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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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火车 更新:2022-07-23 09:47 字数:4849
“是吗?”浮光双手环胸,啧啧有声地以食指顶了顶一副保护者姿态的段风,坏坏地笑了。“与我无关吗?”他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量低语:“外人擅入别苑,可是死罪哪。”此事让长老们或是其他堂主知道,谅段风有九条命也不够用。
段风眯细了一双眼,“这是威胁?”
“威胁?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浮光笑着摇摇手,站直身子,朝他眨眨眼。“只是善意的劝说。”那么狠的瞪着他做什么?他又不是坏人。
“废话少说。”他不耐的打断。“封璴涯派你来不会是找我闲磕牙吧。”
啧,他就是不怕他真的去告状就是了。明明抓着了人家的小辫子,却没办法藉此作恶的感觉真不好。“喏,”浮光从怀中掏出两个手掌大的锦囊。“少主要我交给你的‘谢礼’。”
段风单手接过,不悦地瞪向两眼仍直盯着上官凌的浮光,“有话快说。”
“姑娘可有失散的姊妹?”他初见她时便大感惊讶,她的面貌像极某人。
绕过挡在身前的段风,上官凌看着眼前一身阳光气息的男人,不解的问:“为什么这么问?”
浮光搔搔头,看似无害的眸光不着痕迹地审视她的表情变化。“我有一位……嗯……旧识与你非常相像,她正在寻找她失散多年的亲人。”
她真的是大众脸吗?上官凌瞄了眼面无表情的段风。
“她……不会正好叫阙若煦吧?”
浮光摇摇十指,更正道:“她姓阙名唤璎珞,是阙若煦的亲姊。”
亲姊?上官凌愕然,
如果她八岁前的失忆并非偶然,如果她真的是阙若煦……她从没想过还有亲人在这世上,阙璎珞能解答她心里快满溢出来的疑问吗?
她抓住浮光的手,急切地问:“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在段风噬人的目光下,浮光赶紧抽回手,退后三步以示无辜。
“这样啊……”她有些失望。
段风拧眉,疑惑地瞪向浮光,“你与阙璎珞相识?什么时候?”
“就是……那个时候嘛。”浮光有些心虚的飘开视线。“东西送到,我该回去覆命。”
段风以下颔指点他大门方向,“不送。”
啧,送客意图会不会太明显?浮光两眼一转,笑得甚是和蔼可亲,“若煦妹妹……”
上官凌伸出一掌打住他过于热情的叫唤,“我叫上官凌,不是阙若煦。”在她弄清楚一切之前,不接受任何攀亲带故的称谓。
“是上官世家救了你?”难怪“她”探不到妹妹的下落。
“不是。”上官凌有些好笑的摇头,“你口中的阙家姊妹只是碰巧与我生得肖似吧。”
“是吗?”这“碰巧”也着实太巧了!浮光眸光闪了闪,瞥见段风难看的俊脸,隐下嘴边恶意的笑。“我叫浮光,是段风的救命恩人兼同僚。你和段风是如何认识的?”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上官凌挑眉,选了个最简单的答案。“他在路边捡的。”
捡人?浮光心中浮上了然,他明白段风的希冀,显然段风对上官凌有着和他一样的怀疑,就不知段风是否已对她坦白身分?
“那……你可知本门叛徒会有什么下场?”
段风脸色一变,警告性地开口,“浮光,你可以滚了!”
上官凌一双大眼在两个男人之间溜视,虽然不懂为何话题会转至此,不过对任何事都好奇、且不畏惧段风臭脸的她抓着浮光的话尾,如他所愿地问:“会有什么下场?”
“门下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段风虽素不与人交恶,但以他刚杀了甚得“月蔽堂”人心的韩傲,“月蔽堂”弟子会很乐意加入追杀的行列。
瞧瞧,这就是古人,多么不合理的门规!上官凌撇唇,不屑的轻哼,问向一脸寒冰的段风:“你们门派的宗旨是什么啊,怎么规矩那么没人性?”一定不是名门正派。
“你不知道?”浮光故作惊讶地看向段风,见到他眼中满满的杀意,不怀好意的开口替她解惑,“宗旨非常单纯,一点都不深奥,跟人生要事有切身关系。简单的说,就是——”
“滚!”段风丝毫不隐藏眼中的凶狠。“别逼我动手!”
“不敢、不敢。”浮光举手示诚,伸手拍了拍上官凌的头,在她耳边轻道:“小心,段风的脾气可是很反覆的。”
她对他眨眨眼,“我明白。”感受到段风绷紧的身躯和周身熊熊怒火,她识时务地不在这个话题打转。
对两人一来一往的默契不悦,段风一把拉过上官凌,以身体挡在两人之间。
“我确定我不喜欢你这种不君子的强迫行为。”她挣开他的手,甩了甩被他拉得有些疼的手抱怨。
段风闻言一僵,迁怒地瞪着犹停留在原地看戏的浮光。
“好好,我这就走。”摸摸鼻子,浮光不敢再捋虎须,走了几步,朝犹瞪着他的段风问:“真不在乎我回不回报总堂?”当然这话是在逗段风,在此事参过一脚的他可不想死。
“你可以试试。”段风危险的眯起眼,扬了扬手中的锦囊。“在完成封璴涯所托之前,相信他不会坐视不管。”自会有人代他动手。
“呃……”听出了段风的意有所指,浮光吞了口唾沫。“相信我,我的嘴比针孔还小。”能和他家少主合作的果然是小人,明明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却还是威胁他。
“很好,快滚!”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一下就泄了不少底,他着实不希望上官凌拿之前两人之约来问他,他无法对她说谎,更害怕她知道实情后眼中会露出的嫌恶。
看了眼浮光远走的背影,上官凌接着看向一派疏离的段风,为时已晚的想到之前两人的协议,“我该跟你装作不认识吗?”
“罢了。”知道她的存在只是迟早的事,而这会是暗中蠢蠢欲动的同门要拉下他的最好借口。虽不眷恋身处的位置,但为了她的安危着想,还是将她再藏上一阵子较好。
复仇之后,他要带着她离开寄居十二年的“魈一门”,永远的离开。
他希望她永远笑得无忧也无愁,但此次带着她,是对?是错?
“喔?”知道他有事瞒她,但这个男人绝不会回答他不想说的问题。
天色逐渐转暗,瑟瑟的北风伴随着细雪飘荡,上官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冻得发红的手递到他手中,冲他一笑。“我饿了,咱们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好吗?”
段风眼中盛满她宛如桃花绽放的笑靥,握紧掌中的小手,“好。”
“嘿嘿。”她勾住他的臂弯,将身体一半的重量交给他。“对了,刚才浮光下树的那招你会吗?可以教我吗?”
“你学那个做什么?”她的脑袋里究竟转着些什么念头?总是让他疑惑不已。
“我一直很想试试武侠小说中的招式是不是真的可行。”
段风放下心中的千回百转,看着她比画的手脚。他不知道她口中的“武侠小说”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为了他的心脏着想,他不会教她,绝对!
第五章
“哇!终于有点人气罗。”上官凌吹了声口哨,看着四周热闹的街景,终于有再回到人间的感动。
骑马在荒郊野地奔驰了三日,根本找不到可借宿的民家,只得苦命的在冷得要命的天气里露宿。进城后的第一件大事,便是找家顺眼的客栈安顿马儿、安抚受虐三日的五脏庙。
觅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上官凌一手撑着下颔,看着窗外的风景,赞道:“真像一幅画。”
芙蓉城是西南地区第一大城,因此地遍植芙蓉而得名,是水运、陆路的转运站,亦是商货的集散中心。客栈、酒楼依河而立,从窗子眺望出去,波光潋滟的运河、随风轻轻摇曳的垂柳和运河旁的鼎沸人声,活脱脱就是古装剧和古画所描绘的翻版……喔,她忘了,她现在就是所谓的“古人”,唉。
“想些什么?”段风点了些菜和她爱吃的甜点,见一路上直嚷饿的上官凌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微风扬起她的发丝,虽是一身男装打扮,仍掩不了她柔美的模样。
“没什么。”她抓过桌上的花生,往空中一抛,张开小嘴稳稳的接住。“嗯,好吃,这花生挺香挺脆的。”见他对她的举动一脸不赞同,她吐吐舌,知道他又想念她了。
“你呀,实在不像女孩子。”段风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男孩似的动作将他蓦然的心动给打回原地认清残酷的现实。
“我同意。”不理会他警告的眼神,上官凌又丢了几粒花生到嘴里,还故意朝他亮出一口白牙。“别想改变我!”她压根不想改变自己去符合古人的规矩,什么笑莫露齿、立莫摇裙,真要她做到还不如杀了她吧。
见她没一丝改过之意,依旧像在玩游戏似地将花生抛得高高的再甩嘴接住,开开心心的吃着,段风揉揉有些疼的额际,对这小妮子我行我素的个性没辙。
“上菜啦——”随着一声吆喝,小二将餐点一一摆上。
“你点了这么多啊。”上官凌瞠目结舌的看着小二把整张方桌摆满了菜。虽然没吃早餐的她的确是挺饿的,但有必要叫十几道菜、三份甜点、两份甜汤来吓人吗?更别提还有一大碗尖尖的饭了。
“会吗?”段风瞥了眼满桌的菜肴,还好,他觉得很平常,相处多日,他对她的食量很有信心。
“没有三明治、汉堡、义大利面哦。”她嘟起小嘴,上官家习惯吃西式早餐。
“什么?”她刚才点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算了。”上官凌摆摆手,反正饿了什么都好吃。她拿起筷子,“吃吧。”
闷闷地吃了几口菜后,她眼睛一亮,惊喜地看着桌上的菜肴,眉开眼笑地一样样的试吃,捧着鼓鼓的脸颊叹息,“好好吃喔,太幸福了。”
“开心了?”她的一举一动就像个孩子,吃得欢喜,玩得尽兴。段风举箸,不是先填饱自己,而是见她大眼溜向哪道菜,就帮她夹到碗中。
“谢谢。”上官凌朝他甜甜一笑,夹起一块酥炸肉排到他碗中,催促道:“试试看,不油不腻,很好吃呢。”
段风依言夹起碗中的肉排,送入口中咀嚼。
进食对他而言,只是维持生命所需,没有其他意义,但对她定不止于此吧,瞧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习惯她豪迈的吃相,看久了,真觉得再普通的菜色也是山珍海味。
他喜欢和她一起用膳,那是一种活着的感觉,一种真真正正过生活的感觉。
“我们的目的就是这儿吗?要做什么?”吃得心满意足,上官凌拿起小碟里的桂花糕送入口中,一双大眼有些着迷地看着段风。
自从第一次和他吃饭就发现了,他的手指修长,执筷的手势相当优美,坐姿挺直,举手投足颇为风雅,看他用膳是种视觉的享受。
“不,咱们去京城。”他丢道选择题给她。“行船一个半月,骑马四个月,步行八个月,任你选择。”
“你明明就是要搭船不是吗?”不然做什么来到有运河流经的城镇,真是明知故问;他依旧只挑他愿回的问题回答,代表他还不够信任她,让她有些小小的不快。
段风才想说些什么,不远处的惊呼和骚动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运河上有两艘商船闪避不及撞个正着,一艘商船较大,摇晃几下便惊险的稳住,另一艘较小的可没这么好的运气,整艘翻覆过去。
“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啊?”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被附近的船家救起后,朝一片混乱的水面呼喊着,急得掉下泪来。
眼尖的上官凌发现载浮载沉的船背附近,有一抹白色的纤影,原本还微微挣动,慢慢地没有任何动静了。
“糟!该不会是昏过去了吧?”她扯了扯段风的衣袖,要他看看。
“与我们无关。”段风淡道,收回视线,摆明没有瞠浑水的打算。
没时间和他争辩,见白影缓缓沉入水中却无人发现,上官凌丢下手中的桂花糕,迅速起身,只手撑住窗棂,翻身出去,一落地便在河堤疾奔了起来,跑到离落水者最近的地方即跳入水中,往白影的方向游去。
“凌!”段风伸手欲拉回她却扑了个空。
“该死!”他跟着跃出,像支疾射而出的箭,追着上官凌跳入河中。
“冷……冷死人了!”手里捧着一碗热姜汤,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上官凌仍瑟缩地发抖。
她捞到那个昏过去的人后,就被随后赶到的段风推上一旁的商船——就是刚才对撞事件中安然无恙的那艘——船主人赶紧命人煮锅祛寒的姜汤,并找来御寒的毛毯给落水者。
三月天,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