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节
作者:天马行空      更新:2022-07-04 09:52      字数:4816
  协力平稳熬过大禹开国以来最大的一次劫难。
  议事堂内,韩毓坐在宽大的红木椅中;不时从手边堆着的十七八本厚厚的账簿中抽出一本来翻阅;而后蹙眉思考片刻;拨弄几下算珠;继续埋头苦写。颜青涵在一旁只有端茶递水打下手的份;心里琢磨着好好的一个小书生楞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女皇陛下生生迫成了账房先生。话又说回来;掌管调派天下钱粮,这差事哪里是一般人做得的。一开始,粮饷三人组以兵部秦风为首;户部尚书郑观潮为辅,韩毓只是小书童,充其量也就做个笔录。后来那两人发现韩毓对数字和地理概念特别敏感,对地方上各类仓库的位置以及储存粮食的种类数量几乎过目成诵,待他熟知了各种粮食五谷的具体市价后,对倒买倒卖的事也就轻车熟路,天生是块搞投机倒把的好料子。渐渐地韩毓成了统筹规划粮饷的人,也幸亏秦风和郑观潮二人都是实干派,并不妒贤嫉能,也不怕韩毓抢功冒尖,三人才能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配合默契。
  调派粮饷除了户部、兵部通力合作外,御史台在放仓入仓的过程中亦起到监管的作用。所以司徒常胜最近也经常熬着一把老骨头,陪韩小账房在议事堂ot 。
  旺财进来的时候,看见韩毓一脸憔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心说顾了这头就顾不上那头,回头陛下回来若是看见韩公子好好一个水当当的白面小书生给熬成了人干,还不把自己扒皮泄愤,嘴上却道:“韩公子,颜大人,楼相在里头吧?”
  韩毓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声:“在。”
  旺财打过招呼,一溜烟进了里间值房。迎面便听见楼凤棠一连串的干咳,咳得湣鹦母纹⒎紊龆家怀隼此频摹M葡肫鹆耗钇鹬龈赖幕埃闹胁挥梢痪π〔娇炫苌锨埃槐咔崤穆シ锾牡谋常槐呓滤萆稀4⑸酝#普獠殴ЧЬ淳吹萆喜柚训溃骸跋嘁刃U馐潜菹铝僮呤碧匾夥愿拦模茄├嫠恿说愦ū础!?br />
  旺财见楼凤棠只饮了两口便放下茶盅埋首公文,心中一叹,也不好多劝,只能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心里盘算着赶紧回去炖些养颜补品给韩毓送来。
  宫门落锁前,楼凤棠递上勘合,一出宫门便上了一顶不起眼的小轿。
  轿子在古玩一条街停了下来,楼凤棠进了一家玉器专卖老字号。伙计见是熟客,又是这样的身份,赶紧迎到二楼贵宾包房便退了出去,让掌柜亲自来接待。
  掌柜的是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端方的中年人,手中捧着个不起眼的木匣子。落座的时候他手势娴熟地将匣子打开,示意楼凤棠看成色。见楼凤棠表情纹丝不动,掌柜的亦不动声色地递上一杯茶水,道:“楼相非凡俗之人,金玉之贵在您眼中贵不过百姓社稷。不过,这块玉稍有不同,楼相再仔细看看。”
  楼凤棠取出匣中那块成色无双的白璧,轻轻翻转,这才看见上面刻着一行字——“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竟然是洛轻恒的笔迹。
  掌柜的见楼凤棠微微侧过头似有所动,才接着点头笑道:“不错,此乃我主亲笔。主上一直很欣赏楼相的才华。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大禹吏治**,内忧外患。楼相何不顺势而为,择良木而栖。”一顿,掌柜的又道:“对百姓来说,长痛不如短痛啊。”
  眼下战乱已经不可避免。如果禹国死撑下去,不过是拖时间罢了。打仗的粮饷只能靠盘剥百姓而来。随着战争的加剧,流民、饥荒、瘟疫都会随之而来。无论什么样的战争,对百姓来说都会是毁灭性的灾难,只有尽快结束战争,百姓才能休养生息。
  楼凤棠出来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家臣抱着一只普普通通的旧木匣子。一身常服打扮的江淮直到目送楼凤棠上了小轿,这才习惯性地端起面前的茶盏饮了一口,却发现茶水早已放得凉透了。又坐了片刻,他才满怀心事地走出玉器行斜对过的茶楼。
  两日后,聂湛里通外敌放邺入关的消息传到慕云。楼凤棠公开上疏,建议女皇令驻守嘉陵关的顾凯调派一队人马火速赶往古浪峡围追堵截邺的骑兵,守好大禹西北门户。顾涛则激烈提出反对,认为此举太过冒险,一旦向西凉派兵,这支军队很可能受到邺和西凉叛军的两面夹击,更坏的结果是造成嘉陵关兵力不足,使得玳国有机可乘。至此,朝中意见彻底分成两派。正争论不休之际,玳国使者送来曦和帝就要迎娶黛郡主为妃的喜报。这一消息使得北方战局越发扑朔迷离,难以决断。
  作者有话要说:就快要正面描写战争了,猫的弱项。
  这章写出了楼楼的政治理念,他前世带头投降也就不难理解了。
  断更太久,没剩下几个童鞋订阅了。不过猫不会因为人跑光光就草草了结的。感谢留下的各位,嘿嘿。
  小剧场时间:
  洛洛:我当了两辈子黄桑,经验值满格啊。而且咱俩从前做过买卖啊,选我吧。(不遗余力拉票。)
  小江:阿拉现在是特务头子,谁敢乱说乱动,我告诉女皇去。
  楼楼:咳咳咳……失忆失忆……
  ☆、107攻城
  这两日天气格外干燥;许多士兵不光嘴唇爆皮,就连脸上和手上都起了皮。帐中的洛轻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瞥了一眼被风掀起的营帐一角,忽道:“传令集合。待命;准备攻城!”
  “是。”田蒙标准地一个军礼,利落地转身走出皇帐。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田蒙已经回转。洛轻恒却只有一个字——等。
  西北面来的风渐渐大了起来,一路携带着大量的戈壁沙尘席卷而来,远远望去如铺天盖地的滚滚浓烟。近了,更近了,很快视距便不足二十丈;终于洛轻恒沉声道:“就是现在,给我冲!”
  士兵们一手捂紧口鼻;毫不犹豫地一头扎入尘暴之中。风沙擦过他们原本就因为连年日晒雨淋而粗糙不堪的皮肤,前方士兵奔跑中带起的沙尘使得视线越发混沌,数万人的脚步声混杂着西北干冷的强风充斥着耳膜,沙尘加上快速跑动使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旌旗在尘暴中时隐时现地翻卷,一场大规模的偷袭即将展开。
  大禹城楼上的士兵面对尘暴来袭躲无可躲,大部分只能闭眼转身,以双臂护住下半边脸遮挡。然而就在这时候,一支支箭汇成箭雨密集而来。好几个暴露在垛口的士兵只感到背后袭来一阵剧痛,便已倒下。顿时,城楼一片慌乱。喊叫声、尖利的警报声混响成一片。
  类似“敌人攻城啦!”的叫喊声此起彼伏。然而,不等禹国士兵回神,玳人瞄准城头仰射的第二波箭雨已经齐齐杀到。不断有中箭的士兵惨叫着倒下,鲜血顺着垛口的土墙蜿蜒而下,滴到攀梯而上玳国士兵的脸上。敌人血液的温度和空气里的腥甜气息大大刺激着玳国士兵的感观,他们的胆气一瞬间被充分地激发出来。一架架轻便的云梯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争先恐后地攀搭到城墙上,云梯上端的铁钩牢牢地嵌入并不算坚硬的土墙里,承载着一拨又一拨玳国士兵的重量。
  顾正自听到警报哨声,便飞快跳上马背,顺着马道一口气冲到城楼上。视线所及一片混乱,双方士兵都像从土堆中爬出来的,几乎已经分辨不清军服的颜色。短兵相接血肉横飞。顾正一边挥舞着随身佩剑砍杀,一边高喝组织反攻。
  顾正的到来显然使城头上措手不及的禹国士兵有了主心骨。一批老兵已经镇定下来,开始有条不紊地用叉竿和飞钩等轻型武器抵御敌军。
  一名玳国士兵飞梯靠近城墙,爬至半墙腰时,却冷不防被头顶悬垂而下的叉竿竿前的横刃斩断了右臂,剧痛袭来的同时,云梯被叉竿传来的一股向下的巨大压力推剁而倒,他的身体被血团似的远远地抛了出去。
  然而,还是有一批又一批悍不畏死的玳人手持武器攀上云梯。禹国士兵瞅准时机,抛下飞钩,锋利的铁钩穿透玳人的铁甲,犹如钓鱼一般将人悬在半空,鲜血淋漓而下。
  支支火箭穿过垛口飞上城楼,连连惨叫中,顾正命士兵迅速架起竹立牌防御。这种用厚竹条和牛皮编缀的盾极其坚固,士兵们躲在后头腾出手来,开始用长两丈多的拐突枪和抓枪回击。顾正手持剉子斧,直柄横刀招招钩刺视线范围内冒出来的一只只攀援城墙的手。被他收割的手臂不断跌落,很快他所在的墙头就已经被敌人的鲜血染红。
  耳边充斥着无尽的喊杀声,空气里血液的味道已经盖过了尘土味,视线依旧混沌不明,然而顾正心里清楚,眼前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洛轻恒借着沙暴偷袭,只用轻便的云梯登楼,拼的就是士兵的强悍和攻城的速度。冲车和投石车等等传统的笨重攻城工具他还没有亮出来。
  正这样想着,顾正登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城墙墙体随着对方石砲车投出巨石的巨大破坏力开始出现裂缝,墙上的黄土簌簌剥落。许多士兵早已在沙尘中呼吸不畅,此时越发憋不过气,开始大声咳嗽。“混蛋!累答怎么不起作用!”顾正高声叫骂了一句。身边亲卫有些气急败坏地道:“那帮兔崽子早就在第一轮攻城的时候就悄悄割断了麻绳!”(累答是由粗麻绳紧密编成细密的软帘,表面涂泥浆层防火,然后悬挂于城楼外墙,以防护墙垛不为飞石所破的防护工具。)
  “咱们也用投石机,把他们的石砲车给我砸了!”老子就不信了!
  “将军,风沙太大,看不清,瞄准不了啊!”
  正在顾正忍不住骂娘的时候,城楼被架上了一道齐高的天桥,不断有玳国士兵手持枪戟刀矛等兵器踏着天桥拼杀而来。顾正甩开盾牌奔上前去,这才看清那是一架巨型战车,车高数丈,内藏兵弩。这辆庞然大物的出现显然对守城的兵士产生了一种巨大的威慑力,士兵们纷纷乱了阵脚,连连后撤。顾正冒着被流矢射中的危险探出头去,一眼就看见巨大的车轮上盖着濡湿的毡毯皮革,当即判断出火攻不会起到太大作用。这种车因为车身太过庞大,人力不能完全驱动,得靠风力,灵活度必然不佳。顾正当机立断大吼一声:“立刻架设巨型石砲!给我狠狠地打!”说话间手底下又解决了好几名从战车爬上城楼的玳人。此时顾正已经浑身浴血,粘稠的血液混杂着沙土附在他脸上,整个人就像自地狱而来的修罗。
  训练有素的禹国士兵很快将石砲架好,石弹陆续开始轰击车体,力有千钧。战车避无可避,很快便分崩离析。
  此时沙暴已明显缓和,风速降了下来,视野也逐渐清晰。顾正方才看清原来战车的底层装有撞木,已经对城门造成了毁灭性的破坏。随着轰然一声巨响,大批的玳人潮水一般涌入被攻破的城门。视线内玳国的金龙皇旗遍野飘扬,阵阵擂鼓助战声响彻云霄。
  然而迎接玳人的并不是想象中资源充沛的内城,而是被一道弧形的砖墙生生拦住了去路。
  顾正看准机会,大喊一声:“瓮城上的弓弩手,放箭!”
  顷刻间箭如蝗雨,支支火箭流星一般从天而降。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数擂石。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懵了,箭矢穿透铁甲,火星点燃战服,石块击打头盔。哀声四起中,终于有人最先反应过来,在人群中高喊道:“回头!撤退!我们中了埋伏!”无奈少数人的喊叫声被淹没在后续步兵因冲开城门而高亢的喊杀声中。前头的人群被流矢和石块逼迫着想退回去,却被后来不断涌入的人流冲击着,推搡之中造成了大规模的踩踏。许多人甚至能清楚地听见身边战士倒下后骨头被踩碎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还有一点。补上的字还是先买童鞋的福利。
  小剧场:
  长流:武器导弹专家了不起啊,气象学家了不起啊,朕是建筑师,瓮城知道吧,瓮中捉鳖听过伐?
  洛洛:你说我当初没事娶你这么个报复心强大的女人干嘛,天天琢磨着怎么打击报复我这个前夫。
  长流:你也说是前夫了,加上ex这个前缀,你就请好吧。
  ☆、108同盟
  顾怀担忧女皇安危;甩开辎重,带领一支轻骑飞速赶往汾阳。 行到一处水源,他下令道:“斥候何在?速探。其余人休整片刻。”连续奔袭了五日,这才接近汾阳一带的群山;从现在开始他必须加倍小心。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斥候便已返回;“禀将军;前方大约十里处有一队京营的人马。”
  “可看清楚了?”
  “卑职瞧得真真的。”
  此刻马匹已饮饱了水;士兵灌满水囊。 顾怀精神一振;大声道:“走!”
  果然一涉过溪水便看到如洗的碧空下京营玄色的旗帜高高飘扬。领头之人一人一骑如箭脱弦一般射了过来,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