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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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制日货 更新:2022-07-04 09:40 字数:4873
却听谭鸣呵呵笑道:“王爷心中,我就这么禁不住事儿,竟然会被那些小人给逼疯掉?”
另一个和谭鸣比较熟悉的阁臣,名字叫做杨庆春的老大人,因为素日里和谭鸣十分投契,此时便没好气道:“行了行了,你难道是有了法子?那就别卖关子成不成?说出来,也好让我们都安心。”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谭鸣捋着胡子,目光似是不经意的瞟了一圈,就见前任工部尚书钟自成面露疑惑之色,正在看着他,于是微微一笑,便转过头去。
钟自成心中狂震,暗道怎么回事?难道这老家伙真的有了解决办法?不可能吧?嗯,绝不可能的,有办法他怎么不早些拿出来?要等到这会儿。是了,大概是故布疑阵,垂死挣扎罢了。
虽如此想着,到底觉得不安,谭鸣的狡猾那是出了名的,因忍不住便悄悄向十几步外的六皇子党看过去,果然,见那些人也往这边看过来,面上都是惊疑之色,钟自成心中便忍不住摇头叹气,暗道我被庄亲王爷委以重任,潜伏在四皇子党中,盼的便是将来论功行赏。若是这里真的有什么转机,而我竟然都没探出来,以至于这次十拿九稳的事情都功亏一篑,那我还想着什么论功行赏?只怕庄亲王爷都要疑心我,不宰了我就算不错了。
一面想着,便又往谭鸣和明亲王脸上看过去,却见谭鸣固然是春风满面,明亲王却是看着他惊疑不定,这钟自成忍不住暗道:不是吧?看这样子连明亲王都不知道,这老狐狸就算有了办法,也不可能瞒着明亲王吧?还是说,他已经知道阵营中有我这样的,所以才如此谨慎,又或是……故布疑阵?
正猜着,忽听一声鞭响,“噼啪”的一声,接着便从遥远地方传来一个尖细高亢的声音:“上朝。”却是皇帝陛下驾临,让众大臣鱼贯入殿了。
进入乾坤殿,跪下山呼万岁的时候,许多人都偷偷抬眼看着上面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见皇帝老爷子面色阴沉,显然心情糟糕之极。四皇子党的人便忍不住心下一颤,而六皇子党则是心中暗喜:皇帝既然如此不高兴,那大概便是下定决心要下罪己诏了,实话说,这么一件事儿,拖五天也确实不像话了。
皇帝老爷子心情的确非常不好。身为皇帝,他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有过这样愤怒无奈的时候?然而他老了,很怕上天对自己不满,再把自己的命给提前收回去。所以即使知道开海和发展辽东是功在千秋的大事,可在钦天监信誓旦旦说这是上天震怒的时候,他也忍不住惊疑起来,最后做下了这个他完全不情愿的决定:人,尤其是皇帝,绝不敢和上天作对的,哪个事业有成的帝王心里没有“我还想再活五百年”的强烈愿望啊。
耳听得朝堂上又辩论开了,老皇帝心中的怒火呈直线上升,然而想到自己的决定,他到底还是深深叹口气,摆摆手道:“你们都不要争论了,关于雷击宫殿的事,朕心中已有决断。”
群臣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位列群臣第二位的庄亲王不由得就松了口气:总算,扯皮了这么多天,终于要出结果了。他嘴角边绽开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心中已经酝酿好了稍后帝王决定下罪己诏时的宽慰赞叹之语。
然而就在此时,在这个人人都侧耳倾听帝王决定的时刻,便见位列明亲王身后的谭鸣一步跨出,大声且严肃的叫道:“回禀皇上,臣有本奏。”
皇帝皱了皱眉头,心想你又有本奏了?扯皮了这么多天,朕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主意,结果你除了东拉西扯之外,屁主意没有,这会儿朕都做了决定,你又跑出来有本奏了?还要朕看着你们这些堂堂一品二品大员扯皮?“
也难怪皇帝怨气大,他是知道这个陪伴了自己半生的老臣是向来主意多端的,原本寄希望于他能另辟蹊径,帮自己把这个难关撑过去,却不料耐心等待了五天,最终却只换来了无尽失望,还显得自己这个皇帝拖泥带水,即便下了罪己诏,也不知上天是不是会因为自己态度不诚恳而降罪。
心中想着,就不愿意再给谭鸣说话的机会,却不料谭阁老显然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皇帝这会儿大概懒得听自己说话,因紧接着就大声说道:“皇上,春熙明起方圆三殿被雷击损毁,这并非天灾,而是**。所以,什么触怒上天,什么上天降罪,统统都是胡说八道,狗屁不通。”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小池终于要展才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什么叫一石激起千层浪?什么叫神展开神转折?这就是了。
落针可闻的大殿上;皇帝和群臣直愣愣看着渊渟岳峙的谭阁老,仿佛不认识他一般。最后还是明亲王先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一步道:“谭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说不是天灾;而是*?难道那一夜;竟有胆大贼子故意纵火不成?”
“胡说,现场不是早就勘验过吗?根本没有纵火的迹象。”庄亲王也是阴沉沉看着谭鸣;冷笑道:“莫非谭大人这几天在朝堂上东拉西扯,风度尽失;便是为了安排这件事吗?”
这话真是诛心之论,谭鸣若是能指使得了后宫中人为他安排此事,怕是长九个脑袋也不够砍了。不过皇帝显然还是很信任这位老臣的,因咳了一声,有些不满的瞪了庄亲王一眼,方看向谭鸣,淡淡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
“回皇上,臣所说的*,并非是指人为纵火,而是……”谭鸣抬起头,目光在身旁不远的钟自成身上轻轻掠过,然后一字一字道:“而是说,那三座宫殿,用材低劣,即便没有这一次的雷击,只怕一个不小心,也很容易倒塌崩坏,或是付之一炬。”
“你说什么?”
皇帝陛下一拍桌子就站起来了,连向来的“喜怒不形于色”都忘了,也不怪他如此惊诧愤怒,让自己辗转反侧几天几夜,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的天罚竟然不是上天对他不满,而只是*所为,而就在刚刚,他已经差点儿说出要下罪己诏的事来。可以想象,这道罪己诏一下,自己的雄心壮志将毁于一旦。而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一切不是天罚,是*,是因为建筑材料太低劣,别说雷击,就是一根蜡烛倒了,大概也能烧的点滴不剩。这怎能不让皇帝老爷子惊怒交加。
“回皇上,臣所言句句是实……”
谭鸣正准备向皇上详细阐述一下事实,却见老爷子一摆手,接着他慢慢收了面上怒色,慢慢坐回到龙椅上,语气如同往常般沉静问道:“既是*,为什么不早禀报?”
谭鸣沉声道:“回皇上,并非臣有意瞒报,实在是此前,这不过是臣的一个晚辈提出的,小孩子说话不靠谱办事不牢靠,臣实在是不能贸然认同他这个推论,更何况,宫中的建筑竟然有人敢动手脚,这怎么想都是天方夜谭啊,所以臣便命他回去寻了证据再来。好在那小家伙竟然真的找到了证据,昨天晚上这证据已经到了臣的手中。”
谭鸣一边说着,就将怀中一本奏折双手呈上,皇帝看了身边的胡荣喜一眼,点了点头,于是这太监总管忙下了台阶,将奏折接过来送给皇帝。
看见皇帝的目光在奏折上浏览着,谭鸣暗暗松了口气。微微扭头,老头儿看着朝堂上面色各异的同僚:六皇子党的脸色如同吃了屎似得难看,而自己这阵营中,那个钟自成更是脸色苍白眼神惊惶,他心中微微冷笑一声,暗道精彩吗?我这个老棒子可是又给大家制造出了一场意外之喜,呵呵,这种感觉真是好爽啊。
“这个折子,是谁写的?”
正得意,忽听皇帝沉声问了一句,刚刚谭鸣只说这是自己一个晚辈禀报上来的,并没有点池铭的名字,所以皇帝才会有此一问,不过虽是问了一句,但九五之尊,那是什么人,心里也大致猜得出来。
果然,就听谭鸣恭敬道:“回皇上的话,这奏折乃是臣所写,不过叙述的人却是工部司库池铭,皇上或许会对他有印象,便是去年的殿试状元。他从翰林馆调职后去了工部,在清查账目过程中发现有不妥,然而还不等查验,便有雷击三殿之事,小孩子家不懂事,也不能上达天听,只好来寻老臣,老臣当时也是惊怒不已啊,这堂堂宫中的工程,竟然也敢有人中饱私囊,以至于酿成如今的*……”
“行了行了,这会儿你倒是来精神了。”
皇帝冷哼一声,他还不了解自己这个臣子的德性?蔫坏的老东西这会儿只怕心里都乐开花了,之所以才报上来,说不定就是为了要瞧其他臣子的笑话,亏他还能一脸正经的在这里啰嗦。
不过,果真是池铭的话,那这个结论倒是基本可信了,单只看这封折子,内容详实,虽然那些计算证据什么的有一些自己不太懂,但最起码可以看出不是胡编乱造。想到之前知道的那一场池铭在工部遭排挤的风波,皇帝的眼睛忍不住就向现任的工部尚书和工部侍郎看过去,就见两人正在那里悄悄抹额头上的汗。
老爷子此时虽然还是在愤怒之中,却也觉得好笑,暗道你们当初为了排挤那池铭,真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不然的话,就凭他小小一个司库,能了解如此多的账目和材料?唔,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
“这件事,再从长计议吧,退朝。”最终,皇帝老爷子并没有多说什么,平平静静的就退了朝。
然而这个结果,已经等于是在六皇子党头上狠狠敲了一闷棍,他们非常明白:皇帝既然没有下罪己诏,甚至都没再给他们扯皮的机会,那就说明他已经是彻底相信了这封奏折,到底那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只凭账目就能知道三座宫殿用了劣质材料?还能例举出证据把皇帝都给折服?这是人干的事儿吗?扯淡吧?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六皇子党的人正在风中凌乱着,便见皇帝停下脚步,对谭鸣道:“你跟朕来北书房。另外,胡荣喜,派人传钦天监的秦东林,还有工部那个小司库池铭,都让他们来北书房。”
胡荣喜答应一声,转身去传旨,这里六皇子党人不由得全是心神剧震,钦天监的秦东林精于算数之学,这是众人皆知的。而且他并不依附于什么党派,当然,这么个小人物,庄亲王也不觉得有拉拢的必要,要拉拢也是拉拢他那个堂哥。只是谁能想到,此时便是这样一个素日不被人放在眼中的小泥鳅,竟然要成为此次重大事件中的一个关键人物。
而另一个关键人物,庄亲王简直已经不愿去想了,除非他能安排人现在就在半路上刺杀了池铭,不然的话,这货会帮着谁还用问吗?要不是他,也不会凭空出现这么一个大转折,皇帝的罪己诏估计都下好了。
一想到此处,庄亲王真是眼中冒火,却也无可奈何。这里皇帝和谭鸣来到北书房,趁着池铭和秦东林还没到,老皇帝便狠狠瞪着他的老阁臣,咬牙道:“你个老棒子,就喜欢干这种事,你到底把朕置于何地?这事儿早说几天你会死啊?害朕寝食难安到今日,也就是朕这样的天子,换一个,管它结果如何,像你这样的老狐狸,必须先拉出午门打一顿,不然怎么可能消气?”
谭鸣连忙假装诚惶诚恐的一弯腰,连声道:“如此重大之事,老臣必须谨慎……”
不等说完,便听皇帝冷哼一声,呵斥道:“屁,咱们两个在这朝堂上朝堂下打了多少交道?朕还不了解你?你就是一只老狐狸,说谨慎也差不多,一棒子下去,不打到人家的七寸,被反咬一口怎么办?这朕也理解,只是,你个老混蛋不该连朕也瞒着,让朕这几天如此苦恼,你该当何罪?”
“臣罪该万死。”谭鸣高呼,下一刻,这老狐狸便笑嘻嘻道:“说起来,皇上还是心软啊,如果是别的皇帝,怎么可能就把臣拖出午门打一顿呢?那大概就直接砍了……”
一语未完,就听皇帝冷哼一声道:“你说的没错,朕就是太心软了,你这种老棒子,活该砍了,还能省点心。嗯,朕记住了,以后朕会心硬如铁的。”
“不不不,臣说错了,皇上不是心软,是圣明,这所谓君明臣贤……”谭鸣连忙纠正自己的语病,不等说完,就听门外胡荣喜的声音响起道:“皇上,池大人和秦大人到了。”
“宣他们进来。”
皇帝一下子收了面上神情,重新变回那冷若冰霜的帝王,而谭鸣也就知道开玩笑时间已经结束,接下来该干正事儿了。
不大会儿工夫,池铭和秦东林进到书房,规规矩矩行了跪拜大礼,待皇帝让他们平身之后,便站起身来,池铭用眼角余光偷偷扫了谭阁老一眼,见对方神色如常,他心里方松了口气。
皇上也没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