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
开盖有奖 更新:2021-02-17 14:52 字数:4792
“你说话呀!为什么不说话?”
他低下视线静静地看着少女。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不要干涉我。报不报案随你的便,悬赏金有一千万。”
玉花停止了哭泣,怨恨地看着崔九。
“我要坚持到最后,这个家伙才是最该死的。现在我碰到对手了,这家伙刺我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的眼睛,可怕的独眼龙,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可怕的人。”
他一直抽着烟,直到手指发烫。
时间一过凌晨四点,池冈表就发动了车子。通禁刚刚解除,街道上没有人影车影,只有无边的寂静。
他疯狂地朝女儿住院的医院驶去,会不会是陷阱?这样的想法在他脑里一掠而过,很快就消失了。
三十分钟后,他到达了第一医院。这时,他的情绪突然变得不安。他缓缓地开着车子,看见医院门口的卷帘门被放下了,似乎拒绝某人的到来。要是警察占领了这里,卷帘门应该是向上的。他转个弯重新朝医院方向驶来。没有关上油门,小心地环顾四周,不要说人,连只蚂蚁的影子都没看到。
他缓缓把车子靠近人行道后,关了油门,下了车,拿出手枪,又看了一遍周围,根本没人。
医院隐藏在黑暗之中,是一幢四层楼的建筑。他摇摇卷帘门,好久都没反应,他就用穿着皮鞋的脚去踹。过了十分钟,一名护士才出来,吵了一阵后才好不容易拉上卷帘,开了门。
一看到这个戴墨镜奔跑的男人,护士不禁后退了一步。
“池南珠的病房在哪儿?就是做盲肠手术的那位小姐!”
“二……二楼四号房间。”
他一口气跑上二楼,走廊里灯光昏暗。一找到四号房间,他停下脚步,握住把手悄悄推开门。
门一开,强烈的光照得他顿时失去视觉。然后他看见明亮的灯光下,站着两个穿夹克的男人,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副手铐。他转过身来,后脑勺被什么东西顶住了,接着,肚子又挨了一拳。
走廊里灯光大亮,好几个男人同时出现了。他屈膝跪下,背部又被踹了一脚。手臂被拧到身后,“咔嚓”一声,手腕间被铐上了手铐。
“起来!”
他抬起下巴,一个长得很不起眼的穿夹克的男人正用充血的眼睛盯着他。
三十八奇怪的青年
五月二十二日的天亮了。
出去买玫瑰花的玉花急匆匆地跑回来。
“那人被抓起来了……”
“什么人?”
崔九拿过玉花手里的报纸,
上面用大幅版面登载了池冈表被捕的情况,真是令人吃惊的消息。
“真没想到……”
他傻傻地盯着报纸上池冈表的照片,一丝绝望闪过他的脸庞。自己竟然错过了最后一个家伙,一个绝对不能放过的最重要的人物,顿时觉得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一切都像泡沫一样失去了意义。
要接触被警方逮捕的人是不可能的,虽然被关了起来,那家伙却是可以安全地呆在围墙里伸直了双腿美美睡觉的,换句话说,这家伙结果漂亮地逃脱了。
“这样倒挺好的,是不是?”
玉花兴奋地说着,他什么话也不说,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
他看着前方,花瓶里插着六朵玫瑰。一看到鲜红的花瓣,他的心就好像被揪紧了。过去一段时间里,为了能使玫瑰开放他付出了多大的辛苦?只差一朵,漫长艰辛的追踪就可以结束,可是现在最后一朵玫瑰开不了了,他觉得万分委屈怨恨。
“先生,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咱们跑到没人的地方去一起过日子,好吗?”
玉花根本不知道他想什么,还在说着傻话,他摇摇头。
“还没结束,他还活着。”
“但是他会受到法律惩罚。”
“我不希望这样,不然,从一开始我就不会这样干了。”
“先生,把一切都忘了吧!咱们开始新生活,求求你了!”
他尽量不去看流泪的玉花。
“不行。我眼前只有死路一条,我什么也不期盼,只有第七个男人……把他干掉……我的事就结束了。”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那家伙被抓起来了,没有你,他也会被法律处决的。”
“还没结束,那家伙正受到法律保护,在安全的地方悠闲地睡大觉,死家伙……”
“不是的,法律不会保护他,会处罚他的。”
“从结果看,那家伙是被保护起来了,我不会放弃的。”
“你准备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总之不会放弃,在那家伙死之前……绝对不会放弃。”
玉花像受到了巨大刺激,呆呆地看着他。
这个时候,池冈表独自坐在审讯室里,一晚上没合眼,他累死了。墨镜衣服全被剥下,身上只剩一条短裤。天花板照下来的暗淡的光使他原本可怕的脸变得更加恐怖。他坐在硬邦邦的木椅子上,前面有一张木头做的旧桌子,把带着手铐的手放在上面。每动一下身子,椅子就吱吱作响。
他睁着独眼看看天空,突然笑了起来,凄厉的笑声。他觉得这反而好,现在完全逃出了崔九的威胁。这狗东西,现在一定很难受吧。重要的是如何减轻刑罚,呆一段时间就能出狱,那时候崔九这家伙已经被判了死刑,哈哈哈……门开了,有人轻轻走进来,池冈表吓了一跳。进来的是逮捕他的刑警,这个行动轻巧、看起来很寒酸的刑警好像很有忍耐力。到现在为止没动过手,只是观察他。他抽着烟在池冈表身边绕来绕去,无声无息的行动反而比其他吵吵嚷嚷的刑警更让人觉得害怕,真是个奇怪的刑警。
最后,他终于开了口,语气出奇的温柔。
“池冈表,你的罪行我们都知道,我也不想再问。我要知道的是有关崔九的情况,我最关心的就是怎么逮到他。”
池冈表眨巴着独眼,本来打算不管他问什么都一口否认,没想到他问的竟然是崔九。
“为什么崔九没有被逮捕?他现在躲在哪里?”
池冈表也无话可说,他看着空中。刑警继续发问: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他第一次开了口。
“真是的,像鬼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
吴刑警转过身,隔着桌子和他面对面坐下。
“我不想看你的脸,一看到你我就恶心。可是没办法,谁叫我干这个呢?再恶心也得忍着。”
受到侮辱,池冈表的脸涨得通红,但是他知道不管什么侮辱都得忍。
“请给我一支烟。”
“随便抽。”
他举起戴手铐的手把香烟凑到嘴边,吴刑警帮他点了火。
“崔九要是被捕了,会怎么样?”
“当然是完了,死路一条,杀了六个人当然判死刑。”
池冈表的独眼闪闪发光,眼神里充满期待:
“崔九……说不定会在医院。”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
“昨天晚上,我刺了这家伙一刀。”
“什么?你说清楚一点!”
吴刑警原来温和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池冈表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述说了一遍。
听完故事,吴刑警跑了出去,下令搜查市内所有医院,结果又是一场空,没有右肩受伤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去过医院。
接下去又搜查所有药房,也说没有见过伤了右肩的三十多岁男人。
“TMD!”
吴刑警用力捶着桌子。对载崔九的出租司机的调查结果也是一样,过了几乎三个小时才找到司机,据说,客人在东大门(汉城市内繁华商业区)就下车了。
“可能是去了医院然后乘另一辆车子。因为是合乘,每个客人的方向都不一样,那位客人首先下了车,又赔给我砸碎的玻璃窗的钱。本来想报案来着,可是看他不愿意的样子就算了,早知道我就报案了。”
从崔九没有住院来看,他的伤口应该不深,可是肯定是要治疗的,会不会是和那短发少女在一起?
想到这里,吴刑警重新下令调查药房,其中有一个药房引起了他的注意。
“二月一日晚上十一点四十分左右,有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在位于新村E女大的京一药房买了止血剂和红药水。”
吴刑警计算了一下池冈表刺伤崔九和崔九回到汉城的时间,十一点四十分,正是崔九到达某处开始治疗的时间。
他马上直接给药房打电话,说明身份后,女店员很详细地告诉他:“我没看仔细,但可以肯定是短发、穿牛仔裤、红色T恤……看起来很慌张。”
“谢谢您,还能想起其他的吗?”
“噢,对了,刚进来时就问伤了肩膀该用什么药,又说流了好多血。”
“明白了。”
放下电话,吴刑警向指挥部走去。
十分钟后,一辆警车朝E女大前飞速驶去,接着又是一辆,紧跟在后面的巴士里坐满了机动警察。
一个站在街路边树荫下的长发青年急急忙忙地朝公用电话亭走去,迅速拨起号码。
“请快找二楼的黄先生接电话,事情很急。”青年很焦急地说,过了一会儿,他用嘶哑的嗓音说道
青年很焦急地说,过了一会儿,他用嘶哑的嗓音说道,崔九先生你赶快逃!警察把这一带都包围了!不要走前门,从小巷子里逃出去,到火车站去坐车!快!”
挂上电话,青年抹去额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长发覆盖的脸非常疲倦,他的样子太丑以至于路边的女大学生们都朝他偷笑。他中等身材,穿牛仔服,走路的样子倒是很端庄。进入火车站候车室后,他站在一个角落里看着窗外。大约十分钟后,他便看见崔九和短发少女急急忙忙地从巷子里出来。
三十九离别
崔九和玉花跳上了开往郊外的列车。
列车里满座,
两人挤进一个角落里。崔九看看周围,不知道是谁在注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但是无可否认,肯定有人在跟踪他们,而且还可以确定,这个人不是警察,因为每到危险时刻,他总是救自己。
到底是谁呢,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为什么要帮我?按照这人的指示上了开往郊外的列车,就等于完全暴露在他的视野之内。虽然此刻他是和玉花躲在一个角落里,但一想到那来历不明的人正在观察着自己,就觉得自己像个戏子,很不舒服。
“那人会是谁呢?”玉花也惊恐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猜不出来。”
“他确实是在帮助咱们。”
“嗯,好像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看着窗外的山峦和一望无际的绿色,天空万里无云,阳光灿烂。
“那人也和我们一起上车了吧?”
“应该是。”
“现在正看着我们。”
“可能是。”
“太可怕了,一想到有人正看着自己……”
“不要怕,肯定是出于什么理由在帮我,总有一天会露出真面目的。”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一个小站下了车,下车的除了他俩之外还有一对老年夫妇,一位年轻太太,一名军人,一个中年男子。崔九仔细观察,可是看不出其中有人会跟踪自己。
其实他看错了,他不知道有人正在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一个穿格子西装,戴墨镜的青年没有出站台,而是躲在车站办公室后面观察他的举动,一直等到崔九和短发少女消失后才出了站。崔九和少女走进一个小村落。
“啊,要是能在这种地方一直住下去就好了,偶尔去汉城逛逛……咱们什么行李也没带出来,怎么办呢?要是找个房间的话又得买日用品了,还要买被子……”
短发少女开心地挽着他的胳膊。
“那就再买吧,这个又花不了多少钱。那家看起来不错,要不要过去问问?”
两人朝一座坐落在偏僻一角的大瓦房走去。围墙是用石头砌成的,房子盖得很气派,好像是以前的大富人家的。
家里住着一对老夫妇和他们的女儿,初看起来好像是很寂寞的一家。
一听说是来租房,他们很高兴。
“空房子多得很,随便你们住哪间,没有行李吗?”
“有的,一会儿拿过来。”
离这里一段路的地方有条街,茶馆,药房,日用品点一应俱全。两人买了被子、米、菜,推着双轮车回来的路上,玉花显得很高兴。
“那大瓦房真漂亮,边上还有一棵柿子树,刚才我还看见有只喜鹊在那儿叫,咱们今天做泡菜汤吃,怎么样?”
“行。”他轻声回答道,小心看看四周,有没有人在跟踪他们。
从一片树林里发出的声音。
一个长发青年坐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举着望远镜看下面。大路上来了一辆双轮车,车子后面有一对男女紧贴着身子走着,看起来很幸福,像一对夫妻。车子上装满了各种各样日用品。
青年一直没有放下望远镜,直到双轮车和那对男女消失在一家大瓦房里,望远镜下,眼泪在簌簌往下掉。
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青年才放下望远镜,用袖子擦去眼泪,擦了又流,流了又擦。摘掉墨镜,他的脸真的是少见的难看,有一半完全是疤痕。
过了一会儿,青年背着一个像是摄影用的包慢慢从树丛里走出来。
在崔九和短发少女消失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