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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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火车 更新:2022-07-23 09:47 字数:4877
风儿?姓段?段……风?
上官凌看向段风平静无波的俊脸,不明白沐天云为何要扯出这桩往事?若段风真是他故友之子,段风又为什么要以假名骗他?是因为柳苍穹在场?还是另有原因?
“义父就别再难过了。”阙若煦纤手按上沐天云犹颤抖的手,安慰道。
“幸好,老天垂怜,阙家人并末在那次灭门之祸中死绝。”沐天云慈爱地拍了拍义女的纤手。“为慰故友亡魂及阙家两百多条人命,我收养煦儿这个贴心乖巧的孩子。”
“阙小姐便是那一桩灭门血案的幸存者?”柳苍穹讶异道。他因经商之故常出入京城,自然晓得这桩至今未破的悬案。
“那丧心病狂的贼人竟将年仅八岁,手无缚鸡之力的煦儿逼落山崖。”沐天云义愤填膺地拍案。“幸好,我串连地方有力之士大举搜山,邀天之幸在山崖下找到气若游丝的煦儿……”
阙若煦摇首轻叹,“义父,都过去了,煦儿谁也不恨,更无复仇之心,只想伺候义父以报养育之恩。”
“义父知道你的孝心,但你因跳崖时撞上石壁,八岁前的记忆全失,延请多位名医为你诊治,至今仍无法恢复……”沐天云哽咽。
上官凌暗付:没有记忆?她们又多了个共同点,一样的容貌,一样没有八岁前的记忆。不过,经过沐天云的证言,阙若煦应是段风要找的人无误。
唯一的幸存者竟没有歹人的记忆,莫怪案子破不了……慢着,阙若煦并非“唯一”的幸存者,仇人是谁段风绝不可能不知道。她虽不明白沐天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能感觉到段风平静的面容下压抑的强大怒气——针对沐天云一言一行所发出的怒意。
“义父……”阙若煦轻咬唇办,神色复杂地递上手绢。
“抱歉。”沐天云接过手绢,拭去颊上及眼角的泪,歉然的环视众人道:“我失态了。”
柳苍穹朝他拱拱手,“沐老请别这么说,若有柳某帮得上忙之处,请千万别客气。”
沐天云感激地颔首,轻咳几声后道:“老夫在此谢过,罢了,咱们莫再提伤感之事。”
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提吧。上官凌在心底咕哝。
“不知风公子和上官公子做何营生?是否有落脚之处?”
正在饮茶的上官凌一呛。喂,大叔,要换话题不一定要换到我们身上吧!
段风有些无奈地伸手轻拍她后背,递过自己的热茶让她润喉。
“谢谢。”她冲着他甜甜一笑,看着手中的茶杯,间接接吻耶,她吞了口唾沫,一口口的饮下,觉得滑入喉咙的茶汤格外香甜,心情蓦然太好。
“风公子?上官公子?”
上官凌翻了个白眼,很吵耶,大叔,破坏气氛嘛。
段风以身形挡住沐天云的视线,不愿将她笑意盈然的模样与人分享,确认她无恙后,他才回身,有礼的一拱手,答道:“风某靠做些小生意维生。”
“是哪方面的呢?”沐天云又问。“沐家在京城各方面的产业皆有涉猎,或许能帮风公子一些小忙。”
“小生意不足挂齿,糊口而已,风某自能应付。”段风答得隐含深意。
“是吗?”沐天云伸手抚须,压下心头的不快,目光看向上官凌。“那上官公子呢?”
上官凌搔搔头,到京城的理由啊,除去段风这个因素,真勉强要说的话——
“观光。”
“观光?”
他们好像听不懂喔……上官凌回想电视古装剧的剧情,解释道:“观光嘛,是我们夷州的家乡话,就是……见世面的意思。”她还真能掰。
“见世面啊,不知上官公子有没有兴趣至沐家庄做客?”沐天云笑着提出邀请。“当然,若不耽误风公子营生,也请务必赏光。”
笑得好假!沐天云似乎总是带着笑容,有礼地面对每一人。是啦,是比做人情的营业笑容诚恳了数倍,但笑意压根没进到他眼中,若要说他唯一的破绽,便是那双毫无温度的眼泄了他的底。
什么第一大善人,根本像是个做了十成功力的戏子!
上官凌不知道心理为何浮上这层笃定,接触愈久愈是感觉沐天云给她一种毛骨悚然的厌恶感,他笑得愈亲切,她就愈厌恶,非常、非常地厌恶。
“这……”段风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请两位务必赏光。‘
段风勉为其难地一拱手,“风某何德何能让沐庄主再三邀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上官公子呢?”
住进沐家庄?在见着沐天云之前或许她会有兴趣,但现在?她可没兴趣看个善于伪装的大善人,那会让她浑身不舒坦、恶心想吐。
她才正要拒绝,段风早她一步开口道:“上官兄弟自是不会拒绝沐庄主的邀约。”
柳苍穹摊开折扇,颇为风雅地扇了扇,一同敲着边鼓。“是啊,沐老手中的珍玩媲美皇室珍藏的密宝,上官兄弟若要开眼界就要趁这个好机会。”
“什么媲美皇室珍藏,不过是个人的小兴趣罢了,世侄这么说不是折煞我吗?”
上官凌僵笑地看着眼前的一来一往,反正都是一些场面话,段风愿去沐家庄是为了阙若煦吧,那又为何要拖着她?她可不想看到喜欢的人卿卿我我的对象不是她。
“我——”她努力在一室的热络中想发言,才开口便感觉被颗小东西打中,发不了声。
段风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瞥了眼小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的上官凌,心中有些歉意。沐天云分明已认出他,却敢邀请他过府,对手送上的挑衅不接,未免有失风度。沐天云,就看你究竟要上哪出戏?
“既然两位公子都有意愿,就今日吧,煦儿一早已让人将客院整理过了。”阙若煦柔声出口,眼波盈盈直视着段风。
“风某谢过阙小姐的盛情。”段风有礼地微笑。
上官凌气得想跳脚,却发现自己连身子都动不了。不要,她不愿意啊,她的意愿都不用顾一下的喔!气闷地瞪着一屋子没发现她异样的人,看来沐家庄,她是非去不可了!
到沐家做客的生活只有“悲惨”两字可形容。
这几日段风和阙若煦总是身影相随,而她连想当个坏女人去破坏一下都不成,只因为她的屁股后面总黏着个热心得要带她四处走走逛逛的沐天云。
今日起了一个大早,上官凌蹑手蹑脚的步出房门,想趁沐天云还没来之前开溜,才轻手轻脚的合上房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她实在不怎么想听的声音。
“早。”
“您早。”回过身,硬是扯出一抹僵笑应付来人的上官凌实在很想仰天长啸。“您……来得真早哪。”
沐家庄没别的事好做了吗?出去放放饭、发发馒头救救可怜的百姓才不枉他京城第一大善人的名声,做什么来黏她这个闲人啊。
沐天云抚须笑道:“上官公子好像不想见我?”
明知故问!上官凌口是心非地说着场表面话:“当然……不会罗。”
“上官公子今天想上哪逛逛?老夫可带路。”
她笑僵的脸有点抽搐,“不用了,怎么好意思老是劳您大驾?”
还逛?她起个大早就是要避他这尊门神,没想到居然被逮个正着,她只想赶快把他打发掉,才不想与沐天云朝夕相处,再这么下去,她的营业用笑容迟早会提前破功。
“不麻烦、不麻烦。”沐天云装作看不出她眼中的不情不愿。“上官公子有何话想对老夫说吗?”
有啊,有啊,她好想叫他快滚,还她一个清静的早晨啊,但——
“没有,我只是想问……”
“问什么?”他欣赏地看着她在初升阳光照耀下生气蓬勃的模样。
“就是……”上官凌指指他身上的衣物,“白衣服很好洗吗?”
“啊?”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让沐天云愣住,不知她所问为何?抑不知该如何回答。
“沐庄主挺偏好白色系的喔。”白衣、白靴、白束腰带,束冠也是白玉所制,全身上下几乎皆是白色,这种对颜色的忠诚简直像某种可怕的偏执。
“上官公子不喜欢?”沐天云皱眉问道。
“只是好奇。”沐天云又不是她的谁,对于她不在意的人根本没喜不喜欢的问题,她只是随便扯扯,不需要回得太认真啦,大叔。
“这是悼念。”沐天云沉沉一笑,随手扯下几片带着露珠的叶片把玩。
“悼念?”咦,他怎么突然忧郁起来了?上官凌有点后悔扯到这个话题。忧郁的男人容易让女人芳心陷落,但忧郁的大叔……嗯,她很肯定自己没有恋父情结。
像是处于自己世界的沭天云眼中有着回忆及深浓的伤痛。“这是我心爱的女人最爱的颜色,在她的忌日前后,我总是着白衣。”
心爱的女人啊……难怪沐家庄的内务几乎都由阙若煦打理,原来是没有女主人。
“我这辈子只爱她一人。”他的眼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上官凌,她的形影幻化成另一个与她肖似的倩影,一如从前,在花丛中亭亭站立,笑靥如花的凝望着他。
沐天云古怪的眼神瞧得上官凌寒毛一根根竖起,像只被蛇紧盯到汗流浃背的青蛙。
蓦地,瓷器碎裂的声响打破两人的沉默,知道附近有人,上官凌如蒙大赦地吁了口气。
沐天云凤眼凌厉一眯,“是谁?”敢坏他好事!
树丛后缓缓定出一抹纤影。“是我,义父。”
他皱眉,“煦儿,有事?”
沐天云不耐的冷意令阙若煦心头刺痛,她勉强扯出一抹笑,“义父命厨房为上官公子炖盅干贝粥,丫鬟送来时煦儿正巧经过,便多事的接手,想不到方才脚下一个踉跄……”
沐天云闻言才要斥喝,上官凌已疾步奔向阙若煦,拉过她一直藏在身后的皓腕细看。
“天啊,都烫红了。”阙若煦细致如凝脂的雪肤被烫伤一大块,“你等等,先别走喔。”她不待阙若煦回应即转身跑回屋里,想找些可应急的东西。
“你不该在这儿出现。”沐天云责怪道,握紧的拳显示他的隐怒,“送千贝粥?你何时得和庄里的下人抢工作?段风呢?你该下功夫的,是他。”
阙若煦绞着自己的青葱玉指,美目浮着薄薄的泪雾。“煦儿只是……想见义父。”
沐天云冷笑,“想见我?嗯?可见你还未将段风诱上床,还是,他无法满足你呢?”
“义父……”阙若煦眸中的泪珠滚落香腮,柔弱的身子晃了晃。
他讥讽的话语让她心痛得无以复加,原来他是这般看她的吗?将她的感情、她的身体看得如此不堪吗?
她怯怯地探出手,想捉住他的衣袖,不顾尊严地乞求他的怜惜。“义父,煦儿只是……”
“够了!”沐天云甩开她受伤的纤手,不耐烦地打断她。“我只要求你让段风成为你的裙下拜臣,难道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阙若煦捂着被伤透了的心,撇过螓首,不愿再看她残忍的情人。“煦儿知错。”
“这才是我的乖女儿。”沐天云露出轻狎的笑意,以指轻抚着她不住颤动的红唇,邪气地在她耳畔轻声道:“将段风了结后,我会好好疼你的,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只找到这些可用。”
随着急促的脚步靠近,在上官凌端出早上下人打好的水和伤药时,沐天云抽回手,若无其事地踱至一旁,对她微微颔首,“麻烦上官公子了。”
上官凌奇怪的瞟了他一眼,怪了,他不是很疼阙若煦的吗?怎么义女烫伤了还一副没事的模样?
“谢谢。”阙若煦讷讷的道谢,上官凌挥挥手要她别介意,迳自专注地处理她手上的烫伤。
阙若煦眨去眼睫上的泪珠,盈盈的柔波埋怨地看向一脸被打断的不悦的沐天云。
是的,不悦。
他怎能如此狠心?他怎能如此待她?在她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的身心后,再将她活生生的踩碎,让她一颗破碎的芳心再也拼凑不全。
他最爱的女人……永远不是她,她永远只是他手下得意的棋子,听命于他,不会反驳,不懂反抗。
他不会知道,她这只扑火的飞蛾,为求他一笑,宁可让自己焚烧殆尽。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吗?
不,不是的。
阙若煦定定地看着眼前与她一模一样的容颜。
她要让他后悔,后悔对她的错待。
“还好吗?”段风皱眉看着以手绢捂唇,咳了许久的阙若煦,在她咳声暂歇时,递上一杯温水。
“谢谢。”阙若煦感激的接过,仰首饮尽。
“看过大夫吗?”她的脸色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