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闪啊闪 更新:2022-07-12 16:23 字数:4895
天哪!这也——变得太快了吧!
后来我躺在床上,又想起从前:大四开学的时候,江宁曾经说过要来我家看看未来的丈人丈母娘,我睨他:“走开,谁是你丈人丈母娘?这孩子,发烧了吧!”
他倒是很认真地望着我,缓缓吐了口气:“你以为,我还想娶别的人吗?到那里再去找你这样一个三八又无赖的女人呢?”
“谁三八又无赖?你给我说清楚了!”
“你,不过很可爱!”
……
最后还是被他哄得,在他的怀里眩晕不已。
翌日早起,精神矍铄,真是想不到,我这么懒惰的人居然成了第一只上班的鸟,一边整理卫生,一边唱歌,最后连续几个路过我办公室的同事都受不了噪音前来抗议:“周科长,你真勤劳!”“小周啊,唱歌的时候不要听mp3!”“周慧,能不能不要再唱了!”……
我才不管他们,有钱难买我高兴,继续唱:“咱那个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真高兴呀真高兴……”
直到姚工在椅子上坐定,冒出一句:“周慧阿,你是不是恋爱了?”我才跳起来,手忙脚乱得解释:“嗯,那个,不是,不能算啦……”
“我都看出来了,你这丫头,也确实可以找个人嫁了,也让人来管管你的性子。”
“真的不是,结婚早着呢……”
“不用说了,我两个女儿都结婚了,这还看不出来?”
越描越黑,就是这样子的。更不幸的是,我这番解释的时候,全局最大嘴巴的组宣处梁大姐就站在我身后,等我回过头看到她,她就笑眯眯的说:“小周啊,帮别人介绍了那么多对,终于轮到自己了,恭喜啊!”
我头一晕,倒在办公椅上深度休眠,可以想见半天后全局都会知道我的春天到了,有的烦了!
中午,薛冰来我单位混饭吃,我们坐在食堂里,我不停地接受来自前后左右的祝福的目光,局长大人也劳动双腿到我面前,一拍我肩膀,差点把我打到桌子底下去:“小周,不错,我听说了,对方是谁?”
薛冰听到这话就皱起眉毛瞪我,我只好老老实实地向局长交代:“啊!还没那么快的,以后再说好了。”
“小丫头害羞了,哈哈,说吧,我也给你参谋一下!”
我在“嗯”“啊”的憋不出话来的时候,薛冰倒是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迎向局长:“我知道,张局长,周慧的男朋友是市府办的江处长!”声音那个大呀,全食堂的人都对我行注目礼了!
局长马上乐了:“好好,好眼光!”另一边的丁主任倒是也过来凑热闹:“难怪了,小周啊,上次他就看着你笑,后来跟着你去办公室,晚上我想叫你喝酒他全帮你挡着,你太不仗义了,不早说一声……”
……
之后1/4小时,我颗粒未进,那么多人问东问西,谁吃得下?等到终于尘埃落定,我想坐下来吃饭了,一看,薛冰把菜全吃完了,坐在那里看着我:“你这家伙,怎么总是把我看上的男人抢走了?”
我饿着肚子,扭着脸,想:哪有always,一直都是那一个!
她却不依不饶的,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昨晚去看他了,你妈早上给我来电话了,问我你们什么时候又走到一起,我都知道了,你这家伙,都不告诉我,现在你说,你们昨天,kiss了没有?”
什么跟什么嘛!这是隐私呢!再说,昨晚在那个庄严肃穆的地方,哪来时间给我们kiss,所以我翻着白眼回她:“没有。”
“怎么可能?那家伙哈了你那么多年,能放过这样投怀送抱的机会?”
“没有就是没有,你怎么这样,我谈个恋爱,最后kiss了几次,全都告诉你了,要不要以后ml也要给你现场直播呀!给点人权给点隐私好不好?!”
因为太激动,最后那句话说的中气太足,我一口气说完,食堂里剩下的三三两两,包括食堂的工作人员,全都盯着我看,唉!我这恋爱谈的,真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丢脸丢脸!
以前也是这样,大学那会儿,和江宁刚在一起,就被全寝室逼问进展到第几垒。
第一次正式kiss那天,我找江宁陪我去工大找同学,可是到了工大,才知道我那同学回家去了,我们俩只好在那附近兜着玩,看了工大著名的黑龙江,我的胃就觉得不舒服,江宁说:“我们去吃沙锅吧,这里附近有几家沙锅特别好吃。”
说到吃,我就欣然同意了,这家伙估摸着也是策划好的,一去就嚷着要个小包厢,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点酱料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要了大蒜末,最后,在小小的包厢里,香香的本鸡沙锅的浓汤味道的配衬下,他如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周慧,我想,亲你一下。”
我倒没缓过神来,指着脸颊:“这里,快,我还没吃饱呢!”
他伸手揽过我,扳正我的头,一下子吻了下来,唇舌相亲的瞬间,我推开他,动作粗暴:“你这家伙,吃大蒜臭死了!”
他懊恼的都快撞墙了,最后我递给他酸奶:“喝一口,我们再试试看。”然后,终于,在甜蜜的气氛里,吻到差点失控。
那天我回到寝室后,据薛冰说笑得像偷吃了鱼的猫,于是他们严刑逼问:“是不是亲了?快招,要不然大刑伺候!”说着一个个动动手指准备挠我痒痒,天知道我多怕这个,只好说:“嗯,但是他吃大蒜,臭死了!”
全寝室一阵暴笑。
几日后,江宁板着脸问我:“你怎么那种话也跟她们说啊!我以后不吃大蒜了还不行吗?真是的,今天你们那个简平看见我就问:怎么那么不小心,吻都问了,还吃大蒜!?我真是,当着班里同学的面,脸都丢光了!”听他说完,我笑得,恐怕真有点像偷吃了鱼的猫。
……
时光荏苒,到了今日,我们的kiss,仍然备受关注。
11
我在装模作样、蠢蠢欲动与坐立不安之中等了三天,其间只有一天的午夜传来江宁的短消息:后天应该能回去。
真够简单的,可我却跟中了五百万彩票似的,激动得半夜合不上眼。没他的消息吧眼巴巴的等着,数1000头绵羊也睡不着,等到有了他的消息吧小心肝在胸腔里不停的扑腾,兴奋乐也睡不着,这一惊一乍的心情,把我折腾得。
不过,根据我全方位渊博的知识得出的总结,中500万和陷入爱河是一样一样一样的,都是脑垂体分泌大量激素,引起的一种冲动罢了。
几日来都是魂不守舍,呵欠连天,好在自打全局上下都知道我买下来潜力股之后,对我的尊敬、喜爱和照顾更加深了一分,看到我精神不济都带着关心的脸庞,没有人担心我的工作效率。
不过,鉴于我个人高度自觉地组织性、纪律性,我还是沉浸在一片工作的海洋里,就是偶尔趴一会儿,打个小呵欠,等等等等。可这一切都是不影响全局的,毕竟我周慧首先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是爱岗敬业的党员,其次才是陷入爱情的女人。
多不容易啊我,这觉悟,不让我继续在政治生命上青云直上,都对不起全国千千万万像我这样捧着一颗赤诚的心辛勤战斗在各个行业最前线又红又专又年轻的知识分子。
终于熬到那一天的傍晚,天边的云彩如此绚烂,夕阳的光晕将整个世界映照成一片红色的世界,和我的心情交相呼应啊!我说这老天爷,他肯定昨晚趁我睡着跟我的小心肝打了电话。
不过我的小心肝从下班开始不听我的使唤,所以我只好每隔十秒钟深呼吸一次,来减轻其对其它内脏的巨大破坏里,比这个更频繁的是我每隔五秒钟看一下手机,确定没有漏掉电话。
好在电话终于来了,江宁一向比我守时,他说:“周慧,我现在还要在办公室写点材料,要不你回家吃饭,等下我去你家接你。”
我说:“好好。我等你。”一边庆幸我终于不用担心的心脏病一边气闷都下班了还要忙,以后怎么办呢?
我在公交车上设想将来:要跟他结婚吗?那是当然。那么他要是不提结婚的事情呢?霸王硬上弓也要架他去民政局。可是他现在当官党的比较大,怎么架?要不我先去交个强壮型的男朋友,到时候正好可以绑他去。女人怎么能有两个男朋友呢?江宁也没告诉别人我是他女朋友啊,只是曾经,曾经。那还提什么结婚?他不想娶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要是真去找个强壮的男朋友要对我用强的时候江宁又打不过他怎么办?……
林林总总的想法,光怪陆离,搞得我神思恍惚,汽车过头了好多站我才反应过来,跳下去,这班车刚好是到郊区的区间车,我就在一片夕阳无限好中站在了鸟不生蛋的地方,连辆出租车也没有。
其实碰到他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状况百出,薛冰她们这些江宁的粉丝常常控诉我爱他爱得不够深,我想这大概也是后来我下决心跟他分手的原因,在别人的眼里,总是我霸占着他的时间,霸占着他的空间,霸占着他的思想,整个一被宠坏的孩子。久而久之,连我自己也觉得这是事实,所以,当他有他的梦想,并且有他必须承担的责任的时候,我就大义凛然的与他诀别,各奔东西。
那大概是我人生中最无私无畏的一次,可偏偏,等我执行了,所有的人又都说我自私,说我无理取闹,关于这点,我怎么也想不通。
那时候我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家庭状况,一直以为世上的孩子都和我一样生在阳光下,长在春风里,生活就跟蜜糖似的,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吃成糖尿病。
等到快毕业的时候,江宁突然告诉我他要去国外念书,可能再也不会来了,我的心里才腾的一下就悬空了……
后来才知道他的父母离异,母亲一直都在英国,而父亲娶了一个比他没大几岁的后妈,这才是他连放假都经常在学校的缘故。那时候他得知母亲在英国重病,他必须去英国,他那样说的时候,我就觉得恍惚,仿佛这一切和我没关系似的,到了晚上才开始心疼,痛得比被全班同学敲诈请客吃饭还厉害。
我知道,申请去英国没那么容易,何况,我哪里来那么多钱出国?我的父母从来都不打算让我离家太远,我和他这样一分开,何年何月,才能再在一起?尤其是我妈特别讨厌外国人的张狂与热烈,她常说:“都跟没进化完全似的。”要是让她知道我这样一朵清秀的小花有可能去那种没进化的人种的地方,不定怎样发作的。
想来想去,我觉得我和江宁前途渺茫,希望不大,虽然他白天不停的说:“你可以晚一点申请过去,我一定会等你,要不你等我回来,我无论如何都会回来的。”
第二天早晨,我居然是听着窗外的鸟鸣声醒来的,并且这样动听的叫声居然让我的泪水顺着脸颊落到唇边,舔一下,涩涩的味道。我心里想着:是不是今后要在那么长的时间里每天这样醒来?是不是要江宁在异国他乡的早晨也这样醒来?他是太重承诺的人,他答应我要回来就不会放弃这个决心,但是有些距离的存在会消逝美感,就像河流里的的污染物在一定长度的河段之后浓度会大大下降,我与他,是一样的,一旦有一天,他早晨醒来不再这样想我,却必须为着自己的承诺难过,坚守,会有多难过?我宁愿在现在最美的时候留个回忆,免得他在那一头牵挂。
不是说长痛不如短痛吗?!
……
几天后我告诉江宁父母已经帮我安排好了工作,要回家乡,我说:“我们分手吧!你好走得松快点,我不想你心挂两头,那样我也不好受。”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咱们单飞吧。”
“周慧!我警告你,不许再说这样的话!要不你等我,我不去读书了,我就去看看我妈,然后我就回来,你要回你的家乡,我也去那里好了,你等我。”
“不要,江宁,别这样,咱们算了吧,你是你妈唯一的儿子,你不能不管她,而我,不想在异国他乡生活,真的,你知道,我妈是翻译,她说她讨厌那种在国外做少数民族的感觉,原谅我的自私。”
那时候,那么坚强的江宁,竟然哭了,在一棵大的合欢树下,粉红色的花絮在微风中不断下坠,那么美,他却哭了,哭得像个孩子:“你太过分了!你太过分了!”
“你以为人生是什么?时间是一条轴,空间是一条轴,生命就像抛物线,有的人抛一次,有的人抛几次,但哪有人的生命是一条直线呢?所以了,这跟我们中学解方程式似的,至少也是一元二次的,一个女人,遇到两个男人,哪个都有可能正解,一男一女互相遇到那时二元二次方程组的一组解,就这个道理。这世道,谁还傻乎乎的等着自己的二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