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
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2-07-08 12:31 字数:4825
。
岂知雷艳拉他上来后一句话不说,就拔了剑。
剑光在幽幽的秘道里凄凄亮起,如他人一样的冷郁幽艳。
就在元限恍然大悟,以为雷艳拉他上来是要亲手报仇时,却见雷艳挽起长长宽宽的古袖,一剑就削在了他自己的臂上!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了?
饶是元限性情彪悍之极,也被搞得满心迷茫。
——雷艳专程救他上来,表演自残???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一股血腥味很快就飘在了跟前,然后嘴里泛起丝丝甜腥,虽然元限并不嗜血,但此时这血味对于他来说,竟然意外的清凉。
因为毒发视线模糊,连脑子也有些糊涂的元限虽然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他总算知道,雷艳在为他放血解毒。
这……
就在元限嘴巴一动刚想说些什么时,雷艳将臂上伤口更紧的堵住了他的嘴,幽幽的道:“我的血可是很宝贵的,不要浪费。”
第四十二幕:他从不是固执的人
“顾惜朝!”
“顾惜朝!”
“惜朝!”
“惜朝……”
“啪!”
戚少商横抱着顾惜朝离开议事堂后,直接送到了顾惜朝的房间,然后扔在了床上。他并非如此粗鲁的人,但是顾惜朝被他抱起那不安分的反应……实在是让他想生气又知道顾惜朝是因为毒发根本无意识,所以扔到床上后,立马拽着顾惜朝的领子剧烈晃动,变着声调和语气叫唤他的名字,谁知道顾惜朝不但没被他叫清醒了,反而一脸舒服加媚态的也拽住了他的领子……
然后戚少商忍无可忍,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顾惜朝白皙如玉的面颊上立刻泛起红印,这殷红与情热的潮红混杂在一起,还有种委委屈屈的幽怨感,戚少商动了手之后就后悔了,谁知他现在更后悔自己为什么后悔。
因为他后悔了,所以呆呆的看着自己提起来的手掌,一时忘了放下去,也忘了顾惜朝是在个什么情况下。
他只是惭愧的想,打人不打脸,我这样做真是太差劲了……
然后想起应该给顾惜朝顾公子道歉,毕竟一个男人被人扇巴掌是很没面子很有失尊严的事。
戚少商思索完毕,正打算开口道歉时,顾惜朝却趁着他发呆发愣没有阻止自己的空档,整个人都缠到了他的身上。
眼神空洞而迷离,失去意识的顾惜朝,迷蒙着眼睛看着戚少商,在他怀里选择了最舒适的方式。
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将全部重量挂在自己身上,戚少商震惊之下,失去平衡,就好像顾惜朝将他‘扑’在了身下。
这个姿势更要命。
那妖如青蛇的身子不时寻欢,摩擦之下,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为什么戚包子在下面?这个……冷笑,就算顾惜朝是中了药,戚少商也压不倒他……绝对是只受……戚包子你认命吧……)
顾惜朝冰凉的手按在他滚热的胸口,一阵颤栗。
胸口?
戚少商完全出于震惊兼被动状态,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前襟已不知什么时候被顾惜朝解开,现在两人的情况……
虽然不得不承认顾惜朝俊美的本来就带点妖娆,而这个时候的他更象诱惑人心致命的蛊,但是——
忍不住舒臂将他揽到怀里,全身压制着他不安份的举动,戚少商长长的舒了口气。
真不知道中毒的到底是谁。
刚才那一瞬间,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为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
可是,他终究只是中了毒,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不能任他堕落。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紧紧抱在一起,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任凭情火焚身,也绝对不动他分毫。
这简直就是自虐。
如果怀里的人不是顾惜朝,如果顾惜朝清醒着看到他的决定,一定会眉眼俱笑的打击他。
一直不愿意和他靠近,一直怕被他再次伤害。
什么时候……竟然怕自己也会伤了他?
这个一直笑的明媚灿烂风姿绝世的男子,真的会为谁受伤吗?
因为他——一向都那样懂得利用别人,保护自己,对任何事都拿来算计,从不肯吃半点亏,他真的,会有受伤的感觉吗?
戚少商望着怀中人不甘被制却又觉得这样似乎也还好的神色,微微勾起唇角。
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我们……”
议事堂里,短暂的沉默之后,铁手看着无情不打算再说什么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应该去看看少商与顾公子……”
他这句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都些不对劲。无情则很快摇头:“不用。”
——你又说不用!
铁手这老实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可是大师兄又说少商可能会把持不住……”
无情反问:“既然已经如此,关你我何事?”
——万一看到奇怪的事情,你我简直自找没趣。
何况铁手本来想说的也不是这个。所以接着沉默。
师兄弟之间,很少会有这样的沉默。
可是无情不想说话的时候,三位师弟一向懂得配合。
铁手想了想,仍是开了口:“大师兄,你要担负的责任太重了。”
无情笑了笑:“难道你就不是?”
无情岔开话题很有一套,铁手却打定主意把这个话题进行到底:“我送雷艳回霹雳堂,你打算怎么做?”
无情不语,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摆。
因为低着头,所以铁手便看不到他的神情。
但那气质,瞬间好似又冷了一些。
好像一个话题优雅的结束,这样的无情,已经很明白的拒绝了对方继续谈下去的意图。
无情向来如此。
就算他对师兄弟多少关照,他仍是孤僻,仍是寂寞。
因为他做的决定,从来都是最合适而英明的。
铁手突然走过去,扶着他的肩膀,扳正他的身子,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一字一句的说:“你不能独自面对蔡京,不能独自承担皇上的责罚,不能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你——揽不起!”
无情冷冽神色在眼中一闪而过,很是锐利。
——听错了么?这个世上,会有人对着他无情成崖余说有事情他揽不起!
而且这个人还是一向温厚冷静的铁手!
——无情揽不起的事,再叫谁去负责?
铁手的意思,该不会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世叔接手吧?
当然不是。
“我们是海捕文书上的重犯,你是追捕的名捕,我们一走了之,担负这个责任,代价不是你付的起的。”铁手继续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所以……”
铁手失常了。
忍不住要一向决策英明的无情收回成命,而且反应这么激烈。
或许无情可以解决他解决不了的麻烦,但是这一次……他决不允许他去担起那天大的干系。
从来冷静温和的铁手,终于忍不住对着面无表情的无情,说出了心里话。
而无情却定定的与他对视,淡淡道:“我担的起。”
铁手突然笑了一笑。
——当然,你认为我们都担不起,所以你才来担负这个责任。
——你认为这样做是最好的,与你本身担不担的起根本就没有关系。
这个人,他的大师兄,总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因为旁人都担负不起,所以他就接手,其实他并不考虑自己这样做的后果和有没有能力担负。
所以铁手笑了之后,放开了双手。
“是的,大师兄,没有你担负不起的事。”
然后大踏步的离去,再没有坚持。
无情微微松了口气。
还好二师弟从来就不是固执的人,否则……
——有没有能力担负已经不是问题的关键了,只要……大家都没事就好。
无情抓紧了衣襟。
他考虑着天下人的幸福,唯独忘了他自己。
他是个最多情的无情人。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无情便醒了。
醒的很不自然。
因为铁手今天没有来。
铁手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偷偷进他的房间,看看大师兄有没有睡醒,然后很苦恼的站在他床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叫醒自己。
有时候他自言自语的让佯睡的无情都差点忍不住要笑出来。
——大师兄这么累,还是让他再多睡一会吧!
——可是事情又拖延不得……
自己跟自己斗争半天苦恼了半天,铁手就在无情的房间里转圈圈。
那个时候,无情一般都是早就醒了的。
——都说二师弟稳重宽厚,宽厚那是一定的了,稳重么……
无情笑得开怀。
铁手无论多么稳重,在他面前总会有些慌了手脚的感觉。
但是铁手今天没有来。
无情本能的感到事情不好,胡乱披衣起身,连轮椅都顾不得坐,直接提气运用轻功掠到了铁手的房间。
被褥叠的整齐,房间一尘不染。
无情眼尖,立即在桌边发现了书信。
——大师兄,你护送雷艳回霹雳堂,这件事,我负责。
无情捏着信笺,清秀的眉宇微微一攒。
——二师弟从来都不是固执的人……
——他不是固执的人……
为什么要坚持到这种程度……为什么改了一贯的作风……
难道你不知道,你出了事的话,我会比自己出事更加难过吗……
我们是——兄弟啊……
第四十三幕:谁比谁幸福
“为什么?”
醒来后发现紫黑伤口全部恢复肉色,知道解了毒的元限仍是有些不解。
不解为什么雷艳会救他,不解雷艳明明没有给自己任何解药,毒却解掉了。
虽然多少猜到雷艳放血是为了给自己解毒,但是从没有听过哪种毒药是靠鲜血来解的。
元限很不理解。
所以立即就问了出来。
因为受过伤,然后又放了血的雷艳,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骇人。
“什么为什么?”
懒懒的靠着墙壁坐着,懒懒的回答。雷艳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但是如果让他见死不救,却仍然做不到。
他看来,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狠心呢。
元限看着他很不好的脸色,沉默了一会,捡了最主要的问题来问:“为什么救我。”
雷艳很奇怪的转过头看着他,纠缠不清的反问:“为什么不能救你。”
“你这样可都是我害的!”元限的身边从来没有这样罗唆的人,或者说就算有也没有人敢跟他这样罗唆,一时火大,居然有些孩子气的赌气起来。
“你害不害我是你的事,我救不救你可是我的事!我高兴,如何?”雷艳本来就是个喜欢赌气的人,有人跟他叫板,当即也不甘示弱的哼了一声。
元限能如何,他还真不能如何。他现在的感觉只是无可奈何:“你不怕以后有麻烦?”
“我从不怕麻烦。”雷艳道,想了想,又很认真的补了一句:“因为我的身边,总是是非遍布。”
元限也想起了他本来就是处理麻烦的人和带来麻烦的人,再进一步想到如果自己真的捉了雷艳送给蔡京,恐怕江南霹雳堂那帮人决不干休,到时候谁有麻烦还未可知。
可是就算是元限,也忍不住的好奇:“你到底为什么救我?”
雷艳被他问的烦了,直接扔过去一个白眼:“你很罗唆。”
元限这下是无可奈何加哭笑不得了。他元十三限纵横江湖一箭威震天下声名响彻南北,居然会有人说他罗唆而且口气还是这样的不耐烦。
更让元限无奈的是,对着雷艳他就是不生气。
元老的脾气当然不能算太好。
雷艳的说话方式也当然不是很客气。
可是他元十三限就是不生气。
所以他只能叹气。
这一叹气,雷艳反而有了兴趣:“你也会叹气?”
元限悠悠道:“本尊也是人。”
雷艳偏过头,仔细看了半天下了结论:“果然很像人。”
“……”元限不知自己该对这句话作出什么反应,干脆瞪他一眼然后沉默。
雷艳却不放过他。雷艳感兴趣的事情绝对要一问到底:“你为什么叹气?”
“这很不公平。”元限索性跟他扯起来:“本尊问的问题你从来不答。”
“你自称‘我’就不错,‘本尊’听着感觉很不好。”雷艳认真的道:“自称本尊是想要人家怕你吗?但是怕你的人不管你自称什么都会怕的,不怕的不管你自称什么都不会怕。”
元限又叹了口气。
到底是谁罗唆。
然而他也知道,雷艳不会是个罗唆的人。
可是他现在更知道了雷艳想说话的时候,一样很罗唆。
其实他们或许都不是沉默寡言的人,只不过没有可以尽情说话的时候。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他们很沉默,很冷酷,很不好打交道。
无论谁此刻听到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