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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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 更新:2021-02-17 15:08 字数:5001
见我沉默,他神情缓和下来,坦白道“实不相瞒,我知道你想立即晋见福玉公主,但是因为你信函上讲年底才会到达大都,福玉公主于上月动身前往西山寺拜佛,并且要闭关三月,到十二月初才会回到大都。”
我心中一惊,见他说的云淡风轻,有股被骗的恼怒,质问道“你为何现在才说。”
他面上一抽,嘴角却扬起一道轻微的弧度,平静道“你又可曾问过我?”
我不语,良久,他明明知道我是为了公主而来,却不提前告诉我。肯定是怕我知道这事后,延缓上都的步伐。这下好了,大都是他的地盘,要我在这里等两个多月,想起来就觉得十分纠结。但是如果冒失的直接拜见景福帝似乎也不是一个好的办法,对于那名在位将近四十年的圣主我的心底还是存在很大顾虑的。更何况,这还攸关我的身世。我的心底闷闷的,仿佛被人将了一军,当初原本想拖延婚事才特意说要走三个月的官道,顺便领略大姒风光,如今倒好,玩也没有玩成,还要受制于人。心底一狠,罢了,我一直深知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只好慢慢去享受。抿着嘴,凝视着这张分外清秀的脸庞,那抹淡淡的微笑在我看来十分刺眼,而他却好像是了却了心中积压许久的事情,整个人轻松很多。
范氏别庄在大都东城,而祖宅在江南织县。姒国有句俗语‘织县富豪甲天下,非数十万不能称富’。不难见织县是何等的富足。而此县中的人大多是范氏旁亲,或者从范家走出去的奴仆。范悠然身边的例如悠杰,悠贺等人都是范家收养的子女,用来保护主人,并且统一纳入了悠字辈一代。眼见日落西山,我遣走灵秋和曹阡陌去打点早就买下来的宅府,随身带了绿娥和范悠然一起前往内城。
他步伐轻快,整个人明朗了许多,好像十分高兴,突然觉得,他也不过是个大男孩。他走走停停,总是回头看我,一双深邃的眼眸多了几分温柔的情绪。步入内城后,人群变得稀少,灰色的石板路旁栽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花,姹紫嫣红的争奇斗艳。他带我走了一条小道,直到路的尽头,看到一个红色小门。
他浅笑着,轻声说“我知道你不想走大门,从这里进去就是长春园,可以直接绕道落秋殿。”
我心中一动,点点头道“来到范府不拜见老祖母也可以吗?”
他想了想,上下端详了我片刻,突然笑了,整张脸如旭日般散发着淡淡的暖意,道“你现在这副模样怕是会吓到她老人家。我已经知会了府中管家,还是先洗洗,好好休息下,等你有力气了再见吧。祖母是家中最肯定此桩婚事的人,对你一直赞誉有佳。”
我无奈的苦笑,这都是哪跟哪呀,那个范氏祖母又没见过我,何况不是说要死了吗。怎么听他这话好像活的还有滋有味的。冥冥之中,我就像一只待宰羔羊,走入了猎人的牢笼。
丑女念玉 第二卷 爱情也许如流水 大都
大都
范氏府邸十分的美丽,好像是一座梦幻般的花园,风景优美,水泉清澈。主要由长春园,落秋殿,寻冬阁和初夏宫四部分组成。不要说绿娥,连我都看的傻眼,比巴国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顺着林荫小道,并肩前行,环视四周,这里真是名如其实,好像是一张四季如春的画卷被铺在眼前,让人流连忘返。原本应该凋谢的月季,玫瑰,木香,茉莉,白兰花此时都张开了一张张笑颜,开的灿烂,旺的红火,用百花争艳来形容此情此景真是毫不夸张。刚要走入落秋殿,几句刺耳的女声拉回了我的思绪。我抬眼看去,眼前站着两名体态丰盈,面容姣好、钗簪满头的女子。一个个媚眼如丝,又好像要被风吹倒般楚楚可怜,惹人喜爱。
“长得丑也就罢了,还打扮得不男不女。”其中一名女子娇嗲地开口,不屑的眼神上下打量我。另一名女子急忙接道“姐姐不要瞎说,人家背后可有皇室撑腰。”
绿娥脸色一沉,我急忙按住她的手,哑然失笑,这演的是哪一出戏,如果不是因为对范悠然有了一定了解,还真会以为他拉我回来是为了给我下马威的。
“悠锦…”他平静的启口,隐忍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气。我好笑的看着他,才发现两名女子身后还站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可不是在巴国就结下恩怨的三个人之一范悠锦。早就会想到要碰到她,没想到小丫头还蛮沉不住气的。
我无所谓的耸肩连搭理都觉得是麻烦。范悠然紧张的看向我,刚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却发现我脸色如常,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突然一顿,眼神越来越凉,闪过秋的萧瑟,淡淡的落寞爬上满是剐伤的脸庞,一双哀伤的明眸带着莫名的责怪,好象我不在乎便是错的而此刻被嘲讽的人是他不是我。我心底一揪,闪过片刻的不忍,转念又想,莫非一定要我与他们一般见识了,他才会觉得开心?只是如果我真的如此做了,还是他眼里的冥念玉吗?
范悠锦绕到两名女子的前面,双手叉腰,有点小霸王的趋势,冲后面嚷道“两位嫂嫂还不过来拜见公主,日后你们还要叫他姐姐呢。”
我神情一怔,嫂嫂?眯起眼睛,闪过一丝冷意。我不在乎范悠然会娶谁喜欢谁,但是我很介意有人拿此事挑衅我的容忍度。尤其是这两个女人选的太糟糕了,连紫焉姑娘的一半美丽都没有,也太过小瞧我。小丫头在府中说话满有分量,二人毕恭毕敬的跪地行礼,不情愿的说道“还望姐姐日后善待我们。”冷漠的嗓音,透露出一丝傲慢。
“姐姐?”我停顿片刻,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范悠然在娶我进门前不许纳妾。你们是不是应该等以后进了门再这么叫我?”我浅笑着,淡然的看着他们,正好缺个杀鸡给猴看的靶子,自己倒送上门了。高个女子瞥了我一眼,自己起了身子,我脸色一沉,呵斥道“跪下。”
扑通,又屈膝在地。范悠锦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怒道“两位姐姐起来。”
“跪下。”这回是绿娥启口,光亮的利剑已经横在其中一名女子的脖颈之间。两人大惊,急忙好生跪着。“起来。”范悠锦满脸气愤,指着我叫道“这里是范府,你一个蛮地公主休敢撒野。”
我冷漠的扫过她,没有搭理。转头冲跪地的两人质问道“你们可知自己犯了何罪…”
“我……”柔软的女声中多了份慌张,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强硬,眼神偷瞄着救星范悠锦。
“呵呵”我冷笑着,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嗓音呵斥道“我问你们,侮辱公主可算蔑视皇权?”
“…”
“议论皇室可算无视王法?”
“…”
“破坏两国邦交是不是罪不可恕?”
“…”
“明知故犯是不是更加不可饶如!”
“…”两人越听,眼睛瞪得越大,闪过几抹骇意。我冷漠的凝视着范悠然,一字一字说的清楚“范大人,你可是包庇亲人知法犯法之人?”他愣了下,不太情愿的摇摇头。
矮个女子心中一慌,拉着我的腿脚求饶道“公主放过我们吧,我们不过是普通女子,范大人从来没有碰过我们,刚刚也是一时糊涂才出言顶撞,公主大人大量不要怪罪了。”
我扶手而立,瞥了一眼满脸怒容的范悠锦,放声道“你叫什么?”
“秋月。”
“秋月可是受人指使,故意在此地口出碎语?”
她脸色慌张,撇头看向范悠锦,想了想又欲言又止。
“念玉…”范悠然适时地开口,脸色极差,说“此事我会让下人处理,你累了一天,去后面休息吧。”我看着他,笑道“范大人打算如何处理这两个‘犯人’”。
他面色一怔,冷漠道“撵出府吧…”
“大哥,此事不关他们二人之事,是我想挫挫这个丑八怪的气势。”范悠锦站了出来,一幅敢做敢当的样子。
“哈哈…”我仰头大笑,等的就是她。冷漠说“范大小姐,念玉与你无缘无仇,你为何总是要纠缠于我?”
她愣了片刻,怒道“我…我纠缠你?你少臭美了,我纠缠你做什么。明明是你这个丑女人硬要入我们范家的门。”的8c
“悠锦…”范悠然呵斥道,头一次这么直白的生气,白皙的脸上爆出几根青筋。
“范小姐,你好像搞错了,是你大哥特意请我来的。不过在下也算领略了这里的待客之道,告辞了。”我甩袖转身,却被范悠然抓住手腕“范…”我刚想爆发,却在看到那双哀求的眼神时,没了声音。
“不要走…”他轻唤。我微怔,心底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这种情绪让我迈不开脚步。
他转过身,冷着脸,冲悠杰说“带小姐回初夏宫,三个月不许入落秋殿。”
范悠锦身子一僵,木然的看着他攥着我的手掌,红了眼眶,责问道“这个丑八怪害悠绣姐姐入宫嫁给一个残疾,这个丑八怪让我在巴地受尽苦头,如今我不过是骂骂她,你却护着她,大哥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忘了你以前说过的话吗?我讨厌你,你居然帮她欺负我…好,你不让我入落秋殿,我还不稀罕…我去告诉奶奶。。。冥念玉,这里不是巴国,也不是冥国,容不得你如此欺负我。。。”她脚下绊蒜,不顾众人的搀扶,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念玉,对不起。”他看向我,满脸的落寞。
“有热水吧?”我跳过话题,其实一点都不生气。
他点点头,皱眉道“为什么。”
我一怔,耸肩道“习惯了。”蓦然回首,自嘲道“当初你不也是这么说我的?”
他瞬间呆住,怔忡的看着我,映衬着百花之景。平添了一份飘逸不凡的脱俗气质,喃喃道“曾经的你,过得应该很辛苦吧…”
我身子一僵,转身离去。曾经便意味着过去,过去了的东西没必要记住,把握住手心中抓住的幸福才是关键,所以,我这样的人很容易满足。而且带着点雏鸟情节,认定了,便很难改变。我曾经多么彻底的认定他,如今便是多么彻底的否定他。
深夜,暖暖的热水洗去了身上的风尘污垢。忽然不知从哪传来一缕美妙的琴声,我心中一动,倚着云窗静静望去。精致雅静的院落中坐着一名男子,他一袭紫衣,闭着眼睛,沉静的抚弄琴弦,只是那曲调听起来太过缥缈哀怨,忽扬忽挫,传达着道不尽的痴恋缠绵。一曲尽时,男子胸口一痛,咳凑几声,我无奈的迈出屋门,劝慰道“既然身子没好,还在这冷风中弹此曲,找寒气攻心呢?”
范悠然睁开双眼,看着我,闪过一丝笑意,说“我不这样,你可会出来?”
我沉默不语,望着那把通体莹白的白玉筝,上面染上点点红迹,滴滴红若朱砂,溶进玉中,散发一种让人心疼的痛楚。“筝不是用来伤人的…”
“有些时候力度控制不了…”
“我就不会这样。”我有些至气,这人分明是成心,让我难过吗?还是同情。
“嗯,因为你没有内力…”他淡然道,嘴角扬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此曲何名?”
“……”
“嗯?”我疑惑的看着他。
“还未命名,只是此时心境,信手拈来的…”
“哦…太哀伤了,我不喜欢。”
“那下次不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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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站起身子,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走近我,惊讶道“你怎么这么白…”
我大脑脱线了两秒钟,才想起来忘记带面膜了…干笑着说“吓到你了?”
他摇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心疼,白皙的手指轻碰了下我的左脸,说“可会痛?”
一怔,笑道“胎记而以,相当于自己的皮肤,好好的怎会痛。”
“哦…”他怔忡的看着我的右脸,手不自觉地多摸了几下,我浑身一颤,怒道“别碰我。”
他身子一僵,老实的收回手,像个犯错的孩子般不敢吱声,弄得我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这样也蛮好的,不过是多了点胎记而以,哪里像外面传的那么邪乎。”
我想了想,讽刺道“皇家儿女,稍微有点姿色便是绝色,反之稍微丑点,自然被捧成绝丑了。”我说的轻松,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却见他默不作声,定定的看着我。
一愣“怎么?”
他叹口气,道“不喜欢你说自己丑…”
我微怔,无所谓道“事实而以。”
“念玉。”
“恩?”
“以后别说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突然觉得我们的对话傻傻的,是秋风太冷吗?还是某人病糊涂了,便不再与他争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