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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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天书 更新:2021-02-17 14:58 字数:4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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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红木的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叶红梅一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真是个贱人!当妈的贱,生个女儿更贱!”狰狞的面孔让她原本艳丽的脸庞变得可怖,甚至本来清脆的声音听上去也那么的刺耳,“定是她见蓝大哥俊俏,便倒赶着贴上去勾引他!看我不去撕烂她那张脸!”
火红的身影如一道火焰,飞快的窜出门去,带着要焚毁一切的气势。水儿急切切地伸手去拦,却连叶红梅的衣角也没碰到。
叶红梅怒不可遏,胸膛升腾着满腔的怒火,急匆匆往偏远而去。这是她第一次去那个“贱女人”住的地方,却不是去看她,而是去教训她!
可是,她断没有想到,到了那里竟看见大哥叶朗清也在。远远的,她看见大哥的脸上挂着明媚而温柔的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宠溺。这些温柔,这些宠溺本该是属于她叶红梅的啊!可是,自从那个“贱女人”来了之后,大哥便开始常常斥责她并渐渐与她变得疏远!
都是这个狐媚的贱女人!叶红梅心中嫉妒和愤恨的火焰猛然高涨,几乎将她自己都要烧毁,理智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顾不上什么礼仪,顾不上什么亲情,顾不上什么女子的矜持和温柔,叶红梅就那样飞跑过去,仿佛突如其来的烈火要将一切都烧毁。她狠狠地在寒裳的身上推了一把,用上了七分的内力,将猝不及防的寒裳重重地摔倒在地。
“你这个贱女人!”恶毒的语言无法遏制地在行凶的同时爆发,将旁边的叶朗清惊了一跳。
有那么几秒的楞神,叶朗清才反应过来,这个行凶的人竟是自己的妹妹叶红梅。顿时,惊诧和愤怒布满了他的脸庞。“红梅,你疯了吗!”前所未有的怒吼,从叶朗清的喉中爆发出来。
寒裳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只觉尾骨处阵阵的发疼。事出突然,她未及防备,其实就算事先知晓,也只能不防备。她时刻记着,自己是叶红柳,柔弱的叶红柳!
叶朗清有力的大手扶上她的肩头,关切的口气,内疚的眼神。“红柳,你没事吧?”
“大哥!你为何处处维护这个贱人?到底,我是你的亲妹妹,还是她是?”叶红梅见朝自己吼了一声,便无视她却扶叶红柳,叫嚣得更是厉害。
叶朗清温和的眸光刹那间变冷,转过头去看着叶红梅,语气淡然,“红梅,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样漠视的语气比起那声怒吼更让人受不了,叶红梅气极,不由地指着寒裳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你是个贱人,你妈贱,你更贱,你就是个狐狸精!”
寒裳心中怒火蒸腾,暗暗咬着牙,脸色却猛地变得苍白,豆大的泪珠瞬间盈满了眼眶。她紧咬着唇,颤抖着身体,无比委屈无比无辜地看着叶红梅,好似从来不知还有人能愤怒成这样。
“闭嘴!”伴随着清脆的耳光声,叶朗清怒喝。
叶红梅顿时闭了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朗清。她的大哥,她温柔而从来不会生气的大哥,竟然打了她,打了她!为了那个贱女人,打了她!
汹涌的委屈如狂潮将叶红梅的心淹没,刚才还张牙舞爪张狂叫嚣,现在则泄去了所有的气力,化成惊天动地的嚎啕哭声,惊走了偏院中所有的生物。
“我恨你!”叶红梅捂着发红的脸颊,嚎啕大哭中转过头来,朝着寒裳狠狠的瞪了一眼,无比的怨毒无比的仇恨。
寒裳身体莫名一抖,纵是她内心再如何强大,也无故的背脊发凉。女人的仇恨往往能烧毁一切,她知道。
可是,她不怕!恨又如何?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正好新帐旧帐算算清。镇定下来的她在心底发出一声鄙视的冷笑,这个女人这样粗暴,只知道大呼小叫,何足为惧?
肩头上一紧,寒裳感觉有暖流从叶朗清的手中传递过来。收起心底的诸多狠戾,她在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淡淡的唇角甚至还微微地颤抖着。
“柳儿,别理红梅,她疯了!”叶朗清不知怎样去安慰,犹豫了半天只说了这么一句。
寒裳垂了眼眸,晶莹的泪珠兀自在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看上去那么楚楚可怜。“大哥……让我和绿藻一起离开吧……”
这是以退为进,不过若是叶朗清真的应允她离开红叶山庄,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柳儿,你瞎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为何要离开?”叶朗清心中发起急来。
寒裳依旧垂着眸,故意放淡了语气轻声道:“她可以骂我,但是却不能侮辱我的母亲……如果我能选择,我宁愿还在渔村做一个傻傻的打渔女……”说完这话,她抬眸看向远处,飘渺的目光中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叶朗清看着寒裳虚渺的眼神,心中忽的略过一丝恐慌,似乎她的整个身体都要随着那眼神虚渺而去一般。忽然之间,他开始反省,反省妹妹这些年来在红叶山庄是否真的有过快乐时光。
☆、082 愤怒的姿态
原本和谐的气氛被叶红梅这么一闹,竟似多了几分尴尬。
叶朗清想说些轻松的话来缓解一下气氛,却发现无论说什么,都化不去妹妹唇角蓄着的深深的忧伤。这种忧伤是长年累月积累而成,岂又是几句话可以轻易化去的。
于是,他能做的只有告辞而去,让妹妹自己静一会。
寒裳看着叶朗清略显颓丧的背影,心中涌起淡淡的惆怅。她不是没看见他张了又合的唇,他试图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她在嘴角始终蓄着那些忧伤,只是希望他能早些离开。因为她太累了,想要休息。
只不过是在蓝家大宅待了几日,便无法适应这样的伪装生活了吗?寒裳唇角的忧伤忽而变成了淡淡的嘲讽,嘲讽自己的痴心妄想。这辈子,像前几日那样快乐而温馨的时光,她是不会真实拥有的,所以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可是,虽然一再提醒自己要死心,却在想起那抹蓝色的身影时,心头涌上难抑的温情。她想起那日他的话,他喜欢着一个甚至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女子……刹那间,那种想要接近想要拥有的冲动便绕上了心头。这辈子,怎么也要试一次!
夕阳渐渐西下,天色开始变得晦暗不明。寒裳轻轻站起身来,看着遥遥的远方深吸了口气,风暴才刚刚开始,但是她无惧。为了他,她怎么也要奋力挣扎一次!
有丫鬟过来请寒裳去红叶苑用晚饭,许是叶霄云已经知道了红梅大闹偏院的事。寒裳婉言拒绝,只说要留在这里照顾绿藻。其实,更是一种姿态,愤怒和反抗的姿态。
不多久,朱大嫂带着几个丫鬟送来了精致的食物,说是庄主吩咐的。
寒裳道了谢,把朱大嫂打发走,将食物搬到绿藻的屋中,二人在昏暗的烛光下慢慢吃起来。
受了几日的罪,绿藻的小脸消瘦了一大圈,秀气的眉头时时因间或的疼痛紧紧拧起来,看得寒裳心中发疼。“连累你了。”她将口气尽量放得很淡。
绿藻微微一怔,抬起眼来,看着寒裳的眸中竟带上了点点泪光。不知是疼的,还是其他什么。
“这次你做得很好,我会禀报义父嘉奖你的。”寒裳又说,绿藻确实做得很好,没有因为挨打便暴露了自己会武功的身份。
绿藻眼中的泪光更甚,却是轻轻的摇头,“我要的不是那个。”
她要的是什么,寒裳很清楚。她放下碗筷站起身来,悠远的视线透过窗口投在了远远的外面。“一会我要去趟知语坊。”看似毫不相关的回答,却让绿藻脸露喜色。
天色渐渐变黑,一轮残月慢慢升起,今夜云层有些厚,偶尔飘过让本就不明的月光变得更加朦胧。
寒裳已经穿上了夜行衣,正要推开门出去,却见门扇微微一抖,然后便“吱呀”一声开了。
端木宣的到来毫不让人惊奇,寒裳甚至觉得他今日来得有些晚。
“你要去么?”端木宣见寒裳衣衫整齐,微微挑起眉来。
寒裳从他的身边走过,语气淡淡:“我是要去,不过你别跟我去了。绿藻需要人照顾……”她转过头来,对上端木宣的眸子,见他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郁,便轻叹口气接着道,“绿藻的受伤总算是为了任务,就算是出于她上司的立场,你也该对她关心一下。”
说完,她转过头来,推开屋门而去。
知语坊一如既往的灯红酒绿,迎来送往。几日不见,倒似生意更加兴隆了。
寒裳进了属于夜娇娘的屋子,点上烛火,不多会浮萍便急匆匆赶了来。
“听说姑娘去了蓝海镇,不知可有什么收获?”寒暄结束,浮萍直入主题,脸上笑盈盈的,心情不错。
寒裳微微一怔,犹豫片刻。收获可以说是很大,只是要不要说?
那抹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和那双深邃的眸子,交替地在寒裳的眼前出现,竟让她难以开口。那个原本是自己苦寻六年才接近的秘密,真到了就要揭开的时候,竟然在心头变得无比的沉重。
“收获算不上,一点消息总是有的。”纠结犹豫的末了,说出口的竟是这一句。
“什么消息?”浮萍立刻问,目光之中闪出兴趣的光芒。
“现在可以知晓,武宗成果然开始在沿海的三郡布置防线。而云长翎正在协助他,游说蓝海帮和红叶山庄。红叶山庄的造船之术可谓是阳明王朝之最,他们若是加入,替武宗成造出战船来,对我们支离可是大大的不利。”寒裳缓缓地说着,眉眼间满是严肃。她怎么都是要说出些有用的东西来,不然会让他们起疑的。
浮萍闻听此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凝眉思索了一会,忽地抬起眼来看着寒裳,幽幽道:“既是如此,姑娘就更要加紧对那两样东西的追索了。”
她说这话时,看着寒裳的目光微微闪烁,带着别有的深意,顿时让寒裳的脊背发了凉。
她竟知道她潜伏在红叶山庄的任务!这件事甚至连端木宣也并不一清二楚!由此可见,浮萍在组织中的地位很高,高到将军可以把这些机密的事告诉她。
那么她来,到底是帮助她的还是监督她的呢?
正在寒裳思绪纷繁疑惑不定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女子的声音:“妈妈,那个公子又来了,吵着要见夜娇娘呢!”
浮萍闻言,脸上顿时挂了苦笑。她轻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你去见见吧,上次那位姑娘。这几日你不在,她常来,每次来了都要见你,我说你不在,她还不依不饶,直把我们折腾惨了。”
浮萍虽未明说是谁,但是寒裳的眼中立刻便浮现出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来,那带着些许狡黠些许天真的眼神,还有那大大咧咧毫不造作的动作,都让寒裳感觉是那么真实可爱。
想着那个女子,寒裳的心中竟涌起一种奇异的欣喜,脚下的步子也不自禁的加快了。
☆、083 离别的嘱托
跳动的烛火下,彭筝明亮的眼眸如天上的星子,灼灼闪亮。
看见寒裳进屋,她欢呼一声蹦上前来,一把揽住了她的肩头,仿佛是已经认识了许久的闺蜜,热情地有些过头。
“好娇娘,你这几天都去了哪里,这里的老鸨真坏,我问她你在哪,她就是不说。于是我只好天天来跟她闹,我想她定是烦死我了吧,哈哈!”还未等寒裳说话,彭筝便如黄鹂鸟喳喳地说开了。
寒裳只微微笑,看着她唇边的那两个小梨涡随着笑颜若隐若现,煞是可爱。
“娇娘,你这几日去了哪里?”彭筝说完自己的事,接着又问了一遍。
寒裳看着她睁得大大的眼睛,漆黑的瞳子闪闪亮,忍不住逗她:“我坐着大船出海去了!”
这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说出之后,寒裳才惊觉失言。因为她现在是夜娇娘,不是叶红柳,真正会打探消息的人,很容易从她这一句的话中探寻出蛛丝马迹。
她紧紧地抿住了嘴唇,小心地观察着彭筝脸上的神色,虽然她看上去那样无害,但是也不能排除像她这样是伪装出来的。所以,她心中很是懊恼。
幸好,彭筝似乎并未察觉什么,只是惊诧地大叫一声:“出海!你出海去啦!你真好啊,我这辈子还没坐船出过海呢……”她的眼中满是羡慕的神色,只是单纯的羡慕,别无其他。那样子倒不似装出来的。
寒裳的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忙问:“不知彭姑娘找娇娘有什么事?”她想问些别的转移了话题去。
却不想,彭筝似乎未听见她的问题,只一只手托着下巴,憧憬起来,喃喃自语:“唉,我这辈子只在江上坐过游船,江水黄黄的远没有海洋那么碧蓝的好看,而且江也不宽阔,哪像大海那样的无垠。我曾想,这辈子要是能出一次海,那也算没白活了……”说到这里,她忽然惊醒,后知后觉地转过眼来盯着寒裳,问,“咦?你刚才问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