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节
作者:
辛苦 更新:2022-07-08 12:32 字数:4842
她努力抑制住嘴角抽搐,勉强维持住感动的表情,跟着两个堕天使向魔王殿走去,落后半步,眼神瞄向了三头犬,希望它能给点暗示。三头犬老人家却是连眼睛眨都没眨,一副“我是狗,我听不懂人话”的样子,只是目不斜视的把她重新卷到身上,慢悠悠的跟着两个堕天使飘。
走了一段,路上的飞着飘着的堕天使逐渐多了起来,恶魔也有不少,甚至能看见骷髅骑兵,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身上也大多背着法器和武器,见到莫莫一行人,也不行礼,只是快速的避到一旁。
莫莫也没有心情注意周围人的反应,从远远见到那座紫色的宫殿,她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那里有她的快乐,有她的伤,还有她爱的人。走进去,有什么在等待着她,她不知道;那泽还是路西法,她也不知道。
而这些,都不是她最最想知道,她最最想知道的是,她还能相信他吗,有过千年之前的惨痛,千年之间的悔恨,这一回,她相信他,可以吗?
“请止步,”前面的堕天使停了下来,转过身,朝莫莫点点头,“路西法大人请您一个人进去。”
莫莫从三头犬身上飘了下来,没有停顿,甚至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台阶,平平移向宫殿的大门,如同一抹孤魂。那泽果然站在窗边在等她,不,不应该称呼他为那泽,当一身黑袍的人慢慢转过身,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她的那泽,那泽不会用那么冷漠的目光看着她。
“好久不见,莫莫。”他轻轻开口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那泽还是路西法(二)
莫莫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以前她很少正视他,也许因为在乎所以畏惧,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乖巧的听路西法的安排,最后才懂得,那不是对的。
路西法原本冰冷的目光有些异样:“看来果然如他所说,你并没有恢复记忆,否则”
“否则什么,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关系,”莫莫轻笑,左右看了看,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挪了挪怀里的小家伙,“这个小家伙是你的儿子么?”
“不是,”出乎意料,路西法很快否认了,不过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我可不会生。”
不是?莫莫翻了翻白眼,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不过,她现在至少敢肯定,路西法跟那泽在情感方面并没有融合,不然也不会以“他”来称呼那泽,那么那泽去哪里了?
“你在担心他,对不对?”
莫莫望着他,却没有回答,如果仅仅是熟悉的面孔,她或许会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但是,如果连灵魂都是同一个呢?
虽然三头犬说他们分离了千年,但是莫莫知道,这也仅仅是一种相对分离,灵魂一体,之间当然会有感应,行事风格也不会太多的差异。譬如那泽在管理血族的手段上,其实跟当初他管理地狱时没什么不同,待人也一如既往的礼貌而自持。所以他们把他们当两个人对待似乎太困难了,可是如果不把他们当两个人对待的话,千年的环境不同,记忆不同,情感会相同吗?
“你在担心他。对不对?”路西法走到她面前,整个人笼罩在黑袍中,银色的花边在殿堂的烛火晃动中显得很亮眼。他很执着地又问了一次。
“我不担心他,”莫莫轻轻说道。顿了顿,吐出一口气,“我不知道为什么第一面见到不是他,而是你,但我猜。他应该占了主导地位。”
路西法的身形猛地一怔,然后,走到莫莫面前弯下腰,很慢很慢,他的影子罩住了莫莫,似乎也越来越靠近,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惶恐地颤抖,以为自己触怒了他。会小心的赔不是,整个人除了讨好他,不会做其他地思考。而现在。莫莫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只是睁大了眼睛。很认真的看着他。似乎想看到他心里去。
“莫莫,你变了。”他的话语像是在叹息。
“我一直都是这样。”
“你以前在我面前从来不会”
“那是在你面前。”莫莫身体向后靠了靠,让自己埋入身后的座椅中,“嗯,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吗?”
“你记得?”路西法显然没想到莫莫会这么问。当然,如果不恢复记忆,我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莫莫歪了歪头,“我是恢复了七成功力,所以才来地,即使帮不上忙,但也不至于拖后腿,免得有人分心照顾我。”
“……”路西法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他的记忆里,莫莫似乎永远是听话的,温顺的,除了最后那次决绝的重生,“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当时会选择离开,明明我已经快要成功,你要知道,即使我对你有所隐瞒,那也是为了保护你,你只要听我的,我们”
“等一下,”莫莫越听越觉得糊涂,他记忆停留的地方似乎有些奇怪,“关于千年前和我的最后记忆,是什么?是到我自杀?”
“嗯,是的,”他自然地点点头,“选择自杀的不是我,是他,我从未离开过这里,我们当时说好,他去找你,而我,留守在这里,我代表灵魂中的黑暗。”
看来传言有误啊,她还以为路西法地灵魂是被火湖淬炼,然后再分离的,原来不是,不知为什么,她地心里有些淡淡地不舒服:“那现在的情况也是你们计划好地吗?”
“莫莫,这一次,我们真的没有算计什么,”路西法听出了莫莫的怒气,很认真的看着她,“留下我,会让他的重生的几率大一点,虽然这样会让法力流失很多。”
“你今天出现就是要跟我说这些的吗?”莫莫不置可否。
路西法嘴角第一次露出了微笑,他低下身,半蹲在莫莫的座位旁:“不,我只是想道歉,然后,我会消失,我是说,我的自主意识会消失,虽然我们是同一个人,但是,毕竟单独了活了千年,怎么会没有属于自己的记忆和想法,对不对?呵呵!”
“是吗?”莫莫突然觉得周围寂寥的安静,熟悉的地点,过往的回忆突然涌起,脑袋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锥心的钝痛,“哦。”
“没什么的,他跟过去的我们还是不同的,他对你很好,也很适合你,”路西法的手有些颤抖,似乎想莫莫的脸颊,最终还是拍了拍她的头,“那个时候是我们不对,如果我们能够坦白一些,就不会利用你,不会以自己的意志来左右你。”
“也不全是你的错,”莫莫用的是“你”,而不是“你们”,因为她无法把眼前的人与那泽分开,同样的忏悔与痛楚,那泽也一直是那么的痛苦,“我也有错,呵呵,以为什么都听你的,就是对的,却没有想过毫无保留的信任是对的,但是没有自我,听之任之,只会是别人的附属品,呵呵,更不应该在发现事态不对的时候,摆出受害人的面孔,连个解释都不听,就去要死要活,嗯,现在想想,还真的很脑残!”
“什么是脑残?”路西法急急追问,以为是什么很重要的概念。
“错把爱当犯贱喽!”莫莫耸耸肩。
“是这样吗?”他迟疑的望着莫莫。
莫莫摇头晃脑的念经:“当然,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又所谓爱情不是双赢就是双输,虽然有例外,但是显然我们目前的这种状况是处于例内之中的。”
对面的人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莫莫怀里的小家伙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挠挠头,却一点都不想刚醒的样子,气嘟嘟的声讨:“有话说重点,拜托,你要我装睡到什么时候!我已经很饿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那泽还是路西法(三)
莫莫疑惑的低头,望着怀里的小家伙,红扑扑的脸还有睡痕,明明刚才还打小呼噜的,现在却说是装睡,小家伙挺有小心思的,不知道想干什么:“饿了,那先吃点东西吧!”
小家伙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又转头看看路西法,两只短短的小胳膊抱在胸前,别扭的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给路西法眨眼睛。
莫莫满头雾水的望着他们,却见路西法淡淡的笑了一下,接过他抱了起来:“乖。”
“不乖!”小家伙撅起嘴巴,把脸撇到一边,眼睛却直瞄着莫莫,“妈妈都说了不生气了,为什么爸爸你不留下来!”
路西法黑袍抖了一下,笑容却没有变:“我不是你爸爸。”
小家伙顾不得看莫莫,飞快的转过头,小身体在他怀里直蹦:“我说是就是,你明明就是爸爸!”
这个小家伙,认完妈妈认爸爸,到底是哪里来的,莫莫的目光好奇中带着笑意,心情却好了不少,看着正耐着性子哄着小家伙的路西法,回忆起千年前那个即使对她,也是命令多过于交谈,现在却半蹲在地上,哄着也许不是自己的孩子,是不是,时间真的会让曾经失去过的人变得温柔?
“乖,宝宝听话,”他哄的很自然,“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不要,我要爸爸,要爸爸!”小家伙不依不饶。
“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小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莫忍不住问。
路西法抬起头,笑容隐了下去:“这个,虽然我是清楚的。不过还是让他来告诉你比较好,你现在就想要见他,是吗?”
莫莫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真的必须消失吗?”
“恢复法力。必须选择彻底融合,至于结果如何,其实我们不知道,但,应该是我消失吧。毕竟意识只能有一个,”路西法脸上出现了一抹黯然的表情,但很快又掩了下去,因为怀里的小家伙已经要开始哭了,他摸摸小家伙地头,接着说道,“这样也好,他让我借着躯体来看你,让我说声对不起。我觉得已经是很完整的结局了,虽然,它不够完美。”
“他为什么让你先来。看我?”莫莫抬起头,望着他。
“如果你先见到是他。他让你来见我。你会吗?”路西法反问道。
莫莫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握了握拳头。努力忽略心中的愧疚,现在她需要决绝,她也不知道同一个灵魂融合究竟如何,可是夺舍重生她还是知道地,当一个意识强大而又不愿意消失的时候,躯体爆裂地可能性非常大。
见她,也许是路西法最后的心愿,不留余地也许对所有人都好:“不会,你有的记忆他都有,即使我要听道歉,也是听他的,千年中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喜欢的是千年前路西法,千年中地那泽,而你”
“而我,是时间断层的遗忘,我明白,只是很想听你说,”路西法轻笑,似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俊逸的脸上开始散发淡淡的黑光,一圈的一圈的散逸,纯正的黑色,却有午夜烟火的绚烂,他渐渐升上了高空,黑袍鼓胀着撕裂,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飘舞,还有一丝神秘地紫银色从殿堂的四面八方涌入,“再见了,莫莫!我,也爱你……”
莫莫没想到他下一刻就选择了自主消失,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想去抓住什么,却生生停住了,现在他不能被打扰,她还注意到,那黑色光盘旋中,隐隐透出地冥元素却涌入了小家伙的额头,小家伙半阖着眼睛,似乎进入了某种状态。
这算不算是死亡地温暖?他选择了消失,却连少许散逸地法力都给了孩子,莫莫的眼睛有些模糊,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抽泣,慢慢蹲下身,抱着膝盖,这个被自己遗忘的路西法,一定也为她做过很多,可是她不能去想,去知道,爱情有先来后到,婚姻有唯一的责任和忠诚,她更不希望那泽消失,所以,她只能这样。
眼泪在流,她知道,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也许,纯粹的眼泪,是一种柔软的哀悼。
“乖,别哭了,”温暖的手覆上的脸颊,轻轻帮他擦掉眼泪,“是我不好。”
“呜,那泽,那泽,”温柔而熟悉的语调,让莫莫不用抬头,都知道回来的人是谁,“我是不是很坏……”
那泽轻轻把仍然沉浸在自己意识之海的小家伙虚空托了起来,包裹在乳白色的光球中,然后把她拥在怀里:“坏的人是我,不是你。”
“我觉得心里很堵的慌,”莫莫红着眼睛抬起头,“他最后的样子,让我觉得,我连他诉说的机会都不给他,很残忍,嗯,我这样说,你会不会生气?”
那泽没有立刻回答,却把她抱了起来,轻轻走到属于他的位置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
莫莫没听明白:“什么变化?”
“我现在,跟过去,有什么变化吗?”那泽试图说的清楚一些,“我不是指千年前,只是说我,呃,我叫那泽之后。”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