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作者:
冷如冰 更新:2022-07-04 09:51 字数:4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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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打开床头灯,坐起身,发呆半饷,然后,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首饰盒,打开盒盖,移去上层,在下层找到某个暗格,轻轻一拉,深紫色的天鹅绒上,静静躺着串钥匙,一共四把,旧旧的古铜色,黯淡如往事。
将它取出,放于手心,我凝神相望,轻盈之物竟也有千斤重,压在我的心头,喘不过气。慢慢握拢,紧捏成拳,钥匙的齿轮压入我的肌肤,疼痛一丝丝地渗入心口,那痛逼得我闭起双眼,而一滴泪依然悄悄地滚落,心中的声音说着:
“池华,对不起,可是,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我做不到逃避和忘记,我想知道真相,只是想知道真相,对不起……”
下定决心,我就下床,换衣,准备停当,悄悄地打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
夜色深沉,而月光却还是浅浅地露着影子,留给屋内一丝亮光,而且奇异地有着一点猩红亮光。
我定睛一看,池华正背对着我,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比凄冷的月光还要孤寂,而那点猩红亮光是他指间点燃的香烟。
我的目光随意一转,发现沙发前的茶几上,已经零落了好几个烟头,我心中一痛,知道我不爱烟味的池华,从不在家抽烟,即使带着烟酒味应酬回来,回家的第一件事,也必定是去沐浴更衣,然后才会带着清爽的气息靠近我,而今晚,他却……
有一瞬间,我想要悄然退回房中,可是,不知道是我落下的脚步重了,还是我的呼吸声变粗了,池华忽然浑身一震,缓缓转过身,而我,无从逃匿地落入了他的眼内。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而我的心也紧紧地一缩,月光冷冷,无言地照着静止不动的我们。
好一会,池华轻柔开口,说到:
“Vevay,我陪你去吧。”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辩不出任何意味,而我的身子却忽冷忽热,柔软的心,仿佛被丢弃在荒芜的沙滩上,被坚硬如石的沙砾细细磨着,疼痛一点又一点,一重又一重地加深。
不需要特别指明,我也知道池华说的陪我去,是指陪我去我想去找出真相的贤之住处。原来,他也听到了章伟的话。
我阖目,声音微弱,
“池华,我可以自己叫车去。”
“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我睁开眼睛,丝丝月光印入他清冷的眸中,满脸的疲倦,可是眼神却又无比的坚持和清明,我蠕动双唇,想说“我不想去了”,可是,一望见他眼内的了然,却又无法自如地说出这句带着欺骗性的话语。
这一刻的沉默,使得时间不只是停止凝固,更像是腐朽死去。
在那一刻,我终于点了点头,哑着嗓子说,
“好,我们一起去。”
遥远(更新完毕)
请不要怪我,该珍惜的全都冷落,有些事不由得我去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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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夜色,一路沉默,一盏盏的路灯,飞快地往后退走,在车窗上划出一道道昏黄而黯淡的影子,流露着诡异的笑容,仿佛在讥削我此时略微瑟缩的心。
没过多久,我们就到了一片旧式小区,车拐进去,就着依稀的路灯光线,找到了某幢楼,车终于停下。
池华熄灭引擎,余音渐静,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动,车内昏暗一片,全无生气。
六层高的老楼,旧旧的石灰墙,隐在黑夜中,就像是一片尘封已久的往事,站立在不远处,迟迟不走。
终于,我们还是下了车。我站在池华面前,低着头,轻轻地说,
“就是这里的三楼。”
静默一会,池华语调低沉地说到,
“Vevay,我不陪你上去了,就在这里等你吧。”
我闻言,惶惶然地抬头,想从池华的眼内分辨出,他是否在生气?可是,漆黑的眼眸,在黑夜中,感觉到的只是寂静。
隐约的一声叹息后,池华拉我入怀,顺着我的长发,在我耳边低低地说,
“Vevay,快去快回,别让我等太久,好吗?”
我连忙点头,带着掩饰,讪讪地说,
“嗯,我会的。而且,也许,我的钥匙早就打不开那扇门了。”
很轻很轻的一句话,飘入我耳内:“希望如此吧~”
然后;池华略略提高音量,嘱咐我,
“Vevay,这个楼里应该有音控灯的,你待会上去,记得拍手亮灯,看到亮光,那我也就知道你平安上楼了。”
我傻笑,说道,
“就三楼而已,你还怕有色狼不成?”
“如果是色狼,我倒是不担心了……”
池华的声音带着惯常的调侃,仿佛又回到了平日的无事模样。我从他怀中抬眸看他,他的薄唇已抿成微微泛白的唇丝一线,而那满布红丝的幽眸内,硬是挤出一抹温柔的笑,仿佛在安慰着我梦也灰P乃N彝蝗恍闹幸欢鲎磐罚猿鼗担?
“池华,要不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去看了,估计也没什么特别的,章伟最喜欢无事生非的……”
池华的眸光闪动,这次的温柔,不再是强颜欢笑的那种,而是泛着淡淡喜悦,过了半饷,他才轻柔开口,
“Vevay,去吧,我不想你将来后悔!只要你记得,我在这里等你。”
我紧紧回抱住池华,重重点头,再次保证道,
“我很快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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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上楼梯,楼道里的音控灯,随着我的拍手声,而忽起忽灭,当我终于站在那扇略微生锈,曾经熟悉无比的铁门前时,四周静的能清晰地听到我自己的呼吸声,我拿着钥匙伸向门洞,手却抖抖颤颤,摸索了半天才插入钥匙,一扭,再轻推,铁门”吱呀“一声后退,露出了屋内的景物。
我深呼吸,摸到门边的墙壁上的开关,轻轻一按,屋子陡然亮了起来。因着这突然的光亮,我的眼睛瑟缩地微眯起来,等到适应光线,睁开双眼时,客厅的摆设,一清二楚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章伟一直一厢情愿地以为,当年是我离开了贤之,而不是贤之抛弃了我。因为,整个客厅的布置,和我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
客厅的米色沙发上,还摆放着我拉着贤之一起从陕西南路的小店淘来的靠垫,上面缀着粉色的玫瑰花,还绣着四个秀气的字,“知与谁同”。
抱起那个靠垫,我思绪恍惚地想起,那一次,布置完这个房子后,贤之和我约了一些朋友过来玩,吃火锅。那一天,有池华,有茹茹,还有学生会的几个成员,包括章伟。曾经的体育部长,杨光,坐在沙发上,看到这个靠垫,抓起来,大大咧咧地说,
“利大会长,你的品味忒俗了吧,这靠垫粉不拉叽的……”
话没说完,就被我一把抢过靠垫,气呼呼地说,
“哼,你才没品味呐,这是我们精心挑选的,我和贤之的爱心靠垫,你没看到,上面绣着‘知与谁同’,又绣着粉色玫瑰吗?‘知’和贤之的‘之’谐音,而玫瑰花当然就是指我名字中的“薇”喽,所以,‘之’与谁同?‘薇薇’!”
杨光怪叫一声,点点头,带着一脸觉悟,大声地说,
“明白明白,就是隐含着你们名字的情侣靠垫喽,利大会长,廖大小姐,现在你们靠垫也有了,新房也有了,什么时候洞房呢?要不,今天我们就给你们闹洞房吧,成就好事,怎么样?”
这话一出,立马引起其他人的附和,而我顿时羞红了脸,抬脚狠狠踢了一下他的小腿,惹得杨光抱腿痛呼。
而贤之搂住我,朗声开口,
“谁再欺负薇薇,待会我特制的火锅酱料就没谁的份!”
杨光赶紧叫道:
“不敢了,不敢了,利大会长发话了,俺可不敢造次了,要不,薇薇妹子,俺给你陪个不是吧。”
杨光一副耍活宝的样子,惹得大家哄堂大笑,记忆中的阳光,曾经是那样的和煦温暖。
收回曾经快乐过的回忆,我惆怅地抿了抿嘴角,眼光流转,望见客厅靠近阳台的一角,多了一架黑色的钢琴,这个摆设,是我离开之前没有的。
我走过去,打开琴盖,随手轻敲几个键,音色悦耳,伴着曾经的娇笑回荡在我的耳边。
“贤之,这个是预留位置。等我们攒够钱,一定要买架钢琴, 就放在这里,我们可以沐浴着阳光,弹着心爱的曲子……”
我又敲出几个音符,弹出一个颤音,缠绵音色中,我幽幽地想着,“不能说的秘密”中的湘伦,可以弹起钢琴曲,即使乱石崩泰山毁,他亦面不改色心无它顾,只为了挽回过去,创造未来。可是,俗世中的大多数人,也许,最大的努力,也就是停留在回忆,缅怀过去,却无力去挽回或创造。
我颓然地盖起琴盖,眼光转向另外两扇紧闭的房门。我发了会呆,终究还是用钥匙打开了卧室房门,按下灯光的开关,入目所见,景物依旧。
衣柜上贴着的大头贴,两个人依旧傻傻地甜笑着,全然不知人事全非的酸楚。床头柜上的粉色玫瑰,无风枯萎,强留着一抹红,等待着明日的晨光。床头柜上,还有个瓶子,我拿起一看,瓶子上写着“维生素复合片”,便又顺手放下,转身出屋。
当我打开书房的门,再次看到熟悉的景物时,我一开始在客厅所感到的震惊,也已变成了淡淡的惆怅,只是坐在椅子上,用手轻轻抚摸着书桌的木质纹理,慢慢地怀想起以前的周末,贤之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奋力地工作,而我则半躺在一侧的长椅上,滋滋有味地看着小说,看到高兴时,就把手中的苹果,分给贤之咬一口;看得难过时,就跑去对贤之捣乱,胡搅蛮缠一番,惹地他没好气地瞪着我,却又每次在我的撒娇下,说不出责备的重话,只能把我搂住,揉乱我的短发,再狠狠地吻我。
我回过神,突然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大半夜,梦游般地重回旧地,也只不过是证实了自己曾经猜想过的两种可能性中的一种,可即使如此,也改变不了最终的事实,不是嘛?王轻云所说的,贤之曾经为我差点死去,也许只是她一时激愤下的胡言乱语吧。
我决定离开,匆忙起身,却无意间碰掉了放在桌边的那串钥匙,我俯身拾起,放在手心,摩挲着最后一把没用过的钥匙,想了一想,又重新坐下,弯下身,把钥匙插入书桌的下层抽屉,扭转,打开,抽出。
在拿出放在其中的一个精致铁盒时,我看到抽屉里还有一本我熟悉的,曾经用过的日记本。
我翻开日记本,第一页上,我的笔迹清晰:悲伤,是我们快乐过的唯一痕迹。
其实,那一页,并不是日记本的第一页。前面的所有页码,曾经记载着我和贤之的快乐时光,也有着我的美丽心情,却都在我离开上海的前一天,被我全部撕下,只留下了页角边的参差不齐的齿轮形状,然后,连同那个装满回忆的精致铁盒,一起寄回给了贤之。
在看到那页上的另一句话时,我的心,顿觉悲怆荒凉。字迹是贤之的,端正平稳,力透纸背,写着:终其一生想守护的东西,却最终如同指间流沙一般划落无痕。
一滴晶莹的泪水,熬不过悲伤的心,落在洁白的纸面,润湿一圈。
胡乱地往后翻页,看到那页有内容,便停下细看,等看到其中所写的八个字时,我震惊地睁大双眼,我的手猛然颤抖不息,泪水汹涌而出,眼前骤然一片模糊,象隔着辽阔海面的大雾,我再也看不清纸上的内容。
三年的岁月中,我曾无数次清醒地咀嚼过分手那一天的每个场景,包括王轻云的话。我曾想过很多很多的可能,最后无力地承认,只有两种可能性:贤之是爱过我,可是他对我的爱,要么敌不过他对王轻云的爱;要么就是敌不过他父母辈的压力,甚至不敢带我去他父母面前争取我们的爱情。前者,是变心的贤之;后者,是懦弱的贤之。这两者,都让我对爱情失去了信心。
可如今,白纸黑字的真相,带着如海啸般的冲击,凶猛袭来,挟带着难以抵挡的痛,痛彻心扉。原来,我所猜想的两个可能性,通通都错了;原来,这世上,有些事情,如果不能怪命运,竟然只能怪我自己!
*
我用手背狠狠地、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定定心神,半盈水雾的眼眸,忍着刺痛,重读那熟悉的笔迹。
“薇薇,你离开上海已经整整一年半了。
今天,我又遇到了一个和你相似的侧影,看着她慢慢走近,我的心忐忑不安,终于在她的偶然一转头之际,看清了,她不是你。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的心中,是失落多些,还是解脱多些。
今晚,我又看了一遍《冬季恋歌》前三集,想着当初我们一起看到这里时,你窝在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