回宁寿宫包扎手伤。萨楚日勒坚持不肯离去,苏麻喇知他们自小在一起十余年,感情甚笃,无奈之下让太医给她包扎,自己陪着太后去了宁寿宫。
第二天,萨楚日勒接到圣旨,大致是她好学上进,见解独到,心中既有学之一字,务须居于书房一角,故而从此免她每日晨起暮归的去书房学习,当然书房座位始终为她保留,若有疑问,随时可去书房报到。简单地说,就是她去不去书房上课都行,自由选择。圣旨才下,书房的师傅纷纷上折子表示不合礼法,康熙力挽狂澜,将折子统统驳回,想是铁了心。如此旨意,不似康熙平日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