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别克陆上公务舱      更新:2022-07-04 09:38      字数:4783
  。 为什么他们这么尊敬你呀?」
  「或许因为我是他们的主治医师。」
  「这么简单吗?」她突然轻轻打个哈欠,不是因为话题无聊,而是觉得眼皮有些酸涩,是不是被他整坏了眼皮的后遗症?眼皮好重……她甩甩头,才继续陈述她的观感:「他们很信任你,也很保护你,甚至……爱你。」
  「因为一楼的全是我的地下美娇娘,二楼则是我豢养的俏娈童嘛。」他拿她之前说过的话回她。
  「是是,整栋屋子都是后宫,你是纵欲过度的野皇帝,还好我现在在三楼,不是美娇娘也不是俏娈童,嘿。」手里端的牛奶还没喝完,她却喝不下了,揉揉眼,眼睛一闭竟然沉重到张不开。
  盘着的双腿自然而然伸直,努力变换成最舒适的姿势。
  眯眯的眼好像还看到唐虚怀在说话,在说些什么……说些……什么……
  唐虚怀一手拿起差点倾倒的牛奶杯,将它抽离她的手,不敢相信前几秒还在那边玩着模仿Gollum的她竟然……
  睡着了?
  「不是说有严重认床癖吗?那现在睡成这副德行又是怎么回事呀?我连一颗安眠药都没用哩。」他失笑,朝她右颊轻拍,她整个人就往右边倒下去,他快手揽住她,不让她用正面仆上榻榻米,否则那张刚整坏的脸又要再添「撞伤」。
  抱起她,往自己的床移动,将她安置在上头,她小脑袋在他的枕头上动了动,他以为是认床的本能让她辨别身处陌生环境,但是她没有清醒的迹象,抽动的鼻翼也不再嗅蠕,似乎接受了他的味道,头颅又摆回原位,缓缓陷入软软的枕心,越睡越沉。
  唐虚怀只手撑颐,这个角度看她的视野最佳,他伸手拧拧她微歪的鼻梁,还是没吵醒她。
  「认床?认我的床吗?」他笑,缓缓接续两人最后聊的话题,她还没听完他准备反驳她的话呢——「你现在在三楼,而且是在纵欲野皇帝的龙床上,怎么会觉得自己是唯一例外呢?」
  不知道她听到他的回嘴,又会怎么堵回来呢?
  第四章
  贪睡的下场,是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去浸油锅、躺剑山。
  梁宛歌觉得自己真的深深体验到这一点。
  好吧,是她自己失算,因为她完全没料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唐虚怀的床上睡着,将严重的认床癖抛到脑后,直到唐虚怀叫醒她下去吃早餐,她顶着一头乱发,又一身轻简睡衣从三楼下来,才看到九只Gollum正瞪视着她,每双眼里似乎都对于她擅闯三楼禁区显得情绪纷扰——不解、忿恨、难以置信,五味杂陈,冷暖只有梁宛歌自知。
  就算她跟唐虚怀是清清白白,在那些眼神里也已经判了她淫妇的死刑。
  「睡得还好吗?」
  偏偏唐虚怀又在这种时候开口,抛出来的问句又甜又腻,她不相信他没发现九只Gollum已经快瞪穿她了!
  还是……他故意的?
  「唐医师,谢谢你昨天特别帮我看诊,打扰你休息时间真的很不好意思,我想经过昨天那么仔细又认真地商榷过整型的问题,接下来的手术一定会非常顺利。」梁宛歌故意这么回答,想让那九只Gollum对她昨天夜宿唐虚怀房里的印象扭转往正途,表明她与他,只办正事,绝对没有任何不规矩。
  他皱皱眉,努力、用力、尽力在回想她说的点点滴滴,只是唇边自始至终都噙着笑。「不过昨天没聊两句你就睡着了,没有什么仔细又认真商榷这回事呀。」
  梁宛歌这下更肯定唐虚怀是故意,不,恶意的!
  「虽然我睡着了,但是我相信唐医师你一定没有浪费时间,应该花了整夜在钻研医书,一直到天亮对吧?」梁宛歌软拳再推回去。
  「没有噢,你睡着没多久,我也跟着睡了。」他四两拨千斤又推回来,还睡在同一张床上。
  「你就是想看我被Gollum啃得皮肉不剩吗?」她咬着贝齿,脸上的笑容变僵,压低脑袋,只让他一个人瞧清她的咬牙切齿及铁青脸色,像猫儿在他耳边低狺着问。
  「你没必要这么害怕,别忘了,在这屋子里我才是老大,Gollum还得看我的脸色过活。」在他没下令Gollum们把她生吞活剥之前,谁也不敢妄动。
  「是,那就请老大你高抬贵手,别再捉弄我这个小女子。」
  「情不自禁呵。」
  捉弄她是情不自禁?真是个坏家伙。梁宛歌嗤之以鼻。
  最让她无法谅解的是,她竟然给足了他机会捉弄她。
  对!她到现在还想不透自己为什么会在他房间睡到不省人事,她不是有严重的认床癖吗?!她应该要睁着眼,和他相看斗嘴到天亮,结果呢?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都胡里胡涂,他抱她到床上去,她也没醒。
  奇怪,这不像她呀,她是那种只要待在陌生的环境里,一丝丝陌生的味道、一点点不对的床铺软硬度都会让她浑身不舒服,想睡着,根本是天方夜谭,何况还是睡熟……
  难道是因为她昨天玩秋千玩得太累,以致于累到没体力去发挥认床癖?
  再不然,就是那杯牛奶有鬼,她不得不怀疑他杓进杯子里的奶粉根本是安眠药去磨成的吧!
  「你的眼神好像在怀疑我什么?」识人是唐虚怀的专长,一个挑眉、一个眼神,他都能猜对百分之八十。
  「怀疑你昨天把安眠药粉当奶粉泡。」
  「天地良心,明明就是你自己玩得太累,才会眼一闭就睡死,还怪我?」之前的两句话,他的音量只界于两人间的嘀咕,这一句又恢复成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
  玩得太累?八只Gollum同时从碗里抬起头,而年龄最小的那只则是完全听不懂这种会让人误解的成人用语,还在专心对付她面前那一盘讨厌的腌酱瓜。
  「我是玩荡秋千玩得很累。」既然要讲就讲清楚!多补几个字是会累死他吗?!
  「咦?有人会误会我讲了什么不得体的话吗?」唐虚怀用着「只有心术不正的人才会想歪」的眼神环视众人,让他们一个个羞愧的低下脑袋,认真扒稀饭,蓝眸再回到她身上,笑意同样浓重。
  「你这家伙……」天生就是来造孽的吗?
  梁宛歌心里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会因为他而变成热热闹闹——果然,在下一个小时,唐虚怀上诊所去替人动手术,而她被玉玲姊带到房间去耳提面命一番。
  「宛歌,一般来说,先生的三楼是不可以随便上去的,我们的活动范围就只能在一、二楼,绝对不行去打扰先生的生活。你刚来,所以不知道这种不成文的规定,我现在慢慢告诉你,你要记在心里,先生替我们看病虽然是不分时间,但基本上尽量不要在晚上麻烦到他,懂吗?」
  「这是唐医生所订的规定吗?」
  「不是,但是是我们住在这里的人都养成的默契,没有先生允许,绝不踏进三楼。我明白你很担心自己脸部整型的情况,但是大半夜去请先生帮你看脸,难道你不担心先生累坏吗?」昨天讲话还温柔客气的玉玲姊,今天一改常态,义正辞严了起来,看来是对她夜宿三楼颇为不悦。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有这种默契。」也不知道他们竟然保护唐虚怀到这种地步。「我会注意的。」
  「还有,无论你有多喜欢先生,都不能用心机缠着他、赖着他,先生对任何人都很好,很容易让女孩子误解,但那是他心地善良,我们是有求于他的病人,就要谨守病人与医生的关系,除非是先生明白表示要追求你,否则你最好控制好自己,明白吗?」
  心地善良?玉玲姊嘴上在说的人和她现在想的人是同一个吗?
  「相信你也看得出来,贞梦、雅惟、欣怡都心仪先生,但是她们也很清楚自己该自制,不让这种单恋的感情造成先生的困扰——我刚才说先生主动追求你才可以,但是我想我还是必须将话说在前头,不要以为先生对我们好就是有什么特殊意义,事实上他对你对我对任何人都没什么不同,先生早就有爱人了,你如果见过先生对盼盼小姐的疼爱,你就会懂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梁宛歌没说话,静静在听,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原来他有爱人了呀?盼盼小姐……听起来就像是个可爱女孩的名字,要配得上他的人,当然也不能太逊色,是吧?
  像他那样的男人,没有爱人才奇怪吧?她不惊讶的,一点也不……
  只是,突然觉得有些想笑,觉得自己好像在看一场闹剧,也庆幸自己还没踩进闹剧里……
  「玉玲姊,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真的对唐医师没什么遐想,老实讲,我连他是什么个性的人都不清楚,怎么可能会心仪他?而唐医师的眼光应该不低才对,我这种女孩子他不会看上眼的,瞧,我的脸还是歪的呢!他又不是瞎了眼,再怎么挑也挑不到我的。谢谢你告诉我,我以后不会擅自爬上三楼的,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梁宛歌双手合十,好抱歉好抱歉地笑着祈求原谅,玉玲姊本意也不是想为难她,立刻就拉过她的手轻拍。
  「你能明白最好,玉玲姊没有恶意,只是觉得有义务告诉你,省得到头来受伤害的人是你,别像以前——」她突然噤声,像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以前?」
  「没什么、没什么。我要削些水果,你要不要吃苹果?还是柳丁?」玉玲姊已经转开话题,梁宛歌知道再问也没意义。
  「苹果。」
  「好。我等一下端到客厅,一块来吃。」玉玲姊走出她的房间,梁宛歌笑笑目送她,等房间只剩下她一人时,她才发现自己完全笑不出来。
  「什么嘛……说得好像我会死缠着唐虚怀不放似的,我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打算缠上他呀,明明就是他自己追出来,也是他勾手指要我上三楼的……好吧,我唯一犯的错就是太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结果没人去骂他那个坏家伙,反而教训我,这不是本末倒置吗?还不如叫唐虚怀自己检点些,有女朋友的人了,就别对其他女人好,博爱这名词,他已经丧失了将它发挥到极致的资格,还搞什么一视同仁的手段呀,真是的……」
  那种男人就是因为被太多人疼宠着、保护着,才会不懂得何谓分野,才会不懂得……怎么别太随处散布过盛的贺尔蒙,招蜂引蝶。
  粉拳朝枕头上一捶。
  「幸好我没有被他骗到,还没变成他的Gollum……」
  哼。
  ※ ※※ ※※ ※一连几天,唐虚怀发现不对劲。
  「梁宛歌又去睡了?」他问着坐在客厅看电视的众人。
  「嗯,她说很困。」杨依伦在啃着大苹果。
  唐虚怀举腕睨表,才晚上八点不到。
  「她这几天都是这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唐虚怀站起身,准备去敲她的房门。他最近有好几个大手术在忙,比较没时间待在家里,虽然不能赶上和大家一起吃晚餐,但也还称不上早出晚归,可是总觉得……好久没看到她了。
  「先生,宛歌说,因为她要花比较多的时间才能睡得着,所以八点上床,大概要十一点才有办法睡熟,她特别拜托大家别去打扰她。」玉玲姊将梁宛歌的理由重申一遍:「要是她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睡意又被敲掉,她绝对又甭睡了。」
  唐虚怀颔首表示有听到,坐回沙发间,只是忍不住将视线一直瞄向她的房门。
  「那就别去吵她了。」
  才怪!
  半夜十一点,唐虚怀在梁宛歌门前贴耳偷听,他放心不下,除非亲眼见到她「没事」,否则今晚失眠的人就换成他了!
  夜阑人静,屋子里没有其他杂音,让听觉变得敏锐。
  不听还好,一听就发觉里头传来呻吟,一声比一声凄凉,一句比一句哀怨,幽幽的,像死不瞑目的女鬼,飘抖着固定台词——「我……睡不着……睡不着……好痛苦……睡不着……」
  唐虚怀喉头一紧,几乎是立刻抡紧拳就朝她房门使劲捶打!
  「开门!梁宛歌!开门!」砰砰砰砰!杂乱无章的敲门声,巨大而响亮,在静夜里格外吓人,将满屋子的人都吵醒,每扇门都打开了,独独梁宛歌的门没有动静。
  「梁宛歌!不要逼我踹门进去!」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夺命连环敲。
  「先生,这么晚了……你找宛歌做什么?」王贞梦睡眼惺忪地问,不过唐虚怀没空回答她。
  「梁宛歌!」
  喀,门锁弹开,拉开缝隙,梁宛歌四分之一的脸孔就躲在后面。
  「你要做什么?」口气一点都不好,不单单是被人打扰的怨气,还有更多他不是很清楚的冷睨。
  唐虚怀不确定自己在她脸上看到的大片阴影是因为屋子里灯光都关弱的缘故,还是她的黑眼圈已经满布整张脸。
  「出来!」
  「你在叫狗吗?!」她拒绝听话,将门缝缩小为八分之一。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