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      更新:2021-02-17 15:20      字数:4671
  楼而外地盘坐着一个身材瘦小,脸色惨白,长眉细目的白衣老人。  他,双目寒芒如电,逼视费慕人不言不动。  那眼神,使得费慕人微微一懔,连忙整衣上前恭谨施下礼去,道:“晚辈费慕人见过前辈。”  “西魔”呼延海开了口,脸上没有表情,话声冰冷逼人。  “你就是费云飞的儿子?”  费慕人道:“是的,前辈。”  “西魔”呼延海道:“你怎知我在‘南岳’?”  费慕人道:“晚辈到‘华山’前辈处去过了,所以……”  呼延海道:“这么说,你是专为找我而来的?”  费慕人道:“是的,前辈。”  呼延海两眼微翻道:“你找我干什么?”  费慕人道:“晚辈是奉厉前辈之命而来……”  呼廷海道:“厉老儿叫你来看我?”  费慕人道:“厉前辈命晚辈来向前辈请安,他老人家也问候前辈。”  呼延海冷冷说道:“我很好,一时半时还死不了。”  费慕人没有接话,这话让他如何接法?  呼延海略一沉默,冷然又道:“他叫你来,就为了这么?”  费慕人道:“前辈既然安好,厉前辈与晚辈就都放心了,另外,晚辈还要将厉前辈的近况奉知前辈。”  呼延海冷然说道:“哼,我听着呢。”  费慕人道:“晚辈遵命……”  接着,就把“东邪”的遭遇,由头至尾说了一遍。听毕,呼延海脸上仍未见表情,道:“你把这些告诉我,用意何在?”  费慕人道:“一方面在解释前辈对家父的误会,另一方面请前辈时刻小心提防‘南令’,以免为他所乘……”  呼延海双眉一轩,道:“你说我几个对你爹是误会?”  费慕人道:“事实如此,由厉前辈之遭遇,可知‘南令’的话不可信……”  呼延海道:“厉老儿真有这种遭遇?”  费慕人道:“晚辈岂敢欺蒙前辈……”  呼延海道:“那他自己为什么不来?”  费慕人道:“晚辈适才说过,厉前辈与厉姑娘已经去了‘北岳’。”  呼延海道:“啸傲山庄,龙‘北旗’的住处?”  费慕人道:“正是。”  呼延海突然伸手前摊,道:“拿来。”  费慕人一怔说道:“前辈要什么。”  呼延海道:“厉‘东邪’的信符。”  费慕人呆了一呆,道:“晚辈没有厉前辈的信符。”  呼延海道:“那么,可有他的亲笔函件。”  费慕人道:“晚辈也没有厉前辈的函件。”  呼延海冷笑说道:“厉老儿既命你来,岂有不给你信符,或亲笔写一函件之理?”  费慕人道:“事实上晚辈不敢欺蒙前辈,前辈如若不信,等日后见着厉前辈问问,就可知道这晚辈……”  呼延海冷然一笑,道:“恐怕我这一辈子难见着厉‘东邪’了。”  费慕人双眉微耸,道:“晚辈愚昧,前辈明示。”  呼延海冷哼说道:“谁知道厉‘东邪’如今的情况如何?”  费慕人道:“厉前辈如今安好无恙,并已往‘北岳’……”  呼廷海道:“但愿他如今不是已去了西天。”  费慕人倏然笑道:“前辈,纵然家父是诸位前辈想像中人,晚辈这做儿子的并不一定也是那种人,何况家父并不是诸位想像中人!”  呼延海冷笑说道:“你倒会说话,单看你跑来我前面翻动巧舌,谎言欺骗,蓄意挑拨离开,指白为黑,就可知道休跟费云飞一样……”  费慕人双眉微扬,道:“前辈,怎见得晚辈是翻动巧舌,谎言欺骗,蓄意挑拨!……”  呼延海冷然说道:“你知道南令与‘东邪’是什么关系?”  费慕人道:“这个晚辈听说过‘南令’与厉前辈是儿女亲家。”  呼延海道:“那该是在至友之外又加了一层,要说‘南令’害别个我倒还可能相信,要说他会害厉‘东邪’,我却绝不相信。”  费慕人道:“前辈,当初厉前辈也跟前辈一样?”  呼延海道:“这么说,厉老儿他相信了。”  费慕人道:“事实如铁,不过,厉前辈要看看龙前辈的近况如何。”  呼延海道:“这话怎么说?”  费慕人道:“要是龙前辈也受到毒害……”  呼延海截口说道:“那也不足让厉老儿相信,因为那极有可能是别人嫁祸‘南令’。”  费慕人道:“前辈要这么说,晚辈就没有办法了,不过晚辈希望日后前辈碰见厉前辈时,最好问问………”  呼延海道:“谁知道我日后还能不能碰上他?”  费慕人目中寒芒飞闪,倏又淡淡说道:“既如此,晚辈不便再说……”  呼延海目中突射冷电,冷冷说道:“我至今好好的,龙‘北旗’又岂会受害,我又怎知厉‘东邪’是否真有这番遭遇。便即是他二人俱遭毒害,我也知道‘南令’的当年事,皇甫林他岂有厚彼薄此之理……”  费慕人淡淡说道:“请前辈日后自己看吧,晚辈告辞了。”  说着,他便要施下礼去。  呼延海冷冷笑道:“你还想走么?”  费慕人未施礼,双眉微扬,道:“莫非前辈要留下晚辈?”  呼延海道:“厉老邪安危未卜,你闯山门,伤寺僧,入禁地,跑来我面前无中生有,搬弄是非,血口喷人,挑拨离间,随便挑那一椿,我都该把你扣在这‘祝融’极巅……”  费慕人道:“前辈,晚辈所言,俱是实情。”  呼延海道:“那么等我见着厉老邪,证明一切之后,再放你不迟。”  费慕人道:“前辈,晚辈尚有要事在身……”  呼延海道:“你那要事只好往后搁着了。”  费慕人道:“前辈难道不怕有失身份。”  呼延海道:“费云飞教子无方,我代他管教管教,无损身份。”  费慕人微一摇头,道:“前辈,晚辈无一椿罪名,所以不能从命。”  呼廷海双目猛睁,道:“你无一椿罪?”  费慕人毅然点头,道:“正是,前辈。”  呼延海道:“你不承认闯山门?”  费慕人摇头说道:“晚辈不能承认,‘北岳’非沙门私产,他们有什么权利阻晚辈登临,前辈请  想想看,是也不是?”  呼延海道:“你不承认伤寺僧?”  费慕人道:“两个老和尚有些微伤,但那出诸自卫,我若不还手,他俩那威猛掌力,十人对付晚辈,晚辈不能挨打,所以……”  呼延海冷然说道:“算你有理,那么,入禁地呢?”  费慕人道:“请问前辈,谁列的禁地?”  呼延海道:“南令。”  费慕人道:“就算‘祝融’是他私产,他有权列为禁地,可是前辈可曾看见那‘望月’石上所写的字迹?”  呼延海点头说道:“看见了!如何?”  费慕人道:“前辈可记得那写的是什么?”  呼延海道:“我能把那些字倒背下来……”  “那就好,”费慕人道:“武林同道至此停步,‘中尊’、‘东邪’、‘西魔’、‘北旗’不在此例,晚辈是‘中尊’之后,前辈能来,晚辈为什么不能来?”  呼延海呆了一呆,道:“好能言善辩的一张巧嘴,那么,这最后一椿呢?”  费慕人装了糊涂,道:“请前辈明示,这最后一椿是什么?”  呼廷海道:“厉老邪安危末卜,你跑来我面前无中生有……”  费慕人道:“前辈,未卜二字何解?”  呼延海道:“那就是说,我还不知厉老邪是安是危……”  费爱人道:“既不知厉前辈是安是危,前辈怎能随便扣人?”  呼延海脸色一变,道:“我就要扣人。”  费慕人道:“前辈,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要讲一个‘理’字。”  呼延海道:“我怎么不讲理?你跑来我面前无中生有……”  费慕人截口说道:“前辈能断言晚辈是无中生有?”  呼廷海道:“该八九不离十。”  费慕人双眉一扬,道:“前辈,倘若晚辈所言俱实呢。”  呼延海一怔,道:“这,这要等我见着了厉老邪之后再说。”  费慕人道:“那前辈这扣人之举,也应放在见着厉前辈之后。”  呼延海双目一睁,道:“我要在见着厉老邪之前扣人。”  费慕人道:“晚辈斗胆,那前辈便是悖理行事。”  呼廷海冷笑说道:“我一生从不知一个‘怕’字,又在乎什么悖理?”  费慕人淡然一笑,道:“那晚辈就不便再说什么了。”  呼延海道:“那你就乖乖地自缚双手,莫等我……”  “也不难。”费慕人扬眉说道:“但晚辈要先请问一句,届时倘前辈自知扣错了人呢?”  呼延海道:“我自会亲手为你解绑。”  费慕人摇头说道:“前辈怎好占尽便宣。”  呼延海道:“那么,以你之见?”  费慕人淡淡说道:“简单得很,晚辈也要委屈前辈,到‘梵净山庄’之上,那方平地上去庄上几天……”  呼延海勃然色变,道:“你好大的胆子,便即费云飞在此,他也不敢……”  费慕人道:“前辈悖理行事,晚辈自不能太委曲自己。”  呼延海冷哼说道:“那好,你我废话少说,你若不服,只管走你的,看看你是否能走下这祝融极巅半步了。”  一句话激起了费慕人胸中豪气,他一身傲骨,如何肯服,双眉微扬,深深一笑,道:“晚辈愿意勉力一试。”  呼延海目中寒芒一闪,道:“那么,走你的。”  费慕人道:“晚辈遵命。”  双臂暗凝真力,毅然转身行去。  呼延海冷哼一声,坐势不变,探掌虎空抓去,五指微曲,遥指费慕人左“肩井”。  两下里虽隔近丈,但费慕人不敢大意,左眉微塌,拧腰旋身,六成真力“震禅指”随即点出。  呼延海未料他应变那么快,一惊色变,沉腕便欲化招,然而,“噗!”地一声,指风扫中衣袖,裂了一块。  呼延海脸色大变,双眉陡扬,细目猛震,突然腾身平射,双掌并出,旋风般扑到,疾袭费慕人两肩。  费慕人也有了三分火,冷冷一笑,抖双掌硬迎过去。  只听砰然一声,呼延海人在半空吃了亏,身形飘退数尺落地,费慕人却被震得血气翻动,跄踉数步。  呼延海须发微张,神态怕人,怒笑说道:“今日我若留不了你,从此武林除名。”  费慕人心中火陡增几分,道:“呼延前辈,这不是生死折斗,奈何……”  “住口!”呼延海一声冷叱,道:“你尽量施为,我要看看费家武学能在我手下走几招?”  费慕人如今不但胸火又增添一分,豪气也为之陡然万丈,轻笑一声,道:“晚辈不敢弱了家父声威,敢不勉力施为?”  说话间,呼延海已然挟怒扑到。  费慕人抖双掌迎了上去。  立时,这“祝融”极巅被一片罡风劲气所笼罩,但见砂飞石走,尘雾满天,两条人影闪电交错,难辨谁是谁。  费慕人是“中尊”之后,呼延海是当世五大奇人之一。  一个为的是乃父声威,一个为的是自己名号。  一个是全力施为,一个是绝招尽出。  这一场,称得上石破天惊,能使风云为之色变,草木为之含悲,惊天动地,泣鬼惊神。
  江湖路 第四十八章
  毕竟,费慕人略逊一筹,五十招过后,他日被呼延海逼得步步后退,而且是守多攻少。  又几招过去,只听呼延海冷笑说道:“费家武学不过尔尔,你还不……”  一句话又听火了费慕人,只听他一声长啸裂石穿云,直逼长空,接着,“嘶”地一声,  呼延海袍袖被他那天龙八手扯下一大块。  随听呼延海一声怒笑,一声冷叱,接着是费慕人一声闷哼,再看时,费慕人青衫狂飘,  一个身形连翻飞起,直上半空,呼延海冷笑一声,如飞跟至,探掌便抓。  “嘶!”地一声,他也扯落了费慕人一只衣袖,然而那只是一只衣袖,费慕人的人却殒  石一般地直向“祝融”极巅边缘,那千丈断崖下落去。  呼延海须发暴张,大喝一声,出双掌虚空猛抓。  费慕人身形下落,转眼间变成淡青一点。  呼延海两手空空,费慕人那只断袖就在断崖边缘上随风飘动,飘动,呼延海整个人呆在  了那儿!  蓦地里“祝融”极巅掠上两条人影,那两条人影一个高大,一个瘦削,如飞射落呼延海  旁。  那赫然竟会是“东邪”与“北旗”。  厉勿邪落地急道:“呼延老儿,我那费贤侄呢?”  呼延海身形猛地抖动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厉勿邪机伦一颤,骇然色变,瞠目大叫:“呼延老儿,你该死。”  扬掌便向呼延海劈去。  呼延海一动未动,龙飞大惊,要喝止。  厉勿邪突然沉腕收掌,须发俱动,垂下了头。  龙飞脸色铁青,哑声说道:“呼延老儿,你错了,你太错了……”  接着,把该说的由头至尾说了一遍。  听毕,呼延海突然开了口:“你两个来得迟了一步,太迟了,我无意击他下去,但……”  摇头一声悲笑,接道:“毕竟,他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