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
一意孤行 更新:2022-07-23 09:48 字数:4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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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以宁一下子大囧:“那他说的、说的那个是……”
唐劲抬手握成拳挡着唇,尽量掩饰住自己抽搐的表情,很辛苦地告诉她道:“那个,唐易的学历……不低。……国际法、经济学双博士,常春藤联盟出来的……”
暗香浮动(2)
一夜通宵。
纪以宁终究撑不住睡意来袭而沉沉睡了过去,靠在唐易臂弯里,周身充斥了他惯用的GUCCI ENVY气息,木质东方调,集Desire、Trendy、Sexy于一身。
唐易的气息,是她两年来最熟悉的味道,浸透她整个人,给她安全感。
于是她沉沉睡去,放心把自己交给他。
直至今日她才知,母亲生前曾经告诉过她的话,是对的。
——爱一个人之后,就一定能,一夜梦醒不觉遥。
唐易赢下最后一局,抬腕看了看手表,快要凌晨三点了。纪以宁在他怀中睡得安稳,他忽然心生不忍,抬手拨开了她额前散落的发丝。
她被他打扰,眉睫动了动,悄然转醒。
唐易抚过她的脸,微微笑了下:“回家了。”
“……好。”
纪以宁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下,然后从他身上起身。
唐劲连忙站起来道:“今晚住我这里吧,都这么晚了,开车太累了。”
“不用了,”唐易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笑容透着艳丽:“我对在别人家里上 床这种事比较有心理障碍……”
唐劲&小猫&其轩&以宁:“……”
最后,还是邵其轩从医学的角度出发打了下圆场:“……睡觉前运动、一级睡眠!啊,一级睡眠……”
唐劲&小猫&以宁:“……”
苏小猫忽然想到了什么,拉着唐易就出去了,要他把跑车后备箱打开。
室内只剩唐劲和纪以宁。
唐劲把沙发上的外套递给她,落落大方的态度。
纪以宁接过外套,“谢谢。”对这个男人,她是喜欢的,也是感激的。
唐劲温和地笑了下,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择床的习惯?”
她愣了下,随之万分好奇:“……你知道?”
她的确有这个习惯,从小养成的,改都改不掉。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心理病,两年前她刚遇到唐易而被他留在身边时,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习惯他给她的那一个陌生环境。
这是她最私密的习惯,未曾料到,唐劲竟然懂。
对上她诧异的视线,唐劲笑了:“我不是了解你,我是了解唐易……”
他笑着告诉她:“你没见过唐易单身的样子,那个时候唐易玩起来很疯的,像今天这种场合,换了是以前的唐易,肯定不会回去了。你没见他今晚到最后还是把行动电话关了吗?就算我这边玩结束了,自然也会有其他人打爆他电话拉他出去。唐易的身份背景摆在那里,他又样样玩得顺手,他只要出现在酒吧夜店里,基本就走不掉了。”
纪以宁听得睁大了眼。
“那他今天……”
唐劲笑得温柔:“他玩得起,可是你玩不起。他刚才如果选择留在我这边,或者继续出去玩,你就只能睡在我这里,或者酒店套房里。……所以我才猜到你有择床的习惯,换了地方你不会习惯,唐易是为了你,刚才才会坚持回家。”
纪以宁:“……”
唐劲玩味地想起唐易刚才说的话,忍不住摸着下巴笑了出来:“什么在别人家里上 床有心理障碍……这种乱七八糟的理由只有他那个人才会想也不想就能信手拈来……”
暗香浮动(3)
花园里,唐易靠在跑车的车门前,眼神慵懒,看着苏小猫像个勤劳的勤杂工一样吭哧吭哧往他车里搬一箱又一箱的东西,硬生生地把一辆跑车装成了一架拖拉机。
唐易终于忍不住走过去,“喂,要我帮你走私我可是要先验货收钱的。”
“不许看不许看!”小猫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箱子不让他看,最后索性一把熊抱住了唐易的腰:“回家才能看!”
还没等唐易来得及说什么,小猫的衣领已经被人一把拎了起来。
唐劲捉起她,不客气地把她从唐易身上扯下来,不是滋味地动了动唇:“要说话就好好说,不准动手动脚。”
小猫:“……”
最后,在唐劲的注目以及苏小猫的热烈欢送之下,唐易带着纪以宁回家了。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了,还隐约能看见苏小猫还在后面热烈挥手。
黑色世爵一路平稳地驶回家中。
熄了引擎,唐易侧身,伸手摸了摸纪以宁的脸,“困不困?”
“还好。”本来是很困的,夜风一吹顿时就清醒了七分睡意。
唐易把风衣披在她身上,“不困的话就下车,还有件事要做。”
纪以宁看着他替自己扣好风衣纽扣,忍不住问:“还要做什么?”
唐易不答,笑着摸了摸她的脸。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开了车子的后备箱。
看到后备箱里满满的大箱子,唐易顿时连笑容都变得慵懒起来,抬手敲了敲车身,“苏小猫那种小野人,居然还懂得玩情调,唐劲把她教得很好嘛……”
纪以宁走上前,这才看清了车里的东西,满满的全是烟火。
唐易摸了摸下巴,慢条斯理地感叹:“我走私军火,她走私烟火,恩,难怪我看那个小野人那么顺眼……”
纪以宁:“……”
纪以宁咳了一声,问:“要放烟火吗?”
“放吧。”虽然他易少爷一向不屑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东西,但也有例外的时候。唐易把后备箱打开到最大,翻卷起衬衫袖子,动手把烟火搬出来。
“刚才那小野人往我车里搬这么多箱子也不容易。自从她嫁给唐劲之后,除了她在外面自找的那些摸爬滚打之外,唐劲就从没让她动手干过体力活,”唐易很有耐心地把烟火放在地上,一字排开:“所以,好歹要珍惜下我们唐劲家那位苏小姐的劳动成果,不能浪费了她的体力。”
他弯腰半跪,点燃引线,然后起身,缓缓走向她。
烟火在他背后瞬间升腾绽放。
妖娆的人遇到妖娆的物,于是周围的一切都好似幻景般刹那惊艳起来。
他站在她身后,从身后圈住她的腰,搂她入怀。
纪以宁看着这漫天烟火,只觉好似幻觉,有那么一刻,她希望时间能停止。
于是终究没有忍住心底的话。
“古代真好,时光慢悠悠近乎停顿,为一个女子,一场特洛伊战争也可以打足十年,”她悄声感叹:“换个角度看,用一场战争,换十年纠缠,未尝不是一件奢侈的事。”
唐易当然听得懂她的话中之话。
他没什么情绪地开口:“你觉得我们之间,连十年都不可能拥有?”
她没有正面回答。
无声了半晌,她轻唤了他一声。
“唐易。”
“恩?”
“听说,你十岁以前,就已经尝遍世上最剧烈的十种毒品,是不是?”
顿了顿,唐易看着她平静的侧脸,表情有点玩味,“谁告诉你的?”
“传闻,”她坦诚的语气,好似在述一个传说:“关于你的传闻太多了,分不清真假。”
唐易没有否认,毫无所谓的态度,点一点头承认:“小时候不懂事,贪玩而已……”
纪以宁笑了,摇了摇头。
“……你不像是那种会贪玩的人。”
唐易忽然觉得有趣。
于是他俯身,埋首在她颈窝处,轻吻她颈肩细嫩的肌肤。
“……那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纪以宁笑一笑,也不阻止他逐渐沾染欲望的动作。动一动唇,给出答案。
“自控。”
唐易顿时笑起来,停下动作抬了头,眼神很勾人。
“……哦?”
她对上他勾人心的视线,缓缓开了口。
“你不是贪玩,不是不懂事,”相反,他太懂事了,简直是深沉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对你而言,有资本玩手段,所以知彼不是难事。难的只有知己,所以你需要确定你的底线在哪里,你需要清楚,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让你失控。把它找出来,然后想办法对付它。”
她笑一笑,笑容里有无力的痕迹,语气似一声感慨,又似一抹不认同。
“……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就有这样的心机城府,的确是件让人后怕的事。”
唐易忽然一个用力,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他俯下身,和她平视,专注的眼神简直动人,可是说出口的话却锋利无比。
“这么会说话啊……”他看着她,距离那么近,似吻非吻,“你知不知道,还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说这种话……”
纪以宁看着他,看见他的目光开始有了慑人的光芒,于是她开口为自己辩解。
“我不是试图剖析你,我只是为我自己找一个存在的理由。”
唐易掐着她的腰,手指用力,不放过她,掐得她生疼。
“纪以宁,把你的目的说出来。”
“我是不是你用来测试自控力的第十一种毒药?”
……
她承认,她是有目的的,目的就是想听他一句真话。她要的那么少,一句就好,可惜他从不给。
“喜欢一个人,总是有些理由的,”她低下头,眼底那么哀伤,“只有你不是……”
只是相遇,他就要了她。
他对她的感情几乎是毫无理由的。
无迹可寻,却深重,碰一碰就能即刻沦陷,重则倾城,轻亦是要失魂的。
于是她只能想到那唯一的一个理由。世间事但凡会上瘾的,他都试过了,除了感情。
她是他用来自测底线的第十一种毒药,爱过了,就戒掉。
唐易直起身体。
他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微微笑了笑,隐去了眼里的妖艳之色,整个人透出一丝难见的纯粹。
他抬手,把她低垂的黑发拢到耳后,温言软语。
“过了年之后,你如果想出去工作,就去吧。”
“哎——?”
纪以宁一下子抬头,眼里那么震惊。
他从不准她出门的,何况是单独放她出去工作。
唐易笑了下,没有多少解释。
“只有一个条件,晚上六点以前要回来,否则,我的人会立刻把你抓回来,”他摸摸她的脸,眼里有纵容:“别违反条件,你知道的,我要找一个人,不是件难事。”
纪以宁连忙辩解:“我刚才说那些话,不是说你对我不好,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理由……”
“我需要你。”
烟火绽放。
他在绚烂天幕之下让她看见了一个真实的唐易。
“我需要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这一场烟花华美盛放。
不,两场。
天上一场,人间一场。
它混淆天上人间,令她意乱情迷。
从此以后,纪以宁永远记得,这一夜,月光是如何朗朗至虚幻,天空是如何透彻至空无,春海棠气味又是如何妩媚至清寂。
她永远都记得,唐易体温,是如何隔了他的衬衫,一阵一阵递到她心底,令此后她所遇一切温暖,都不算温暖。
她永远都会记得,唐易声音,是如何催眠般抵达她耳间,令她中蛊,恋恋一生不肯醒来。
——我需要你。
只因他这句话,纪以宁终生相信,从此以后,地不老天不荒。
殊途(1)
春日三月,草长莺飞,万物复苏。
这座城市中有一个非常著名的私人美术馆,名字很特别,叫TimeCity。它的外观很像童话中的欧式城堡,大门上方装饰着独一无二的旧城徽,门前是特列季亚科夫雕像。这个美术馆的拥有者是一位归国华侨,年轻时也曾醉心于文艺复兴,如今步入花甲之年,便把今生所得全部资金全部倾注于这家美术馆里。有资金,有人脉,亦有眼光,于是这家美术馆一时声名鹊起。
这一天,好天气,阳光铺天盖地洒下来,暖意四生。
清晨七点,一个女孩缓步走来。
干净,纯粹,表情柔和,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平和的气质。
美术馆馆长站在大理石台阶之上,眼里一抹温和的笑意,欢迎她的到来。
纪以宁缓步走上台阶,在他三步之下站定,弯一弯腰,刚要行礼,只听得面前的老人颇有兴味地开了口。
“纪小姐,您对一个穿着如此正式的老绅士,就准备只行一下普通礼节吗?”
纪以宁愣了下,旋即笑了出来。
这世上最令人愉悦的事,莫过于遇到同好。话说三分,便足以清透,这是一种意境幽远的交谈方式,看似不动声色的表面之下,有着心弦碰撞的巨大回声。
老馆长是懂得文艺的人,已过花甲的年纪,仍然好穿一身英伦绅士服,头戴黑色礼帽,手握质感上好的拐杖,衬衫领口处一个红色领结,渲染出一抹亮丽的色彩,好似灵动生命。周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