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
阎王 更新:2022-07-08 12:27 字数:4774
雪雁心里却有些此起彼伏,经林如海那一问,她突然想到一个顶重要的事情。
在她没穿越过来之前
雪雁是谁?
她的家庭情况?
她怎么会被拐子拐走?
这一系列的问题就像一个巨大隐患开始无时不刻地折磨自己。
所以,为今之计便是先想办法查出自己的身世。可是,做丫鬟能有什么权利,奴才不过是主人家财产的一部分,自己不过比重台好些罢了,谈何查身世!若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到时候才发现,即牵累林家,也毁了自己,还是早先下手比较好。
柳衣看雪雁一直在发呆,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叫了几声,雪雁才回过神来,道:“倒有点困了,进去歇着罢。”
二人方又进去不提。
次日,端午节礼一下来,林府众人皆忙成一片,又预备着节下的家宴和各房的礼物,又准备着林黛玉入宫的礼品和要带的东西,要备的车。
黛玉处却显得有些安静,一点儿吵闹声也没有。
雪雁早先便做好了十几个小香囊,上面又绣了些花草虫鱼。因想着自己的刺绣也算是好的了,又加了香草在里面,一大早便遣小丫头给各房的掌事嬷嬷和大丫头送了过去,有些子意思在里头。
此时众人也都回了礼,雪雁便挑拣起来。
黛玉梳洗完毕,因看到外面茶几上好大一盘子小玩意,遂笑道:“那是什么?拿过来我瞧瞧。”
雪雁笑着走过去,道:“奴婢私心想着给其他姊妹给个好意头,不过略送了点薄礼,大家却都回了礼过来,让姑娘见笑了!”
黛玉道:“倒是都有了,独我是没有的?你这丫头愈发被我惯坏了!”
雪雁也不说话,只走过去在妆台上拿出一个梨木盒子,道:“姑娘可又说笑了,本来该是姑娘给奴婢赏钱。姑娘如今管了家,这大节下的竟这般小气,反倒讨奴婢的不是?姑娘可见过,哪有主子向下人要礼的理儿?”
黛玉起身,也不管雪雁说得对不对,便只要拿了盒子过来,笑道:“我管你呢!且只顽我的罢了。”
雪雁看着黛玉打开盒子,欣喜的眼神,便知道自己没备错了,便道:“姑娘可还喜欢?奴婢又没多少月例,不过自己动手做的,用的还是府里的东西,若是不喜欢只管扔了便是了。”
黛玉收起来,只管冲着雪雁笑道:“你本家竟是姓宋,原该姓鲁才是。这样精致的花样,我倒没见过呢。你到底还有几样本事,也该都快些变出来才是?”
此时香菱也收拾好过来,听到里面说什么本事,变化什么的,便掀开帘子进来,说道:“这几日也没看戏文,怎么倒说起孙行者了?”
黛玉也笑了,直拉着雪雁道:“可不是个猴丫头!手还巧得很。”
香菱遂过来接过黛玉手里的盒子,却是一柄檀香木镂花小扇,最难得上面的花形竟是彩色的,也不禁赞道:“果然呢。”
雪雁上前行了礼,才道:“菱姑娘也有一份,已经让柳衣拿过去了,可不要嫌弃才是。”
香菱大喜,想着自己的礼物,说了几句话便回去了。
午后,便有嬷嬷拿来了进宫赴宴的几套衣服。教引嬷嬷也说了一遍礼仪,又让黛玉做了一遍,这才放心。
沐浴更衣,梳好发髻。
已是未时一刻,门外来接的车马也等候多时。
雪雁遂扶着黛玉上了马车,一路上穿过人潮汹涌的街道。走了一个多时辰,方到宫门口。
看来有别家小姐已经到了,宫门口停着几顶小轿,同行的小丫头嬷嬷都在一旁站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雪雁先下了轿子,又忙上前扶了黛玉下来。
宫门口早已有了嬷嬷侯着,见又来了一位小姐忙赶过来道:“小姐请跟奴婢这边走。”
黛玉颔首,方扶着雪雁慢慢跟着。雪雁屏住呼吸半分不敢越矩,老老实实地跟着,不敢四处张望,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因是到了皇城以内,寻常人是不能坐车轿的,据说只有皇贵妃曾蒙皇上赐轿撵,以示恩宠。
雪雁私下里想着,皇上在前面宴请群臣,却让那个皇贵妃在后宫邀请王公大臣家的小姐。一方面说明了皇贵妃的地位,另一方面怕是有意有留心这些小姐里有没有出色的,要充实后宫,笼络大臣也不一定。
这种场面,甄蕊和贾府的几个小姐肯定都少不了的,不知道又要有什么风波了?
雪雁低下头,刚好只看到宫墙陈旧的一角。不由得心里紧了一下。
这种地方来一两次也便罢了,若是林黛玉真被选进宫了,那自己岂不是也要孤独终老?况她那么心高气傲,虽说有些心思,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老女人?
不不不,林黛玉决不能入宫做妃子!
雪雁正想着只见一个拐弯,眼前赫然一朱红大门,上面书着:瑞和巷。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只听那嬷嬷道:“请小姐随顺公公入内,奴婢先行告退。”说毕便下去了。
雪雁忙扶着黛玉,跟着门口引路的太监入内。一路上宫人频频,齐整的步子轻盈曼妙,也不知道经过多少宫殿,雪雁只觉得头都要晕了。
因始终不敢抬头,也不知道林黛玉面上如何,只觉她手指有些冰凉,倒还算镇定。
那太监将林黛玉引入一间敞亮的外厅,两侧皆是青衣宫人,俱微笑见礼。雪雁不免又多了几分好奇,偷偷用余光打量起来。
继续往内,过了抄手游廊,过了月门,便是一个小院子。
院内繁华如锦,雀儿一听有人过来,簌地飞走,只留下枝头随风颤动。屋子里偶或传出几句说笑,黛玉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里面走出来一位年轻宫女过来,请到:“林小姐请跟我来。”雪雁下意识回头,方才的太监已不知去哪了。
雪雁心里好不疑惑,他们怎么知道是林家的小姐?却仍扶着黛玉往里进去。刚走几步,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道:“林妹妹,你也来了?”
黛玉定神望去,却是薛宝钗和探春二人,忙走过去见了礼,笑道:“宝姐姐,三妹妹,怎么二姐姐和四妹妹没来?”
探春因说道:“二姐姐病了来不了,四妹妹年纪小,老太太回明了的。”
正说着,突然听到有小丫头掀开了帘子,有个身着华裳,容貌娇艳的女子由一大群人护着进来,入门便道:“嬷嬷也真是的,不知道安排个好去处!这里人这么挤怎么坐?都是自家人何必来这些虚套?真是麻烦!”
众人无不纳憾,此系何人?在皇宫之中竟如此无礼!
只听嬷嬷答道:“贺兰小姐请稍安勿躁,时辰到了,娘娘便会派人过来请。”
那女子便有些不耐烦,信手拿起小丫头捧来的茶,喝了一大口,方转头扫了眼屋子里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坚决不剧透→_→
☆、贵妃扶甄薇上位
上回说到黛玉等人于宜浣厅内的小院子里等候入座,却进来一个盛服华装的女子。
只见那个贺兰小姐大大咧咧地,又吃又喝地没个体统,完全不顾及形象,还有一旁丽服小姐的议论。
黛玉亦是极其讶异,正想问宝钗等人是否认得此女子,却听到身后不知哪家小姐也议论起来:
“她是谁啊!好大的胆子!”
“嘘,你可别惹她。人家可是有大来头的。”
“好姐姐,快告诉我罢!”
“她是皇贵妃娘娘的亲妹妹,镇国公府的三小姐贺兰乌雅。”
“原是这样,怪不得这么放肆!哼,不过是仪仗家里的势力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女子的声音有些大,引得众人皆往这边瞧了过来。
那贺兰小姐显然也听到了,也朝着说话的声音瞧过来,屋子里的女子何其多,又都是长腿的,哪里还找得出声源。
可这贺兰小姐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艺儿似的,起身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雪雁心里打起鼓来,天,她是要找林黛玉麻烦吗?
怎么办?
正忐忑不安,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腕一紧,被来人硬生生地拉了过去。耳边掠过一阵儿风,只听道:“媛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雪雁大惊!她她她要干嘛?又认错人了吗?雪雁怎么这么大众脸啊啊啊啊!
黛玉也略感诧异,因不知情由便欲要静观其变,心中暗道:雪雁和这个贺兰小姐有什么关系吗?
众人皆是奇怪,一个是堂堂国公府小姐,一个是小小朝臣府里的丫鬟?这里面有什么新闻吗?
这些贵族小姐过惯了波澜不惊的生活,一听这话全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雪雁见状便有些心慌,忙跪拜道:“奴婢是林府的丫鬟雪雁,并非贺兰小姐所言之人。请贺兰小姐恕罪。”
贺兰乌雅命人扶起,歪着脑袋,又打量了一下,颇有些不信道:“是个丫鬟?怎么可能那么像?”
正想着,却见门外又进来一个嫩绿的身影,却是甄蕊。
甄蕊入门便见他们几个竟站在一起,忙笑着上前道:“雅姐姐,玉妹妹,你们怎么凑在一块了?”
原来贺兰乌雅与甄蕊本就是表姐妹,贺兰乌雅的母亲便是甄蕊的姑妈,二人自小便相熟,不过后来甄家回江南,贺兰乌雅又随着她父亲走去了边疆,直到新帝登基才回京,这才失了联络。
贺兰乌雅一看竟是甄蕊,欢天喜地地跑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直截了当道:“蕊妹妹可比小时候好看多了,我竟差点没认出来!”
甄蕊也好长时间没见到乌雅了,两个人自顾自地地说了起来,完全没有看到一旁众人各异的眼光。
良久,贺兰乌雅才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拉了雪雁道:“你瞧瞧像不像媛姐姐!”
甄蕊方笑道:“雅姐姐也一般认错了,我第一次见这丫头也认错的。”
甄蕊又拉起黛玉,嗔怪道:“都怪雅姐姐拉着我说话,把玉妹妹忘在一边了。”又拉着宝钗,探春也介绍了一遍。
贺兰乌雅因想着雪雁的模样竟和自己的表姐的一模一样,倒没注意看林黛玉。
抬眼细细一瞧当真是我见犹怜,又因曾听甄蕊赞不绝口,便比其他人更亲密些。
甄蕊贴身带的还是阿青,阿青和雪雁也算是熟些,便暗暗使眼色喊雪雁出去。
雪雁见状忙悄悄地退了出去,与阿青同在外面侯着。
宝钗因与甄蕊等人并不熟络,又插不上话,兼着心里有事,便有意无意地往别处挪去。
探春一心正听贺兰乌雅说些关外的新奇事物,倒没注意到宝钗的反常,因见宝钗竟不在一旁了,便说了缘由便往外面去了。
此时这一处便只剩下黛玉,甄蕊,贺兰乌雅三个人,说得正热闹。
贺兰乌雅因说道:“玉妹妹第一次进宫吧,不要害怕。我二姐姐最喜欢你这样的性子了,她要是见了你,一定会喜欢。”
黛玉因笑道:“贺兰姐姐一定很受娘娘疼爱罢。”
甄蕊掩嘴笑道:“可不是!我记得小时候,乌雅姐姐最顽皮,总是偷偷跑出府,姑父都拿她没办法。”
乌雅伸手便要掐,甄蕊连忙止住,轻声笑道:“先别顽,这里又不比在家里随意,只你是不怕的。”
乌雅住了手,吐了吐舌头,才道:“说起来,好久都没见过表姐了。上次入宫听二姐姐说,表姐如今已是令人了。”
甄蕊闻言一笑,转身又向黛玉说了原委。黛玉仍旧静静听着,也不多问。
却说雪雁和阿青在外面,因见探春带的侍书也在外面侯着,几个人便悄悄说起话来。
承乾宫
皇贵妃于妆台端坐着,铜镜中的姝颜翩若惊鸿,眉眼间的悠然绝尘和这皇宫里的纷扰格格不入,因说道:“这样的场合,端庄温婉既可,把前儿皇上赏的那支九凤含珠琼玉步摇拿来也尽够了。”
掌饰的大宫女示意梳妆宫女下去,自去取了步摇装饰好,这才道:“主子未免太忍气吞声了,由着她们闹。”
皇贵妃照着镜子将步摇扶正,道:“不过是个尚义罢了,皇上眼下宠她不过是瞧着新鲜,你也不瞧瞧她娘家,怕是走得越高,摔得更狠罢了。”
又道:“这几日,皇上那边有什么信吗?”
大宫女附耳道:“听塞公公说皇上旨意都拟好了,怕是就在这几日了。”
皇贵妃露出欣慰的笑意,道:“那个傻丫头也算熬出头了,这几年总被那头压着,我还只当她不醒悟呢!”
大宫女道:“甄令人如今有了身孕,自然要有个名分的。有娘娘的照拂,日后有了龙子,自是不可限量。”
皇贵妃曼声道:“时辰也差不多了!绯萝,你亲自去请各位小姐们过来罢!”
那大宫女应声出去,不一会便到了宜浣厅。
这宜浣厅本是后宫乐坊舞女练舞的地方,新帝登基之后,废了宫中乐坊,将此地改成花厅。入内乃是一座庭院,专供各命妇入宫稍作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