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猜火车      更新:2022-07-23 09:47      字数:4863
  她心急地推开最近的一扇门,门后是摆饰华丽的房间,连试了好几扇门都是一样的结果,上官凌转首看向始终优雅跟在她身后的阙若煦,“大门在哪?”
  阙若煦摇首,“我不可能放你出去的。”
  “是吗?”上官凌将指节按得格格作响,再接再厉的推开其他的门扇。“我自己找!”
  “你找不着的。”阙若煦劝她别白费功夫。
  将所有门扇打开看过一遍后,一无所获的上官凌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抱怨,“没事做那么多房间做什么?耍人啊!”没一间是出口,很呕。
  阙若煦蹲在她身边,看着上官凌灵动的表情,暗暗叹气,这就是义父喜爱的模样吗?
  “想知道这些房间是做什么用的吗?”
  上官凌妙眸一转,对玩谜底大公开游戏的阙若煦扮了个鬼脸。“并不想。”
  根本不需要阙若煦解说,除了她醒来的那个房间外,每个房间皆布置得极其俗丽,并且大剌剌地挂着秘戏图,床头摆着一看便知何用的特殊用具,不用想便可知道这些房间是沐天云进行一些秘密交易的招待处。
  深吸口气,上官凌一跃起身,握拳道:“一定有我没发现的机关,好,再找一次。”
  阙若煦闲闲地再次跟在四处敲敲打打的上官凌身后,淡声道:“我虽然不能放你出去,伹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除了用以隔间的墙外竟都是实心的,忙得一无所获的上官凌不禁有些泄气。
  “义父最心爱的女人。”
  “风公子,为何如此着急?找人吗?”
  遍寻不着上官凌,一夜未眠,焦急难当的段风听到凉凉的问话声,面无表情的回首,看向满面笑意的沐天云,静待他别有深意的下文。
  “找上官凌?”沐天云缓缓打开折扇,抚须笑道:“想知道她上哪去了吗?”
  “她在哪里?”瞧沐天云得意的模样便知是他将上官凌藏了起来。想到伊人在他手上,段风倏地收紧双拳。
  “不告诉你,你又能耐我何?”将段风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沐天云挺有玩弄的兴致。
  段风闻言俊眸一眯,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杀气。
  “如此容易激动,不行喔。”沐天云懒懒的挑拨。“你还真没变哪,段家少主,这些年来,过得可好?”
  “托您的福,不差。”对沐天云认得他的事实段风不感意外,既然对方收起了作戏的把戏,段风似笑非笑的朝他一拱手,讥讽道:“沐庄主真是好记性。”
  沐天云大笑,以扇柄轻敲自己的脑袋,“毕竟能让我兜在心上的没几人。”
  “兜在心上的,只怕皆是沐庄主的心头大患吧,如此说来,段某真是荣幸。”指了指沐天云身后,段风嘲讽道:“沐庄主,你看不见身后那些如影随形的冤魂吗?”
  沐天云鼓掌大笑。“段少主真是风趣,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沐某做事从不留余地,那些沐某身后的人恐怕只是段少主的幻觉罢了。”
  “幻觉吗?”段风状似苦脑的搔首,剑眉一挑,“送你去和他们来个相见欢,如何?”
  “真令人伤心啊!”沐天云装模作样的捧着心。“没想到段少主如此地厌恶沐某。”
  “厌恶?”段风冷笑。“沐天云,你可真懂得抬举自己哪。”
  “想杀我?”沐天云收了折扇,敛去悠哉的神情。“不怕你最是疼爱的阙若煦伤心?再者,天下人会如何看你?今非昔彼,你要手刃的仇人,是京城的第一善人!”
  “少跟我攀亲带故,天下人的看法与我无关,没有人可以改变我的决定。”段风像只优雅的猎豹,无声地一步步朝他等待已久的猎物迈进。
  “杀了我,永远别想见上官凌罗。”沐天云不慌不忙的举出足以令段风心乱的人。
  即使心头因此而有丝毫晃动,段风神色未变,脚步也丝毫未停。“不劳你费心!”
  “你真以为我会毫无防备的来见你?”沐天云笑他太天真。
  “我对你从不抱任何期望。”段风扬唇凉笑,“谁都挡不住我,今日我定要取你性命,祭我老父及阙家两百余条人命。”他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一剑直取沐天云的胸口。
  破空而来的数片银叶将段风的剑锋打偏,一个黑衣劲装男子挡在沐天云身前。
  对这道身影,段风并不陌生,是沐天云的贴身护卫。
  拾起钉入泥地的银叶,拍去尘土收入怀中,段风对自己此时仍记得上官凌的叮咛很是好笑。
  思及上官凌时不经易显露的柔情在抬首看向来人时已消失无踪,软剑一挥,凌厉的剑气将不远的大树劈成两段,利目瞪向抛下对峙的两人转身离去的沐天云,咬牙问向挡路的黑衣男子:“为糊口而舍命,值得吗?”
  黑衣男子朝倒向他的大树一击掌,大树竟政变方向往段风所处之处倾倒。“得人钱财,为人消灾。”
  段风瞬间拔地而起,软剑灵动地在树干上飞舞,银光锐利地划过树身,就听他大喝一声,树干被分为无数块,再次飞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足下一顿,拔地而起,俐落地闪过击向他的木块,脸上勾起一抹兴味的笑,“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
  上官凌瞠目结舌地看着阙若煦转动走道上的灯座,随着一声轰隆巨响,走道中央的地板缓缓移开,出现一条往地下的地道。
  机关……居然近在眼前!上官凌无语问苍天,捂着胸,目光直瞪着黑漆漆的地道,她刚才忙了半天是所谓何来啊……
  “走吧。”点了盏烛火交给上官凌,阙若煦率先走入地道中。
  反正留下来恐怕也没其他的发现,耸耸肩,上官凌亦跟着钻入地道。
  待上官凌跟上后,阙若煦扳动石墙上雕刻着石兽的把手,地板又缓缓回归原处。
  “哇!”上官凌拿近烛火,观察雕工极精细的石兽,单手使劲一扳,竟无法使它移动分毫,想必要开启地道应有其他的机关。“这地道有多少机关啊?”
  “不少。”见她的注意力被地道两侧石壁上斑斓的彩画吸引,阙若煦提醒她,“你最好跟紧点。”
  “为什么?”上官凌应得有些漫不经心,石壁与彩画有接合的痕迹,这些壁画很明显是从别处移来此处嵌上的,画中所绘的是她刚才在那间石室看到挂在墙上的画作中的女子,不同于之前那几幅画作的含悲带愁,这些彩画中的女子笑意盈然,一副非常幸福的模样。
  “迷失了恐怕再也出不去。”见她着迷的直瞧着壁画,阙若煦淡淡提醒。
  “喔。”上官凌根本有听没有进。
  除了头几幅是女子单独入画,大部分的画中除了女子之外,还包括了两个小女孩,她们的长相与女子十分神似,壁画的场景除了室外也有室内,似乎是将女子的生活入画;唯一一幅全家福是两个小女孩在草地上玩耍,女子甜蜜地依偎在一名男子怀中,但男子的面容模糊,似乎遭人强力刨去……
  液体的冰凉让上官凌从画中回神,惊讶地抚上自己的面颊,她竟泪流满面?!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坠落,怎么止也止不住。
  为什么?这一家和乐的画作为何令她心底涌起强烈的伤心与愤怒?
  察觉到上官凌的异样,阙若煦芙面一沉,以指尖刮划着画中的女人。“她,便是我义父心爱的女人。”
  “她?”上官凌一愣,指尖抚上画中的美人。
  “苏如意,名动一时的京城第一美人,十七岁那年下嫁京城首富阙皓初,育有二女。”
  “那她……”
  “你想问十二年前的阙家灭门血案?”阙若煦将抚摸画中人的手抽离。“没错。”
  “但你说……咱们要去见你义父最心爱的女人?”上官凌莫名地起了一身寒颤。
  阙若煦转身,往黑暗的地道行去。
  “她没死吗?”上官凌追上,心跳得飞快。
  阙若煦恨道:“她的生命早在十二年前的那一日消逝,但她的身影却从未远离。”
  上官凌的指尖恋恋不舍的抚过那对相拥的夫妻。“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必了解。”早在她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后,苏如意便成了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她永远无法超越,永远无法取而代之。
  地道蓦然吹来一阵怪风,烛火因此而摇晃不定,鸡皮疙瘩一粒粒爬起来,上官凌咽了咽口水,手边触摸到一块兽形阴刻,好奇一压——
  破空的箭音由上而下,骤感不妙的上官凌,连续几个后空翻,咋舌的看着先前她所站立之处布满了数十支羽箭,她若还站在原处,只怕早成蜂窝!
  瞥过遍地的羽箭和毫发无伤的上官凌,阙若煦淡然地提醒,“别乱碰,有机关。”
  她是故意的吧!冷汗流满身的上官凌僵硬的颔首,“……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记得。”
  这个地道到底有多长啊?
  经过误触机关事件,上官凌静静的、废话很少的跟在阙若煦身后,沿路就算见到感兴趣的壁画和摆设也视而不见的快速掠过,和好奇心比起来,此时保住一条小命更重要。
  地道仿佛没有尽头,她忍不住问:“还没到吗?”
  “再一会儿。”
  还要再一会儿?上官凌的双肩惨兮兮的垂下,忍不住哀号道:“你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也这么说啊。”古人都这么耐走吗?看着阙若煦依旧轻松自若的步伐,她忍不住对自己的“肉脚”反省再反省。
  “快到了——”震天响的腹鸣声响彻地道,阙若煦讶异地回首看向声音来处。
  顾不了形象问题,上官凌笑得一脸尴尬,委屈地指着哀叫不休的肚子,“我饿了。”也不知被绑来多久了,又消耗那么多体力,当然会饿嘛,她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隐住涌上来的笑意,阙若煦还是那句——“再等一会儿。”
  “喔。”就算对她的保证早没信心,上官凌也只能含着眼泪带着微笑继续往前走。
  肚子仍壮烈的哀鸣着,仿佛抗议她不人道的对待,唉,她真的很想念段风,至少在这种时候他绝对会想办法让她填饱肚子先,而不是要她继续饿肚子走路。
  咕噜咕噜……她好饿,好饿、好饿喔。
  咕噜咕噜……肚子仿佛能了解她的心声,悲哀的和她相应着。
  上官凌真是阙若煦?曾经有的确定此时令人再疑惑不过,聆听着一声声如打雷的腹鸣,将阙若煦对正牌阙若煦的幻想完全打破。
  终于来到地道的尽头,阙若煦向饿得头昏眼花仅剩意识强撑的上官凌宣布,“到了。”
  “到了?”明明只是一面墙不是吗?
  阙若煦吹熄两人的烛火,轻叩石墙上的机关,石墙移动的重响在地道中回荡着,一阵冻人入骨的冷风由石墙后吹出,冻得上官凌当下神清气爽的回复神智。
  石墙后是一座石砌的冰室,整齐的堆放着大冰块,以夜明珠照明,正中央以朱砂为墨画了一个阵法,阵中摆放一具冰棺,冰棺中有名女子,纤细窈窕的模样依稀可见。
  “为保存苏如意的肉身,义父运来千年寒冰,打造这座石室。”
  对阙若煦所言,上官凌彷若未闻,心底浮上一股骚动,并不是害怕,而是……熟悉,彷佛躺在那儿的是她血肉至亲的亲人;泪光在眸中浮现,她抿紧红唇,缓步走向冰棺。
  拂开冰棺上的碎冰,上官凌见到了一张仿若只是沉睡的面容,一张与她有八分肖似的温柔脸孔,温热的泪珠滴落在冰棺上,模糊了棺中女子的面目。
  “你说……保存肉身?”她颤抖的手拨开其上的水渍,抚着冰棺里女子的轮廓。
  “看到你脚下的阵法了吗?”阙若煦眼中有着了然与怨愤,指向上官凌脚下所站的地方。“据说这阵法能囚人魂魄,只要寻到起死回生之法,苏如意即可复活。”
  “可笑!”上官凌紧握双拳。“得不到她的人、她的心,就算囚住一缕芳魂也甘愿?”
  “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不希望她复活?”阙若煦奇怪地看着她。
  “生死有命。再说……她一定也不希望如此。”即使是阴曹地府,她一定希望能在她最爱的夫郎身边相伴。
  “你直到现在还要否认你便是阙若煦吗?”阙若煦不屑地讥讽。
  上官凌苦笑,“我倒希望能有人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与阙若煦的对话几乎可以说是下意识的应答,但她静下心一想,仍想不出有关苏如意的过往。
  “知道我为何要带你到这儿来吗?”阙若煦一步步地退出石室外。
  乍然明白她话中之意的上官凌,并没有任何动作,神色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