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左思右想      更新:2022-07-04 09:38      字数:4959
  ,教他们明白何谓真正的勇气,这才是最好的反击方法,不是吗?”
  裴逸凡还是不出声,但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拉著她的手紧握住,同时转眼去望著荷花池沉思良久。终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轻轻地说:“让我再……再考虑几天好吗?”
  媛媛满意地笑了,她了解他的意思,他需要再多一点时间来凝聚勇气。
  “没问题,逸凡相公,你爱考虑多久都行,只要有结果就可以了!”
  扬州城西北的瘦西湖,以瘦小清秀著称,虽无五湖的浩荡,却窈窕曲折的有西子的娇媚,是扬州人最喜欢的休闲去处,湖畔的赏秀楼自然也就成为生意最鼎盛的酒楼,用膳时分若无预约,连椅子都捞不著一张呢!
  这会儿,午膳刚过不久,酒楼内仍有不少人在座,而最醒目的自然是二楼临湖窗边雅座的那四个人。
  卸任的扬州第一美人辛若雪和夫婿柏子舟,与辛若雪美貌不相上下的少女,是辛若雪的妹妹辛若霜,还有一位风流个傥的英俊年轻人,他是中原道上尚有点名气的霹雳掌孙钰,很明显的,他正在追求辛若霜。
  此刻,辛若雪正满脸不耐烦地斜睨著柏子舟。“公公到底决定怎么办了没有?”
  “很难啊!若雪,”柏子舟比她更不耐烦。“情况如何,你也清楚得很嘛!
  如果真狠心的把北方的生意结束,咱们两家花在那上头的大笔银子不就等于白白的浪费了吗?”
  “可是再支撑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嘛!反而还会继续拖累这边的生意啊!“辛若雪不赞同地说:“这边的生意问题已经够多了,哪还有多余的能力再去顾到北方的生意。”
  柏子舟摇摇头,不再说什么,辛若霜则插话进来道:“北方那边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辛若雪斜瞪了柏子舟一眼。“哪有什么办法?什么也没搞清楚,就一头钻进去,后来才弄明白北方那一带全由几股大势力分占去了,没什么关系,生意根本就做不进去,偏偏那几股大势力全是江湖中人,我们平常人很难跟他们套上关系的。”
  “江湖人?”辛若霜闻言,立即转向孙钰。
  “你也是江湖中人,应该有办法吧?”
  孙钰歉然一笑,“抱歉,北方我不熟,虽然是有认识几个人,但……”他耸耸肩。“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认识而已。”
  原本还带点希冀之色的辛若霜,闻言,不由得垮下了脸。
  “真是的,怎么好像是流年不利,还什么的?最近真是倒楣事一大堆!原以为是在京城里不对头,没想到搬回来以后,还是麻烦一堆,最可笑的居然是……“她瞄了瞄辛若雪。“才离开三年,居然就有人爬到姊姊头上去了!”众人互觑一眼,明白她说的是有人抢去扬州第一美人之称的事。
  柏子舟看老婆脸色不对,忙开口安慰道:“我想,一定是因为你离开太久了,所以才会如此,相信不久后,大家就会把那个女人忘了。”
  辛若雪这才哼了哼,倨傲地抬高下巴。“如果让我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非让她脸皮丢尽,滚离开扬州不可!”
  “嗯!这点就相当奇怪了,怎么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呢?”辛若霜喃喃道。
  “对,真的很奇怪,”柏子舟也附和道。“听说她神秘得很,老是神出鬼没的,连个影儿也……”
  他突然顿住,而且双眼好像要掉出来似的猛往外凸,连带著嘴巴也愣愣地张大,活像见到天开了似的。
  其他三人诧异地瞧他一眼,同时惊觉到酒楼内异常的寂静,下意识地朝左右扫视,又发觉所有的食客也都是同样的表情,而且紧盯著同一个方向。他们忙顺著众人的视线望去,却也在同一时间愣直了眼。
  那是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姑娘,绝对称得上是绝色冠天下,无人可比!
  就在众人呆愣之间,那个美得惊人的姑娘缓缓来到辛若雪身边不远处,轻蔑地上下打量她两眼,而后狂放地嗤笑一声。
  “什么美女?不过是婊子一个嘛!”
  众人立刻倒抽一口气,辛若雪更是刷地脸色变青。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美姑娘冷笑。“原来人也笨得很,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婊子的意思就是下贱,这样你该懂了吧?”
  辛若雪何曾受过这种侮辱,闻言不禁大怒,猛地跳起来一巴掌就甩了出去,可令人惊愕的是,她不但没有“教训”到对方,反而被泼了一头一脸的酒。
  美姑娘以令人咋舌的迅速动作闪过攻击,同时又顺手抓起旁边的酒壶泼出去,动作之快,几乎无人能看清,仿佛原本就是那个样子的。
  辛若雪不敢置信地呆立著,似乎一时无法意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美姑娘则若无其事地笑笑。
  “婊子,这是教你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任你欺负的!”
  辛若雪一听,忍不住气结,正想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孙钰连忙机警地抢先起身,挡在中间对美姑娘打招呼。
  “冉姑娘,是你啊!你是什么时候到扬州来的?”
  媛媛淡淡地瞟他一眼,“霹雳掌孙钰,我没记错吧?你又跑到这边来干什么?”她瞥了一下辛若霜。“不会吧?婊子的妹妹你也要?说不定也是个婊子喔!”
  这下子,连辛若霜也跳了起来,孙钰一面伸臂挡住她,的笑容。
  一面向媛媛露出友好“冉姑娘,你大概对她们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媛媛眨了眨眼,继而突兀地笑了起来。“孙钰,你也算认识我,我是那种会教误会愚弄的人吗?”
  孙钰迟疑了一下。这个……”
  “不,孙钰,不是误会,”媛媛倏地又怒瞪著辛若雪。“对她,辛若雪,我有充分的理由敌视她!”
  孙钰不由得大皱其眉。“冉姑娘,不如你把理由说出来,说不定可以把误会解开……”
  “孙钰,告诉过你不是误会了,你听不懂吗?”媛媛不耐烦地说:“反正不关你的事,你最好少多嘴,我今天只是来看看这个婊子长得到底有多漂亮,结果……”她嗤之以鼻。“不过如此而已嘛!”
  “冉姑娘,你可不可以……”
  媛媛举手阻止孙钰继续说下去。“好了,我看够了,老实说,实在没什么看头。我也不想再和这种婊子继续待在同一个地方,真是恶心得让人想吐!不过,在离开之前,辛若雪,我要你明白,我定会让你为自己所说过的话付出代价,更会教你为自己所做过的事后悔一辈子!”
  说著,她转向孙钰。“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我劝你离她们越远越好,免得遭受池鱼之殃。”
  语毕,她转身就走,对孙钰的连声呼唤充耳不闻。
  直到媛媛的身影消失,孙钰才满脸忧虑地坐了下来,迳自倒了一杯酒喝下,再抬眼扫视其他三人,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孙钰,她到底是谁啊?”辛若霜一面帮姊姊擦拭,一面问著。
  “冉媛媛,她是塞北第一大富豪冉家堡堡主的么女。”
  柏子舟打量著他担忧的神色。“她很厉害吗?”他问的是武功。
  “厉害,非常厉害,别看她只有十七岁,却有一流高手的身手。但是,最可怕的不是她的功夫,而是她的野蛮刁钻,在关外无人不怕,甚至是闻名丧胆呢!她有仇必报,而且是以十倍偿还,谁敢得罪她,最好是自己先回家抹脖子还爽快一点。”
  孙钰说得可怕,其他三人,还有酒楼内其他拉长了耳朵的食客,全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孙钰不由得摇头轻叹。“我就亲眼目睹过某个风流公子醉酒轻薄了她几句,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发现他全身光溜溜的被吊在城门口,供来往行人观赏;还有一回,她不小心被溅了一身泥,而那个骑马溅了她的粗蛮汉子,还不知死活的笑得前俯后仰,第二天,那个粗蛮汉子也被扒光了扔在粪坑里。”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面面相觑,没想到那么美的姑娘居然是个女煞星?!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跟她结了什么怨,不过,瞧她的样子,好似这怨结得还不轻,你们最好赶紧去查清楚,如果是误会,就尽快解释清楚,否则,一旦她开始报复行动……”孙扛神情沉重地摇摇头。“相信我,你们承受不起的!”
  三个人面色大变,互相瞧了半天最后还是辛若霜先呐呐地开口道:“姊,她指名找你耶!”
  辛若雪神情惨澹的开口,“我……我又没有做什么!”
  事实上,以适才孙钰所说媛媛报复的“基准”来评断,她做过的缺德事还真不少,然而,她的确没有得罪过那位女煞星啊!
  “至少没得罪过她啊!”她又小小声的加了一句。
  孙钰皱眉思索片刻。
  “或许她是为亲人、朋友,或至交而来的。”
  一听,辛若雪更惶然了。
  天哪!她一向是无所顾忌地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天知道被她嘲笑、欺凌、玩弄过的人根本多得数不清了,她怎么会知道那个女魔王是为谁和为哪桩事而来?
  不行,还是得设法查清楚才行,她可不想被扒光了扔进粪坑里去。
  一轮明月,繁星点点,清辉温柔,淡洒大地。
  此刻,夜深入静,寒月楼中的红罗帐内却逸出娇吟轻哼、浊喘连连。
  好半晌后,一阵痉挛颤抖传来,裴逸凡颓然地趴在媛媛的身上,几乎喘不过气来。
  媛媛爱怜的在他的左眼上亲了一下,随即又在他汗湿的背上温柔地摩挲著,仿佛在抚慰一个孩子般。
  几个月来,她和裴逸凡的关系在亲匿的相处下,逐渐起了微妙的转变。
  明知道他比她大,还比她聪明,可她却总觉得他似乎比她脆弱孤寂,看见他眼底的无助,她就觉得心疼,急著想把所有的关爱一古脑儿地全都扔给他。
  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他的聪颖教她折服、他的温柔疼爱令她喜悦、他的飘逸洒脱也让她情不自禁、他脱口而出的幽默感更使她开怀,在她眼里,他是如此出色的男人,她怎能不喜欢他呢?
  但他却是自卑的。
  可他的自卑、自苦,也让他在成熟中透著委屈无助与脆弱的稚气,令人心酸,教人看著也忍不住想分担那苦涩的滋味,更激起她天生的母性,迫切地想要付出全部的怜惜与捍卫本能。
  然而,这种凌驾于喜欢之上的情怀,却又令她困惑,这种以他之痛为痛,以他之喜为喜的自然反应,更教她愕然。
  什么时候,她的心居然跟著他的心同步跳动了?
  啊!算了,这太复杂了,她越想越迷惑,干脆先不去管他好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将这个老躲在她怀里的夫婿想办法拐出寒月苑吧!
  “逸凡相公……”
  “嗯?”他有气无力地应著。
  “明天是中秋。”
  “我知道。”
  “中秋是团圆夜。”
  他沉默了一下才道:“我知道。”
  “你考虑好了吗?”
  半晌他都没出声,而后,他徐徐地抬起头来俯视著她绝美的脸庞,眼神中犹豫带著渴望。
  媛媛微微一笑,悄悄抬起玉手在他的左脸上细细的抚摸著。
  “放心,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伴著你的。”她许下诺言。
  他凝视她许久后,终于又将脑袋埋回她的颈项间。
  “好吧,”裴府上下从未如此兴奋紧张过,下人们都匆匆忙忙地准备著过节事物,间或停下来咬几句耳朵,各个都在猜测裴安传递出来的话是否属实——…近夜时分,少爷与少奶奶将会出苑来和大伙儿一块儿过节。
  他们真的会出现吗?
  少爷是否依旧和三年前一样恐怖?
  少奶奶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少奶奶是如何劝得少爷出苑的?
  少爷是仅出来这么一次,或是以后会常出苑了?
  少爷也会出府吗……
  由一连串的疑问所掀起的紧张气氛,在黄昏时达到最高潮,裴府东侧的楼阁中早已备好月饼、柚子、芋头、花生等应节食品,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紧盯著寒月苑的方向等待著,裴仲湖夫妇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地担忧著儿子是否又改变主意了!
  终于,裴安先行出现了,他笑嘻嘻地走在前面领路,而后头,微跛的裴逸凡在妻子的陪伴下慢慢的走来。
  蓦地,整个东院变得寂静无声,似乎连根针掉到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