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着凉      更新:2022-07-04 09:39      字数:4710
  这边处理报案的民警态度十分友善,和刚才那名审问的警察态度截然不同。牛柔绵终于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对待革命同志要象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象严冬般冷酷无情的差别待遇了。
  牛柔绵向民警报完案,民警客气的说道:“一般低于几万的小案子,我们不会特殊采取行动,只能留待以后有机会捉到那个犯人再通知你。你也看到了,这平时有很多其他案子等待我们处理,我们也是分身乏术,希望你能谅解。但是你丢的护照证件之类的,一旦我们找到会及时通知你的。你可有联系方式?”
  “我的手机丢了,现在身上就还剩一百块,都不够买车票返乡的,您能把我当盲流遣送我回乡吗?”牛柔绵手放在桌上,俯低身子,恳求的望着民警。完了,牛柔绵都沦落到要抢占盲流的缺了!
  民警笑了笑,说道:“你可真会开玩笑。这样吧,等你有了电话再来局里登记一下。现在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牛柔绵万般无奈的离开警察局。回想当初在德国,那警察都闲得很呢。记得她刚到德国,她过马路,放眼望过去,视线范围内根本无一辆车,于是没管红灯过马路了,谁知好巧不巧的正赶上马路边停着一辆警车,于是被警察捉个正着。警察问她,看到红绿灯了吗?她说看到了。后来又问她为什么看到红灯了还过马路。她说,没车啊。于是警察又问她是否色盲,结果牛柔绵色盲这词没听懂,不知怎么回答,最后差点被拉到警察局去做色盲检查。这第一次来中国警察局报案,才发现国内的警察竟然这么忙,根本无暇理会小案子。想想也是,拐卖孩子这类的大事情还等着处理呢,这等丢钱的小事确实也要推后处理了。
  牛柔绵终于快应验了她的那句“大病初愈(牙病),居无定所”了,看来瞎话也不能随口乱编的。现在她的手机和电话本全都一起随皮包丢失了,尤其刚回国不久,除了记得父母的电话,其余电话根本还未打熟到用脑子记下来。牛柔绵几次拿起电话想打给父母让他们汇钱过来,犹豫再三,又几次颓废的放下电话。记得牛柔绵在国外读书期间遭受重大打击时,没有通知父母就回到了家。当父亲下楼,看到牛柔绵在楼下坐在大行李箱上时,当时以为牛柔绵被遣送回国了呢。二话不说,就把牛柔绵迎进屋,为她做饭,还安慰牛柔绵说人没事回来就好,其他并不重要。牛柔绵听后眼泪更是止不住,吓得她父亲连忙去叫她母亲也赶紧回家来。那次后,牛柔绵父母说了,不管她在外边有什么不顺心,只要他们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她没饭吃。
  小卖部的大嫂终于看不下去了,不耐烦的问道:“你到底打电话不打啊?”
  牛柔绵心虚的放下电话,诺诺的说:“我试试你这电话拿起来舒服不舒服嘛,不打了,拿着姿势怪不舒服的!”在大嫂的怒瞪下,牛柔绵慌忙离开了小卖部。
  牛柔绵将这仅有的100块小心的塞在胸衣中,在街上晃悠着。这时,远远的看到有个一元硬币在地上闪闪发亮,她连忙跑了过去,待看清楚后,怒道:“谁TMD痰吐得这么圆啊!”
  旅馆也住不起了,牛柔绵索性进了一家网吧上通宵。先上网发了个告示通知读者她不能继续更新了,随即给有可能在一个星期内能帮上她的所有朋友发EMAIL,又给QQ上的一些朋友留了言。可是她大部分的朋友要不还在德国没毕业回来,要不就是在她家乡的城市并不在北京,所以几乎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型。而且回国后因为她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尚未来及和大家联系,这一联系就是向人家借钱,有点难以启齿。在QQ上碰到几人,见是开口借钱,要不就是突然下线了,要不就是搪塞几句说下次再联系之类的话。牛柔绵越发沮丧。
  在网络上游荡了一个通宵,早上牛柔绵精神恍惚的飘到早点铺去吃早饭,却在一条窄小的马路上差点被一辆红色凌志撞到。
  不过人的霉运就象人的好运一般,总有到头的一天。当霉运或者好运到达了顶端,便会开始向对方转变,就宛如那钟摆一般。牛柔绵的霉运也终于在这天走到了头。
  车上一名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子摇下车窗,探出头,摘下眼镜,迟疑的打量着牛柔绵,随即惊喜的喊道:“牛柔绵?”牛柔绵梦游似的看向那年轻女子,眼神痴呆。可怜牛柔绵还没吃早点油条呢,就跟得了老年痴呆症似的了。
  此时女子已激动的走下车,一把拉住牛柔绵,难掩重逢喜悦的说:“柔绵,是我!卓佩皎啊!”
  随后,卓佩皎开车带牛柔绵到了一家高级的咖啡厅。卓佩皎是牛柔绵高中时期的同桌,两人感情很好。高考后,卓佩皎落榜出了国,而牛柔绵则考上国内一所大学。卓佩皎出国后还未来及和牛柔绵联系,两家都由于父母调动的关系搬了家,于是便失去了联系。同是海产品,牛柔绵和卓佩皎混得简直是一天一地。卓佩皎现在已经是海鸥了,经常往返于国内外。而明天她就要离开北京,在欧洲总公司常驻一年了。两人的谈话大部分时候都是卓佩皎侃侃而谈,而牛柔绵则很少提及自己。卓佩皎见牛柔绵手也受伤了,神情也透着苦涩,于是试探的问道:“你现在不顺吗?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牛柔绵点了点头,简单的说了下近来祸事连连的悲惨境遇。卓佩皎听后,爽快的说:“我们几年未见难得在我离京前巧遇,就不墨迹绕圈子了。我知道你也不好刚见面就向我张口,但是现在我的条件允许,你也就不要拒绝了。我在国外的这一年中,北京的房子会空着,你就先住去我那里吧。不过我表哥不知道为什么前一阵突然把他那套房子卖掉了,说房子脏了要换房子,现在他新买的房子正在装修中,他暂时住在我那里,房子装修好,他就会搬出去。你就和他先暂时合住一个月吧。一会,我去银行给你取1万块,你先用着。如果缺钱急用的话,就先和我表哥借。他可是又帅又多金呢,你走运了!”说完,卓佩皎暧昧的单眼眨了一下。
  能说出口的感谢大多流于表面,而那些难以表达的感谢往往却是留于心间。因为那种感谢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真正感动。而此时,牛柔绵就是如此,深深的点着头,却说不出半个谢字。
  随后,牛柔绵去家乐福取了行李随卓佩皎回了家。卓佩皎的公寓在一个环境不错的高档小区。卓佩皎的表哥昨天飞往上海谈生意,要后天才能回来,而卓佩皎却是明日一早的飞机。据卓佩皎说,她表哥是个外冷心热的人,脾气很好,人也大度,很好相处。牛柔绵心想着,“男人像桃子,女人像鸡蛋。男人外表很软,里面很硬,要慢吃慢咬;女人外壳挺硬,里面很软,要轻拿轻放。”哪里还有什么外冷心热的东西?全都是冰棍厂出来的,从外凉到心!
  转日,牛柔绵送卓佩皎上飞机后,去了警察局。警察找回了她的护照和证件,说有人在小巷拾到的。回到了公寓,牛柔绵觉得自己终于时来运转了,于是心情大好的她开始改电话留言:“你好!这里的主人卓佩皎已经挟巨额公款潜逃出国,我们现在已经将这里包围。如果你是卓佩皎本人,请立即无条件投降,坦白你的新地址和联系方式。如果你是卓佩皎的共犯,请留下你的口讯,在我们逮到她后,会第一时间向她通知你的情况。当然,你也有权保持缄默,然而你所说的话将会纪录在案,并做为呈堂证供,任我们处置。”
  牛柔绵晚上美美的睡了一觉,梦中她和《狩猎美男》中的太子甜蜜相会。早上起来,牛柔绵上街买了件新衣服,去理发店修整了下头发,随后回公寓整理房间,买了束鲜花摆在客厅,准备以最好的面貌迎接下午即将出现的金王八。
  牛柔绵翘首以待金王八粉墨登场,可对方却姗姗来迟。终于在下午4点钟,有人用钥匙开门了。牛柔绵忙跑到镜子前照看下样子,然后三步两跳的跑去开门。当门打开的时候,牛柔绵和来人同时怔住,随即彼此怒目而视。牛柔绵那满心期盼的金王八不是别人,正是那冤家杨淳勉!
  杨淳勉这一到家,千想万想就是没想到来给他开门的竟是牛柔绵。于是两人就跟斗鸡似的,头发都立起来了。
  “你是我表妹雇的钟点清洁工吗?”杨淳勉想了半天,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性,这个霉女已经失业沦落到做钟点工人了?
  牛柔绵一下就被激怒了,“狗眼看人低,狗嘴里不长狗牙,狗头猪脑没智商!”抬手就要把门关上。杨淳勉抢先用手搁住了门,进了屋。
  “你到底为什么在我表妹家?如果你不能给出合理解释,休怪我请你出去了。”杨淳勉放下行李后,厉声说道。
  “我是你表妹的高中同学,她说她在欧洲的这一年中让我住在这里,说你只是暂住。你有什么资格请我出去,我请你出去还差不多!”牛柔绵不甘示弱。
  “我是她表哥!而且这公寓当初我替她付的头期呢!我算半个主人!”杨淳勉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想轰他走。
  “我是她同学!不,是相好!而且这公寓当初……当初还是我爸做建筑工人建的呢!我算整个楼的奠基人……的后代!”牛柔绵又满嘴跑火车了。牛柔绵啊,刚脱困,情形稍为转好,这尾巴又翘起来了!
  杨淳勉觉得很难和这个疯女人沟通,于是说道:“我表妹的电话是多少,我自己打过去问!”
  “她还没打电话回来,你先等等吧。她至少明天安顿下来才会打电话回来。如果你今天实在无法忍受和我同住一个公寓,你可以出去住旅馆,我不会拦着你的。”牛柔绵边说边得意的摇头晃脑,摊了摊手。
  “你~~你~~”杨淳勉没想到自己这半个主人竟要被牛柔绵这个外人轰去旅馆,已气得说不出话了。
  “你看你,话都说不清楚,还在这里咿呀咿呀的干嘛?!爱因斯坦九岁时不能流利说话;他妈妈曾一度以为他是弱智呢。而你不是以为,是确认是。”牛柔绵得势不让人,可见杨淳勉已被气得快到极限了,也不敢再多刺激他了,万一弄不好真被轰出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牛柔绵下巴一扬,说道:“那咱就看看谁先忍不住想搬出去住!”说完,进了自己的屋。杨淳勉则跌坐在客厅的沙发直喘粗气。
  转日清晨,杨淳勉洗澡时,牛柔绵要去厕所。可杨淳勉任牛柔绵敲门,他就是不开,反在牛柔绵的威胁下,气人的在浴室里唱起了歌。牛柔绵一叉腰,隔门威胁道:“你不开是吧!有你后悔的!”
  牛柔绵穿着宽松的睡裙,拿了个沙发背垫放在肚子处固定好,然后穿上大衣鞋子,出了公寓。在邻居的门前站住,又将头发特意弄乱,沾了点唾沫抹在眼下,然后搞出一副极其受伤憔悴的表情,保持住后,终于敲了门。邻居大哥开了门,牛柔绵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说:“请问能借用下你家的厕所吗?我是你邻居杨淳勉以前的女友,他听说我怀孕后,就……”牛柔绵又抹了抹鳄鱼眼泪,幽咽的说:“你也知道孕妇多尿,而他那个人竟然狠心的不让我进门,你能好心的借我厕所用一下吗?”牛柔绵扑闪着她那貌似无辜的眼睛。邻居大哥二话不说,将她让进了屋。牛柔绵快速用完厕所后,本想就道谢离开,谁知邻居大哥体贴的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坐下,说了许多劝慰她的话。什么现在社会坏男人多啊,女人要学会保护自己啦之类的,真是语重又心长啊,听得牛柔绵直犯困,可还是不得不点着头。最后牛柔绵总算在适当的时候提出告辞,热心的邻居本想将她送到楼下替她叫车,牛柔绵连忙摆手拒绝,说也许杨淳勉气头一过就会为她开门了。邻居大哥不放心,替她敲了门,半天不见杨淳勉来开门,也有些急躁。牛柔绵想到一会杨淳勉来开门可能会被戳穿,忙对邻居说:“一会,请您不要多言,否则您走后,我会很为难的……”牛柔绵欲言又止。邻居大哥一听怒目一瞪,吓得牛柔绵一哆嗦。邻居大哥随后看到牛柔绵一脸的受虐小媳妇样儿,也只得答应。不久,杨淳勉开了门。见是牛柔绵本想质问她为何不带钥匙,可见旁边有邻居在也不好发作。邻居大哥鄙夷的瞄了杨淳勉一眼,说道:“你不能对她好些吗?”牛柔绵慌忙阻止邻居大哥继续出声,邻居大哥呸了杨淳勉一声,嘱咐牛柔绵:“实在不行,你再来我这里。”说完,回了家。牛柔绵待邻居进屋后,穿过不明所以的杨淳勉,大赖赖的进了公寓。
  牛柔绵将沙发背垫抽出,往沙发上一扔,直奔新手间洗漱。杨淳勉隐约觉得不对头,紧跟几步,追问牛柔绵:“你到底干了什么?”
  牛柔绵边刷牙边含糊不清的说:“没干什么!就是说你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