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
雨帆 更新:2022-07-12 16:24 字数:5000
我见他们劝也劝不听,只要道:“这里空气不好,我去兜风,希望你们跟著来。”
两个便衣人员将信将疑,我和白素进了升降机,他们也老实不客气地挤了进来。我
索性在酒店门口等他们,然后再上车。
达宝和连能的住所比较远,当我们按址来到之际,心便陡地向下一沉。那时,正是
夕阳西下时分,达宝的住所后面,有一间老大的温室。夕阳的光芒,照在玻璃上,反射
出一片金黄。
我们在达宝住所的屋后,停下了车,怔怔地望著那间温室,出不了声。
过了好半晌,白素道:“第三间温室。”
我道:“我可以肯定,连能一定也是植物培育的业余爱好者。”
白素道:“虽然可以肯定,但我们还是要去看一看。”
我道:“那当然。”
白素发动了车子,向前驶去,我们之间,在维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白素突然
问我:“卫,为甚么?”
她问得很简单,但是我当然知道她问的是甚么。我脑中也是一片混乱,所以我道:
“为甚么?或许他们都十分喜欢植物。”
白素道:“可是他们的工作,和植物培养,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只好道:“嗜好并不一定和工作有关。”
白素道:“我不信,一定有原因,一定有原因!”
我苦笑著,回头望了一眼,看到那两个便衣人员的车子,还跟在后面,我道:“你
看,这两个探员,他们的心中,一定也在问为甚么,他们可能作种种设想,千奇百怪,
但实际情形却十分简单。我们现在的情形,大致相同,答案可能是极普通的。”
白素固执地道:“也可能极不普通。”
我没有异议。事情发展到如今,全是不可思议的怪异,但是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谜底如果揭晓,可能是叫人哑然失笑的普通,当然也有可能是令人张口结舌的不普通。
第六部:无声而又恐怖绝顶
连能的住所更远,车子转进了一条静僻的小路之后,又接连转了几个弯。天色已迅
速地黑下来。白素照著地图指示驾车,车速很慢。跟在后面的便衣人员,可能觉得不耐
烦了,越过了我们,作手势要我们停车。
当白素停下车时,两个便衣人员已经下车,走了过来,俯下身:“你们才到过达宝
的住所,现在又要到连能的住所去?”
我扬眉道:“你们的调查工作,倒做得不错。”
一个探员道:“我们是才和总部用无线电话联络了才知道。总部叫我们问,你这样
来来去去,目的究竟是为了甚么?希望你合作。”
我举起了右手,作了一个“罚誓”的手势:“我所说的全是真话,我要到连能的住
所去看看,他住所后面,是不是也有一个大温室。”
两个探员互望了一眼,神情陡然紧张了起来:“马基逃走之后,躲在温室中?”
我摇头道:“我不知道,真的,我只想看看温室。”
两个探员现出大惑不解的神情。老实说,不单是他们大惑不解,我自己也不明白其
中的关键究竟是甚么。两个探员回到了他们自己的车子。白素叹了一口气,我道:“原
谅他们,祁士域请来的人,做得十分乾净利落,我是他们唯一的线索了。”
白素道:“马基逃走之后,竟然不和你联络,好像不很合理。”
我道:“他们一定会和我联络,我想,或许在等警方对我的监视不再那么严密,才
来联络!”
白素又侧头想了一会,驾车继续向前去,那一带,荒僻得几乎没有甚么屋子,经过
了一个加油站,又转进了一条小路,前面,影影绰绰,可以看到一幢屋子。我们之所以
可以看到那幢屋子,是因为屋子后面,有著一大口光亮。
那团光亮,乍一看十分怪异,但当车子迅速驶近之际,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光亮
从一间相当大的玻璃屋子中传出来。
一间相当大的玻璃屋子。
又一间温室!
我和白素,早已肯定连能会有一间温室,如今又亲眼看到了,仍给我们极大的震惊
。
白素陡然踏下了停车掣,车子在路面上滑过,发出“吱吱”声,后面跟著的车子,
几乎撞了上来。
我和白素互望一眼,神情骇异,我道:“有灯光。连能在家。”
白素摇头:“不在家,在温室。”
温室前的屋子,每个窗口都黑沉沉,没有灯光,但是温室中的光芒,却相当强烈。
我道:“我们既然来了,可以去看看他。”
白素将车子停在离温室约有十公尺的路边,在路边和温室之间,隔著一排灌木。车
子停下,我和白素下了车,那两个便衣人员也立时奔了过来。
我等他们来到了近前,才道:“两位,请你们就在这里等,好不好?”
两人立时道:“为甚么?”
我耐著性子:“我也不知道为甚么。但如果你们不肯,我可以很容易令你们在这里
昏迷半小时或一小时,相信不?”
两人一听,神情立时变得极紧张,各自伸手去拔鎗,可是一拔之下,两人的脸色,
就像是发了霉的芝士一样难看,我忍住了笑:“两位的佩鎗不见了?啧啧,对警务人员
来说,这是不良之极的纪录。”
白素接著说:“是啊,不过,如果他们肯回到车上去,远远执行他们的监视任务,
那么,这种不良纪录就不会存在。”
那两人奉命跟踪我,自然已经知道我是甚么样的人物,他们又惊又怒,但是又不敢
发作。我再道:“我太太的话,最靠得住。”
他们两人的佩鎗,早已被我和白素,在他们和我们接近之际弄走。在这样的情形下
,他们两人只好垂头丧气,回到车上去。
这时,我也不知道接近温室会有甚么事发生,但是一切全是那样怪异,我绝不希望
有两个贴身的监视者。
他们回到车子,我和白素跨过了矮树丛,走向温室。矮树丛和温室,相距不过七八
公尺,几步就走到了。当我们伸手可以碰到温室之际,停了下来。
整间温室,连顶,全是一块一块大玻璃拼成的,每一块大玻璃,约莫是一公尺见方
,靠不锈钢的架子拼凑起来,看来很坚固。
这样一间巨大的温室,建造费用绝不便宜。连能在航机上的职位是侍应长,如果他
用他的薪水,来建造这温室,他一定要省吃俭用很多年才行。
这时,我在温室的后面,那一长排玻璃墙上,并没有门,只有在近屋顶处,有一列
透气窗,便利空气流通。植物和动物一样,需要呼吸空气。
我们透过玻璃,向内看去,里面有不少矮矮的架子,架子上全是各种各样的盆、槽
,种满了形形式式的植物。灯光来自顶上的三盏水银灯,照得整个温室,十分明亮。我
们的视线,迅速地扫过整个温室。
白素压低了声音:“没有人。”
我也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不会没有人,灯亮著。”
我们两人,都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了甚么。只是觉得当时
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令得我们自然而然要那么做。
压力来自甚么方面呢?荒郊,灯火通明的温室,第四间温室,温室中没有人,植物
生长得那么茂密,再加上心中早已存在的种种疑团,这一切,交织得诡异莫名,令我们
的心头,感到重压。
我在这样说的时候,又看了温室中的情形一遍,还是看不到有人。我说道:“绕到
正面去,进去看看。”
白素表示同意,我们贴著温室的玻璃墙,向前走去,走出了十几步,就转过了墙角
。温室长方形,转过墙角之后,不几步,又转了一转。
温室建造在房子的后面,那时,我们已来到了温室的正面,那也就是说,我们来到
了温室和屋子之间。
温室离屋子,约有七八公尺。一到了温室的正面,我们就看到了温室的门,向著屋
子的后面,正紧闭著。我们很快来到门前。
到了门前,我向白素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先停一停再说,因为温室中如果有人的
话,我们就这样闯进去,未免太鲁莽。
我们停在门口,门也是玻璃的,从门外看进去,可以看到在温室背面望进来时几个
望不到的角度。我迅速地看了一下,温室之中,除了植物之外,并没有人,我再回头向
屋子看了一下,低声道:“连能可能在屋子里。”
白素道:“他如果在屋中,温室灯火通明,我们一进去,他可以看得到。”
我苦笑了起来,道:“我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们为了甚么要进温室去?温室就是温
室,一点也没有特别,我们进去为了甚么?”
白素也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四个在孤儿院长大的人,和一件怪异不可解的航
机失事案有关,又不约而同,各自拥有一间大温室,就算不知道为了甚么,我也要进去
看看。”
我同意了白素的说法,的确,就算不知道为了甚么,也要进去看看。
我伸手去推门,门关著,我想找到锁孔,就很容易可以将门打开来,可是当我低头
一看间,我陡地一呆。在我身边的白素,也发出了一下低呼声。
门上其实一点也没有甚么怪异的东西,只不过我们发现,门是由里面拴上的。
门由里面拴上,那就表示有人在温室中。
可是我们已绕著温室走了大半转,一直在注意温室里面的情形,并没有看到人。
当然,温室中有那么多架子,那么多植物,一个人要躲起来不让我们发觉,也十分
容易。但夜深三更,有甚么人会有那么好的兴致躲在一间温室之中?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我贴近玻璃门,向近锁部分看去,一点也不错,有栓拴住了
门,使门无法打开。也就在这时,我听到白素发出了一下如同呻吟一般的声音。
那是人在极度吃惊的情形下发出的声音,我忙转过头看去,在灯光之下,白素的神
色十分苍白,她甚至不能讲话,只是伸手向前指了一下。
我立时循她所指看去,一刹那间,我实在看不出她指著的是甚么,因为在温室中,
只有各种各样的植物、树木。
但随即,我却看到她指的是甚么了。
那情形,就像是有一种“画谜”,将要找的东西,隐藏在一幅画中,要你找出来,
当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之际,真不容易发现,但只要一找到,就可以一下就看出那东西
隐藏在背景之中。
我一下子没有看到甚么,但由于白素坚决地指著那个方向,所以我盯著看。
我立即看到白素指著的是甚么了。白素指著的,要我看的,是一个人。
毫无疑问,那是一个人,可是这个人站著,一动也不动,而且,他的姿势十分怪,
他的身子微微向侧弯著,一手直垂著,紧贴著身边,一手斜向上伸著。脸也向上,对著
一盏水银灯。
不但是他的姿势怪,他的脸色也怪,是一种绿色,真的是绿色,甚至,连他的手,
看来也是绿色。他的身子一动不动,像是一段树干,而他的手、脸,看来简直像是两片
树叶。
这样的一个人,处在全是植物的温室之中,要不是仔细看,实在看不出来。
我一看到了这个人,视线便无法自那个人的身上离开。眼前的情景,不算是特别惊
人,但是怪异莫名,令人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
我思绪一片混乱之中,首先想到的,是白辽士住所外遇到的那个少妇的话。那少妇
的话,听来没有甚么意义。她曾说:“……站著一动不动,他的颜色,看来像是一株树
。”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甚么是“颜色看来像一株树”!这时,那人穿的衣服并不是树
干那样的颜色,可是和姿势、脸色一配合,就显得这个人的颜色,就像一株树。
我不知自己盯著那个人看了多久,那个人动都不动,我也一动都不动。等到我自震
惊中醒过来,慢慢转头,向白素望去时,白素看情形,也才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她声音
听来异样:“天,看到没有,这人……这人……是连能。”
在我才看到有一个人之际,我只能辨出那是一个人而已。由于这个人的样子,看来
简直像是一株树,怪异莫名,所以找根本认不出那是甚么人。这时,经白素一提,我才
看清楚,不错,那人正是连能。
白素又道:“天,他站在那里干甚么?他的脸色……为甚么那么难看?”
我心中一片混乱,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事实上,白素的问题,也正是我心中
的问题。我乾笑了一声,清了清喉咙:“看样子,他像是在进行日光浴!”
(当时我这样讲,纯臼撬敌啊0姿匾驳比蝗衔且桓鲂啊#?br />
(谁知道事情发展到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