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气。如果事实真是如此，冥念尘，你让我如何释怀。一股湿润的液体滑落脸颊，我才惊觉，很多感情，一旦捅破了那张纸，便无法遏止。很多事，一旦做了就不能回头。
  “小姐…”灵夏一怔，急忙探手抚上我的额头，道“莫非伤口痛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我摇摇头，擦干净泪水，说“有点想父亲和娘亲了…”
  一阵沉默，灵夏怔冲的看着窗外残梅，灵慧的表情也不太好受，我心中一动，她们二人何曾不会想家。急忙破涕而笑，道“二哥说过，沛陵的夜景十分诱人，咱们也没来得及逛逛，不如就今日吧。”
  灵慧一听，皱起的眉头逐渐舒缓，她终归最小，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嚷嚷道“太好了。”
  灵夏却摇摇头，说“小姐身子可受得了…”
  我点点头，看向窗外“有何受不了，散散心总比闷在这里好…”
  就这样，绿娥充当向导，我们四人换上巴地男装，背着王府的侍卫偷溜出来。到沛陵城内时，正好是华灯初上，街上热闹非凡。
  顺着人群穿过两条胡同，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风华楼门口。几名袒胸露背的女子一看到我们，热情地拥了过来，只是越过我，冲灵和灵慧柔声细语道“公子，可要入楼。”这世上，都说男子喜美色，女子又何尝不是？我浅笑着，退到后面，无意间撞到一名男子。
  “对不起。。”刚一抬头，便愣住。男子一身白衣，琥珀色的眼眸像琉璃石一般透明，面带红晕，浅声道“没…没关系。”
  我见他身着不俗，却是孤单一人，有些奇怪，随意问道“公子客气，只是怎会站在这里？”
  他一怔，垂下眼眸，说“我刚刚与仆人走散，又弄丢了钱袋…”声音越说越底，想必是极少陷入过如此尴尬的境地。
  “噗哧。。”我婉尔一笑，道“公子如若不嫌吾等粗俗，一起入镂可好？”
  他双肩一颤，警惕的看着我说“你怎知我要入楼？”
  我不禁摇摇头，叹道“哪里有人站在青楼门口等人的，除非公子想见之人就在楼中。”
  白衣男子眼带倾佩，长吁口气，说“我确实是来见朋友的，但是因为丢了银子，才踌躇至此。”
  我冲他扬扬手“既然如此，就一起吧。”
  他双手抱拳，白皙的脸庞布满感激之情，说“谢谢这位兄弟。”
  进入楼内，迎面走过来一位年约三十、笑容可掬的女子，一双美丽的丹凤眼，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柳腰款步摇曳生姿。但直觉告诉我，这人不是陵水夫人。
  她穿着大方得体，应该是风华楼的管理阶层，一个俯身，声音宛如吟歌“奴家名叫陵楠，几位公子十分面生，不知喜欢何种姑娘？”那双妩媚的丹凤眼大部分落在了灵夏和白衣男子身上。我从怀里摸出一张千两银票，道“先开个雅间吧。”
  她面上一怔，笑吟吟道“奴家这就去办，翠红去带五个姑娘出来…”
  “四个…”
  “四个…”
  “四个…”
  我们面面相绪，一阵大笑，大家竟都把自己排除在外，白衣男子耳根也红了，灵夏也被几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摸来摸去，脸色十分尴尬。我张口解围道“先来两人吧，但要头牌。。。”
  陵楠一怔，面露为难道“实不相瞒，楼中的两位头牌陵水夫人和陵月姑娘都被贵客包了，怕是无无法服侍公子们。。。”
  …
  我一听，想了一下，又掏出千两银票。她急忙摆手，歉疚道“公子误会了，风华楼的女子不是只识银票的人，只是这贵客来头实在太大，我们得罪不起…。”
  我难掩失望，无奈道“看来无法一睹陵水夫人的容貌了…”
  白衣男子一听，诧异的转头，说“兄弟只是想见陵水夫人？”
  我点头如葱，他腼腆一笑，柔声道“兴许包房的便是我那位朋友，兄弟与我同去可好。”
  我心中一动，急忙附和说“求之不得，不过还不知公子姓名。”
  他一怔，想了想，说“我来自秦城，名朴。”绿娥肩头一颤，秦城？不就是巴国的黑暗之城，那里关闸着上千名要犯，包括当年远天镖局的残留。
  “兄弟怎么了？”他目光深邃，月华般的面容实在不像来自那种污祟之地。
  我浅浅一笑，回道“我姓玉，单名冥。”
  他扯嘴一笑，像水中芙蓉般优美，说“跟我走吧，玉公子。”
  …
  我们穿过十字交错的小道，来到内院拱门前，横匾上清晰的刻着无尘馆三字。几抱碧桂树亭亭玉立，暗灰的长石墙角，素白的普通墙面，与前楼的喧闹相比，十分幽静。
  一阵笑语缓缓传来，只听见一柔声女子娇媚道“该罚该罚，今天王爷也太心不在焉了吧…”众人起哄，交杂着笑声，闹声和女子若有似无的浅吟声音。
  “秦朴，你怎么才到，还带朋友了吗？”房间里突然传出一个淡然的声音，秦朴揽住我的肩膀把我带进了门里。房间里顿时齐刷刷地射过来数道目光。我心中虽然忐忑，却端出了微笑。
  “哎呀…”一阵叫声，我转头看过去，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我只觉得心中一股热气充盈，想夺门而出，仿佛冰天雪地里，有一团熊熊热火正在燃烧，烫得我的心口十分难耐。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忍住，忍住，只为了保留那仅有的尊严，我望着他，浅笑着，极力保持云淡风轻的表情。
  “王爷又失神了，还打歪奴家酒杯…”女子斜身依靠在大哥身上娇羞的说道，只是那声音听在夜里如同浅浅的呻吟，她胸部的白纱十分轻薄，仿佛风一吹就会轻轻掉下，尖顶的花蕾若隐若现，丰满的胸部露了大半。眉眼间的成熟风韵十分诱人，整张面容美若天仙。
  我只觉得眼有芒刺，在秦朴的拽扯下才想起坐下。冲他歉疚一笑，他却又红了脸颊。他带我坐在角落，伏耳道“我最怕女子，今日还要拜托玉兄弟帮我挡挡…”
  一怔，看他面如桃花，满脸的不好意思，我小声说“放心，有我…”低下头，轻吟花雕，却感觉背如芒刺，有道锐利的视线紧紧的盯着我们。
  …
  一阵浓郁的脂粉香味钻进了我的鼻子里，蓦然抬头，却见陵水夫人跪在秦朴身侧，斟起酒杯道“王爷让奴家伺候秦公子，这位玉公子可是要换过去…”一双美眸在看到我脸上的胎迹时，闪过淡淡的鄙夷。
  我摇摇头，越过她看过去，大哥的双眸平静似水，深深浅浅的带着暖暖的光亮，温柔的看着我。我只觉得十分嘲讽，冷淡道“我陪着秦朴就好…。”
  秦朴一怔，满眼感激，紧紧抓着我的袖摆，生怕我走掉。大哥的蓝眸越来越深，逐渐染上浓重的薄雾，一片肃然。陵水夫人没想到会被拒绝，尴尬的不知是坐还是站。
  …
  我斟起花雕，敬身边之人，跳跃的烛光下，大哥棱角分明的脸部愈发阴沉，眼眶内的一对蓝眸深邃的如同汪洋大海，折射着耀眼迷人的流光。
  他看着我，而我看着别人，不停的干杯，不停的一饮而尽，脸色也随着体温愈发红润，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线，不知道是嘲笑自己，还是愚弄别人。夜里的风越刮越大，纸窗被吹开，不由猛然打了一个激灵，心头的烦热渐渐被寒温缓解，一点点平静下来。紧了紧身上衣服，起身道“各位大哥，小弟还有朋友在旁屋等候，恐怕要先行一步了…”
  秦朴一听，急忙挣脱陵水夫人的柔夷，说“我与你一起走…”
  一怔，笑问“秦兄弟还没与朋友商事呢吧…”
  他恍然拍头，脸色羞红，说“我倒是忘了，与玉公子一见如故，还真有些不舍。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我想了想，浅笑道“如果你住秦城，那么我们势必还会再见。”他一愣，若有所思，也笑道“既然兄弟如此说，我必在秦城摆宴款待。”我笑了笑算是认同，扬长而去，在转身的瞬间，看到大哥怔忡的眼眸布满悲伤。
  夜很冷，我独自一人漫步在寒风之中，眼角不争气的流下两行清泪，为什么会是这样。身后的欢声笑语逐渐远去，变成死寂的沉默，几株枯树映衬着我的寡欢，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双有力的手掌紧紧的勒住了我的腰。我使劲挣脱，他却搂的更紧，粗糙的下巴轻轻的抵着我的肩头。一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所有的委屈变成发泄不出的怒火，我转头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啪”清脆的响声在夜间显得尤为清晰，我只觉得喉咙干干的，涩涩的，挤出一句“你真脏。。。”
  大哥一怔，清澈的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哀伤，深深的，沉沉的凝视着我，我的手很冷，他用力的攥住，用力的抱的紧紧的。“不要动”他脱下自己的裘披，覆在我的身上，语气几乎是恳求的说“就一会儿，你不要动。”
  我还是很冷，迎着月光看得见自己呼出来的白汽，抽一下鼻子，呼吸不畅。他的大手锁紧我的腰，让我无处可躲，就这样站在月光下，冷风中…。
  “大哥，绿娥他们在等我，请你放手…”
  他身子一颤，脸埋在我松散的头发里，很深很深。
  “冥念尘你这样又算什么？”我大吼，哽咽的声音在静寂的夜空下带着回音。“我不是你养的宠物，你想要了就过来摸几下，不想要了就放在一边不管。”
  良久，他将掌握中的我转过身，黑暗中，月色下，我在明，他在暗，他的脸似冰寒，眼中却有一小朵火焰，欲望暗地燃烧，愈演愈烈。
  “如果你要当我是妹妹，那么就请给一个妹妹该有的尊重。”
  他嘴唇微动，欲言又止。我垂下眼眸，冷淡道“回去吧，陵水夫人还在等你…”
  他怔忡着，突然手和唇开始蔓延在我的身上，撕开柳带，牙齿尖利的划过我胸前的肌肤，张口含住我的乳头，起先好像还颇有耐心的舔舐吸吮，突然便咬在了牙关中。我抽一口气，身子向后少倾，他在我胸前抬起头来，伸手扶正我的脸，对正他的眼睛，“冥念玉，我想通了，我终究无法当你是妹妹。”
  我心中一屈，啪，又甩了他一个嘴巴，他身体硬住了，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紧紧地拉扯好自己的衣服，看向他，冷声说“你想通了，所以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那昨日呢？想不通的时候又在哪里？陵水夫人的床上？冥念尘你真是恶心，这里是青楼，是妓院，你在对我做的事情如同你在这里对别人做的事情是一样的，那么我又算什么？我是稀罕你，但那又怎样？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一边吼着，满脸却是咸咸的泪水，忽视他眼中的惊讶，心疼，深情，我转过身跑了出去…北风还在呼呼的刮着，地上的残叶合着我飞奔的脚步，独自起舞。背后，一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我离去的方向，越来越绝望。
  丑女念玉　第一卷　吾家丑女初长成　秦城
  秦城
  经此一事我们并没有回府，而是转投客栈，准备前往秦城。反正离新年还有许多时日，天天对着大哥我早晚内伤，索性让彼此冷静一下也省得他一时冲动。
  秦城监狱曾是姒氏王朝最大的监狱管辖区，巴蜀独立后划分到巴氏区域，也成了巴国的要犯聚集地。但正是这么一座恐怖之城却历来富足，繁华程度仅仅次于沛陵，各地商贾客豪常年来往不绝，还在此举办各种行会，主要原因是因为它独特的地理位置—水路连通的枢纽。全国各地商人以及他国的中转商都将绫罗绸缎、珍奇珠宝等等运至秦城，然后再分别送往三国。所以这里既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治安最好的城郡。而秦城人也多姓秦。
  我换上了早准备好的秋香色窄裉宽袖长衫，黑发高束，看上去就象一名普通的南朝文人，而灵慧也换上了一身男装，扮成我的书童。至于灵夏和绿娥，都留在了客栈。
  “小姐，你怎么老是在左右观望，不进店铺逛逛？”灵慧纳闷地问我道。
  我看了下她疑惑的小脸，继续向前走着，嘴里解释道：“我在找画坊。”
  灵慧听后，恍然大悟，说“奴婢也听说过，秦城城主最喜欢字画难道今日小姐想拜访城主。”
  我点点头，不由得笑道“咱们时间不多自然今日就去登门造访。”所以才只带灵慧一人，从我收灵夏的时候，就没打算留她在身边，如果日后真把她派出去了，现在自然与我一起见人越少越好。至于绿娥，恐怕还要让他偷进城主府邸一趟，索性撇开关系。现在，我做什么都是在爹和大哥眼皮子底下，为了日后打算，远天镖局的人我定要给救出来为我所用，而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