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作者:
宫本宝藏 更新:2022-06-29 11:01 字数:4781
据说她还有一个儿子,但是常年流落在外,甚少回乡。瞎婆婆就一个人就守着那几亩薄产过日子,由于一人常年独居,久而久之便也就养成了很是孤僻的性子,别人和她说话,她也不爱搭理,本来已经看不见的双眼,偏偏还喜欢经常两眼朝天的向上望,一副不把世人放在眼里的样子,看了不免令人反感,这样一来,就越发的没有人爱搭理她了。
而住在凌家斜前方的,正是裴子芙所嫁的金柱家。
如今再看有了女人的金柱家,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
若是站在远处粗略的看,院子还是从前的院子,只不过是整齐了些罢了。那栅栏不再东倒西歪,那缺了口的院墙都已经被草泥抹好,院子内也不再坑坑洼洼,甚至那前后种菜的小园子也规整得没什么杂草了。
但是你若近前细看看,此时的金柱家却已经与昔日完全不同。
院子里似乎多了一种幻化出来的东西,有一种很是闪亮的鲜活,在阳光显得异常平静而美好。
扫过的院子,洒了些水,就有了一种很光很润的新湿。扯上一根长长的晒衣绳,也常有洗好的衣服或被子挂出来,风一吹来,在阳光下晃来晃去,既清爽又厚实,就有了一种过日子的味道。
那院子里的干净,也是角角落落都顾得到的。柴火一捆一捆地码在那里,很是整齐,取的时候也很有规律,从一个小角儿开,一捆一捆地扯,一点也不乱;喂鸡的盆子也不像往日那样,就随便丢在院子中央,而是放在紧贴着猪圈的一小块地方,一碗清水,一个小盆子,都干干净净地摆着。
再看正面的房墙上,新钉了一排整整齐齐的木橛,门东的橛上挂着一些农具,有锄头、套绳、镰刀、桑叉等等;门西挂的则是一些或存储或晒干的吃食,有撺成了串的红辣椒,有辫好辫子的大蒜,有晒干的萝卜片,也有烀熟的红薯干……
就那么一样样,一件件,清清爽爽地摆在那里。
无论是谁看了,都知道,在这个院子里藏了一双女人的巧手。
第040节:瞎婆
更新时间2014…3…28 7:01:38 字数:3135
(感谢niuniu1984的打赏)
搬完了家,众人又将凌家的老院子收拾妥当后,只剩余两个铜板的裴二家,日子又如常过了起来。
因为有了三只羊和四只鸡,所以一家人的早餐桌上有了新鲜的煮羊奶,隔上几天还能吃上一顿蒸鸡蛋,这样一来,不但段氏的奶水日渐充足起来,其它几个孩子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红润之色。
裴子慧和裴子墨抓着秋天的尾巴,日日往山上跑。在山上走得久了,道路熟悉一些了,也就大着胆子敢往深山远处走了。有的时候就在竹篓里放两个馍,在山里一走就是一天。一则这个季节采山的人较多,在近处真的采不到什么好东西,二则有大黄和小白护驾,二人也不怕遇到什么林中的猛兽,所以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于是那山蘑、野菜、还有偶尔遇到的一堆堆木耳,就被他们一筐筐的往家里背。
有的晒干,有的用盐腌制储存,有的采回来直接就做成了菜。
到了晚上,裴子墨在灯下读书习字,裴子慧则画她的花样子。有的时候为了节省一点灯油,二人就挤在一张桌子前,共用一盏灯。
而裴逸之依旧带着裴子唐和楚牧编东西,但是销量却越来越低了。
搬家之后,第一次去集市卖了两个衣柜,第二次卖了一个,到最近这一次,却是一个也没卖掉,怎么背去的又怎么背了回来。裴子慧就在一旁想着,下次赶集的时候她也要去,并且带着她画的花样子,就算衣柜卖不出去,至少到绣行去试一试她的花样子有没有销路,这样双管齐下,总不至于空手而归就是了。
但是一家人为生计发愁的同时,却又来了一件愁事。
那就是邻居瞎婆婆,总是说大黄和小白要吃了她养的两只大白鹅。
瞎婆婆的院子里,确实养了两只大白鹅,一公一母。那大白鹅下了蛋,瞎婆婆也舍不得吃,就放在炕上用棉被一捂,竟被她捂出十一只小鹅仔出来。
于是那两只本就气势汹汹,可以当狗一样使唤,能看门护院的大白鹅更是趾高气扬了。一公一母再带着那十一只小鹅,总是昂首阔步地在大门口溜达,遇到不顺眼的人,还“嘎嘎”的叫唤,甚至是追上前去伸嘴叨上两口。
所以这时日一久,有一些小孩子竟然不敢从瞎婆婆的门前过,就怕那两只鹅将军发了威,使自己受了皮肉之苦。
但是自从大黄和小白随着裴家人搬来之后,那两只鹅就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因为只要它们一如将军检阅三军一般,带着一群小鹅站在路上拦路时,大黄和小白就站在它们旁边,怒着眼睛一“哼哼”,保准将两只大鹅吓得“嘎嘎”叫唤着跑回院子。
每当这个时候,那瞎婆婆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拿着她的木质拐杖,使劲地敲打着两家中间的院墙,扯着嗓子就喊:“老裴家的,老裴家的,你们家那两只狗你们还管不管,管一管自己院内的事儿就得了,怎么我家的大白鹅还碍着它们事了?”
如此一来,裴逸之和段氏就得赶紧跑出去,对着瞎婆婆又是赔礼又是道歉,还得把大黄和小白喊回来教训一顿,否则那瞎婆婆就站在院墙中间说个没完没了,倒是成了凌家婆媳的接班人了。
自那以后,裴二夫妻一直严加管教大黄和小白。生怕它们再跑出去惹那两只大白鹅,若是瞎婆婆再找上门来那么一吵一闹,大家难免会以为是裴二夫妻欺负人家一个寡居多年,双眼又看不见东西的婆婆,所以不但处处谦让着,甚至还可怜瞎婆婆孤苦无依,若是家里有余下的饭菜,还会给瞎婆婆送过去一点。
这样一来,那瞎婆婆倒是对裴家人客气了许多。
许是受了段氏的影响,每次采山回来的裴子慧也都先到瞎婆婆那院,先给她留下一点,然后再回家。
“婆婆,给你留了一碗山蘑在灶台上,晚上你炒着吃吧……”
“婆婆,今天捡了几个鸟蛋,你煮着吃吧……”
如此一来,这瞎婆婆倒是喜欢上了裴子慧这个小姑娘。闲着无事时,还找她说说话。
直到过了两天,裴子慧再次背着竹篓采山回来,就见瞎婆婆坐在门口的大石上,低着头,也不说话,似乎是情绪不高的样子。
“瞎婆婆!”裴子慧招呼一声,跑了过去。
近前一看,她居然在掉眼泪。
“瞎婆婆,您这是怎么了?”裴子慧忙蹲下身子问道,复又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这不擦不知道,当她的小手触摸到瞎婆婆那张干枯如树皮,纹路纵横交错的脸颊时,她不由怔住了。
仿佛一个独居的,双目失明的老人的孤苦,一下子都映在了眼前。
“看我老太婆眼睛瞎,都欺负我,都欺负我!”瞎婆婆顿着手里的拐杖,嘴角紧紧抿在一起。
裴子慧吓了一跳,“是不是大黄和小白又……”
瞎婆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要是畜牲我也就不生气了,那大黄和小白欺负我家大白鹅,被你爹娘教训了几回,就没有再欺负了。这畜牲还尚通个人气儿,听得懂人话,难道这人还不如畜牲了?”
听瞎婆婆说不是大黄和小白,裴子慧微微放下心来,可是她说的人指的又是谁呢?
瞎婆婆抿了一把眼泪,缓了口气才说道:“我家这两只大白鹅一公一母,这母鹅下蛋也不知道是丢了,还是下到什么我找不到的地方,总之这一夏天我才收了十七个鹅蛋,一个都没舍得吃,全都捂在了炕上孵鹅仔了,二十七天正好孵出了十一个鹅仔来。”
裴子慧听了半天,也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只能继续听她说来。
瞎婆婆继续说道:“我眼睛不好,也不能放这些小鹅仔们出去吃青草,就怕放出去之后,一个不留神就走丢几只,所以我的这些鹅仔们一直都是在院子里吃粮食的,最多也就是跟着大白鹅们到大门口溜溜食。可就算是到门口溜食,也有人打我的主意……”她愤愤地敲着拐杖,气道:“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老太婆眼睛瞎吗?咱们整整一个兰家沟都是春天的时候孵鹅仔,只有我和铁锤家是秋天的时候孵,结果铁锤娘还一天好几遍的赶着她的鹅仔从我门前过,刚刚就是一走一过的时候,就把我的两只鹅仔掺进了她的鹅群,若不是我听着大白鹅的叫声不对,她就把我的两只小鹅仔赶走了!”
瞎婆婆气得直拍大腿,两边的腮帮气得鼓鼓的。
“也有可能是铁锤娘不小心,或是真没注意到呢。”裴子慧想了想说道。
“不可能!”瞎婆婆猛一顿拐杖,倒是把裴子慧吓了一跳,“我在兰家沟住了几十年,谁什么样的人品我会不知道吗?那铁锤娘惦记我家的小鹅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孩子,大鹅这个东西你不知道,它是恋群儿的,若是有一只单独的大鹅,无论是大是小,她都会‘嘎嘎’叫的。但是铁锤娘也养了鹅仔,所以我的鹅仔就算是跑进她的鹅群也不会乱叫的,而且那鹅仔长得基本都是一个模样,就算是我不瞎也根本分辨不出来。”
裴子慧想了想,转身坐在瞎婆婆的旁边,心下思忖着:这铁锤娘要是不小心误赶了瞎婆婆的小鹅仔,那倒也没什么。可是她若是真对一个寡居的瞎婆婆居心不良,那这人可就真是不怎么样了。
不过不管铁锤娘有没有这份拐跑瞎婆婆鹅仔的心思,但是若能给鹅仔都做上记号,倒是可以省了不少口舌。
她决定要帮助瞎婆婆,若是再有人打瞎婆婆这鹅仔的主意,那也别怪被她揭开真面目。
于是她拍了拍瞎婆婆的手,说道:“婆婆,你等着我。”
跑到家中,放下竹篓,拿起竹筐里的剪刀,就又奔到了瞎婆婆家。
其实这个并不难,只需给自家的小鹅仔做上特殊的记号标识就行了。这样就可以避免与别人家的鹅仔混淆,更可以防止被居心不良之人钻了空子。
在中国的南方,那种江南水乡沟渠纵横的地理位置条件下,每家每户都会饲养一群鸭子。白天,通常把鸭子散放在沟渠、池塘里,每家的鸭子大多数都能一群群在一起游走、觅食。但不可避免有个别鸭子出现“走失”现象,混到别人家鸭群里。怎样从人家的鸭群里找到自家的鸭子呢?凭外表特征是很难识别的,所以长此以往,人们在饲养过程中,总结出了许多避免因家禽散失引起的民间纠纷的经验和办法。
第一种办法就是染色,选择一种染料,给每只鸭子的同一位置染上颜色,以示区别。但这种办法并不能长期使用,因为鸭子经常在水中漂洗,还会换毛,时日一久记号就会消失。
第二种办法是烙印,这种记号是能让鸭子终生带有的记号标识。就是在小鸭苗的脚上烙上一些特殊记号。
第三种则是比较简单,又比较实用的方法。就是把鸭子的左脚或右脚的内蹼用剪刀剪个小口子,称为“左脚内叉”或“右角内叉”,这样的话,一旦走失或被人为的恶意挽留,只要记得自家鸭子的记号,那也很容易找回的。
第041节:落榜
更新时间2014…3…29 7:01:32 字数:3259
(童鞋们,明天三更走起~~~)
以上给鸭子做记号的办法,用在小鹅仔的身上皆可通行。
于是裴子慧就将这三种办法皆对瞎婆婆说了,瞎婆婆听了点头如捣蒜,也觉得第三个办法非常可行。于是二人合力将每只小鹅仔都逮住,然后用剪刀给它们做了一个“左脚内叉”的记号。
瞎婆婆这才露出了一副高枕无忧的表情,继而赶着她的小鹅仔,笑眯眯地回了院了。
忙完了这一阵,裴子慧也回了家。洗了个手,正将裴子洋抱在怀里逗着玩。
就见裴子唐自外面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来到井边,拿起葫芦瓢“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井水,这才喘着粗气对裴逸之说道:“爹,您快去我祖父家看看吧,祖母正坐在院里哭呢,还说活够了,要去寻死。”
“啥?”裴逸之放下整理了一半的稻草,“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为啥要寻死?发生了何事?”
裴子唐顿了顿,低头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块,道:“还能什么事儿,我四叔的事呗。”
“你四叔啥事?”正在厨房煮饭的段氏,一时没反应过来裴逸清能有啥事,伸出头来问。
裴逸之身子一松,沉声道:“若是四弟的事儿,那估计就是落榜了。”
“何止落榜。”裴子唐抿了抿嘴,嘟囔道:“而且还是最底一等。”
裴逸之大惊,冷声道:“县考都没过?”
“没有。”裴子唐摇了摇头,跑到一边玩去了。
“仕途难;难于上青天!”裴逸之很是感叹地又坐了回去,扬?