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公主站记      更新:2021-02-16 20:47      字数:4807
  「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们两个都不死。」他勾着嘴角,浅笑道。
  绛彩困惑地望着他。
  两个都不用死!她眼中隐隐露出期待的光芒。
  「你带着朕的金牌令箭,让王康领你到东亲王府去,把百凤贝勒召进宫来,这一路上你都不许向任何人提及朕受了伤之事,就连王康也不许说。」
  绛彩不安地看着他那双似乎隐含着笑意的俊美瞳眸。
  「记住,朕受伤之事若是传了出去,追查下来不知会有多少人头落地,除非你希望有人陪你共赴黄泉,否则就要紧守秘密。」
  绛彩慌忙点头,要死死她一个人便罢,从来不想把太多无辜的人命牵扯进去,而且--当她发现自己一颗心都被他掳走时,她不仅不希望他死,就连自己原本坚决的死意也消失了。
  她不想死了,想活下来服待他一辈子,只求能多看他几眼。
  「那就好,你去吧。」他悠悠一笑,确信自己已将这玲珑剔透的玉人儿手到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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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百凤伸手接过冷森森黄澄澄的金牌令箭时,诡异的视线缓缓从令箭上铸着的「如朕亲临」四个字移到了绛彩的脸上。
  「你就是绛彩?」
  绛彩震了震,僵硬地点点头。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罢了,百凤贝勒怎会一眼就认出她来?
  百凤蹙眉审视着她,原来她就是令皇上觉得特别到舍不得她死的女人,脸蛋十分美丽,是个令人咋舌的娇艳女娃儿,的确有其动人心处。
  不过……
  「王总管,你先退下,我有话单独问她。」他盯视着绛彩略显苍白的脸和有些恍惚的眼神,晶冷的双眸盯得她背脊抽凉。
  「是。」王康略一迟疑,便弯着腰退出花厅。
  「你做了什么?」
  百凤阴冷的低语吓得她浑身一颤,她蓦地跪了下来,急切地祈求着。
  「百凤贝勒,求你快些进宫察看皇上的伤势……」
  「你果真伤了皇上?」百凤愕然瞠目,咬牙低吼。
  「皇上要你进宫……他不让我请御医……」她被他凶狠的怒视吓得语无伦次。
  「你该死!」百凤低声咒骂,气急败坏地冲向花厅穿堂,不一会儿,提着一只黑檀木盒冲了出来。
  「你还跪着干么!还不快起来!」
  震耳的怒吼声吓得绛彩手足无措,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急步跟上他。
  「要是皇上有了什么闪失,我非……」他的严厉恐吓霎时顿住,韫麒说皇上连杀她都舍不得了,就算他非剥了她的皮又怎么样。
  一个皇上用性命袒护的女人,他们就算急破了头,也没有人敢动她一根寒毛。
  绛彩六神无主地看着他,那张担忧的面容是那么楚楚可怜。
  「恭喜你报仇了,高兴一点呀,干么苦着一张脸,做戏给谁看啊?」百凤不客气地讥讽她。
  绛彩难堪地垂视地面,嘴唇咬得死紧。
  百凤霍地推开花厅大门,快步走出东亲王府,朝皇宫疾行而去。
  王康和绛彩气喘吁吁追在他身后,一路奔到了养心殿东暖阁。
  「王康不必进来,在殿外候着。」
  暖阁中传出韫恬低沉的声音,王康立即止步不敢跨进去。
  绛彩缓缓调整急乱的气息,不安地走进暖阁,看见百凤贝勒早已坐在暖炕前检查韫恬的伤势了。
  「把殿门关上。」
  她听见韫恬淡淡的吩咐,转身轻轻关上殿门。
  「幸好没有伤及筋骨,否则以后就很难提笔写字了。」百凤小心谨慎地替韫恬敷上止血药粉。
  「药布别缠得太明显,免得让人发现。」韫恬将受伤的右手摊放在炕桌上,药粉在伤口上引起的刺痛令他微微蹙起双眉。
  「皇上,宫里耳目众多,要不被发现是何等困难的事。」百凤从容不迫地缠着药布。
  淡淡的馨香悄悄袭来,韫恬知道绛彩靠过来了,一脸惶然担忧地瞅着他,双手不安地在心口扭绞着。
  「这且先不管,你把药箱留下,以后就让绛彩替朕上药。」他凝视着绛彩忧愁的容颜,薄唇漾起淡淡笑意。
  「皇上还信得过她?」百凤回眸狠睇她一眼。
  「你们不必担心,也不可为难她,她杀不了朕的。」韫恬醇厚悦耳的低吟撩起绛彩脸上的红晕,羞窘的红潮迅速蔓延到耳根。
  百凤锐利的双瞳测透了绛彩俏脸生晕的直接反应,看来这丫头报仇不成,反倒爱上皇上了。
  如果事情发展成这样,他们自然不用多虑了,但是在绛彩进宫的背后一定还有其它阴谋。
  「皇上,当初领绛彩进宫的人是荣公公,慈宁宫那边不能不防。」他沉声说道。
  「这个朕知道。」韫恬支颐深思。「若是让慈宁宫那边知道绛彩行剌肤失败的消息,皇太后必然饶不了绛彩。」
  绛彩浑身的血液瞬时冻住,猛然意识到自己已卷入一个复杂的漩涡中,抽身不得了。
  韫恬从背靠着的明黄绣垫后取出沾染着血渍的匕首,放在炕桌上,往前推给百凤。
  「等会儿你出宫时,替朕将这把匕首,还有隔间白云铜盆上的铜壶,悄悄带出宫去处理掉。」
  百凤震愕地盯视着这把行刺韫恬的凶刀,心中不禁一悚,无法想象万一当时绛彩得手了,此时会是什么景况?
  更令他难以想象的是,韫恬明明早巳得知她的意图,却仍然放手让她亲近自己,拿自己当肉靶,就为了消解她心中的恨意。
  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为了这个小丫头冒这么大的风险,实在是……」知道韫恬极喜爱绛彩,百凤硬生生把「不值得」三个字吞了回去。
  韫恬笑了笑,一径望着眸中闪动异样流光的绛彩。
  「万一慈宁宫那边有了动静……」他悠然翻转着缠妥药布的右掌,做着尝试提笔的动作。「朕命你们四大贝勒务必竭力保护绛彩的安全。」
  百凤微讶,要他们四大贝勒保护一个小丫头的安全,这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一点吧?更何况他对这个看起来不够精明冷静,空长一颗漂亮脑袋却有勇无谋的小丫头,实在没甚好感。
  「不愿意吗?」韫恬斜睨他一眼。
  「臣怎敢不愿意。」他无奈耸肩,咬牙说着违心话。
  「那就好。」认恬浅浅一笑。
  绛彩迷茫地深瞅地面,万没想到局面会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旦她靠向元羲帝,就是与慈宁宫敌对了。
  她背叛了皇太后,皇太后怎会放过她?
  第六章
  「皇帝整整三日未出养心殿一步?」皇太后斜卧在炕上,目光阴沉地望着殿顶藻井。
  「是。」荣公公低声答道。
  「知道是什么原因吗?」韫恬整整三天未到慈宁宫向她请安,她就已觉得不对劲了,想不到他竟然连养心殿也不曾离开过。
  「奴才不知,只探出皇上每日依旧召见军机处大臣,也例常传膳,不过无论是召见臣工或进膳都只在东暖阁里。」
  「这事太古怪了,得去查清楚。」皇太后疑惑地暗忖,这韫恬,究竟在玩什 把戏?
  「奴才查过太医院,皇上没有传御医也没有用药。」荣公公忐忑不安地回报。
  「后宫各院有没有传出奇怪的话?」韫恬六个嫔妃身边都有她安的眼线,稍有动静都逃不过她的侦查。
  「皇上已有六日未曾召幸嫔妃,不过敬事房承幸簿上却在三日前就记上了绛彩的名字。」
  「皇上临幸了绛彩?」皇太后微挑起眉。
  「看起来像是。」荣公公吞咽着口水,小心翼翼地接着说:「奇的是,绛彩的名字只记了承幸时辰,却未记上离开寝宫的时辰。」
  「难不成绛彩整整三日未曾离开过皇帝寝宫?」她的眸心闪过一道寒光。
  「正是,奴才今天派人去养心殿想探一探绛彩的口风,才知道绛彩一刻也未曾离开过皇上寝宫,皇上整整三日都是绛彩一个人在侍候着,听皇上身边的近侍太监说,皇上吩咐除了递牌子请见的大臣和皇上传旨要见的人以外,其余一概不准任何人进入,就连王总管也进去不得。」
  「照此情况绛彩早应得手了,却为何没有?」皇太后捏紧的拳头上浮着紧绷的青筋。
  「奴才怕……绛彩已被皇上识破了。」荣公公心底传上一阵恶寒。
  「就算皇上识破了,要打要杀也都该有动静才对。」她不知道韫恬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会不会……绛彩倒向皇上那边了……」荣公公心中恶寒更甚。
  皇太后阴狠地哼笑着。
  「果真如此,我会让她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皇上整整三天没有离开过寝宫?」萨尔特之女颖贵妃诧异地低呼。
  把这消息带来延禧宫的是忻贵妃。
  「还有更奇怪的事,你不知道这三天是谁在陪着皇上?」她焦虑不安地望着颖贵妃。
  「谁?」
  「一个叫绛彩的小宫女。」忻贵妃不屑地轻哼。
  「啊,我知道。」颖贵妃想了起来。「是那个在观戏楼时皇上向太后讨去的小宫女。」
  「就是她。」忻贵妃咬着牙恨恨地说。「养心殿太监们都在盛传,皇上将她留在寝宫里整整宠幸了三日夜,一刻都不放她出来。」
  「是真的?」颖贵妃脸色唰地变白。
  「皇上待咱们几个可曾这样过?」忻贵妃秀美的脸上难掩醋意。
  颖贵妃呆住了,在她们六位嫔妃中,自幼饱读诗书的忻贵妃是最为温和娴雅的,连她都不得不为此事焦躁,可见得皇上对那个小宫女确实非同一般了。
  她不禁冷然一颤。
  「咱们几个不曾争风吃醋过,全是因为皇上对待咱们总是力求公平,赏赐之物必然人人都有,宠幸也不会你多我寡,可为何突然对一个小宫女另眼相待起来?」忻贵妃忧心忡仲地说。
  「宁贵妃想在皇上寝宫留宿一夜,皇上说她讨这个赏太过失仪,可是绛彩那个小宫女却为何可以独占皇上三昼夜?」颖贵妃接口说。
  「我只怕皇上的心已被那小宫女给拐走了呀!」
  忻贵妃的忧惧给颖贵妃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那可怎么好?」听见皇上的心就要被一个女人霸占了去,她再也无法冷静了。「仪贵妃她们知道这件事了吗?」
  「知道,仪贵妃一听说这个消息,便当场撂了狠话,说皇上要真专宠起绛彩那个小宫女,她绝不会放过她。」忻贵妃柳眉深蹙,忧心一场争宠夺爱的戏码就要拉开序幕了。
  颖贵妃深深吸气,看样子每个人的醋坛子都被那个叫绛彩的小宫女给打翻了。
  「我们得想法子请见皇上一面。」
  「皇上已经下令了,除了递牌子请见的官员,其它人一概不见,就连王总管也难以见着皇上的面。」忻贵妃叹口气说。
  「不管想什么法子,咱们都得见皇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宫女鸠占鹊巢吧?」颖贵妃毫不掩饰轻鄙的口气。
  「嗯,皇上迟迟不肯立后,可别到了最后,让个小宫女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统摄六宫的皇后了。」忻贵妃死也不愿见到这种事情发生。
  「咱们去找皇太后,皇上谁都可以不见,但总不会不见皇太后吧?」颖贵妃自认找到强而有力的靠山。
  「可是……皇上和太后之间……」忻贵妃为难地觑着她。「你不怕咱们去找太后出面,皇上会对咱们生起厌恶之心吗?」
  「当皇上专宠起一个女人之后,咱们姊妹悲惨的日子就要来了,眼下还顾得了这许多吗?」颖贵妃幽幽一叹。「你知道我和宁贵妃被父亲送入宫里来,谋的就是一个皇后之位,好让我们两人的父亲能藉由我们的手更轻易操控皇上,但是皇上对我们两个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也没有要立我们为后的心思,如今宁贵妃的父亲已被皇上定罪赐死了,我父亲怕也不会有多好的下场,我们已不能指望什么了,还怕什么皇上心生厌恶。」
  忻贵妃万分同情地握住她的手。
  「绛彩那小宫女原是太后身边的人,你说太后会肯出面吗?」她总觉得找上太后并非明智之举。
  颖贵妃沈吟着。「先去找太后,看看她老人家的反应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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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苦--」
  绛彩勉强喝下一口下明黑水,立即摇手不肯再暍。
  「多加一点糖水就会好喝多了。」韫恬慵懒地轻笑着。
  「我喝茶就行了,这东西真的太苦。」绛彩无福消受他的赏赐。
  「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得来非常不易,这是百猊贝勒从西华门外的西洋传教上那儿拿来的,可不是随处都有,就因为珍贵,所以朕才赏给你喝。」
  「奸嘛--」冲着「珍贵」两个字,绛彩勉为其难地兑进一小杯糖水,再尝试一次。
  「好喝吗?」望着她皱紧眉心慷慨就义的表情,他忍不住轻声笑出来。「干 像喝毒药一样,没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