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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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 更新:2022-07-08 12:26 字数:4848
经过一系列的测试,绯夏被组织安排在第二事业部C组。陈诺原本要被分到A部,却在即将被带走的那一刻不顾一切的大哭大闹,怎么也不肯和她分开。
她一直把陈诺当成自己的妹妹,也一直认为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家人。于是绯夏大着胆子请求教官让陈诺和她一起留在C组,没想到他们居然同意了。
之后的十年她们都在繁重的学习中度过,仪态举止、学科知识、各国语言、基础格斗,甚至还有各种才艺,一旦达不到要求就要受到严苛的惩罚。
饥饿、寒冷、幽禁、鞭打、电击……各种各样的残酷刑罚都可能被用在她们身上。组织在她们成长的过程中不断寻找着她们的弱点,并且加以利用。
随着她们年龄的增长,她们学习的内容逐渐加上了伪装术、演技、各种骗术和应对突发状况的技巧。绯夏那时才知道,所谓的第二事业部是专门为组织骗取钱财的部门。她们的生存价值就是用尽一切手段,把其他人的财富骗到组织的秘密账号上。
尽管绯夏离开孤儿院的时候只有六岁,但是善良慈祥的院长妈妈一直教导她要成为一个正直诚实的人,早慧的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善恶观,根本无法接受这样扭曲的人生。
于是她开始反抗,拒绝学习那些卑劣的手段,即使因此受到惩罚也咬牙忍受。她根本不想留在那样污秽的地方,她宁愿死去也不想成为组织敛财的工具。
可惜,无论她怎样痛恨这一切,怎样渴望解脱,她最后还是不得不妥协了。
当教官在她面前狠狠鞭打陈诺的时候,她才知道,组织为什么会同意她们一直在一起。
陈诺就是她的弱点,她一心一意想要照顾的妹妹是她唯一的软肋。
她不怕死,也不怕那些痛彻心扉的酷刑,可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小诺在她面前受尽折磨,因为她的原因而遍体鳞伤。
从那以后,她的惩罚全部落到了陈诺身上。每当她达不到组织的要求时,陈诺就会代替她受到惩罚,而她会被绑在旁边一直看着,直到她认错悔改。
为了小诺能好好的活下去,她逼迫自己放下尊严,按照组织的要求学习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只有当每天晚上,她看着小诺恬静的睡脸时,才能让自己感受到一点点的温暖。
当她18岁的时候,组织开始安排她执行任务。从那时开始,她彻底堕进地狱的最底层,再也看不到一丝光明和希望。
欺骗,用无休止的欺骗,她的世界除了欺骗就是虚假。不断变换虚假的身份,用各种虚假的言行想方设法获取其他人的信任,用尽手段骗到他们的财产。
几万、几十万、几百万、几千万乃至更多……
中国、日本、韩国、美国、加拿大、欧洲……
老人的退休金、受难家属的保险金、股票、房产、公司的股份,组织从易到难不断给她安排各种任务,并且在任务完成之后逼迫她在录影中看清那些人的表情,试图抹杀她仅存的良知。
一张又一张憎恨扭曲的面孔被她清楚的记下,他们的痛骂声、诅咒声每分每秒都在折磨她的神经,让她片刻也不得安宁。
这样肮脏的人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从这样的地狱中解脱?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让她安静的死去?
“死?在你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只要你敢自杀,我们就会把陈诺送到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去,让她在妓院里成为最下等的妓|女,把照片和DV寄给你的院长妈妈。”
避开机场中拥挤的人群,鼎沸的人声被绯夏自动隔绝在外。只有教官狰狞的威胁一直回荡在她耳边。而她清楚的知道,组织从来都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院长妈妈和小诺是她生命中最初的温暖,可是她却要为此而犯下重重的罪孽。这样的人生与其说是悲惨,不如说是讽刺,就像是撒旦嘴角轻蔑的笑容。
宾馆的房门被人轻轻敲响,绯夏随手拿出一张100元的红色钞票,当做小费给了送票的小伙子。看着他感激的笑容,她平静无波的眼眸中只有冰冷的嘲讽。
如果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那么像她这种依靠欺骗来获取资本的人,早就是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令人作呕了吧。
绯夏低着头,凄凉的轻笑声在房间中不断回响,干涸的双眼却早已流不出任何一滴眼泪。
良久,她面无表情的起身,拿起桌上那瓶十几块钱的劣质红酒,狠狠灌进嘴里。
一口气喝完小半瓶,她才把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放,几滴猩红色的液体溅出来,洒在桌面那张印刷精美的门票上。
那张门票上清清楚楚的印着一行字:东方神起!2011亚洲巡回歌友会。
怔怔的看着那张门票,过了许久绯夏才伸出手,轻轻用纸巾擦拭干净,仔细折叠好放进背包里。
关掉所有的灯,她熟练的解开笔记本电脑中那一层层密码,默默看着屏幕上那个笑容温暖的明丽女孩,眼中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沉重和悲伤。
就是明天了,安娜姐姐。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轮回的前奏2(前世番外)
汹涌的人潮,到处都是年轻的女孩们在翘首以待,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响。
绯夏快速向体育馆入口走去,不着痕迹的避开太过兴奋的人潮,尽量避免跟周围的人有任何的身体接触。不过越靠近入口,人群越是密集,躲也躲不开。她最终还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挤了过去。
直到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却怎么也习惯不了这样拥挤的环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抗拒人群,除了小诺和安娜之外,越来越排斥和其他人有任何的身体接触,安娜总是嘲笑她做贼心虚。
其实安娜自己也一样,会下意识的和陌生人保持距离,只是她从来都不肯承认。
体育馆内部越来越嘈杂,耳边不时传来女孩子兴奋的尖叫声。距离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这里却已经是座无虚席,她恐怕是最晚入场的几个人之一。
现场的粉丝们不时齐声呐喊着允浩和昌珉的名字,虽然两个人并不在舞台上,热烈的气氛却已经蔓延开来,就像是她曾经在视频里看到过的那样。
绯夏坐在前排的黄金位置,太过淡然的表情却和周遭激动喧闹的气氛格格不入,根本就不像是等待偶像入场的粉丝,她也的确不是。
安娜姐姐,我按照我们的约定来看东方神起的现场了。恐怕当初连你自己也想不到,他们两个人真的能够熬过那场解散的风波,这么快就成功复出吧。
绯夏紧紧握住胸前那个小小的十字架吊坠,在鼎沸的人声中轻轻扬起了嘴角。
他们还真是像你所说的那样,人气高的吓死人。我花了十倍的价钱才买到最佳位置的票,等一下他们就会出场了,你一定要睁大眼睛认真看清楚。
宣传片到了结尾部分,伴舞们已经在台上站好位置,尖叫声让绯夏觉得耳膜有些刺痛。在粉丝们呼唤东方神起的呐喊声中,舞台的灯光骤然大亮,之后立刻暗了下去。
灯光配合着音乐的节奏闪烁了几次以后,在极其有感染力的节奏声中,伴舞的人群正中多了一个挺拔高挑的背影,绯夏耳边不停的传来粉丝们疯狂的尖叫声。
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转瞬间想起了安娜对于这位队长的评价。
郑允浩的确长得帅,舞跳得也好,当然唱功就没有我家昌珉好了。不过以他这样的条件,为人又这么圆滑会做人,在娱乐圈混得好是理所当然的吧。
安娜当时盘腿坐在床上,对着面前笔记本电脑里播放的视频指指点点,用她的母语肆无忌惮的评论着她的五个同胞。她和他们一样是韩国人,只是在6岁那年旅游的时候和父母走散了,然后被组织从人口贩子手中买了下来。
安娜是绯夏的第二个搭档,两个人在一起度过了整整五年的时间。也许因为她是韩国人的缘故,她对于韩流明星们总是格外的关注,自由活动的时间基本都花在上面。她最喜欢的,是东方神起里面的最强昌珉。
绯夏一开始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在组织掌控下,每天都活在虚伪和骗局之中的人居然还能像个普通女孩子那样饭着偶像,而且对象还是一个比她小了5岁的男孩子。
“你有恋童癖吗?”
她当时嘲讽的态度让安娜相当气愤,不过事后最后悔的人也是她。因为安娜为了证明自己的眼光,强迫她看了一个星期的视频,直到她能准确分辨出东方神起五人的样貌,准确说出他们的名字,才肯放过她。
想起安娜的无敌缠功,绯夏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那时候安娜一直在说,像绯夏这样善良的好孩子根本就不适合在组织生存,不过作为搭档和姐姐,她会尽到责任的。
姐姐,事实上最不适合组织的人是你,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吗?
姐姐,你看到台上的昌珉了吗?他现在也长大了,已经成为你所期待的男人了。
整场歌友会,绯夏始终静静看着台上那两个光芒四射的男人,听着耳边粉丝们整齐划一的应援声,一言不发的看到了最后,然后沉默的退场。
姐姐,你总是说我完全不像女孩子,就连见到帅哥的基本反应都没有。
他们的确很帅,就像是阳光一样耀眼,但是那又如何?
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向往光明,也没有一颗能够为他们雀跃的心。
姐姐,你明明告诫过我,感情是我们最不需要的奢侈品,为什么你自己没能做到?
夜晚寂静的房间中,刻板的嘟嘟声不断响起。绯夏不紧不慢的从背包中拿出手机,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痛恨和排斥,却依然平静的接通了电话。
“组长。”
“Summer,你什么时候回来?”
低沉醉人的声线,无比熟悉的温和语气,绯夏站在宾馆的窗前,望着远处不断闪烁的霓虹,冷冷的扬起了嘴角。
“明天一早的飞机。”
“那好,等你回来之后我和小诺一起为你庆功,她一直很惦记你呢。”
“多谢了。”
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绯夏随手把手机丢进背包。背包上面有些老旧的凯蒂猫挂饰微微晃动了几下,让她骤然顿住了,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安娜曾经的告诫。
“你只要一出错,她就会代替你接受惩罚,你凭什么认为她没有怨言?”
“她已经22岁了,却一直说没有任务,你不觉得奇怪吗?她根本就是在骗你。”
那个一直叫她姐姐的小女孩,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亲人,其实一直在骗她……
熟练的拿起手机拨了那个号码,这样下意识的动作让绯夏无奈的摇摇头。事到如今,她还有确认的必要吗?陈诺早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足足一分钟之后才被接通。电话另一端的声音让她觉得好陌生,记忆中那个充满依赖的软糯声音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这种虚伪的敷衍。
“是姐姐啊,有什么要紧事吗?”
自从安娜死去之后,她三年间只回过基地两次。三年的时间足够陈诺彻底改变,或者说,她早已不再是曾经那个年幼无依,会哭着找姐姐的小女孩。只是绯夏自己一直不愿意看清现实,自欺欺人的维持着所谓的姐妹之情。
她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想要抓住身边最后这一点温暖。现在回过头来,才看清自己到底有多么蠢。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你最近还好吗?”
即使心中一片冰寒,语气却习惯性的保持着真诚的柔软,果然她已经从头到脚都充满了虚假,能够在三年之中一直毫不费力的维持着完美的演技。
“我还是老样子啊,在基地帮帮忙。先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给祺瑞哥哥做宵夜了。”
祺瑞哥哥?她们C组的组长大人竟然也有这样可笑的称呼。
想起自己刚刚和组长之间的那些对话,绯夏忽然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声音却越来越冷,那双漆黑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