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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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盖有奖 更新:2021-02-17 14:52 字数:4851
他的意识变得模糊,脑海里老是出现池冈表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可怕的人。他
熟悉的画像上的池冈表是秃头加上深色墨镜,今天总算看见了本来的面目。
一想起他几乎光着身子像野兽一样追过来,他就浑身泛起鸡皮疙瘩,第一次看见这么可怕的独眼龙。当匕首从车窗伸进来时,他以为自己要死了,要不是出租车开得快,他肯定是死了。
崔九喘着粗气,闭上眼睛。在成功地杀了第六个人后,他觉得现在自己的肉体就像被乱刀砍过一样。可是不能剩下最后一个的偏执狂似的复仇欲又使他欲罢不能。更何况,最后一个是最重要的绝对不能放过的。对方比起其他六个人来更加狡猾强大,这又进一步刺激了他的复仇心。
肩部的剧痛使他的脸扭曲,他像受了伤的野兽一样变得更加凶暴,因为复仇和憎恶使他浑身打颤,牙齿咬得嘎嘎响。
“我一定要杀了你!你一定会死在我手上。”
三十六追踪的界限
杀人课的刑警们分成两组开始行动,
一组去张泰然的家,另一组去北汉江边的别墅。
负责逮捕张泰然的一组首先把张的电话号码报告给电话局,马上查出了他的地址,然后就迅速开始行动。找到他家后,二十名机动警察包围了房子,另外十名杀人课的刑警翻过围墙进入家中搜查。
院子里两头牧羊犬发狂地叫起来,管家跑了出来,刑警把他堵在墙上。
“我们是警察!张泰然在不在家?”
“张泰然?没有这个人。”管家吓得面如土色。
“就是你家主人!主人叫什么名字?”
“池……池……池冈表。”
“在不在?”
“不……不在。”
家里成了修罗场,在警察们搜查的时候,两名女佣、司机和管家,还有一个穿睡衣的女孩躲在客厅的一角发抖。睡到一半被叫醒,他们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后,刑警们擦擦汗疲惫地聚在客厅里。他们要找的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这时,有位刑警抱着个巨大的方便面箱子出来。
“我发现了这个!”
“是毒品。”
一打开方便面箱子,白色粉末就掉了出来。箱子里是一包包毒品。围观的刑警们显出惊讶的神色。
“这不是白粉吗?”
“看起来是,足足值几亿哪!”
刑警班长叫正在发抖的短发女孩坐在沙发上,女孩哭起来。
“不要哭,你是这家的小姐吗?”
女孩点点头。她身材高大,脸上长满了青春痘。
“你叫什么名字?”
“池……池南珠。”
“是学生吗?”
“是的,上高三。”
南珠抽泣着,用手背抹去鼻涕。
“你爸爸叫什么?”
“池冈表。”
“他的职业呢?”
“他做生意。”
“什么生意?”
“我不大清楚。”
刑警班长看看其他人,问道:
“有没有人知道?”
“我知道。”司机站了出来。
“他做房地产生意,在钟路有一家叫做第一建设的办公室。”
刑警打开影集,让南珠指出自己的爸爸。南珠指着一个秃头戴墨镜的男人,影集里有池冈表的二十多张照片,全是戴眼镜的。
“爸爸为什么戴这么深的眼镜拍照?”
“他一直戴眼镜的。”
“为什么?”
“他缺了一只眼睛。”
“是哪边……?”刑警们眼睛发亮。
“这边。”南珠用手指着左眼。
“你不知道爸爸去了哪里?”
“不知道。”
问了司机和管家也都答不知道。
“可能是急着要去哪里,他亲自开车出去了。”司机补充道。
刑警们就在池家潜伏下来,安装了电话窃听和录音设备开始等待。
另外,吴奉岩正和其他刑警们一起去北汉江边的别墅,当然是在安南英的带领下。
他们到达可以看见别墅的江对面时,看见有一艘摩托艇系在一棵树上,在波浪翻涌的江面上晃来晃去。
“他们用的就是这艘摩托艇。”安南英脸色苍白地说。
“是那个家伙吗?”
“对,就是它。”
吴刑警环顾四周,江边很寂静,月光洒在江面上,对岸树木间隐约可见别墅的灯光。
“灯亮着说明还有人没睡,小心点靠近……”
刑警们点点头,上了摩托艇。
没人懂得开摩托艇,只好让安南英开,她开过几次,虽然手艺不怎么样,但还是开动了。
安南英把一切都说出来后,反而变得自觉协助而且热心了。
摩托艇一次只能载四个人,所以包括吴刑警在内的三个刑警首先上去,等到了对岸后再回来带其他人。十名刑警中六名过了江,剩下四名在对岸接应。
六名刑警弯下腰向别墅接近,别墅笼罩在寂静中,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窗边也不见什么影子,只是灯光很明亮。
贴在围墙上守了好久,刑警们才一致拔出手枪闯入别墅,和预想的不一样,别墅里面完全空着。
“咱们好像晚了一步……”
看到地板上凌乱的脚步痕迹,吴刑警轻声说了一句。这时,负责外面的刑警敲着窗喊道:
“大家快出来看!”
吴刑警快步跑出来朝绝壁方向而去,一眼看到系在树枝上的一根绳子笔直地垂到绝壁下。
“你看看这里!”
年轻的刑警叫他朝手电筒照着的地方看,吴刑警一看之后吓得倒退了一步。
“快拉上来!”
他不知觉地高声喊道,两名刑警解开树枝上的绳子,把尸体拉了上来。
“真沉……”
刑警们吃力地把尸体拉了上来。鹰钩鼻的脸完全浮肿了,两只眼睛向外突出,傻傻地盯着天空,吴刑警忍不住吐出来。
“这次的杀人方法又不一样。”
一名刑警咽着唾沫低声说道。吴刑警掏出香烟,再一次为崔九感叹。
“还是晚了一步,安南英要是早点松口就好了……”
“可是崔九一个人怎么可能?他绑他手脚时,这家伙在干嘛?论力气,崔九不是他的对手。”
“你刚才没看到房间里的酒瓶?这家伙一个人喝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崔九出现了。连这个也想不清楚?”吴刑警瞥了年轻刑警一眼,重重吐出一口烟。
池冈表的全身都变得像刀锋一样尖锐锋利,所有的触觉都随时预防着敌人的接近。他藏身在汉城一个普通的公寓里,机敏的他,早就置了几处公寓,以备不时之需。
他现在被两个方面追杀,一方是崔九,一方是警察。崔九再怎么神出鬼没,一对一的话就不在话下。他刚才没有刺准,下次碰到一定能置他于死地。
问题在于警方,他感觉到警方现在肯定在搜查自己,对此,他不想否认。
房间里没有电话,不大方便,好在公寓前不远处就有公用电话亭。他下了三楼朝电话亭走去。拿起话筒投下硬币拨了号码,他打的是安南英家的电话。
过了好久,才听到一个老婆婆的带浓重口音的声音:
“谁啊?”
“对不起,安女士在吗?”
“不在。你是谁?”
“我是他认识的人,叫她接电话。”
“她不在。”
“不要这样,快叫她来接电话。”
“快说,到底是什么事?”声音更加沙哑了。
“您不用太担心,就是小姐突然觉得肚子疼……”
“什么?你说什么?”他把话筒换到另一只手,捏紧拳头。“你给我说清楚!南珠到底怎么回事?”
“突然说肚子疼,送到医院一检查。说是盲肠破了。”
“什么?然后呢?”
“住院了。”
“医生说什么?”
“说很可能变成腹膜炎,应该快点动手术。”
“然后呢?”
“叫医生做手术了。”
他在这边疯了一样焦急,对方却是慢吞吞地娓娓道来,他勉强抑制住愤怒,喘了一口粗气。
三十七巧妙的陷阱
池冈表就像被困的猛兽一样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不断喘着粗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他的心里只有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儿的影子,想女儿想得快发疯了。虽然在别人眼里,是个不怎么样的女孩,但对他而言,却是天下无双的宝贝女儿。因为没有老婆,对女儿的爱又深了一层。即使是恶棍,对于自己孩子的感情和普通人是一样的。
他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两点,离解除通禁还有两个小时,现在动也动不了。
他打开窗门,夜间的空气迎面而来,真想跑到女儿身边去。他仿佛看见浑身是血的女儿躺在手术台上可怜地叫着爸爸,心里再也忍受不了了。
他跑进公用电话亭,重新给家里打电话。传来管家慢吞吞的声音,好像很困。
“嗯,是我。现在谁在医院里?”
“顺子在。”
顺子是他家年轻女佣的名字。
“情况怎么样了?手术结束了吗?”
“我不清楚。”
“TMD!怎么这样说话?你被解雇了,马上给我滚出去!”
火气直往脑门上涌,他破口大骂,可对方还是慢条斯理的:
“出去就出去,可是你得先给我工资。”
“什么?你这家伙找死啊?呀!你找死啊!”
“嗬嗬,真是……”
他气得肺都要炸了:
“你还笑?狗东西,看我把你碎尸万段!”
“你不要太过分了,在你家我也尽到责了,拿了工资再出去,难道我说错了吗?”
管家的这种反应还是第一次,他无法相信向来都是唯唯诺诺的管家会这么对他。再说下去恐怕自己会疯掉的,他咬紧牙关。
“好!好!我会给你工资,你等着!”他接着问,“南珠进的什么医院?”
“就是附近医院。”
“我问你医院的名字!”
“是第一医院。”
“你TMD,干吗不送到大医院送到那种地方去?狗崽子!医院电话号码是多少?”
“请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打通了医院的电话,和护士大吵一通后才勉强和院长通上了电话。
院长的声音里睡意朦胧。
“您有什么事?”
“对不起,这么晚,我是南珠的爸爸,就是傍晚破了盲肠住院的女孩。”
“喔,是的……我听说了。”
听到这种很礼节性的回答,池冈表变得焦躁起来。
“很抱歉我无法过去,我女儿的手术做好了吗?”
“是的,已经好了,但是……”
后面的话听不清楚,池冈表害怕起来。
“结果怎么样?”
“结果不是很好,还得再过一段时间观察观察……”
“结果不好?……是不是说有生命危险……”
“现在还不能肯定。”
“转到大的综合医院怎么样?”
“这个随您的便。”
听起来对方很不愉快。
“我女儿要是死了,你得负责!”
“啊,您随便!”
池冈表的脸抽搐着。
“万一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完蛋了!知道吗?”
“你说什么?你是谁,敢这么跟我说话?赶快把她带走!不然就赶出去!”
“做了手术你就得负责到底!求你救救她!一过了通禁时间我就过去,你等我!”
回到房内,他一直走来走去,等待通禁解除,焦躁得无法坐下。
此时的崔九正疼得厉害,玉花生疏地帮他上药,涂了止血剂,伤口不再出血了,可还是又疼又痒。玉花坐在他身边全心全意地照顾他。
“先生,你不能死,拿出勇气来。”
每当崔九呻吟的时候,她就这样流着泪鼓励他。随着时间的流逝,处于昏迷状态的崔九渐渐恢复了知觉。
“对不起。”
他轻轻蠕动着毫无血色的嘴,玉花把脸贴在他手中。
“对不起,你也累了,睡一觉吧。”
“没关系,我不累。”
他呆呆地看着她,要是没有她不知会成什么样子,于是感激地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
“谢谢!”
短发少女轻轻摇摇头,伏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
“吓死我了,从现在开始千万……”
“我也害怕,可是没办法。”他也流下了眼泪,不知不觉的。
“基督说要爱你的仇人,原谅他们吧,把过去全忘掉。”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做不到,我不会爱仇人。”
“你可以爱,你完全能做到,现在也不晚。”
“是吗……”
他的心一点点软下来,拿过少女递过来的香烟,狠狠吸了一口。
“求求你,啊?”
“不要拦我。”
“你很危险,这一刀是那家伙砍的吧?”
“对,是老大砍的,现在他们只剩一个了。”
“第六个也杀死了?”
“嗯,天亮了就再帮我买朵玫瑰。”
少女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恐怖布满了她的脸。过了好久,她又哭起来,比刚才更厉害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先生不会那样干的!”
他像哑巴一样看着天花板,眼前一片模糊。
“先生要是再不停手,我就去报案。……我恨你!先生我恨你!怎么可以把六个人……还嫌不够,要把最后一个也杀死?”
“你说话呀!为什么不说话?”
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