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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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点123 更新:2021-02-16 20:48 字数:4741
如何?”
墨秋点点头算是答应,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往食桌前去。之前从秦蓉那里得到的消息,让自己不愿去面对秦家的人。想到秦家的人,心中怨恨着他们,可转念又为她们这些秦家的女儿可怜。两个花样儿的人,不过都是家族的棋子,当不能用的时候,弃之如履。还记得秦蓉最后的那句话,“只道是繁华似锦,却哪知腐朽似毒”。那句话在墨秋的脑中徘徊,久久久久都不曾淡去。每次想起,墨秋都会感觉一阵冷气,从身体的最深处向外散沿,冷彻心扉。
突然想起张爱玲的那句“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可悲的究竟是生命本身?还是被袍子覆盖的生命?
那条命格之线,明明刻于自己的掌心,却仿佛又延伸出一根无形的线,线头却在别人的股掌之中。轻轻的手松,便是活路。微微的手紧,便是死局。
生死不由己的悲哀。
墨秋听了一会儿和尚们做法事、诵经的声音,只觉得那木鱼声和唱经声合在一起,嗡嗡嘤嘤,却是越听头越昏沉。叹口气出了那斋戒焚香的院子,往那曾经赏桃花的六角竹楼而去。
此时不是桃花的花期,屏风上却还是绣着粉嫩的花朵,灼灼艳艳的一片连着一片。里外两重天的错觉。
这六角竹楼的名字还未题,当日青王说留着给墨秋取,却是讨论了几个都没通过。后来却是因着一连串的事故,这事便也忘记了。虽然此次又来这桃源,业已住了这么些时日,墨秋却似乎总是有意躲着这个地方,直到今日,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故事。却只升起一股“物是人非事事休”之感,苍白的无力。
墨秋倒在那软榻之上,双目紧闭,若不是握着扇骨的手紧到发白,那心思却还是人所不查的。轻飘飘一句“棋依旧,琴依旧,那日种种皆依旧,只是心不如往”,连身后的如珠也未曾听的真切。
如珠心知自家小姐又犯了那忧思的病,终是不忍,开口说到“小姐,这天虽是暖的,可这里空旷,当心吹了风,头又痛了。”
墨秋再睁眼时,已没了那期期艾艾之色,轻言浅笑“这点儿风还不足道。听那外面竹叶的沙沙声,如珠不觉得美妙吗?”
如珠心知墨秋即使有难过,此时也不想别人多说,便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像是人的细语声,听不真切,却另有翻味道。可惜我肚中墨水不够,形容不出来。”
墨秋一副极享受的模样,摇头说到:“不是姐姐肚中墨水不够,而是本就没有一个合适的词句来形容,能意会已经足够。可能想象那“游星戏斗弄日月,醉卧云端笑人间”的恣意?当也不过如此吧!”
如珠也学着墨秋的样子,摇摇头说“我到不知那是什么一种情况,但看小姐这模样,倒是觉得几分享受了!”
墨秋笑着“呸”了一下,说到“倒是打趣起小姐我了,当真以为你是那街上调戏女子的纨绔子弟呢?”
如珠“呵呵”的笑起来,不但不反驳,还翘着兰花指,夺了墨秋手中的扇子,反过来挑着墨秋的下巴,学那小生唱了句“小娘子……”。
墨秋不防一向谨严的如珠这般,竟是愣在了那里一时片刻。结果,医鹊闯进来的时候,正看见了这么一幅光景,整个人便呆在了那儿。
墨秋和如珠觉得那门口的阳光被遮,同时回头去望,看到呆立的医鹊,突然发觉彼此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一时间,如珠慌乱的退开,脸红到了耳根,墨秋则极力的忍着笑,牙齿都咬的嘴唇发白了。
那医鹊还未反应过来,冲到如珠面前,“你,你,你和她,她……”的支吾了半天,却没有下文。如珠和墨秋皆知他会错了意,如珠想解释却又不知从哪开始说起,脸如熟透了的苹果。结果,却只是骤然推开医鹊,匆匆跑走。墨秋终于忍不住,开始没良心的大笑起来,还一发不可收拾。医鹊奇怪的望着墨秋,再看着如珠跑走的方向,依旧摸不清头脑。
好不容易,墨秋止了笑,对刚才的一幕也不解释,只是问到“医鹊找我何事?”
瞧医鹊的模样,自然对刚才那一幕耿耿于怀,却又支吾着不敢问,乖乖的回说“是,是非主让我来通知小姐,剑雨回来了,晚上过来这边。小姐,刚才……”
墨秋有心急一急医鹊,装作不知他要问什么,故作认真的说“是吗?我知道了,没事你先去准备一下吧。”
医鹊几欲再问,却还是未曾问出口,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墨秋依旧觉得好笑,肩膀耸动了好久,却没再大笑出声。脑子里想着,以如珠的个性,医鹊越是问的急,她越不会说,还不会给医鹊好脸色看,到时候不知道是什么一番境况呢?
墨秋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以前那个自己了,何时自己也生了捉弄人的心思?还是在这种几边人事都不明的时刻?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也不错,此番折腾,对刚才那阵子难过倒是看的淡了。果然是福祸相依的,若是能这样解释的话。
墨秋甩甩头,不再计较之前的种种,专心想着晚上见了剑雨之后该如何。
剑雨来的时候,墨秋将如珠和其他人都关到了外面,剑雨坐在墨秋对面,墨秋不说话,他便不说话,好一阵子的静默。
“他可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带这个给小姐。”剑雨很平静的回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一看便知是那军中传信时用的。
墨秋将那翠绿色的竹筒接过,打开的手竟是微抖的。字写的有些龙飞凤舞,却不失一种豪迈,看的出是一蹴而就的。那上面只一句话“沧海洪流,世事变迁,决不负卿。”
墨秋的手抖的越发厉害,那字条轻飘飘的落地。剑雨撇眼看见了那句话,心中一颤,却是什么话也没问。就像当初接到小姐的命令的时候,虽然有疑问,但还是绝对的服从,也任何人都不曾告诉。当然也没有人问过他这么久去了哪,因为非主曾说过,从他们到小姐身边的时候,主子就只有小姐,一切小姐为大。
过了很久,墨秋才从灵魂出壳的状态恢复,呐呐的问了一句“非姨他们可问什么了?”
“没有。”剑雨恭敬的、如实的回答。
墨秋微微笑了一下,微微拘礼,说“谢谢你,这不是任务,而是你对我的帮助。我会记在心里的。”
剑雨有些动容,侧过身子,低头说“小姐严重了。”
“你哥之前受了重伤,这些天也快好了,你先去看看吧。其他的事我会吩咐医鹊的。”
剑雨一回来就知道剑风受伤了,可碍着规矩还是先见了墨秋,此时便不再迟疑,告退而去。刚到门口,却看见如珠以怨恨的眼神瞪着医鹊。医鹊的左脸上一个清晰地五指山印,却是在傻笑不断。剑雨原本也不想管他们,可如珠和医鹊挡着门口,一步也不让的,害得剑雨也堵在了门口。
墨秋是跟了剑雨身后出来的,自然也将如珠和医鹊的“对峙”尽收眼底,压下刚才难过的心情,说“这是做什么啊?大眼瞪小眼的。呦,这脸是怎么了?都别瞪了,如珠和医鹊跟我进来,我有话说。剑雨,你去忙你的。”
那二人见了墨秋,才稍微收敛了些,给剑雨让了条路。如珠一甩袖,扭头进了屋去。墨秋看着还呆在门口的医鹊,笑言“不进去?要不,我把事情跟非姨说了,让非姨吩咐你?”
医鹊原本是盯着如珠的,听了墨秋的话,尴尬的收回目光,摸了摸红着的半边脸,低头进屋内去了。墨秋肩膀微微抖动,笑着跟了进去。
屋子不小,如珠和医鹊却是一人一个角落,墨秋选了位子坐下,静静地品茶,好一会儿都不说话。
一室的茶香,还有两份暧昧不明的心思。
“哐啷”,是茶盅磕在桌子上的声音,惊得如珠和医鹊转眼去看着墨秋。墨秋左右看了他们二人,淡淡的对着医鹊说“之前的事全是误会,如珠是为了逗我开心。医鹊,我一直很看好你,很希望你能娶到如珠。可是,若是以后你还像这样,一点也不信任她,那我便会收回我之前的认可。”
从墨秋说出“误会”的时候,医鹊的眼睛就开始闪闪发亮。墨秋的话一落,医鹊就忙不迭的保证“小姐放心,以后绝对不会的。”最后还忍不住加了一句“要不是她死都不肯说,我也不会这样啊!”好像,委屈的全是他。
如珠“哼”了一声,扭头不理。墨秋又对着如珠说“这事便这么过去了,我还有事拜托姐姐和医鹊,你们若是如此,我只能找别人了。”
“不行!”如珠和医鹊这次倒是异口同声。
作者有话要说:补更
知道今生那见君
“那就别这副样子。首先我想知道一件事情,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不许瞒我!”墨秋看着医鹊和如珠交换了下眼神,几个来回的对视,仿佛在讨论由谁开口。墨秋不动声色,看着他们“眉来眼去”。最后,还是医鹊斗不过如珠,假装咳嗽了两声,说到:
“小姐,其实也没什么严重的啦。只是,只是……”
很显然,医鹊在努力编造借口,可看到墨秋轻飘飘过去的一个眼神后,立马正襟危坐,言辞谨慎的说“对不起小姐,是我一时不察,不曾想那人是以自己的血养那只蛊虫。所以我给小姐的药虽然可以止痛,却无法阻止那只蛊虫蚕食小姐的气血。所以小姐才会觉得疲倦、无力。”
医鹊在诉说的过程中,墨秋始终面色不改,仿佛是早预料到的,又仿佛根本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倒是如珠,始终以怨恨的眼神瞪着医鹊。医鹊自然也察觉到了如珠的眼神,尴尬的看了她一眼,又将眼神转到别处,继续说到:
“不过,小姐放心,除了会感到疲倦,会有点嗜睡外,不至于致命的。我也正在努力的找解决的办法。只不过,若是能拿到那人的血则是更好……”医鹊说到最后,已经很小声了,因为墨秋始终没有说话,还以为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害得医鹊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可惜墨秋并不像医鹊以为的那样,听了他的解释,心里倒是安稳了。自双桂寺事件之后,那人便断了自己的药,该是察觉了什么,或者试探居多,只不过墨秋也随他去猜就是了。只是如今看来,一直没放在心上的事情,竟还这么麻烦,看来要快些解决才是。想通了,便对医鹊吩咐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还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呢。没想到秦家还能出了这么一个人物,倒是甚是难缠呢!正好儿最近事不多,先会会这位吧。”
如珠和医鹊都楞住了,一时反应不出墨秋这话是什么意思。墨秋看他们呆滞的模样,只得继续笑着解释“之前在双桂寺不是送了他些“胭脂”吗?恐怕他心里也记恨着呢!更何况,还有块玉在咱们这儿。不会会他岂能说的过去?顺便在探探他们秦家还想做什么也不错,不是吗?”
说到这儿,如珠和医鹊心里都清明了,脸上同时露出会心的笑。看在墨秋眼里倒觉得很是夫妻相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偷笑,却也不曾点破,继续道“既然如此,医鹊去通知剑风,让他盯紧了那人,也算是给他一个报仇的机会。过几天便是月圆了,就定那天子时吧,凌晨的时候,睡眠之时,因该是人的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吧!”
医鹊又恢复了那嬉皮笑脸的模样,“那天小姐可要带我们去呢?”
墨秋一挑眉,反问一句“你口中的“我们”指的是谁跟谁啊?”
医鹊眨了眨眼睛,看看如珠,如珠躲开他的视线,医鹊则尴尬的说“就是,就是说我跟剑风、剑雨他们呗。”
墨秋“呵呵呵”的笑,眼神在如珠和医鹊之间流转,看的他们坐立不安,却始终不说话。最后还是如珠忍不住了,霍的站起身,脸上一抹可疑的红晕,嘟囔一句“我去准备”便匆匆的跑出去了。然后便是医鹊迅速的追了出去,一点迟疑都没有。墨秋看着这二人,口中叹息道“自己这个小姐当的也真是不容易,撮合别人还这么难,平时在我身边一步不离,如今却是跑的飞快,这会儿倒不怕我出事了。”
后来,医鹊回来说,剑风知道后开心的不得了,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蠢样”。这是医鹊的原话。墨秋知他有夸张之辞,却也相信剑风心中的兴奋。剑风是骄傲的,因为轻敌而中毒的败绩,让他觉得耻辱,这债必定要讨回来。墨秋听完,只是嘱咐别弄出太大的动静,心中倒是期待他们会怎么动手。
墨秋一心等着月圆之夜的“约会”,可不想这中间却横生了许多枝节。
头一件,右路先锋将军秦蓂为救青王,身陷敌营,生死不明。
墨秋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正在竹楼内煮茶,刚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